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章 陌shang[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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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章 陌shang[叄]
“你想做什麼?”諾舞拉扯不過元佩,只得由著她拉著自己來到了未央宮的偏殿裡。
空曠的偏殿裡,靜的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諾舞四處張望著,這附近沒有一個宮人出沒,要是元佩對她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發覺。
元佩使勁地攥著諾舞的手,臉上lou出一絲狠戾之色,諾舞暗自心驚,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待到殿門被重重地合上之後,元佩方才問道:“陛下剛剛對你說了什麼?”
果然是想探聽皇帝的虛實……諾舞咬著下脣,身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深秋的天氣,冷風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怕了?”元佩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瑞和郡主,你也會怕?你有本事爬上陛下的龍床,你還怕什麼?真想不到,叔侄之間,居然會發生這等苟且之事--”
元佩說的極其難聽,為的就是要.激諾舞妥協,按輩分來講,皇帝是瑞和郡主的親皇叔,剛才的那一幕要是傳出去,不知會引來怎樣的風言風語。
只可惜元佩算錯了一點,她以.為諾舞會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屈從於她,但諾舞偏偏是個假冒的郡主,無論她說的多難聽,都不會對諾舞造成任何威脅。
諾舞聽出了幾分端倪,看來元佩是想以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作為要挾她的籌碼,逼她說出皇帝的祕密,這樣一來,諾舞反倒放下心來,元佩只是猜測皇帝告訴了她一些事,她要是抵死不承認,元佩也找不出什麼證據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早一點拖身,以免事情鬧到皇后那邊去,作為罪魁禍首的皇后,定不會放過她。
“莊婕妤是在吃醋?”諾舞譏笑道:“陛下待我可好了,連.病重之時都對我念念不忘,你日夜守在陛下身邊又有什麼用呢?”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元佩怒道,揚起手就要落下。
諾舞抓著她的手,喝道:“說難聽一點,你當初不也.是想方設法爬上龍床?陛下一旦駕崩,你的結局不見得比我好。”
元佩臉色大變,手僵在半空。
諾舞看她這個.樣子,約莫能猜出幾分端倪,說道:“歷代帝王駕崩後都會讓後宮的妃嬪殉葬,你出生低微,這宮裡還會有誰保你?”元佩既然是皇后派來的人,皇帝駕崩後,皇后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必然是元佩。
“你胡說--”元佩使勁地推了諾舞一把,她腳下不穩,跌坐在地上。
諾舞嘴角微揚,低著頭看著坐在牆角的元佩,元佩現在已經沒有剛才的氣勢,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諾舞更加確定,她猜的沒錯,元佩最擔憂的,正是此事。
“莊婕妤不信,大可去皇后那邊探探口風。”諾舞再添了一把火,讓元佩的防線徹底崩潰。
“你--”元佩頓時說不出話來,死死地蹬著諾舞。
諾舞深吸了口氣,索性將太后也拉下水,一字一句地對元佩說道:“我是太后那邊的人,你想動我,恐怕還不太容易。”
在元佩驚愕的目光中,諾舞快步離開了未央宮。
諾舞見到守在外面的八卦宮女時,忽然覺得自己一下子好像放下了許多東西,森然的未央宮,離她越來越遠。
她理了理衣襟,今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再踏進這裡。
八卦宮女一見她出來,就湊到了她身邊,說道:“郡主去了這麼久,可有見到陛下?”
諾舞抿著嘴,笑道:“你怎麼一直掛念著陛下?難不成……”
八卦宮女紅著臉蛋,辯解道:“郡主誤會了,奴婢只是想打聽打聽陛下的情況,現在宮裡每個人都眼巴巴地盼著陛下能早些好起來。”
諾舞淡淡一笑,是盼著皇帝早些死,還是早些好起來,誰又能說得清?
“我也只是遠遠地看了陛下一眼,莊婕妤守在寢殿裡……我不過是個小小郡主。”諾舞乾脆把一切都推到元佩身上,八卦宮女倒是深信不疑,附和著說道:“莊婕妤自從被冊封后,就特別的……目中無人。”八卦宮女小聲地說道:“連婉昭儀都拿她沒有辦法呢!皇后殿下更是不理會後宮瑣事,天天關在椒房殿裡,誰也不見。”
諾舞但笑不語,元佩恃寵而驕,大概也是想在皇帝駕崩前做最後的打算,她以為風頭越盛,皇后就拿她沒有辦法,但她卻沒想過,可以對皇帝下毒手的皇后,還會不敢處置區區一個婕妤?無論她得寵與否,皇后都有辦法讓她殉葬,為什麼她就看不明白這一點呢……諾舞如今最怕的,是與皇后起正面的衝突,好在皇后閉宮不出。
八卦宮女絮絮叨叨地講了一些關於元佩的事情,諾舞心不在焉地聽著,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長樂宮,
王姑姑守在宮門口,一見諾舞就迎了過來,說道:“郡主,太后剛剛聽說你去了未央宮,正找你呢。”
“那我馬上過去。”諾舞好生驚訝,她剛離開未央宮沒多久,太后就知道了此事,那皇后那邊,也定是瞞不住的。好在現在還可以拿太后當擋箭牌,不然她有十個腦袋都不夠切的。
太后端坐在正殿上,手裡端著一盞茶,細細地品著。
諾舞行了個禮,坐在太后身側。
太后讓王姑姑為諾舞呈上了一盞熱茶,諾舞接過茶,清新的茶香四溢,諾舞心神不定地看著青綠的茶水。
太后忽然說道:“瑞和,哀家記得這是你最喜歡的碧螺春,怎麼一直看著不用?”
經太后這麼一提醒,諾舞才回過神來,卻越發覺得那小小的一盞茶,竟有千金之重。
諾舞對茶並不熟悉,再好的茶,在她眼裡看來,都沒什麼區別。
諾舞定了定心神,剛想喝一口,卻看見太后的眼裡掠過一抹獰色,她一細問,幽香之中,帶著一種很微弱的藥味,這味道並不特別,混在茶香中,很難讓人發覺,若不是知精通藥理之人,怕是還發現不了其中的端倪。
在益州的那段時間,諾舞專門研習天下奇毒,太后這一招,是極大的失策。
諾舞將茶穩穩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淡淡地說道:“若我沒聞錯,茶裡混進了少許牽機,服用者在三日之內會七竅流血而死。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太后神色如常,說道:“怪不得你有能耐為皇帝把脈。”太后對王姑姑說道:“把茶撤下去。”
諾舞靜靜地看著王姑姑端走了那杯茶,太后刻意用一杯毒茶來試探她,原來發現她之前在未央宮為皇帝把脈……那皇帝身中奇毒之事,也定然瞞不過太后。可為什麼太后一直放任著皇后……這一點,諾舞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開門見山地問道:“皇帝身上的毒,可有方子能解?”
太后眼中的期盼,諾舞看的分明,只是,她連自身都難保,如何能救皇帝?
她搖了搖頭,說道:“無藥可解。”
太后嘆了口氣,“哀家還以為你會有辦法。”
“太后既然這麼想救陛下,為何不找出是誰下的毒?下毒之人,或許會有解藥。”諾舞試探著說道,若太后能cha手此事,也許還能找出解毒的辦法。可皇帝病重了這麼久,太后除了去探望皇帝外,似乎並沒有著手去查這件事。宮闈之中,難道還隱藏著更驚人的祕辛?
太后無奈地擺了擺手,“哀家雖然知道是何人所為,但那個人,動不得。”
諾舞沉默不語,與她猜的相差無幾,太后果然有把柄在皇后手裡,如今太后,皇后,皇帝都幽居在自己的宮裡,只有太子勉強支撐著大局,難不成,真的要去找太子?
“哀家還真沒想到,青州郡王居然派來了你這麼一個人物。不但通曉醫術,還洞悉後宮的局面。”太后直直地看著諾舞,“哀家看著你,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諾舞心一驚,訕笑道:“太后言重了,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士,承蒙郡王抬愛,才能進宮。太后怎會覺得我很熟悉呢?”才一回宮,諾舞就發覺她說場面話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簡直可以做到睜眼說瞎話的程度。
“可能是哀家的錯覺。”太后淡淡地笑了笑,眼神柔和了許多。這樣的太后,更像是諾舞記憶中的樣子,溫和又帶著幾分精明。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地停留在宮裡最平靜的那幾年,該有多好……
沒過多久,太后便讓王姑姑扶著她回寢殿休息,臨走前叮囑諾舞除了椒房殿不能去以外,她可以隨意在宮中走動,還給了諾舞一塊令牌,以便在宮中出入。
諾舞握著那雕刻著九天玄鳳的令牌,心中百轉千回,太后此舉,一方面是肯定了她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她,宮中有許多地方藏著不為人知的祕密,她若要為皇帝辦事,就得一點點地去解開那些祕辛。太后受皇后制狹,唯有將希望寄託在諾舞身上。
諾舞半倚在殿門口,帶著幾分寒意的秋風吹起她的袍角,此時此刻,她突然猶疑了起來,襲衣上的密詔,太后的令牌,她身上的奇毒……這一切的一切,讓她不得不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