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尾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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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尾聲·一
第241章 尾聲·一
墨疏瀾和傾冥走的三天以後，那把玉骨折扇終於出現了，可是賣家只獻寶卻不賣，這把扇子我卻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到手，於是便想面見那把玉骨折扇的主人，對方竟然答應了，約見面的地點卻是在西湖中的一艘遊船上。
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因為這個主人來自海境，水的存在會讓他更有安全感，可是見到他，我卻沒有了安全感，卻還是笑著入座，看到桌子上已經備了兩杯茶。
一杯是他的，一杯是我的，茶的品種也很令人懷古，是以前國相送給我的那種，我拿來請海境太子的。喝一口，他便再也忘不掉的那種茶。
我笑著端起喝了一小口，說：“海境之王竟然也會喜歡喝茶。”
當年的少年，已經變得十分有威嚴，他將一個盒子遞給我，盒子開啟，裡面正躺著那把玉骨折扇，多年過去，它依舊是當年的樣子，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國相應當有的靈氣。
我將那把摺扇拿起，攤開放在心口，彷彿上面還停留著當年的氣息，像是拿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問：
“這個扇子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他不說話的時候，鬢角會有一些亮晶晶的鱗片，髮飾是用海底才會有的紫水晶做成，十分珍貴又好看，衣服上也盡是這些裝飾的水晶，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露著兩個字：有錢。
所以他並不需要錢，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思考良久，他說：“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我去九重天的時候，看見過你的英雄碑，我也以為你真的要成佛了，可是你在最後的關頭卻還是前功盡棄了！”
他一揮手，將一把古琴放在我面前，我這才驚得再也坐不住，伏羲琴竟然就在他手裡。
他的手撫上琴身，說：“這把琴身上散發的邪氣，連你師父的佛光都鎮不住了。它既然詛咒了你，這琴只要還在，你的輪迴便不會終止。你本可以成佛獲得長生，只要你不死，伏羲琴便不會再能奈何你！可是如今，又墮回這迴圈的黑暗裡，就為了那個男人？”
他憤怒得將琴身一扔，那琴不但沒落地，翻到自己浮在空中，是它本身就散發的力量。
我說：“輪迴又如何？”
他冷笑一聲，說：“你又知道，你這句不屑的背後，是多少人的期許？你的師父？你的母親？你的國家？還是我？”
我竟然也有被如此說動的時候，我纏鬥著雙手，不敢去看那把琴，只曉得拽著手裡的摺扇，我便能擁有一切，墨疏瀾他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就算怕也從來不悔。
海妖王說：“這一次，我送你入輪迴，陪你再經歷一次，只不過這一次，不會再有墨疏瀾的存在。他會從你的世界裡徹徹底底地抹去。”
“不要！”我退後兩步謹防他的靠近，他上前一步要抓住我，我奮力往外跑，被他忽如其來的觸手卷了回去，在我被那些觸手在我身上生根發芽之時，我咬著牙一撕，那種痛，錐心刺骨。
跳出船艙之時，我全身血淋淋的，想要逃脫他的桎梏，在瘦西湖水面上，船艙炸裂開來，伏羲琴已經被他彈響，我心想這不妙，忍著劇痛揮舞桃花瓣攻擊他，又揮了一把桃花妄想毀了伏羲琴，可是那伏羲琴依舊如往常一樣，頓時風雲變色，湖面盡是洶湧波濤。
這個時候，偏偏墨疏瀾和傾冥都不在。
我被伏羲琴的力量彈開之時，鶴仙不知從何處而來將我抱住，自行解開了封印，亮出白鶴之刺對著那海妖王，眼裡盡是殺氣，連我都不敢靠近。
我的殺戮之氣早就沒有了，可是鶴仙不是，他只是被封印，卻一直都在，只要他不高興，他還是那隻隨心所欲的鶴仙，遺世獨立一般的俊美卻危險得致命。
身上的血還是不斷流著，將我全身都染紅了，我藉著鶴仙的肩膀才穩定身形，他扶了我一把，問我怎麼樣了。
我直嘆現在的鶴仙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都不敢正眼看他，身上火辣辣地疼，我說：“你有沒有辦法毀掉那把琴？”
鶴仙看了那把琴一眼，沒說可不可以，上前幾個招式，每一個都殺傷力十足，卻對伏羲琴一點傷害都沒有。上古神物若是那麼好就被毀掉，那就不叫上古神物了。鶴仙只好放棄，將我推開，說：
“毀掉琴不可能，但是要殺掉那隻搞事的海妖是可以的。”
鶴仙抬頭看到頭頂還在彈琴的海妖王，眼中浮現了死亡之相，上前去同海妖王纏鬥。我低頭看腳下，這些百姓覺得妖怪打架是件新鮮事，巴巴地站在江邊圍觀，殊不知死亡將至。我將摺扇插回腰間，用山鬼之力起陣，是當年大風國的護國之陣，要保護這麼多人，開這麼大的陣，花光了我所有的法力，一個陣法將伏羲琴和百姓隔開，自己卻因為沒有法力沉入了水底。
我被四周灌入的水包圍，看不到頭頂的情形，卻也曉得我身上所剩下的，正在漸漸被伏羲琴吸食殆盡，直至……湖中只剩下這一把玉骨折扇。
從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這麼努力活著，到底有沒有意義？反正終究還是逃不出這個詛咒。我用了又一個輪迴換來短短几天的相愛，亦是我這漫長的路中最難忘的幾天。這段記憶即便是我被伏羲琴吞噬以後，一直都化解不掉。
那日我看到，鶴仙用羽刃刺穿了海妖王的身體，海妖王沒有多大的怨念，死之時還是看著我的方向，向我伸手，希望我能同他一起走。他臉上洋溢的笑臉，很是溫暖。
幾日之後，傾冥和墨疏瀾回來了，看著滿目狼藉的揚州城，鶴仙冷冷地上前對他們說：“風花死了。”
隨後，他將他從湖裡撈出的那把玉骨折扇交給了墨疏瀾。
後來靈識裡所看到的，墨疏瀾便一蹶不振，之後便消失在這個世上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卻知道，他去了花間渡。
花間渡，度一切有緣人，在那裡等候的人，永遠都不會迷路。
他想在那裡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