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伏羲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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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伏羲琴 【三】

第47章 伏羲琴 三

他們各自就位，盤腿在風旋渦的上頭坐定。

我將僅剩的修為引導到手上，對著腦門一劈，頓時天旋地轉，差點被捲進腳下的狂風旋渦中。依稀能夠感覺到身後有一隻手將我扶住，另一隻手捏著琉璃佛珠，如他往日慈悲的目光對著我，微微一笑，天下間再也找不出這樣的神韻來。

我輕啟脣瓣，喚了一聲：“師父。”

他只是笑，在他應該在的位子盤腿坐下，將身上的修為與他們一起匯流，形成一個祭祀的陣，陣在慢慢擴大，將腳下的旋渦罩住。

我曉得自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兩個力量的衝擊，面板被風劃裂，頭上的角也開始滲血，流到額頭滑入嘴裡，有些腥味。

本就是死過一次人，以為自己不會怕死的，可如今到這一刻，我怕得腿有些發軟，曾一度懷疑自己為了這個蒼生犧牲自我到底值不值得。我回頭看師父，他問我：“山鬼，怕嗎？”

我點頭。

儘管他離我很遠，可我依舊能感受得到他的溫柔，他說：“別怕，師父陪著你。灰飛煙滅也陪著你……”

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話，無關風月。

是了，師父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也不曾想過到底值不值得。

只是風月啊……不知為何，我總是想起魔域的桃花，就像夏日的太陽一樣灼人，捧入手心的時候又暖暖的，暖了心底，還有一絲絲甜的味道。

我走遍人間，也曾誇過南海神尼的悠悠桃林，可一直還未曾見過那樣一片桃花，開得這樣好看，深深印入心底，即便是元神散盡的前一刻，我依然記著。

若是鶴仙在，他肯定覺得我又想喝桃花下埋著的千日醉了。醉了的時候，也不曉得是花醉我，還是酒醉我。

但也是，都不是呢？

如果還可以，我想去看看那片桃花，一眼也好。

心中有了期許，便開始難過起來。

難過的是，還是留了遺憾。

傾冥同我說佛法的時候曾經說過，人在將死的那一刻，會看見自己想看見的東西，比如說一個你朝思暮想的物品你尋了很多年都不見，最後一刻會出現在你手中。或者夢中的一個場景，一個想見的人。

此刻，我看到了墨疏瀾，他踏著碧海藍天而來，伸手來想要拉住我。

我不曉得我是不是在做夢，將脣一咬，還咬破了，疼得我再也沒有力氣喊疼，因為我已被捲入了洪流之中，周身被撕扯得難受。

最近心口總是有一陣一陣的痛，每每想起都覺得莫名其妙，彷彿躺在冰冷的湖水裡，卻怎麼也掙扎不開，逃脫不了這個束縛。

只是在那麼一瞬間，所有的前塵往事紛至沓來，在腦海中總是糾纏不清，吵吵鬧鬧吵得頭髮發昏，最後總感覺頭腦鼓鼓的要裂開一樣。

冷啊，真冷。

墨疏瀾的那雙眼睛，來自地獄的深處，最漆黑的地方，發著淡淡的紫光，看著你的時候彷彿在說：

“過來呀！過來呀！”

就是這麼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