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百零八章 天祭傳言(下)

第二百零八章 天祭傳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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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天祭傳言(下)

第二百零八章 天祭傳言(下)

小山子詫異地看向李礫,但問題還沒有問出口,李礫已站起身來。多日忍飢挨餓的身體很是虛弱,方才又和楊吉一夥人周旋廝打,更耗體力,一站起來便覺得頭暈眼花,雙腿發軟。

梅兮顏和小山子也跟著站起來,梅兮顏本想扶住李礫,最終卻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仍舊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梅兮顏對連弟的勇猛果斷很是欣賞,她想爭取連弟為她所用,自然不宜和李礫、小山子表現得過於親密。

李礫晃了晃,到底還是穩住了身體,慚愧地說道:“這麼多日沒見,沒想到一見面就讓狂車大哥看了笑話。我們蕭城人絕不是這樣狼心狗肺的禽獸,他們……”

梅兮顏以為李礫要繼續咒罵楊吉等人的惡行,沒想到李礫卻忽地轉了話鋒,說道:“狂車大哥,什麼天祭之類的都是騙人的,你叫周哥周嫂他們千萬別信!”

今晚第一次,梅兮顏看到李礫的眼神明亮又堅定,整個人都鄭重其事的嚴肅,言辭不像是個人的感受,反而更像是明確的否定。算上這一次,李礫已經三次否定這個謠言,看起來相當在意。

梅兮顏目光一斂,壓低聲音問道:“李礫,你是聽到什麼……”

李礫沒有回答,甚至等不及梅兮顏將話說完,便剛烈地說道:“狂車大哥,多謝你獵來的狼肉款待,我們走了。若有幸還能見面,一定教你見識見識蕭城人的骨氣。”

說罷拱了拱手施禮,最後道了一句“後會有期”,拉著不情願、卻沒有掙扎的小山子搖晃著離開。

李礫有太多的疑問,既無法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內心的疑惑,又無法對外人說明他疑惑的由來,有個可怕的答案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他需要自己去確認。

“噹啷”的金屬落地聲,連弟將李礫和小山子被繳了的鐮刀、匕首等物扔到他們腳下,卻沒有說話。

李礫輕聲道了句“謝謝”,彎腰撿起兵器,和小山子的單薄身影穿過百多人,徑直離去。

沒有人挽留。只是在經過人們身邊時,眾人會抬頭看一看他們,幾個男人甚至在他們走過後朝著他們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以示鄙夷。

梅兮顏看著他們略帶蹣跚地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裡,暗自皺眉。有人在散播謠言,楊吉必是傳謠人之一。那麼,是誰指使他這麼做的?是在艾虎山、還是樨城外?

“狂車兄弟,你認識他們?”連弟抓著一大塊肉走到梅兮顏身旁,一邊將肉遞給梅兮顏,一邊問道。

連弟雖然看似粗魯莽撞,實則心思也還細緻,見到梅兮顏和李礫、小山子說話的表情不像陌生人,心中便有了猜測。

“我晚飯吃過了,這肉分給其他人吧。”梅兮顏沒有接肉,卻點點頭,目光仍舊看著遠處漆黑的山路,照實說道:“經過艾虎山的時候見過他們,那個時候他們還說要待在山上,等到城裡水完全退了就回家……沒想到回家不久便遇到瘟病肆虐……”

“淹死那麼多人,這樣的天氣不發瘟病才有鬼呢!”連弟恨恨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這股子恨意是針對“不作為的國主”,還是不作為的太守和州牧。

是。梅兮顏心中應和,她和苗風離開前,還曾慎重地提醒過李續宗,要注意預防瘟病,結果……沒有藥物,也確實難以預防。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梅兮顏收拾收拾心緒,說道:“周嫂,這裡沒有遮蔽物,十分不安全,不如你們吃飽後,跟我先去山裡休息吧。”

“還要進白瑤山?”跟著去打狼的少年小豆子,大名竇勇,聽到白瑤山便渾身一激靈——狼群實在是太可怕了——拖著傷腿湊過來,詫異地問道。

他這一問聲音不小,其他人便也聽到了,一齊轉頭看向梅兮顏。

“對。我們的落腳地,很安全。”梅兮顏也果斷地用目光環視所有人,鏗鏘地回答。

眼看著眾人聽說她住在白瑤山中,臉上俱是現出驚疑的神色,梅兮顏繼續說道:“我們是從山的西面上去的,那裡有個巨大的山洞,足夠安身。白瑤山野獸眾多,只要有膽子跟我去獵殺它們,就不愁吃喝。”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眾人的神色又是一變,眼中逐漸跳躍起期待的光芒。

跟著她,一定不會餓死——這就是眾人的想法。

梅兮顏還有句話——呂國內亂傷筋動骨、加之望烽與葦城之事,邊戍一定更加謹慎小心,生怕他國生事。這個時候去呂國,凶多吉少。

但她卻不好說出呂國之事,以免被眼前這些人誤會她與呂國有什麼特殊關係,竟能知道王族內亂。

連弟看了看梅兮顏鄭重嚴肅的神情,正在思考,只聽梅兮顏又說道:“我們那裡也都是災民,大部分都是啟城的,大家可以互相照顧。”

梅兮顏這樣一說,連弟便徹底放下心來,說道:“也好,免得偷偷去呂國,可能還會受到他們戍邊兵士的攻擊,我們就聽狂車兄弟的安排吧。”

連弟一表態,眾人便積極響應起來。吃飽後立即收拾地面上鋪陳的破席草墊、鍋碗瓢盆等用具。

梅兮顏已看出,連弟雖然看起來像個五大三粗的粗魯婦人,卻乾脆果斷,是這些人的主心骨,即便是她的丈夫周定丘,也要看她的顏色行事。

收拾停當,梅兮顏仍舊走在前頭,沿著原路上山。

這一次,那些潛行的野獸再沒給梅兮顏抬走剩餘的狼肉的機會。那些狼的屍體已經被它們吃的吃,拖走的拖走,那一片山坳徒留一片血腥氣息,尚未散盡。

回到山洞時,下弦月已偏西。

林木匠握著木叉正在洞口來來回回地徘徊,聽到紛雜的腳步聲驚得立刻衝回藏身的小洞口,和幾個安排做保護的青年端著木叉,緊緊地盯住大洞口。

“林大哥,是我。帶了一些人回來,是定津那面過來的。”梅兮顏還沒到洞口,已經提前出聲,也是怕嚇到洞裡的人。

一路過來,連弟又對梅兮顏詳細說了眾人的情況。他們是定津過來的災民,都是同一個村子的。只因去年糧食顆粒無收,今年僅存的一些糧種又被大水淹了,留在老家實在沒有活路,才跟著周定丘和連弟夫婦出來逃荒,希望能先找一個地方住下來,捱過今年冬天。

周定丘和連弟夫婦兩人並不打算去嵩州,聽說白瑤山上野獸多,仗著鄉親們人多,他們兩人又是殺豬賣肉的,便想著能獵到不少獵物,足可果腹,便帶著大家來到白瑤山。

哪裡想到夫妻倆帶著一小隊人進山不久,便被狼群盯上。更沒有想到這裡的狼群凶猛異常,竟將他們困在山中,僵持到夜色漆黑,不僅突圍不出去,反倒要葬身狼口……

好在梅兮顏及時出現,救了山上的人,也救了山下的人。

林木匠等人一見梅兮顏便放了心,趕緊點了火把迎出來,將梅兮顏帶回來的一百多人帶進山洞內安置。

這一通折騰便發現洞口出現了灰濛濛的光亮,竟是要天亮了。定津的災民裡,一些老弱實在已經又累又困,早已迷糊著躺倒。

剩餘的人正要休息,便看到山洞裡的人們已經紛紛起身,朝著洞裡深處走去。稍一打聽,聽說是要練武,有些折騰一夜卻因太過興奮而睡不著的,便跟去看熱鬧。

一看到他們練武的架勢,不管年少年壯,卻是都起了躍躍欲試的心,越發覺得留在這裡很好,都暗自慶幸能遇到梅兮顏。

梅兮顏在水潭外簡單沖洗一下頭臉,換了一身衣服,也來檢視日常練武情況。

看到周定丘夫婦也在人群中,便走到他們身邊,輕聲問道:“周大哥,我是從北樞過來的,從沒聽說過什麼天祭,這到底有什麼說法?”

周定丘先是一怔,看了一眼妻子。

聽到梅兮顏的問題,連弟悶哼一聲,說道:“就是那些個畜生說的!”

梅兮顏和連弟走了一路,倒也稍稍瞭解了她的脾性,見識過她的粗魯,也不打斷她,靜等著她繼續。

連弟一臉氣憤難平的表情,說道:“經常聽那些個畜生嘟嘟囔囔地說,鬼騎都是妖怪,國主是莽林的一個巫妖,假借著老國主女兒的身份搶了國主的位置。巫妖說孜州和嵩州原本不是樞國的領土,卻被樞國搶過來,引發連續血戰,積累的殺氣太重、怨靈太多,一百多年得不到超度,怨念已經佈滿整個孜州和嵩州,所以才接連遭了蝗災、水災,現在更是引發了瘟病。”

大概是連弟的怒氣太盛,背後的兒子感覺不舒服,哼唧了兩聲。連弟連忙輕輕晃動壯碩的身板,柔聲哄了哄兒子,待到小傢伙似是又已入睡,才撇著嘴輕聲說道:“如果不平息這些血腥怨氣,還會有更大的災難降臨。只有拿當地百姓的性命去祭天,才能讓孜州和嵩州以後風調雨順。楊吉那個畜生說,這就是為什麼國主不肯盡力賑濟災民、疏通河道、預防瘟病的原因。”

最後,連弟氣呼呼地補了一句:“都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