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途 武魅媽咪小妞別太拽 蝴蝶過期居留 重生之嫡女不乖 脫離軌道 俠與地下城 繼父 你不說 我不說 陪你從校服到婚紗 妃常寵愛:王爺,你是我的
第三章
第三章
鄉野婚俗不如士人婚禮講究,但也絕不含糊。該有的納彩禮,問名諱合八字,請日子定婚期等等禮數也是一個都不能少。這一一辦下來,也需耗費不少時日。林家主母又是有名的諸事璇璣,路瑤少不了入鄉隨俗。終於婚期敲定,卻是八月初三,已近了中秋佳節。?
林家除了同意路瑤的兩項條件之外,為了面子上過的去,又源源不斷地往路家送財物,好為充實女方嫁妝之用。一箱一箱的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堆滿了路家不大的幾件屋子。路氏雖然窘迫,但也極重尊嚴。她身體一能下床,就東奔西顧為女兒操持--這可是她這麼多年勉力支撐下來的頭等大事。?
路氏心理卻煎熬著--一邊盼望女兒儘快嫁人,一邊又怕女兒遇人不淑。她自己已經深受其害,所以處處備著小心。其實她一直沒有告訴女兒,自己是未婚生育。後來世俗難容,背井離鄉才勉強生存下來。?
從路瑤被打撈上岸那天起,路氏就已發現女兒像換了個人一樣--不知染了什麼毒瘴,居然面容大變。更令她不解的是女兒的脾性,像是把所有的記憶都掉進了河裡。沒過幾日,女兒卻又重新開始操持家務,對她這個孃親還是周到細緻,但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更一改往日的柔弱,不僅把家裡的兩畝田地拾掇的整整齊齊,還一刻也不得閒的賺錢養家。路氏猜測或許是女大十八變,女兒長大懂事了,可以替孃親分憂。?
路氏又煩勞幾家相熟的鄉鄰修繕了房屋,打造了新傢俱。整個小院經過一番修整,居然舊貌換新顏--茅草屋頂換成了青瓦覆蓋,用鵝卵石從屋門到大門外,鋪就了一條羊腸小路,也顯雅緻。院子裡又新蓋了四間廂房,東西各兩間。路氏特意定製了有門廊的紅漆木門,竹籬牆也被換成了磚砌粉牆。?
路氏又把自己壓箱底的首飾拿了出來,給女兒做嫁妝。路瑤前世就對金玉古董很有興趣,沒吃過豬肉,到底見過豬跑,當下就認定這些東西價值不菲。那個耳墜不就是傳說中羅敷戴的明月鐺,那個釵子不就是貴妃戴的金步搖。?
路瑤有些許疑惑,普通人家絕對不會有這麼些不俗的首飾,直覺上以為,這些東西應該和她的夫家有關。那麼路氏的夫家應該是個不凡的人物,可是路家母女因何會流落於此呢??
路瑤很同情路氏,但她尚未把她當做真正的孃親。只是像對待一個孤寡病弱之人一樣,前世的她也常會到敬老院做義工,幫助陌生老人們換洗床單被罩和打掃衛生。一開始路瑤怕她起疑,發現女兒已經被偷樑換柱,所以更是盡心盡力的伺候。?
好在她前世十四歲以前都和姥爺姥姥生活在鄉間,基本的農活也都做得。把家裡原有荒廢的土地又耕種起來,甚至託梅嬸在圈子裡給她養了頭小毛驢。農閒的時候,路瑤會騎上小毛驢到縣城裡趕集,順便賣些地裡的土特產和院子裡收穫的時鮮水果。又跟一位女師傅學了個編柳筐的手藝,由於路瑤心思精巧,編的新穎的筐筐籃籃,總是供不應求。她正打算把這門手藝發揚光大,進些材料到村裡辦個作坊,將來做成了小老闆也未為可知……?
母女倆又日夜趕工做了嫁衣,這件一輩子最隆重的服裝,耗費了母親很多心血。鳳冠霞帔,紅襖紅裙紅褲紅鞋,路瑤快被那耀眼的紅色燙傷了眼睛。母親卻喜得掉下淚來。?
準備嫁娶之事,本來事無鉅細,此處暫略不表,單說成婚那一日。?
正所謂佳期如夢。路家這邊,微露晨曦,鄰家梅嬸的婆婆就過來給路瑤梳婦人髻。老太太鶴髮童顏,眼神清澈,最是福祿兩全之人。?
老人一邊給路瑤梳著如雲長髮,一邊道:“婆婆我這輩子就見過兩個美人。”?
“是誰呀?婆婆。”?
“你孃親和我正梳頭的這個小仙女。”?
“婆婆,你就打趣我。你看我這臭皮囊,哪裡美了?”?
婆婆指了指鏡子里路瑤心口的位置,說道:“你娘剛來咱們村的時候,你還包在襁褓裡,她一個人把你拉扯大,真是不容易。”?
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咱們瑤兒也是個好孩子,要嫁人了,還不忘照顧孃親。”?
“婆婆……”路瑤有些心酸道,“還不是多虧了您和梅嬸的照顧,我們娘倆才能過到今天,我和娘?
會常回來看您的。”路遙素來感恩,她深知就是自己來這一年間,也多虧了梅嬸一家的照拂。?
“好孩子,怎麼說著高興事,倒把眼圈紅了。等回頭家來,我只要看你和新女婿就行啦……”?
“婆婆!”忍不住,娘倆又一齊笑了起來。?
路瑤又拜託婆婆這幾天照料母親,等三日回門那天,就接著母親一起過去。?
終於吉時已到,花轎進門。路瑤和孃親又是一番絮絮叨叨,好在不幾天就要見面,跪別母親之後,新嫁娘娉婷上了轎。?
執事唱吉言,禮樂齊鳴,路瑤隱隱約約聽見孃親的低泣。她沒有哭,也沒有笑。喜帕下一張臉粉?
黛未施,像傳聞中一樣。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最是人生極樂,可是她覺得人的一生真正喜樂的事情卻是極少極少。就像這熱鬧的婚禮,不過是人們為了這極少的喜樂做個見證,更濃烈的渲染一番。?
一路上吹吹打打,少不了村裡愛湊熱鬧的百姓。鄉下人向來是有這個喜好,雖說此時是農忙時節,可女人孩子們的笑聲還是不斷飄進轎子裡。?
林家這邊,林老爺和林夫人正忙的團團轉--?
林家大少爺房門前,林家大夫人一臉愁苦的趴在門外,身邊並無丫鬟侍立。“竹遠,乖兒子,把門開開,娘有話對你說。”饒是叫了幾百遍乖寶寶,好兒子,裡面卻是動靜皆無。林夫人受挫深重,無奈長嘆道:“娘知道你不想見我,今天就只一件事,你看過這幅畫兒之後,就會理解孃的一片苦心。”?
竹遠本來躺在**裝睡,遠遠聽到前面傳來絲竹之聲。這些天來,也隱隱聽說母親為他結了一門親事,今天后院外面分外冷清,想是都到前院去幫忙了。他內心有些疑惑,母親多年來深知他的堅持,也不曾強制與他說親,適才說的那畫兒又有什麼含義呢?他默默等了半天,見外面再無動靜,不由悄悄把畫兒撿了起來。在他看見畫的全貌的一瞬間,卻如被雷擊,再也無法挪動眼光……?
準新郎閉門不出,更不用說去接待四方賓朋,八方來客。林老爺自嫁出一個庶長女之後,這還是自家操辦的頭一樁喜事,恨不能極盡奢華之能是。闔府上下,無處不輝煌,無處不體面,步步錦繡,處處繁華,張燈結綵,喜氣瀰漫。?
林老爺身材微胖,方面闊耳,著一身嶄新的暗紅色灑金錦袍,滿面紅光的在門口招待縣裡來的故交好友。正寒暄著,管家小跑著趕到跟前,湊到林老爺耳邊小聲道:“老爺,不好了,大少爺暈過去了。”?
林老爺一聽之下,頭頂給打了個焦雷一般,立馬變臉厲聲道:“死混球,胡扯什麼,夫人呢,還不讓她過去看!”?
“夫人正守著呢,大少爺本來傷寒剛愈,被眾人折騰著換了喜服,又關進了新房,不由氣急攻心,暈了過去。”管家一邊引著林老爺往後院急去,一邊解釋。?
“這吉時將到,新婦就要進門,看著婆娘怎麼演這場好戲,看誰去拜這堂,成這親!”林老爺氣急敗壞,他一直都極不贊成這樁婚事。?
“夫人吩咐小少爺去替大少爺走這過場,要說單為沖喜,本地也是有這習俗。”管家唯唯諾諾回道,生怕惹怒林老爺。?
“好,好,好,就她能想出這招,我看這爛攤子如何收場”,林老爺怒目圓睜,掉了個頭,拂袖而去。?
花轎搖搖晃晃的終於進了林家大門,本來不遠的一段路,倒折騰了許久。花轎停下之後,自是一番忙亂,路瑤在喜娘的攙扶下了轎。按風俗叫過門之後,又跨過火盆,這時有人上前來接過喜娘手中紅綢,引著路瑤慢慢前行。?
依照婚俗,自然少不了拜天地,入洞房。後來路瑤才得知,這之前準新郎從頭到尾都被鎖在洞房裡,和她過儀式的居然是那個叫河童的孩子。?
路瑤身不由己的被人推著進了洞房,也無更多的繁瑣儀式,她就被安置在床邊坐下。紅綢蓋頭底下,路瑤一動不動的靜坐,卻久久不見有人來掀蓋頭,也沒有人來進行最後的儀式。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於是偷偷把紅綢子掀了開來。?
放眼望去,不大的房間內原來還有一人,遠遠地倚在門邊,側對著她。路瑤見他身上的喜服,心知是新郎官,但又不由納悶--不用出去應酬嗎?轉念一想,他好像不會說話。?
那人身姿挺拔,但路瑤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索性把鳳冠霞帔摘下之後,滑下床畔,蓮步輕踱至他身邊,一探究竟—好歹這將是她未來的老公,山不就我,我就山。?
似乎因察覺到不懷好意的靠近,那個人驀然轉過身來。?
紅色喜服的映襯下,少年臉色瑩白如玉,眉目如畫。卻見他雙眉緊蹙,冷麵如霜,像是很厭惡人靠近的樣子。?
路瑤沒有想到山村裡還藏著這樣的風流人物,那個擲果盈車的謙謙君子會不會就是這幅模樣呢??
誰知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湊上去揩了一把油,手指觸到的面板,微涼滑嫩,比小孩子還勝上幾分。?
她清晰感覺到少年雙眼驀然睜大,臉變得紅彤彤的,整個人驟然向後縮去,“你,你……”那句話?
卻始終沒有說出來,反而更加無所適從的樣子,縮在門邊。?
路瑤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已然累的肩膀發酸,頭腦發脹。剛剛用手碰觸他,實屬神經錯亂,她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般,春夢發花痴,果然如剛才所為。?
她也不好再逼視人家,況且那少年好像還在生悶氣。於是她匆匆退到裡面,潦草脫下厚重嫁衣,匆匆忙忙洗了臉,直接爬到**,蒙上了被子。?
稍定下神,才想及那少年好像還站在原地。初秋的夜晚散去了白日的溽暑,隱約可以聞見驅蚊的艾草香氣。路瑤瞥見桌上紅燭燃去大半,窗紙上貼著喜鵲登梅的剪紙,思量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口,這房間內唯一的床讓她霸佔了,總不好再假惺惺的關懷一番。?
當下也就愣愣的,眼睛看著竹遠,心思卻飄到爪哇國去了。竹遠卻是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他全身警戒,基本上處於處於備戰狀態。?
然而再看到那張素淨的面孔時,竹遠也愣住了,不由開口道:“你是……”?
路瑤聽見竹遠開口,頓時回過神來:“我是。?”?
“你是……”,竹遠極為費力的想說完整這句話,頓了半天,又道:“是你”。?
路瑤耐著性子想聽他講完,結果他卻開始砸起門來。路瑤看不出深淺,又懷疑他是舊疾復發,當下不敢怠慢,跳下床來看視。?
這時門外卻有了人應道,“夜深了,大少爺大少奶奶早些安置。”?
路瑤檢查了一下屋門,果然在外面被人鎖上了,一時不清楚是這裡的婚俗,還是另有隱情。又怕這大少爺出事,少不了隔著門說道,“是大少爺有些煩悶,你們把門開啟。”?
門外卻冒出了一個變嗓子階段特有的少年聲音,尖聲道,“大哥,孃親吩咐讓我們在外守著,你好生歇息。”?
路瑤聽出是那個河童的聲音,更加摸不著頭腦,敢情自己能吃了他家少爺似的,暗道,“我又不是蜘蛛精……”?
但心裡到底不忍,於是遠遠站著,小心翼翼的問他道:“你是不是想找個人幫你,你,我來幫你,要不我問你答,點個頭也行。”路瑤慢慢猜測著竹遠的意圖,誰知他看著路瑤,眼神冷漠見消,輕輕點了點頭。?
路瑤感受著他驀然的轉變,還有那眼神裡的驚喜交加的意味,不由自主的問道,“你認識我?”?
竹遠似是揣摩了半天才輕聲道,“是……”。?
“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你啊”,路瑤頓時愣住,她在腦中搜索著--如若見過這樣的少年,她怎麼?
都會有些印象,忽然靈感一現道,“莫不是你一年前見過我?”?
竹遠眼神更加溫和,慢道,“我,在去年。”?
路瑤更加驚奇了--看來這少年是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見過的她,古代男女授受不親,男子能得見未嫁女子的機會少之又少,這樣差距頗大的兩個人,又是如何遇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