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_第四十六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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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_第四十六章(一)
四十六
省黨部大樓原來是吳佩孚手下前線總指揮部,褐色三層大樓立在長江邊的臨江大馬路旁,對面是漢口徐家棚碼頭,火輪往來如梭,帆船悠然緩行。雖說已經是農曆八月初,依舊汎期,混濁江水滔滔向東而下,弄得澤懷心情很不平靜,立在窗前,感慨頗深。清黨到了今天是日益不得人心。四月下旬他隨意叫下面人開出黑名單到工廠、學校、商店,甚小巷弄堂成串成串抓來CP、CY或者同情分子,然後一排一串地進行槍斃殺戮。而今天CP、CY分子就像水流進沙子一樣全都不見了。可是什麼飛行集合和張貼標語、撒出傳單卻始終不曾減少,而且讓人惱怒的是,有人行動卻抓不著,彷彿空氣一樣,存在卻無影無蹤。南京方面幾次來電,責令限期必須斬盡殺絕CP,徹底搗毀CP首腦機關。突然他感到異常燥熱,走到風扇前一陣猛吹,停下風扇後反而更燥熱,無奈抓起寫字檯上的涼茶,咕嘟咕嘟大灌一通,再開啟風扇猛吹。這兒原是總指揮辦公室,打臘鑲花硬木地板,齊人高的拼花木牆圍,豪華鎦金吊燈。屋中央一張五米長二米寬長桌,兩邊各有六把紅木高背椅,這是當年將軍們開作戰會議用的。長桌一端是柚木大寫字檯,寫字檯上有兩部手搖電話機。在當時電話是少數高官富人才有權使用的。綠呢桌面上是一塊五釐米厚的玻璃板,上面有一塊碩大的端硯、和田玉鎮紙、掛筆用的銅筆架,上面吊滿湖筆,讓人奇怪的是還有一個做工講究的黃銅藍鋼筆墨水壺,讓人弄不明白主人究竟是寫毛筆字還是寫鋼筆字。寫字檯後是一大皮轉椅,牆上掛著一幅全身戎裝的*油畫像。畫像下面交叉兩面旗幟,一面是青天白日旗,一面是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澤懷早晨一進辦公室就要脫掉掛著中將軍銜的軍裝,只穿一件白綢衫,下面依舊是軍褲、馬靴,腰帶上掛著勃朗寧手槍。門外一左一右兩名衛兵站崗,兩小時換一次。整個大樓所有的官員見他都得立正敬禮,甚至連那個書記長都得恭恭敬敬行軍禮。
祕書進來報告:“專員,省立武一中黨部書記長求見。”
“叫他進來。”澤懷不甚耐煩地說道。
葉濤穿一件綢單長衫、黑布鞋進來,“報告,省立武一中黨部書記長、訓育主任葉濤奉命晉見專員。”
在當時訓育主任是在學校裡專門管理學生的,負責監視學生言行,觀察學生有什麼異常活動,馬上向特務彙報的,抓人或關押。黨部書記長則是在先生中發展國民黨、三清團的,達到控制教師的言行和思想的。葉濤則是澤懷親自選派到省立武一中的。
“你們省立武一中,這些日子很出了幾句大事,葉濤,你清楚嗎?”澤懷沒叫葉濤坐下談話,而是讓他站著說話,自己卻坐在大圈轉椅上問話。
“報告專員,學校近日發生的事情,屬下十分清楚。事由是庶務主任張巨集發和伙食管理員牛二合夥貪汙學生伙食費,晏校長大力追查,水落石出,張牛二人退回贓款近四千元,調離原崗位,改做其他工作。退回贓款全部返歸學生伙食用。其二是晏校長自減工資五百元,給每月先生加十元薪水……”葉濤如實彙報。
“你也漲了十元薪水?”澤懷頗有微詞。自己派的人受人一點小恩惠就替人家說好話,太讓自己失望。
“不錯,每位先生都漲了十元。先生都稱讚晏校長是好校長。”不知是遲鈍,還是無知,葉濤絲毫沒察覺澤懷臉像苦瓜,一臉苦相。
澤懷滿臉迷惑,盯著葉濤,心想,自己一手提拔的*精兵強將如何幾天不到就巴心巴肝替澤元說話了呢,他惱火地吼道:“葉濤,住嘴!你是*培養的中堅,蔣校長培養的黃埔弟子,派你去省立武一中是查CP的,不是要你跟隨晏澤元卻搞什麼查賬!北伐時省立武一中是有名的進步堡壘,反對北洋軍閥上街遊行,跟在農工赤色分子後面打擊土豪劣紳,先生和學生中間有很多CP、CY。你不去查他們,跟著澤元屁股後面查什麼帳呀!”
“報告專員,這怪屬下無能。”葉濤習慣地立正,行了個軍禮。
葉濤的父親是安徽宣州富商,因為貪玩讀了高中,沒有考上大學,父親叫他去一所縣立小學教書,且給他娶了親。在小學葉濤發現小學校長貪汙公款,剋扣先生薪水,他就帶頭反對,被誣為赤色分子,他只好跑到廣州避禍,考入黃埔軍校,北伐隨第一軍進入福建浙江,參加國民黨,當上師部參謀。澤懷到武漢任專員就帶了一批自己認為是*追隨者,其中包括葉濤。
“專員,恕屬下愚鈍,晏校長是你兄弟,又是省黨部委員,文教主委,為什麼你不相信他呢?”葉濤問道。
“葉濤,你是真愚鈍還是假裝糊塗!現在是非常時期,清黨是蔣總司令搞的第一大事,殺CP還能顧及什麼兄弟、夫妻、父子嗎?為了*,一切都必須犧牲。是的,晏澤元是我兄弟,可是我有二個疑點,懷疑他是CP分子,而且是CP的大頭目。第一,他畢業於北大,你知道北大是赤色堡壘,北大里十個至少有九個是CP分子。第二,我現在住的地方是東湖路五十七號,在我搬進去的前半個月,曾經是共產黨聯絡點和共產黨省委窩點。在我剛搬進去時晏澤元來過,說是祝我喬遷,而且是黨部老頭書記長告訴他的,後來我問過老頭書記長,他說他只問過澤元是不是我兄弟,並沒告訴他我搬家的事情。你說他否可能是來為CP接頭的,誤打誤撞找到了我。”澤懷扳著面孔講道,“只要他是CP,我們就是敵人!”
“是,專員,我明白了,只有忠於*,沒有父子、兄弟、夫妻情誼!”葉濤立正答道,心中卻罵道:“什麼狗屁道理!”
“記住,越是公正廉潔、平等謙和、愛護百姓和士兵的人,越可能是CP分子,他們就是靠這些來吸引不明真理的民眾的。”澤懷訓道。
“專員,*忠誠分子則必定藏垢納汙、徇私舞弊、亂搞婦女……”
“混賬,你怎麼這樣混說呢?*忠誠精英必須懂得禮義廉恥,敬重中山先生,效忠蔣總司令的。你對*瞭解太少,回去好好看看!”
“是,屬下一定照專員指示去做。”葉濤一個立正敬禮說道。
“還有,你想想,你們校長不清黨,卻去清帳,這不明擺和*大計方向相反嗎?反貪汙、提薪水,這是CP的慣用手法,是收買人心。一千薪水不要,偏要五百。放屁,這是在蠱惑人心,CP伎倆!你千萬認識清楚。你要盯緊校長,一旦露出尾巴,馬上報告我,我就毫不手軟,一定抓他!”
“是!”葉濤大聲答道。
回到學校,葉濤走在四樓走廊裡,聽見教師辦公室裡有人議論:“校長這些事情幹得漂亮,打擊了牛二這些人,也滅了蔣汪分子的氣焰!”
“可別下結論太早,還不知道校長是不是蔣汪的人。”
“我看不像,北大是CP老窩,他能不受影響?”
“他不可能是CP,他大哥是赫赫有名清黨專員,他本人還是省黨部委員,文教主委呢,還能是CP?”
“是呀,剛從北大畢業,就出來當咱省立武一中校長,什麼背景?”
“對,不是CP,就是蔣汪分子……”
“你們別瞎猜了,咱們校長絕對是個真真正正的好校長。不像從前的校長,貪汙受賄、嫖女人賭錢吸大煙。”
“對的,好校長!”眾人異口同聲說道。
“好啦,咱們都是窮教書的,就盼有這個好校長,我希望他當上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好校長!”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