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節 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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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節 攻城
沿著河道前行，雨漸漸的大了，贏霾小心翼翼的檢視著水脈，河道有強行改變的痕跡，而且看樣子經常氾濫成災，所以四周才無人居住，到了山上，道路越加難行，贏霾跳下馬，不時的檢視四周的草木，看樣子這裡是新的河道，那麼老的河道應該在文陽關的上方。
命令屬下將馬蹄用布包好，然後沿著修築河道時臨時開出的小道向文陽關上方行進，越走越覺得奇怪，文陽關從遠處看是一片燈火輝煌，可是走到近處，卻發現文陽關的燈火似乎越來越微弱一般，似乎除了城樓處有火光閃動，整個城死氣沉沉。
“將軍，你看。 ”副將用馬鞭指著前方，“那就是原來的河道。 ”
下馬細細檢視，果真如此，贏霾滿意的起身，在老河道的泥漿中來回走動，“可以了，咱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把汶河遷回舊的河道……。 ”
腳下一軟，贏霾陷進了淤泥之中，淤泥很厚，瞬間就埋沒了他一半的身子，眾人大驚，忙上前將他拉了下來，贏霾大口喘息良久，“這下面似乎是空的？”
副將返身走到河岸邊，折下一根長的樹枝，慢慢沿著剛才贏霾陷入的地方cha入，似乎真的是空的，樹枝盡數沒入了淤泥，眾人議論紛紛，不解其惑，贏霾見天色已晚，吩咐屬下分成三隊，人數最少的一隊在河道尋找同樣的孔洞，一隊負責收集石塊。 另一隊用帶來地工具在新舊河道之間建立一個臨時的甬道。
雨越來越大，雨點密集得幾乎無法睜開眼睛，眾人不敢歇息，只是埋首苦幹，找孔洞的那一隊很快就找到十七處，只是天黑雨大，不敢一探究竟。 贏霾命他們在孔洞旁用石塊做好記號，再將這一隊分成兩隊分別支援原來兩隊。 直到中夜，甬道除了連線點已經挖好，贏霾下令所有人一塊運石，在舊河道上修築了一個臨時的堤壩。
過了丑時，堤壩才修成，已經過了嫣然交待的時辰，贏霾急得滿頭大汗。 立刻命人挖開了連線點，甬道深而窄，汶河水旋轉著湧入甬道，再注入原來的河道，受堤壩所阻，慢慢形成了一個堰塞湖。
直到下了山，贏霾這才鬆了口氣，除去馬蹄上的布包。 打馬飛馳，但是勞累一夜，無論如何驅使，還是到了午間才回到襄樊，滿身是泥地進入官衙，嫣然和商不忘相對而坐。 不知在討論什麼，兩人看上去都很憔悴，似乎也是一夜未眠。
“嫣然……。 ”不知為什麼，無論什麼時候看見嫣然，唯一的感覺是恐懼，小地時候如此，即使現在也是如此，舌頭如同打了結一般，連話都說不清楚，“嫣然。 已經辦好了。 而且我們還發現了……。 ”
靜心聽完贏霾結結巴巴的講述，嫣然微微一笑。 “大哥，你們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清晨，咱們就去文陽。 ”
明天清晨嗎？退出官衙贏霾才省起嫣然那句話的意思，這麼快？難道嫣然已經有好的計策了？也許是吧，她和商不忘都是自己無法理解的那類人，既然無法理解，那麼就服從吧！至少服從，不用浪費太多的精力。
列隊走出襄樊，轉身看著城樓上被留下的人，他們都覺得很幸運吧！傳說中，無論是誰，想要攻下文陽關必定要面臨地是九死一生的考驗，哪怕那個人是龍皇，雖然穿著血一般鮮紅盔甲的女子帶領著這一萬人連下兩城，可是沒有人相信她能輕易的攻下文陽，即使可以，那麼也會以極慘重的代價獲勝，慘勝如敗，誰都不知道到了文陽，是否還能活下來，但是留下來，就是保全了性命，活著，就是幸福。
並騎前行，商不忘感到身後壓抑的氣氛，他轉頭看著嫣然，她卻很輕鬆，甚至抱有一種莫明的期待，商不忘忍不住問，“嫣然，你有十成的把握嗎？”
“沒有，”嫣然微笑著迴應，甚至連頭都沒有轉過，“不忘，你覺得如黃家這般，天還會庇佑他嗎？我不相信，所以這一次，我們賭運氣。 ”
運氣？駐馬在山腳，仰望著半山腰地文陽關城樓，只覺得那麼的高不可攀，嫣然伸出手臂，“放炮。 ”
許是被雨水浸溼，炮聲沉悶的滾過，一字排開，靜待文陽關派將迎戰，等待片刻，文陽關城門終於開啟，來將從半山腰飛馳而下，佔據了地形之便，意氣風發，甚至得意洋洋的騰空倒立在馬上，四指蜷縮，食指向下，是安楚通行表示輕視的手勢，嫣然淡然一笑，並不發怒，而是反手抽出懸月弓，搭箭後激射而出，箭勢極快，卻沒有一般箭枝破空時發出的聲響，待來將發現箭已到眼前，躲避不及，被一箭貫腦，跌落馬下。
跟隨在來將馬後地副將拉住馬頭，指揮人將屍體送回城中，隨後一眾人便飛速打馬回城，文陽關城門再次緊緊關閉，商不忘正想命人上前叫陣，卻見嫣然再次伸出手臂，示意放炮。
炮聲滾過，文陽關沒有半分動靜，嫣然再舉手，如此這般，七通炮聲之後，文陽關仍然緊閉城門，嫣然緩緩轉頭看著商不忘，“不忘，看來我們得強攻了。 ”
倉促之間造成的投石車在無數的軍士推動下，緩慢的推到了陣前，巨大的石塊在空中紛飛，蔚為壯觀，卻顯然力有不逮，石塊飛到空中，便墜落在地，濺起丈許高的泥漿，與文陽關毫無危害。
眾軍士推動投石車和巨石累得汗流浹背，卻見贏嫣然和商不忘悠閒自在的觀望著那些飛濺的泥漿，彷彿在觀賞風景一般，卻不知那些泥漿浪費了幾許的人力？
終於，文陽關城樓上有了動靜，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山下地這堆烏合之眾，贏嫣然終於下令停止投石，眾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關陽關城樓上的軍士舉火點燃了火炮。
許是相隔甚遠，所以火炮發射時，雖然火光四濺，顯得威力十足，也沒有損害已方分毫，可是文陽關地火炮與已方的全然不同，每發射一次，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一輪火炮過後，筋疲力盡，幾乎癱坐在地上的眾人發現贏嫣然轉頭對商不忘燦然一笑，他們突然聽見一陣沉悶的響聲來自頭頂，情不自禁的抬起頭，卻見山頂白浪翻滾而下，直落入文陽關中，初時水中還夾帶著無數的大石，落在文陽關城樓上大石將未及逃離的守軍砸成肉泥，混進洪水中湧入關內。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體，只見山頂的落水無休無止的湧入城中，商不忘觀望良久，“嫣然，他們再不開啟城門，整個城就要被淹沒了，百姓……。 ”
“再等片刻，”嫣然仰頭看了看山頂，“來人，將第二批投石車運到山腳下，對準城門。 ”
第二批投石車小巧易動，很快就到了指定的位置，裝好石塊，眾人疑惑不解，想必此時城中的百姓已經淹沒在水中，僥倖能逃出城的，也沒有了任何的威脅，何必趕盡殺絕？心下不滿，卻不敢違令，只是凝神等候她的下一道命令。
可是贏嫣然卻遲遲沒有下令，她只是仰頭看著山頂，如此刻天空沉沉的烏雲一般，毫無半點兒動靜，商不忘焦急萬分，“嫣然……。 ”
“不忘，”嫣然仍然仰視著山頂，“你需記著，要成大事，必定會有犧牲。 ”
犧牲？文陽關中許多受苦受難的無辜百姓也會隨著罪大惡極的黃家人一同被犧牲，難道他們的命運就是註定要被犧牲嗎？
“嫣然……。 ”
“不忘，”這一刻，嫣然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冰冷，連她的身影都訴說著冷酷和無情，“咱們現在是在打仗，勝者王侯敗者寇，更何況，任何一仗咱們都輸不起。 ”
輸不起？喃喃的自語，不知過了多久，嫣然終於大聲道：“投石。 ”
密集的石塊擊打著城門，發出咚咚的聲響，商不忘緩緩抬頭，隨著嫣然的目光看過去，在陰沉的天空中，有一道紅色的光芒正在迅速的消失，那應該是贏霾給嫣然的訊號。
城門終於破了一個洞，負責投石的人竭力奔下山，不待他們跑到山底，只聽身後水聲轟轟，水從那個破洞不斷湧出，然後將洞口不停擴大，最終衝倒了城門。
在山腳紮營，靜候城中的水退，商不忘明顯感到士氣提升，這也許是一個好現象，雖然和嫣然事前有過約定，儘量少的犧牲百姓的性命，但是這一戰，前景不容樂觀。
“嫣然，”走進主帳，嫣然坐在椅中，看著巨大的地圖，“嫣然，贏將軍還沒有回來。 ”
“他會回來的，”嫣然微笑著，“待他將逃出地道的人盡數斬殺之後，他就會帶著他們的人頭回來了。 ”
“你算到黃若峰會從地道逃走？”商不忘微覺詫異，“那般巨大的財富，他為什麼不留在城中……？”
“不忘，”嫣然微笑著起身，“你還是太善良了，你好好兒想想，黃若峰將汶河強行改道除了斂財之外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他肯定早就發現了河道底的排水道，他之所以留下這個明顯的漏洞，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可以逃走，他越是橫徵暴斂，越是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所以黃家聚集的財物，肯定已經轉移出了文陽。 ”
應是如此吧！商不忘微覺佩服，忍不住再問道：“嫣然，我雖然知道你要用水攻，可是你如何知曉汶河的水定會落入文陽關中？”
正要回應，卻聽帳外有人高聲呼喊，“贏將軍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