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風之宿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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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風之宿敵【五】

第97章 風之宿敵 五

我對魔族的影子傳說並無多大見聞，但聽他此番話說來，如果當年墨疏瀾真的將自己活生生從海怪身上撕下來，也算是遍體鱗傷，而國相此時恰好回到他身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真是一隻爭氣的影子。

那傾冥說得也就不錯了，令我悟得人間五味的，也許就是這隻影子。

我竟然這樣遲鈍。

我又問：“那影子和墨疏瀾之間有什麼契合點嗎？上古神魔之戰，魔族影子分身作戰，戰後他們的影子是如何找到他們的真身？”

傾冥說：“關於這個記載不是很多，但這個我還真知道，影子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是影子，也知道哪個是他的真身。”

那麼問題又來了。

我說：“也許我知道大風國為何而亡了……”

為此，我們決定推遲啟動伏羲琴的日子。

初八那日，我如約自刎祭司宮，實現了傳聞中長生公主只有十五歲而不得長生的傳言。

傾冥果真用祭司宮的竹子給我重新造了一副軀體，按照我原本的樣子捏的臉，竟然造得一絲不差，只是少了我的犄角，可我依舊是那副鬼樣子，穿什麼衣服都會被染成鮮紅色，格外奪目。

公主死後，全國哀悼。

國相府喜事變喪事，婚禮卻沒取消，那日我混跡在人群之中，看著國相以八抬大轎迎親之禮，將長生公主迎回了國相府，又同她拜了天地，這才戀戀不捨將公主下葬。

公主下葬之後沒多久，外面又熱鬧了起來，畫中人在人群中吃力地逆行，終於擠到了我身邊，說：

“姑娘！”

我晃著手中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遞到她面前，讓她喘口氣，說：“慢慢說，發生何事了？”

畫中人說：“是祭司宮的碧樹，國相將她抓去了祭壇，說要當著全風城百姓的面要將她燒死。”

“燒死？”這個手法的確有點殘忍，還難為這麼多人擠著去看，我問：“罪名是什麼？要燒死一個前任祭司可不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

畫中人接著說：“公主死後，大風國各地都出現了地震，地面碎裂，失蹤了不少人。而大荒之東那塊陸地竟然分離出了大風國，然後就沉入海底了。國相說是公主之怒，公主是大祭司，是天的女兒，受了這樣大的冤屈，天要降罪於大風古國。玄武大陸要沉了。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將害死公主的碧樹燒死才能平天怒。”

我口中的茶水全噴在了陰濁臉上，看他臉已經抽搐成一團，我趕緊上前用袖子幫他擦臉，一旁傾冥倒是悠哉，一邊研究著伏羲琴一邊說風涼話：

“你這國相平時做事也是穩重，忽悠起民眾來一套一套的，我都信了。小花，這事你還要管嗎？”

“不管了。”繼續留在這兒，就是為了看大風國的滅亡。我拂袖起身就要往外走，道：“不過我想去看熱鬧，我喜歡熱鬧。”

傾冥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談謬兮的時候，他要殉國，城牆下站著全是看熱鬧的民眾。甚至一個最佳觀測地點賣出了十兩錢的價格。

撐著傘看著日頭高高掛起，我覺得今天的烈日灼人得很。

要我說，陰濁果真不會疼人，不愛看熱鬧倒是也跟了過來，可要是鶴仙，他一定是要我在最佳觀景點佔位子，然後自己去準備花生瓜子核桃，實在悠哉得很。

祭壇的周圍都擠滿了人，唯獨空落落的祭壇，中間駕著十字架上綁著一抹耀眼的白，在整個昏沉沉的祭壇裡顯得格外醒目，她鎮定自若面對著今日的審判，而後又露出一聲苦笑。

被笑的那人立於祭壇最高處的看臺上，揮手讓八位長老催動了法陣，法陣中間憑空出現一道雷火，活生生劈在了碧樹身上，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咬牙避免自己發生聲音，再接著雷火一點一點將她燃燒，法陣令她無法逃脫，風城的民眾開始歡呼禍害被燒死，而我，也眼睜睜看著她被燒死。

一代傾城，死於此。

我回頭，對陰濁說：“我們離開吧！”

他說：“你來，不就是為了超度她嗎？”

本來是有這個意向的，我嘆了口氣，說：“連骨頭都沒有，我怕是超度不了她，況且，她也沒有什麼怨恨。”

碧樹怕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理智的一個人，她可以隨時拿捏別人的情緒，掌握自己的內心控制別人的情緒，又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