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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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出山
第五百零二章 出山
“沙”的一聲,呂青野手中的蓑衣滑落在地,兀自不察。
極力控制住情緒,但心跳劇烈,卻非呂青野所能抑制,顫顫地問道:“醴州……災情如何?粟城可還能堅持?”
沈非鑑用衣袖狠狠地抹去臉上的熱汗,也趁機掩飾了一瞬的哀傷,悶悶地答道:“還……不知道。這訊息是夜裡程語告訴我爹的,最快的軍報……呂青原擔心樞國會繼續深入到猿哀山西,再去掘刈水的口子,命令我爹重新領兵上陣,去守護大通渡口。”
猿哀山由於山勢連綿和崎嶇,西山腳也並不平坦,因此西邊沒有城邑。越國佔領瞭望烽城和葦城後,在這裡設立了一個渡口,叫做大通渡口,也正是當年屠寂用木箱抬著梅兮顏和呂青野上岸的那片區域。
四年前,越國與呂國談判並撤掉了屏山關的守軍後,呂青原便命車騎將軍戴洪在此駐守渡口,防止他國偷渡入呂。
呂青原明明處處防範沈馳,卻又命令沈馳出山,也是擔心年輕的戴洪沒有經驗,無法預測和抵抗樞國的偷襲。
見呂青野似乎還在震驚之中,沈非鑑努力用一副平靜自然的語氣繼續說道:“我來是通知大哥,我要和我爹一起去大通渡口,今日晌午便要下山。”
呂青野陷在四年前樞國南方水災慘狀的思緒被沈非鑑的聲音拉了回來——短短兩個月,呂國已經失了野芃關、刺蝟嶺,決不能再失去一城一縣。沈馳這次摒棄對呂青原的成見下山,一定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
這種時候,不能搭上沈非鑑。呂青野立即反對道:“不行!你走了,沈大娘怎麼辦?而且……”
不等呂青野說完,沈非鑑已經淡笑著說道:“一早上來就是和大哥說一聲,請大哥大嫂今後多費心照顧我娘!”
雖然聽起來與平常出門時的拜託語氣無甚區別,但沈非鑑說完,雙膝一屈,便向呂青野和梅兮顏跪了下去。
梅兮顏眼疾腳快,腳尖一挑,及時挑起沈非鑑的膝蓋,呂青野也已伸手將他拉起,沉聲說道:“去可以,先將事情說清楚!”
沈非鑑明明痛恨呂青原,竟也決意陪著沈馳參戰,除了擔心沈馳的安危,怕是,還有什麼隱情。否則戰場刀箭無眼,憑他一人,如何護得沈馳周全。
帶著疑問和推測,呂青野將沈非鑑強行拉進前院的廳堂,按在木墩座椅上,搶先問道:“呂青原從未還你清白,呂國上下都認為你和我是害我父王的凶手,你怎麼去軍營?自投羅網?”
沈非鑑詫然,訥訥地答道:“我自幼長在宮中,軍營中根本沒人認得我,自然可以跟我爹去。”
“行軍打仗從來不是憑個人武力就可影響戰局的,沈老將軍何許人也,多你一人少你一人無關緊要!他又怎麼會讓你出去涉險!”呂青野顯然不相信沈非鑑的說辭,鏗鏘地反駁道。
梅兮顏放好了蓑衣,也進了廳堂,面無表情地問道:“呂青原一直防著老爺子,生怕他手中有兵權,現在竟然主動啟用他……”
話鋒一轉,近乎逼問道:“武烈出事了麼?鬼騎做的?”
此話一出,呂青野和隨後跟梅兮顏進屋的路戰都是一驚,目光立即落到沈非鑑臉上。前者震驚於梅兮顏的**,後者則驚訝於鬼騎暗殺他國大將將會引起多大的驚濤駭浪。
沈非鑑眼神一慌,連忙擺手搖頭否定道:“沒有!沒有!”
“什麼時候了,還遮遮掩掩!”呂青野也難得語氣嚴厲地訓斥道。
沈非鑑顯然沒料到呂青野和梅兮顏能看穿他的掩飾,只得沉默。
“別逼他了,我們下山,直接去醴州檢視情況。”看著沈非鑑為難的模樣,梅兮顏說道,“我去收拾一些衣物。”
梅兮顏向來雷厲風行,說做便做,話音一落,人已向裡院走去。
呂青野眼神一跳,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嫂子,別走!”沈非鑑也急切間地叫了一聲,低頭咬咬牙,忽地抬起頭,赤紅著眼睛說道:“武烈大將軍……去世了。”
梅兮顏霍然轉回身,神情極其凝重。
呂青野的身子微微一搖,腳下用力,到底站穩了。
雖然已經將近二十年,呂青野卻還記得武烈的模樣,記得他帶給自己的兵書,與沈馳討論兵法時還時常帶上自己,講解給自己聽。四年前去愽城與樂斯道談判,並沒有見過武烈,便被樂斯道祕密押送去羌沃山,沒想到,竟與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將軍就此天人永隔!
見呂青野和梅兮顏眉頭緊蹙,沈非鑑狠狠嘆了一口氣,吞吞吐吐地解釋道:“當時武大將軍正指揮將士填堵決口,岸邊風雨太大,沙石又滑……距他身邊最近、僥倖生還計程車兵說,腳下的沙石突然坍塌,武大將軍和幾個士兵腳下一空,便落進刈水,立即便被大水捲走!”
瞥了一眼梅兮顏和路戰,沈非鑑別過目光,續道:“但那個士兵事後說,當時突然覺得身邊閃過一個黑點,不知道是崩起的石塊,還是其他什麼……程語將軍懷疑……”
沈非鑑沒有將話說完,但弦外之音已十分明顯,程語懷疑是鬼騎所為。
一時之間,整個梅塢在黎明之中寂靜了下來。
自從樞國在鐵壁城贏了越國之後,鬼騎之名越來越被世人所知,樞國似乎也不再遮掩他們的存在。唯一忌諱的是,鬼騎絕不會出現在別國的一切事件之上,否則,以鬼騎的身手,顯然會引發其他國的恐懼,進而促使他們團結起來一同針對樞國。
這也是為什麼羅啟要發檄文向呂國討回鬼騎的清白,旨在打消其他國家對鬼騎的恐懼。
梅兮顏沒有說話,程語的懷疑自有其道理,便是她自己,剛才也說出了自己的懷疑。說到底,挖堤掘河這種手段用出來從不光彩,尤其是這種水淹整州百姓和農田,實在喪盡天良。而幹出這禽獸不如之事的雖是曹通濟,卻到底是受羅啟之命才會攻打呂國,這罪孽的源頭仍是羅啟。
羅啟既可以默許曹通濟水淹醴州,自然也不會在意派出鬼騎去暗殺呂國的將領。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掩蓋真相,不讓其他人懷疑到鬼騎身上。
沈非鑑之所以要冒著危險跟沈馳去軍營,自然是擔心沈馳會出什麼意外。而且,正如梅兮顏所懷疑的,他擔心樞國會派出鬼騎。鬼騎有多厲害,這幾年與他們住在一起,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事關鬼騎,即便梅兮顏已與樞國無關,但沈馳父子到底還是擔心呂青野和她處在呂樞之間難以自處,所以才不肯向他們說出真相。只是沒想到他們夫妻二人實在太過睿智,根本瞞不住他們。
鬼騎何許人也,平靜了三年的呂青野的心跳得厲害。他很想馬上與沈非鑑下山,但梅兮顏和路戰就在身後,就這樣跟沈非鑑離去,又讓他們如何自處!
就在呂青野思考著該如何措辭讓梅兮顏和路戰接受之時,梅兮顏已然先開口對沈非鑑道:“既然這樣,你下山吧,沈大娘我們會好好照顧,你也注意保護自己和沈大爺。”
語氣聽起來倒是向平常一樣,但越是看似自然,沈非鑑便越覺得不自然,在呂青野也有些愕然的注視下,只得小心地答道:“謝謝大哥……大嫂……我先……下山……”
“主將大帳晚上不可熄燈,巡邏人手分成兩組,一組四班,兩組間換班時間錯開,每班保證人數在五十人以上,日夜不輟。如果人手足夠又可以信任,在帳內埋伏三十個知根知底的最精銳的高手,外出也要帶著這些人。隨時隨地提防周遭的變化,陌生人一律不準靠近!”
梅兮顏囑咐著,似是擔心沈非鑑聽不清,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如同慣常與沈非鑑等人切磋時的隨口提點,只是出口的話卻令沈非鑑在驚異之中湧起無限感激。
“謝謝大嫂!”沈非鑑淡淡一笑,說道。
凝重的氣氛已被梅兮顏的話語融化,有一線陽光,已經穿透遠方的山林,落在屋頂之上。
直到沈非鑑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中,梅兮顏才轉身,看到躲在後院中的羅珃,輕輕一笑,說道:“這院子不大,你肯定也聽清沈非鑑說了什麼,一會兒去找雁子,讓她時常去照顧一下沈大娘。”
羅珃將自己房間的門縫徹底拉開,邁出門檻站在院中,右手捻著自己的腰帶邊緣,問道:“你們……都要去麼?”
去哪裡,不問自知。
羅珃也早已起身,只是聽到沈非鑑的聲音,便沒有出現。
她沒有想到,羅啟會使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呂國,自覺有些對不起呂青野,說話的聲音也弱了三分。但梅兮顏在她心裡仍舊是樞國人,此時明顯是要跟著呂青野去救呂國人,而且,很可能與樞國將士交手……
樞國人自相殘殺不說,梅兮顏是鬼騎,人數不多的情況下,很可能是單方面的屠殺,屠殺樞國人!
羅珃很是矛盾!
“你姐姐會留……”呂青野連忙走到梅兮顏身邊,一邊阻止她去收拾東西,一邊答道。
梅兮顏卻立即打斷他,堅決地說道:“自然要去!百姓雖然有國別身份,但性命總歸一條。四年前孜州水災,你親眼見過、更親身體會過,救人最要緊。”
這雖然是真心話,卻也是藉口。內心更深處,梅兮顏知道呂青野不會袖手旁觀,他勢必會下山,甚至會混入軍營之中去沙場效力。
如果羅啟的鬼騎當真出現,呂青野的身手必然會被鬼騎盯上。即便他這四年一直跟程鐵鞍和路戰在一起切磋,卻仍不是鬼騎的對手。她必須陪伴他!
另外,她還有私心,不想羅啟和樞國造下這樣巨大的罪孽。
羅啟借自己和呂青野的關係來主動攻打呂國,更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歹毒手段,梅兮顏擔心,羅啟要的不是呂國的糧食,而是吞併整個呂國的土地,但是,卻不包括這土地上的百姓!
“我去,你留下!”呂青野不甘示弱,第一次用如此乾脆果決的語氣說道,“這次樞國帶兵的主將都與你見過面,你不宜出現。”
見梅兮顏又要反駁,呂青野馬上拉住她手腕示意她讓自己說完,“一旦他們挑破了你的身份,我擔心……呂國百姓……容不下……你!”
呂青野知道梅兮顏對他的情意,但他又如何不為梅兮顏擔心——他們到底都是樞國人,這水災正是樞國人所為,呂國百姓如何容得下他們。
梅兮顏緩緩抬起被呂青野握住的左腕,忽然莞爾一笑,悠悠說道:“我不過一個海外孤島的小女子,嫁了猿哀山中一個窮獵戶,脾氣又不大好,誰汙衊我,我會殺誰的。”
語氣有些調皮,實是不像一個即將三十而立的婦人,但一瞬間,呂青野似乎又看到了四年前在鐵壁城時意氣風發,面對氣憤的自己質問她為何食言沒有厚葬越國將軍魏及魯,反而將魏及魯等一百零一人的屍身掛在城牆上刺激越軍時,對自己戲謔地說著“此間事了,我會厚葬了他”的那份狡黠性情和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姿。
自己深愛的這個女人,從來都有自己的主見和堅持,更要命的是,她的主見和堅持,自己無法反駁。
羅珃明知他們的決意,卻仍不甘地阻止道:“你們去了又能如何?無兵無將,無糧無藥,如何救人!”
梅兮顏與呂青野相視一笑,目光齊齊落到羅珃身上,笑容裡帶著的卻是神祕的自信。
羅珃有些不明所以,卻聽梅兮顏說道:“路戰,去通知呂湛和呂澈,讓他們分別趕去乾邑和朔州,三年了,也該看看那兩邊的成果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