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情變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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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事情變複雜
“什麼?”平陽公主也是一驚,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穀雨,心道皇上竟然這麼耐不住性子,在知道自己處罰了穀雨之後,迫不及待地就過來了?
穀雨被平陽公主這一眼瞧得心驚肉跳,下意識地掃了眼公孫賀,忽然生出一種滑稽的感覺,心想這下倒是熱鬧了,等下可有好戲看了。
平陽公主頓了頓,扶了扶衣襟,臉上浮出笑意,“趕快到前邊去接駕。 ”
“不用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挪步,就聽見劉徹的聲音傳來。
家僕挪開了身子,一襲白袍的劉徹已經走了出來,“朕一個人出來走走,偏巧路過皇姐家,就順道拐進來瞧瞧。 ”
平陽公主笑了笑,“偏巧”、“順道”,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劉徹有偏巧、順道過來瞧瞧啊。 她也不戳破,領著其他人一起俯身行君臣之禮。
劉徹徑自走到主位坐下,環顧了一圈,視線從穀雨和衛子夫的身上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公孫賀的身上。
“公孫將軍才去雁門關沒幾日,就回來了?”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公孫賀卻聽得一身冷汗,“微臣有意將雁門一帶重新佈防,惟恐奏摺中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故而從雁門趕回,正欲面見聖上。 ”即便已經給自己找好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他這也算得上是擅離職守,劉徹當真要追究起來。 隨時可以治罪。
劉徹拊掌笑道:“朕身旁的能人倒也真不少,公孫將軍也算得一個了!居然未卜先知知道朕要來皇姐這,就先在這裡等著朕了!”
公孫賀面如土色,把頭已經要貼著地了,“公孫賀有罪。 ”
劉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估計自己地話已經把他給唬住了,便又話鋒一轉。 “都起來吧,朕今日不過是隨便轉悠。 是來瞧瞧朕的姐姐,說說家常,公孫賀,你也不必太過拘禮,就當從前一樣吧。 ”
公孫賀再度頓首。 穀雨下意識地往衛子夫的身後站了站,沒敢去瞧劉徹,這個劉徹。 如今馭人之術倒是把握得爐火純青了。 先是給公孫賀一個下馬威,把公孫賀的心理防線擊潰之後,又來個撫慰。 不必太過拘禮,卻也不是這樣的不講禮,公孫賀,到底該怎麼做,你就慢慢琢磨去吧,總之他今日不追究你。 是對你的法外開恩,可你要是還不識趣,只怕要數罪併罰了。
劉徹一來,平陽公主不得不重新布座。 她和公孫賀重新落座之後,劉徹已經向衛子夫招了招手,“子夫。 你且過來。 ”
衛子夫面色一紅,自是知道不能拒絕,雖然羞赧,卻也不得不上前去。 可是她這一走,穀雨頓時沒了屏障,只覺得自己就這樣暴lou在了日光之下,準確得說,是劉徹只要一掃眼,就能將她的窘態收於眼下。
穀雨剛才隱隱想要引起公孫賀地憐惜,將渺茫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希望他在看到自己可憐巴巴地樣子後。 會動惻隱之心想辦法把自己帶走,即便公主不讓。 也可以有別的計較。 可是這下子,她故意放任出來的“可憐”也同樣被劉徹瞧在了眼裡。
“皇上?”衛子夫已經行至了劉徹的跟前,輕輕躬了身,她原本以為劉徹把自己叫到跟前來,也會像前兩次一樣,順勢一拉就將自己摟入懷裡,(事實上,旁的人也都是這樣認為。 )可是劉徹卻毫無動靜。
“唔?”劉徹像是突然間回過神來,抬起頭看了衛子夫一眼,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拍了拍桌案,示意衛子夫kao著他坐下。
衛子夫斂裾在劉徹的身後側跪坐著,不敢與他並坐,亦不敢正面而坐,畢竟平陽公主和公孫賀都坐在下邊。 她只能側著身子,伸長手替劉徹斟了一杯水酒,又重新落寞地扭過去,即便身子都被劉徹擋去了大半,卻也覺得幸運。
劉徹笑著看向平陽公主,和煦地春風拂在他的臉上,“皇姐在和公孫賀聊些什麼呢?朕也加入好了。 ”
平陽公主看著身著常服的劉徹,特別是他回頭對著自己微笑的時候,竟讓她一時恍惚,好像真的以為自己的好弟弟在向她打聽什麼有趣的小事。 “不過是些玩笑的話,你突然問起,我倒不知道怎麼回答呢。 ”
一時間,平陽公主竟然有些猶豫。
“哦?是麼?”劉徹眼中地暖氣漸透著一股厲芒,直扎人眼。 平陽公主一下子回過神來,他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隨時會要走你一切的君王。 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剛才居然會有些不忍?這明明是個試探劉徹的大好機會,她剛才居然還會猶豫。
平陽公主對上劉徹的眼神,她不忍什麼?不忍心讓劉徹掉入女人的陷阱,還是不忍心讓他為情所困?可劉徹他又是怎麼對自己地?她捏了捏衣角,稍稍調整了心情,不動聲色地把事情輕巧巧地帶出來,“哦,是公孫將軍想要向我要個人,皇上你說這可不是玩笑話麼,公孫將軍的人品怎樣,朝中人人皆知,這回是拿我開涮呢。 ”
公孫賀聽平陽公主說自己是開玩笑,正要辯解,劉徹輕哼了一聲,笑道:“公孫賀是來找朕說正事的,和皇姐說說笑話,也是緩解一下情緒。 ”他的話頓時讓公孫賀把還沒吐出來的字又給憋了回去。
他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否定掉劉徹的解釋,說他真的想要討要一個人吧。 那可是罪犯欺君。 劉徹追究下來,公孫賀擔當不起。
平陽公主斜睨了劉徹一眼,皇帝終究是皇帝,一句話就把人給堵了回去。 劉徹何其聰明,自己只稍稍一說,他光是看場上的情形應該也猜得到幾分吧。 場上站著穀雨和衛子夫,公孫賀想要討要的人自然是二者之一。
劉徹看來是不想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便先發制人,讓公孫賀不敢實話實說。 如此看來,倒有趣了,自己地猜測又證實了幾分,劉徹對穀雨——根本放不下。
平陽公主心下暗喜,臉上則擺出鄭重地神色,舉起手中的酒盞,向劉徹說道:“皇上,我這個做姐姐地,原本該到未央宮親自向皇上請罪的,皇上不計前嫌肯到妾身這裡來,令我惶恐。 這杯酒,就當妾身的賠罪酒,我治下無方,衝撞了皇上,已然處罰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婢子。 以後再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
她說著,便將口中的水酒一飲而盡,又扭轉頭看了一眼穀雨,穀雨頓生出一股任人魚肉的感覺,卻不得不屈服於平陽公主的目光,重新跪倒在地。 平陽公主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向著劉徹說道:“妾身已經罰過她,她也知道錯了,皇上若是覺得不夠,她也甘憑皇上處置。 ”
平陽公主這個時候提及此事,倒也毫不突兀,本來嘛,劉徹大發雷霆,罰了平陽公主家的一個謳者,平陽公主也的確該給劉徹一個交待。 兩下里頭因此把罅隙解開,劉徹或是再象徵性的罰點什麼,或是乾脆看在平陽公主的面上就此作罷,此事就算是過去了。
可是,當著公孫賀的面,提起此事,事情就變得有點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