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扶搖海·梵初·十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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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扶搖海·梵初·十方【五】

第26章 扶搖海·梵初·十方 五

我看著在扶搖海上安靜打坐的冰冷石像，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麼，總覺得今天的風有些大，而我有些落寞。

時隔多年回到扶搖海，還是一樣的感覺。

我不懂佛，有人的佛心，從未動搖過。

在蒼生需要他的時候，義無反顧，羽化而去。

以前我總覺得這些太過矯情，可連我都做不到。

我還是山鬼的時候，看盡了人世間的醜惡，師父和梵初的靈魂都太乾淨，可若為了這些醜惡的人去死，簡直愚蠢至極。

開始懷疑的時候，便是我佛根萌芽之時。

師父死的那場戰鬥，我選了一個最佳的觀戰地點圍觀，有曾想過他死了以後，我便能獲得自由，看得幸災樂禍。

奄奄一息的那一瞬間，我被一種無法左右的吸引力走到他跟前，任憑他將自己的周身修為灌入我體內，我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吞噬他的血，直到他渾身血淋淋地倒在我身上，我的頭好像被人打了一棒，有些落寞。

我不高興地推了他一下，問：“白禿驢，你死了嗎？”

等了一會兒，並沒有迴應，身體冷了下來以後，手依舊緊緊拽著我不放。

他死了以後，我將他埋在巫山。

我只記得，久旱的大秦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雨，將我身上的汙泥沖洗得乾乾淨淨，我久立他的墳頭，看著自己被雨水沖刷的雙手，卻衝不去我一身的罪孽。

“這是他？”十方看見梵初的石像以後，冷靜得有些過頭，遠遠地站著不敢走過去，即便眼前只是一座石像，雕刻是刻不出這種神韻的，如同他在世的時候一樣悲憫。

十方看了一會兒，恍惚的時候哭了出來：“這是他。”

我和鶴仙又靜靜地退得遠一些，還是能聽到她的哭聲，那種無助的處境，讓我和鶴仙靠得更近一些，我對天慨嘆，說：

“哎，這世上又多了一些像我們這樣的人。鶴仙，師父剛去世的時候，我們就是這樣像個孤兒似的。”

鶴仙看著遠處的海平面靜立著不說話。

我嫌棄地推了他一把，說：“你還能不能變回以前的樣子？你這樣我看著挺怕的。”

鶴仙冷冷地應了一句：“不行。”

他很抑鬱，我也很無奈。

扶搖海恢復平靜的百年以後，扶搖海周遭一片和樂，沒有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我來了興致，拉著鶴仙就在周遭的城鎮逛了起來。

說真的，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適合逛街。

扶搖海旁邊的扶搖鎮有個奇怪的風俗，喜歡什麼就拿手上的東西砸他。我們才逛了一會兒，就有人給鶴仙扔東西，有人開了頭，後面的人就陸續也扔了起來，不多久，我們不得不逃離現場。

回到扶搖海，鶴仙給我處理頭上被砸出來的包， 十方就回來了。

她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有些好笑，說：“你們回去吧！”

我問：“你要留在這裡？”

她回頭看著那石像，沒有很想理我。

我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用一直緬懷過去，否則只會辜負了他一片苦心。他當初拜託我將你困在迷仙引，就是要你忘記他。”

她低頭不語。

我拗不過她，只好隨了她，說：“好說我們也冤家幾百年了，下個月我的喜酒，你來喝嗎？”

十方回頭，對我挑了挑眉，笑道：“佛門弟子成親？你們梵境的生命都用來搞笑了嗎？”

我從未覺得如此丟臉。

她隨便問了一句：“新郎是誰？”

“你見過的。”希望這個新郎能為我挽回一點面子。

她驚訝：“墨疏瀾？”

我納悶：“你這是什麼表情？”

她說：“同情。”

我說：“他有這麼可怕？”

她補了一句：“我同情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