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白骨紅血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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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白骨紅血灘
摩傑雖然對我的計劃充滿恐懼不安,還是照辦了。
他編制了歌謠,唱頌即將降臨天山南北草原和大漠的天神。
“雄鷹眷戀的草原,
神明垂青的天堂。
百戰百勝的神使即將降臨,
是為福音。
總有一天,
神啟的光輝,
照亮清澈的湖水,
接引向無窮無盡的遠方。
虔誠信徒歡喜匍匐,
是為相迎。 ”
這歌詞是摩傑想出來的,大約是西域風氣,和中土詩歌全然無法相比,被白見翔評價為十分不通,卻被我好生誇了一番。 不管寫的怎麼樣,他肯為我想這樣的歌謠,已經是歸心順服的表現。 歌詞簡單一點,也好傳唱。
我們給當地孩子乳酪和銀幣,要他們傳唱神啟的歌。
這效果雖然一時半會不明顯,我相信隨著戰事逐漸推進,會有些好處。
歌聲渺渺,風煙蒼莽,我的戰馬和長刀,和神話似的戰鬥傳說一起,閃電般來到西州回鶻城下。
因為兵革頗盛,我只略加威懾就獲取了西州回鶻國王畢勒哥同意借道行軍的要求。 其實,給回鶻國王寫信要求借道之時,我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所以他答應得十分痛快。
這次近乎訛詐要挾的借道要求,又讓白見翔看我地眼色輕淡了幾分。 但我已經橫下心不理會她的意見。
大約是太痛苦的緣故,我甚至覺得,少想一下白見翔的想法,我反倒日子好過一些。 就這樣,我甚至習慣了和她分營而睡。 平時能夠不見面,那就不見了。
我思念她,但我不想再看到她那樣冰冷無情的目光。 太痛苦和傷人。 所以,還是現在這麼最好。
回鶻王將我軍迎進城去。 大宴數日,臨行之時,又送大量的駝馬羊只,願為附庸國。
這次訛詐得到完美的成功。
但回鶻人也提醒我,沿著回鶻道去東喀喇刺,雖然是唐代以降著名地商路,中間要經過險惡無比的大沙漠和白骨紅血灘。 路途凶險,古來路死者無數。
我感謝了回鶻人地好意,但並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諸將,免得動搖軍心,下令備足水草,繼續行軍。
方逸柳是個明白人,雖然沒聽到回鶻人說什麼,闖營屏退左右。 直接問我:“古書說白骨紅血灘凶險絕倫,過者十不存一,大軍行過往往損兵折將一敗塗地。 元帥不肯對士兵明示此事,連對我和公主也都瞞著,是打算強行透過沙漠天險嗎?”
我見他如此機敏,頗覺佩服。 方逸柳是我借重的大將。 自然不好再推諉,於是承認:“對。 ”
方逸柳吸口寒氣,不自覺握緊了拳頭,盯了我一會又問:“元帥不怕東喀喇刺人在沙漠設下埋伏?我們不熟悉當地情況,天時地利都不佔,恐怕會吃大虧。 ”
我沉吟回答:“這的確是個問題,可我軍一旦後退必定士氣大跌,那是一條死路。 不管白骨紅血灘再凶險,也得強行透過。 ”
方逸柳冷笑一聲,反問:“強行透過?如果全軍覆沒呢?白國的希望。 豈不是沒有了——”
他很少這麼聲色峻厲。 這次如此情切,顯然對我的決定擔心到了極處。
我估摸再說下去只怕和方逸柳要出齷齪。 他的考慮也確有道理,但要我不過沙漠,不降伏東喀喇刺,那也不成。 一時沉吟徘徊,久久不答。
方逸柳牢牢盯著我,額頭慢慢冒出汗珠。
就在這時,外面簾子一聲輕響,士兵大聲報:“公主到。 ”卻是白見翔來了。
她看到方逸柳,淡淡一笑:“看來方先生與我見識相同。 ”
方逸柳對她施禮,苦笑一聲,做了個眼色。 他也清楚,如今白見翔對我的影響力不如之前,大概還是抱著一些希望。
白見翔點點頭,秋水般雙目凝視著我,似笑非笑道:“墨兒,你……是鐵了心要瞞著所有人,把大軍帶入最凶險地大沙漠嗎?”
我看著她美麗的眼睛,只覺裡面一片冰冷淡漠之意,也覺得心寒,淡淡答道:“那是最有效的路線。 我想過很久了,穿過大沙漠,我們西進天山北麓,很快就可以到達葉密立城。 那個地方地勢絕好,不遜於小固城,一旦拿下來,適合我們立足基業。 ”
白見翔定定看了我半天,說:“好,好,趙元帥……你果然不是當初的墨兒了。 ”
我心頭一陣刺痛,勉強平靜回答:“這是為白國長久計較,不能不兵行詭道。 ”
白見翔幽幽道:“如果全軍覆沒,白國滅國之危,只怕更近。 ”
這口氣和方逸柳差不多,我看著他們交換眼色,那是一種共同對抗強梁的意思,忽然明白過來:大概他們之前就商量過,這時候一個說不下來,另一個才現身繼續說服我。
竟然這樣,我的妻子和摯友商量如此反對我……我忽然就有些心灰意懶,極度的痛苦疲憊和失意讓我不能成言。
也許我是最不得人心的戰將和丈夫,竟然被屬下和妻子集體反對我地決定。 方逸柳是最明白我的人,白見翔是我最愛的人,可他們都這樣說。 我還算什麼呢。
“那麼,公主和方將軍的意思呢?”也許是太心寒的緣故,我額頭髮痛,眼前看出去也有些昏花,疲倦地問。
方逸柳道:“東喀喇刺去國千里,還有西喀喇刺國,循天山北路可達。 東西喀喇刺國向來不睦,而且西喀喇刺王頗有雄心,不像東喀喇刺王昏庸無能,若我軍分兵去聯絡西喀喇刺成功,和對方結盟,再加上正面攻打東喀喇刺的人,雙面夾擊,豈不甚好?再者,就算正面部隊失利,去西喀喇刺那部分軍隊總可以儲存下來,不至於全軍覆沒。 ”
我沉默良久,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地計策。 但聽說西喀喇刺王馬合木野心不小,又和極西的塞柱兒突厥頗有交好。 他就算要找人結盟,只怕也是和塞柱兒突厥,而不是我趙墨這樣萬里長途奔襲的弱師。 方逸柳這如意算盤未必能成。
正在思慮,白見翔低聲道:“方將軍的意思,也是我和床古兒、堅昆、呼爾納等人的意思。 ”
我心下劇震,一下子站了起來,盯著她說:“你和他們談了?”
讓眾將知道我瞞著他們軍情,強行帶大軍透過白骨紅血灘,勢必將帥離心,此後我在軍中還有何威望可言?白見翔是我妻子,她竟然如此作為,置我於何地!
白見翔被我痛苦的眼神逼得微微垂下眼皮,良久緩緩道:“我不能讓白國最後一支鐵軍毀在你我之手。 ”
我眼前發黑,大口大口吸氣,搖搖晃晃好一會,總算壓下幾欲炸開的滿腔心血。
方逸柳連忙打圓場:“元帥,公主對你之心可鑑天日,怎麼會對不起元帥呢。 她並沒有提回鶻人對你說了什麼,只是派當地一個人找了床古兒,他們都擔心元帥不知道此節,延誤大事,所以……”
好,好一齣手法圓轉如意的逼宮。
我知道白見翔有方略有膽魄,卻想不到她有朝一日用在我身上。
如果我還不答應她所請,她自然會對床古兒等人揭穿,我早就知道白骨紅血灘的凶險。 今日,其實我已經沒有選擇餘地。
我盯了白見翔一會,扯動嘴角笑笑:“好,好。 ”
揉揉額角,我平靜地下令:“既然這樣,分兵兩路。 方逸柳,你帶一萬人馬繞行阿拉泰山,去西喀喇刺汗國聯絡馬合木王。 公主隨我橫穿大沙漠,正面攻打東喀喇刺汗國。 ”
白見翔驚愕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沒想到,都這樣了,我還是毫不猶豫把她帶在身邊。
我冷笑。
沒錯,無論如何,我們要在一起的。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我地公主。
只是,我發誓,再不讓任何人控制我地任何事。 哪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