111 敗軍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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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敗軍不殺
天山北麓,本是回鶻人、黠戛斯人和喀喇刺人勢力的交叉地帶。 各方人馬在此拉鋸來去,當地幾個弱小部族苦不堪言。 葛邏祿人世居於此,他們雖驍勇善戰,奈何人數較少,頗受欺凌。 這次沙漠行軍,我折損了接近一萬人手,但數萬大軍奇蹟般走出古爾班通古特沙漠,給我和白國大軍帶來了神話般的聲威,天山各部看到了對抗幾大強族的指望,紛紛聞風投kao,更有葛邏祿部族長奇阿率眾來投。
我為示以倚重,對奇阿仍是堅昆、床古兒一般親厚以待。 為了避免堅昆等人多心,我自然不能再和奇阿結拜兄弟。 和摩傑、堅昆等人一番計議之後,另外想了個辦法。
白見翔的侍女莘寧之前嫁給了大將楊鐵晟,後來楊鐵晟在西征途中病故,莘寧寡居度日。 如今奇阿來投,我便代白鐵繹封他為驃騎將軍,並認了莘寧為妹子,將她嫁給奇阿為妻。 奇阿之前雖有來自西喀喇刺王庭的妻子,為了表示忠心,把原配降為小妻,鄭重迎娶莘寧。
此事令白見翔頗有不以為然,說我壞人因緣。 我卻只淡淡笑她迂腐。 莘寧青年寡居,得尚這位英俊武勇的繼夫,又能為國勤勞,連那喀喇刺女子也並未被休棄,難道不是美事一樁?
白見翔批駁說我這是歪理,並說我越來越功利。 我聽了一笑置之。 心裡明白,她永遠不會贊成我現在的做事。 但我若不如此行事,便永遠不能帶領白國復興。 可惜白見翔雖然聰明,過於高潔狷介,並非用世之才。
無論白見翔如何腹誹,我們和葛邏祿人地誓約因此鞏固下來。
就這樣,我在天山西向得到了兩萬餘人,反而勢力大有伸展。 摩傑教天神的榮光。 隨著我們的馬蹄和長刀,傳遍了天山之路。 我們很快補充了給養。 沿著天山北麓西行,進入額爾齊斯河與額敏河地區,直指西喀喇刺人國門之東的第一雄關葉密立城。
就在額爾齊斯河畔,我們迎來了一枝疲憊不堪的殘兵,若非勉強認出了軍前迎風招展的殘破旗幟是白國軍旗,誰也不敢相信,來的人竟然是方逸柳一行。
隔了好一陣。 我才勉強辨認出,為首那個黝黑乾瘦、憔悴疲憊無比,活像隨時會倒斃地男人,就是京師風流才子第一,儒雅名將第一的絕頂人物方逸柳。
方逸柳一見到我,大叫一聲,滾鞍下馬,全身都在發抖。 嘴脣也是劇烈哆嗦著,似乎不知道如何措辭。 這驍勇機敏地大將,平生第一次lou出如此痛苦難堪的神情。
我一見之下,心頭一凜,明白他們定是遇到了難以想象的大敗!難道,去時一萬人馬。 活下來只有這寥寥數百人?
看著方逸柳痛苦不堪的模樣,我趕緊搶步迎了上去,也不管他一身血汙化膿的惡臭,一把抱住他,叫道:“方將軍,你,你這是——”
方逸柳混濁迷茫的眼睛定定看了我半天,緩緩道:“末將無能,遭遇重兵埋伏,一萬大軍被西喀喇刺人打得近乎全軍覆沒。 ”
此言一出。 群情轟動!人群發出一陣可怕的喧譁驚歎聲。
我心頭咯噔一聲。 果然沒猜錯。 這一場慘烈大敗,竟然害我折損一半弟兄!西喀喇刺人能擊退方逸柳這等智勇雙全地驍將。 那馬合木大汗果然不是等閒人物……
“我們殘部數百人勉強衝出重圍,掉頭東向,抱著萬一和太師會合的指望,在荒漠中流竄十餘日,天幸竟然真的成功會師。 ”方逸柳乾澀平靜的聲音一字字說完,忽然跪了下去。
“……末將領軍不力,論理……本該自殺以謝四萬英靈。 只是,只是不敢拋下這僥倖活下來的幾百弟兄。 如今已經帶回殘部,還請,還請太師軍法發落於我。 方逸柳自知罪在不赦,甘心就死。 ”
這個昔日英銳無比的驍將,就這麼深深跪倒塵埃,姿態疲憊蒼茫,活像早已失去了靈魂和鬥志。
眾人都沉默了,方逸柳昔日功高,今日罪大,如何處置的確是難題。
我凝視他半響,直到方逸柳不安地微微佝僂脊背,看著他痛苦屈辱的樣子,我想:如今是用人之際,若再殺大將,不怕不妥。
於是,我也對著他緩緩跪了下去:“方將軍,昔日你我同甘共苦,同殿效力,我如何能忍你如此跪拜於我?”
方逸柳面色一變,顫聲道:“今日不論私情,只論方某誤國誤軍之罪——”
我搖搖頭,握緊了他地雙肩,喝道:“錯!咱們白國人的刀是對敵人的,不對自己人!咱們都得好好活著,誰也不能死。 方逸柳,你既然知恥,就該活下來為那一萬兄弟報仇!”
白見翔本來就和方逸柳親厚,聞言也勸說道:“方將軍,如今白國已經是亡國在即,子民被敵國屠殺,我們豈能再殺大將?你此次大敗,就該下次求勝。 何以一敗之下連志氣也丟了乾淨?”
方逸柳怔怔聽著,面色變了又變,臉上肌肉抽搐,凝思良久終於緩緩點頭,肅然道:“太師和公主有令,方逸柳莫敢不從。 ”
我既然開口發話,眾人再不好議方逸柳之罪,於是我起身下令:“方逸柳徵殺西喀喇刺,雖然折損極多,畢竟為我軍摸清了西喀喇刺人的底細,也牽制了大量兵力,並非無功而返。 此番貶官三級,仍代行副帥之職,著今後戴罪立功。 ”
白見翔聞言,一陣動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有些蒼白,連手指也輕輕顫抖不休。
我只怕她又冒出什麼不一樣的意思,旁生枝節畢竟不妥,於是迫問道:“方逸柳,你可服令?”
方逸柳低聲道:“末將遵命。 ”然後跪倒塵埃。
我看著他恭順的模樣,心中湧過一陣難言地感覺。 這是方逸柳第一次不用朋友,而是屬下的身份,作出如此卑微服從的姿態。 看來,西喀喇刺一戰,竟然是把他的傲氣盡數打去了。
我心裡明白,從此以後,我得到了方逸柳的忠誠。 可惜,我也失去了一個言笑晏晏的朋友。
堅昆等人見我已經定了處置,也過來安慰方逸柳幾句,他卻只是低頭聽著,一言不發。 那種虛幻痛苦的神情,一直隱隱約約浮動著。
我的視線掃過方逸柳慘淡的面容,再看到白見翔隱含痛苦的神情,心中隱約有了不祥之感。 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