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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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第201章
郝自中聽了好生後怕,即對鬼子隊伍帶著狼狗吃驚不小,更對派三子去學母狼叫感激半天。於會侖很理解舅舅此刻的心情,連推帶擁幫他快走。前面有張石頭跑來,招手叫大夥快走,都越過大道向棺材溝跑去。
原來這是島夫丸聽到前邊有戰事,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大溝河口去了。後面的鬼子還沒有衝過來,所以出現了真空地帶。到了棺材溝裡的營地,他一眼就認出了老楚。想罵老楚,又看看自己這些人,惶惶如喪家之犬,便沒張開嘴,但也是一臉不屑的神情。
老楚往各位長官中間一站,腰掖王八盒子;灰藍土氣的衣服,加上武裝帶,裹著他那虎背熊腰;臉如月盤,眉如遠山,鼻直口闊,眼含黛藍;雖然憔悴,卻一身威風;笑著往進來這幫人一看,這幫人便不敢近前。郝自中雖然一臉不屑,卻也不敢說什麼。還是楚團長快人快語,一抱拳說道:“這位不是郝自中郝會首麼?上次楚某人不但不辭而別,還帶走多名會眾,在此賠禮,請多包涵……”
郝自中此情此景只好就坎下驢了,忙抬手還禮說道:“奧,楚團長,佩服。為了抗日,我貢獻幾個弟兄,那是應該的。郝某人沒有任何想法,要是有,就是恨鬼子……”無論是楚團長跟前的長官,還是於會侖,聽了郝自中的現學現賣,都爽朗地笑了。大敵當前,英雄一笑泯恩仇。哈副團長也一抱拳說道:“英雄剛剛殺完鬼子,你們有沒有負傷的,可以到我們醫療隊進行包紮一下。”
郝自中細看這位牧民打扮的長官,蒙古袍外扎著寬寬的腰帶,也是短槍斜插,鬍子拉碴的,隨和中威風暗含。聽他問道有沒有負傷的,就說道:“負傷的沒有,被鬼子打死一個,炸死幾個……”說到這,他心下黯然,有點要流淚。會眾們更是臉色難看,大夥都顯而易見,好像沒孃的孩子一樣,拖著紅纓槍無所適從。臻雨朋上前招呼眾人出去,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去了。
李茂田走上前來,說道:“會首,我來介紹一下,楚團長就不用說了,這位是哈政委,這位是馬副營長,這位是王參謀長,剛出去的那位是臻主任……”郝自中都一一抱拳行禮。然後說道:“草民郝自中,也是讀過詩書之人,守土有責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只因曾在遼南受過浪人的氣,才回鄉操辦本鄉的紅槍會。”
他自謙地笑笑又說道:“怎奈草民目光短淺,一心在家習練,沒有想到鬼子會有這些犯我中華。我再一次感謝楚團長,替草民帶了會眾去殺鬼子,英雄人物,英雄人物呵!”
他抬頭環視著諸位,呵呵得笑笑說道:“得以拜見各位長官天顏,真是三生有幸。我就依了茂田和會侖他倆提出的所請,讓剩下的所有會眾,加入你們吧……”
這時,楚團長接到丁旅長打來的電話,說鬼子前鋒已經渡過大溝河,向五家村開進,還有一部從水泉溝口,向水泉梁掃蕩。旅部決定,打冒進之敵,哪一部進入預伏地點,就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命令你部,配合白吉小隊,牽制鬼子。可以臨時截斷,截斷是為了更好地牽制,牽制必須臨時截斷……
181. 新的軍情
楚團長和各位長官很欣賞郝自中的慷慨,打算報請丁旅長,給他一個鄉團練的官,或者有錢給他點錢。郝自中說道:“這兵荒馬亂的,我要錢幹啥呀,有了那玩意,家裡人都不安全。諸位也不用為我想那麼多了,我要到昭蘇川學道去,這不是逃避,我回來以後接著抗日。”原來他紅槍會就是在那學的……
3月12日下午兩點左右,島夫丸中佐接到報告,說前邊打起來了。島夫丸側耳一聽,前邊是傳來槍聲,不過,那槍聲好像從來沒聽過,像敲破鑼。命令再探,並催動手下,打馬快走。接著又有士兵來報,說皇軍已經抵擋不住,毛扎小隊已經全部玉碎,冒川小隊陣亡了一部分,剩下的抵擋不住,被追到南山去了。
下夫少佐剛到大溝河口,島夫丸中佐就到了。此時,岡內井軍曹已經開完那一槍有一會兒了。炸彈炸完了,紅槍會鑽進樹林,撤走了,冒川中尉帶領殘兵敗將,繞著手下士兵的屍體,狼狽地趕回大溝河口。島夫丸中佐下了馬,問清了緣由,追著下夫和冒川抽嘴巴子。剛才下夫少佐由於水土不服,到樹林裡解大手,肚子鳥著個的疼,他幾乎站不起來。衛兵和松骨小隊長以及中隊部人員都很著急,正要打電話叫軍醫時,前面響起了槍聲,可那槍聲特沒勁,不好聽。
下夫提上褲子,趕緊跑出來,已顧不了那麼多,命令松骨小隊和中隊部人員向大溝河口殺去。幾乎是同時,島夫丸中佐就趨兵感到了,冒川大尉也狼狽地返回來了。看著冒川丟盔卸甲的樣子,他也很來氣。島夫丸少佐掄著巴掌左右開弓地打到自己的臉上,愣沒感覺疼,而且很解恨。
冒川中尉就沒有他堅定了,帽子跑丟了,王八盒子是碰巧了撿回來的。島夫丸第一個嘴巴子就把它抽躺下了,他費了半天勁幾乎是哭著爬起來,隨著下夫少佐喊“哈伊”。下夫是意志沉重地喊,他在積蓄力量;冒川就不同了,他卑微地就要匍匐於地,意志力已經沒有。島夫丸的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不是啪啪的響,就像剛才的槍聲一樣沉悶。
島夫丸不打了,他以為自己的手出了毛病,把右手掌放到眼前,仔細端詳著發麻的手掌。小野呲太郎帶領主力和聯隊部
來到,他沒有下馬,斜眼瞅著地下那些日軍的屍體。他十分不明白,帝國的勇士竟死於紅纓槍下,有的胸口上還正扎著半截紅纓槍頭。島夫丸中佐、下夫少佐和冒川中尉都站到他的馬前,此時此地,他不想多說什麼,自己不能像下一級長官那樣,追著毆打屬下。
但他飛速地轉著大腦在想,憑著帝國士兵的勇敢,槍械的精良和子彈的充裕,卻被一幫紅纓槍手給殺個落花流水?不能光從皇軍這一方找原因,紅槍手那一方是不是用了不可告人的方法。他停住思緒,告訴森田昌傳令官,說道:“你地注意岡內井軍曹,看他怎麼樣了?”森田昌說了一聲“哈伊”,就去找著岡內井觀察他。
岡內井自知有罪,沒敢離遠了,正在一棵樹下等待受處。他看到森田昌傳令官在探著脖子瞅自己,以為在叫他。就站起來,走近幾步,說道:“長官,岡內井自知罪孽深重,有辱關東軍的榮譽,願意就此刨腹以謝天皇……”冒川和手下逃回來計程車兵聽了,再也站不住了,一起朝日本方向跪倒,齊喊“敗軍有辱關東軍榮譽,甘願刨腹”。冒川回頭朝著小野呲太郎說道:“小野大佐,冒川和手下士兵,離開熊本已兩年有餘,家人不知我們在此已經沒命。我們刨腹以後,埋土時,請把我們的頭朝著日本的方向,讓我們時時都能遙望家鄉……”
冒川手下計程車兵一起回頭看著小野大佐,期盼他允准這一請求。小野大佐回身左右看看,大道南北兩側是密密的樹林,放眼一望,百年老樹比比皆是,他把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歸罪於樹精在作怪。想到此,他回身對森田昌用日語說道,通知下去,都精神點,大日本皇軍神勇,馬上要殺雞給給的有……
看見後隊下馬歇息計程車兵都已上了馬,又轉身看著冒川中尉和以下士兵的臉。他們這些人一片泣血地請求,讓他的心緒也泛起了浪花,軍人呀,鐵血呀,為天皇聖戰呀,那都是裝給下級看得,誰不想熊本?誰不想櫻花?誰不想家人團聚?
咫尺的距離,瞬間的思緒,他重新考量了自己的經歷。他低頭看著馬前的岡內井軍曹,說道:‘我本人並不崇尚刨腹,刨腹當然以謝天皇,可皇軍的勇士要去拼死沙場,那才是真正的馬革裹屍……不過,岡內井,我還得問你,那些使紅纓槍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岡內井摸了一下腦袋,想了半天說道:“他們從哪裡來的,我都沒看到,因為毛扎小隊在前面,我也不服這裡的水土,正想要解手,前面就打起來了。由於對方沒有槍支,毛扎命令他計程車兵上刺刀,要與那些人玩玩。”
岡內井眼看著西邊不遠處大溝河水湯湯地向南流去,努力地回想著。有士兵幫著岡內井回憶道:“可毛扎他們一拼起來,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他們的紅纓槍像神器,一伸過來就纏住了毛扎他們的刺刀,又隨風扎進了對方的左心窩……”
岡內井也響起來了,說道:“我們小隊衝上前時,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前面的被他們刺倒,抵擋不過,就被追著往南山跑。我們沒命地跑,身後盡是紅纓槍槍頭,跑多快都被紅纓槍扎著……”小野對他們的描述有點害怕,故作鎮定地說道:‘支那人是擋不住皇軍的腳步的,今天的事,小小地有……’他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儘量傾聽受傷官兵的心曲,以喚起他們殺敵的耐心。
他故作笑笑,說道:“冒川君,你和手下歸隊地有,刨腹的事,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