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步步驚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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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步步驚心(一)

第一百零七章步步驚心（一）

我剛想朝屋外走。殿門口就傳來王公公尖細悠長的吆喝：“太子駕到……”

我一驚，這麼快我前腳回來，君以珣後腳就跟來了。

長聲剛落，一大幫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我領了梅香別苑的宮女一字排開，低下頭，彎腰屈膝：“參見太子殿下。”

“免了。”君以珣冷哼一聲，在我對面的桌前坐下來。把玩著套在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微歪頭打量著我，眼神銳利極富侵略性。就像打量極感興趣的獵物。

我低頭站著一動不動。感覺君以珣太子的目光像刀，正一點點削去我的冷靜。我握緊了拳頭硬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絲毫膽怯。

“你比本宮想象的聰明。”半晌，君以珣開了口，語氣中分明帶著譏諷。

我依然低著頭，微微躬身。道：“太子謬讚璃陽不敢當。”

“不敢當？你在母后面前的表現可不是這樣的。”君以珣慢條斯理的從茶盆中拿出兩個茶碗，執起茶壺添茶。“僅僅見了母后一面，便能說服她讓本宮送你回去。”他端起茶杯，微偏著頭瞅著我。眼中露出冰冷的寒意。“本宮的確低估了你。”

我勾脣一笑，低下頭避過他的目光。淡淡道：“太子早該想到的。皇后是個善良的女人。這場宮廷鬥爭中，她是最痛苦的人。”

“痛苦？”君以珣輕哧一聲，似乎聽到世上最可笑的事。突然猛的站起身，冷笑著咬牙切齒：“她應該為有我這麼個好兒子而感到自豪。要不是我，以她的懦弱怕事根本不可能在這吃人的宮裡活下去。可是如今，她聽了你的幾句蠱惑，竟反過來責怪本宮不該不顧倫常要殺了自己的父親。”

我抬眼定定的看著君以珣，他嘴角掛著冷笑，戾瞳中已蓄滿了殺意。我明白，在殘暴善變的君以珣面前逞強就等於找死。於是我適時的垂下眼瞼示弱。身子惶恐的的抖了抖。臉上也帶著怯意。“殿下說笑了。璃陽何德何能？豈能蠱惑皇后？天下人皆知皇后與皇上帝聖後賢鶼鰈情深。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皇上皇后夫妻數十年恩愛有加。皇后自是不忍看著皇上受苦。”

“好一張能言善道的嘴。看來，這幾個月的逃亡讓你改變了許多。”君以珣捏住了我的下巴，戾瞳灼灼的審視著我。我心中的不安迅速擴大。奮力掙了掙，他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我疼的皺緊了眉。他得意的在我耳邊吐氣：“你這枚棋子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用。汾城一役，我與君以軒對戰數日。死傷無數。最後，本宮只找來與你相似的女子扮做你掛在城門口，君以軒竟然就投鼠忌器兵退渝州城。”他突然欺近我，湊近我的臉龐。臉幾乎貼上我的鼻子。“你說，你是如何惑得他連江山都不想要？”

他的吐息噴到我臉上，我驚的毛骨悚然。看了眼佇立門前垂著頭跟木偶一樣的宮女太監。知道今天沒人會救我。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深吸口氣，儘量平靜的開口道：“殿下請自重。”

君以珣臉上浮現厭惡的表情。冷哧一聲說：“你和那個賤種的情事，本宮沒興趣。本宮只是想讓你知道。渝州城就是君以軒的埋骨之處。本宮要他像靖南王一樣，活活的困死在那裡。”

我心猛的一沉，其實我早就料到君以軒可能會受牽制。但沒想到，他竟然為我退了兵。

“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那聲心悸的顫音響在耳側，我的心驀然一顫，對君以軒，我實在恨不起來。甩了甩頭，我恢復鎮定。冷冷的盯著君以珣興奮的戾瞳。淡笑道：“殿下你太高估我了。天下人皆傳十三皇子孝賢仁義。可宮變之時，他還不是一樣棄了李妃獨自逃命？母親尚且不顧，更何況一個女人？只怕十三皇子退兵是另有隱情。以十三皇子的慎密，明知是陷井，又怎麼會往裡跳？困死渝州城？”我微抬了下巴，譏諷的笑著看他：“太子可莫要高興的太早了。”

君以珣皺了皺眉，我心中竊喜。我知道以他的多疑怎麼也不會對我的話置之不理。只要他心動，我就有跟他講條件的可能。

君以珣狐疑的打量我，哼了聲，鬆了手。坐回原位看著我冷笑：“你以為本宮會跟母后一樣受你蠱惑？”

我坦然一笑：“殿下說笑了。以殿下的聰明才智又豈是我能輕易蠱惑的。殿下應該知道，南軍常年駐守東南防禦雲昭，想必水性不差。與駐守漠北的北軍自是不同。殿下若想用一樣的方法對付南軍，後果可想而知。”看他面色變的凝重，我話鋒一轉，笑道：“不過說起來，殿下想勝此役，倒也不無可能？”

君以珣眼中的戲謔越來越濃。伸手從桌上端起茶碗，用碗蓋颳了刮茶沫。搖頭吹了吹，眼皮也沒抬道：“說來聽聽”

我上前一步，抬高下巴，儘量表現出運運籌幃握萬事瞭然於胸的傲然。娓娓道：“西翼軍前身是京畿守衛，擅騎射疏水戰。上次遇到一樣是旱鴨子的北軍。自當勝的輕而易舉。可南軍不禁擅長水戰，而且有攻城弩炮壓制西軍的騎兵。弩炮的威力，太子肯定見識過。近戰，它發射的長矛能夠將士兵兩個或三個釘在地面上。遠戰，既使在400米外仍可以將敵軍轟的潰不成軍，再厚重堅固的鎧甲，再精良的騎兵戰隊也會變的不堪一擊。”

“弩炮”君以珣握玉杯的手猛的一緊，輕聲喃喃道。眼中盡是憤恨。

我心知是觸到了他的痛處。悠然一笑，接道：“太子之所以對南軍毫無還擊之力，無非是因為弩炮。假若西軍也有了弩炮，太子還會懼他嗎？”

君以珣猛的抬頭看我，目露狐疑：“什麼意思？”

“如果，我說我能畫出弩炮的圖紙，太子將如何謝我？”我含笑盯著他眸子從不動聲色轉為驚訝再到沉思。最後，化為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猛的竄起，抓緊了我的衣領。“本宮如何信你？”

我神色坦然的看著他，淡笑如初：“我在十三皇子身邊待了數月。他可是什麼都不瞞著我的。更何況，弩炮是武器，做成了試試不就行了。”

君以珣雙目如炬地凝注我許久，緩緩鬆了手。“你既能說出來。必有所求。說吧什麼條件？”

“痛快”我勾脣笑了，重利面前，不怕你不動心。拍了拍被他弄皺的衣領，我坐下來。“太子既是爽快人。我也不彆扭。”我比出三個手指。“條件有三個第一，放了我的侍衛。並且留他在我身邊貼身保護我。”

君以珣抬頭看我，笑的興味十足。“你是如何篤定你的侍衛在本宮手中？”

知他裝傻我也不急，看著他的眼睛，悠然道：“沒了夜的幫忙，我一個人如何也畫不成那幅圖的。所以，我相信太子一定有辦法。”

君以珣勾脣一笑，嘲諷道：“本宮手中不還有你的二孃麼？怎麼？她在你眼中還不如一個低賤的侍衛？有意思”

陰柔的臉配上暖昧的笑，傻子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我不由冷了臉，沒好氣道：“殿下可答應？”

他隨意的點了點頭，抬手道：“第二個。”

我清了清嗓子，直視他：“第二個，我……要見皇上。”

“為何？“君以珣隱隱變色，微眯了雙眼瞅著我。嘴角的笑越發戲謔：“你什麼時候對我父皇也有了興趣？”

我心中暗罵了句齷齪。嘴角卻扯出一絲笑容。“日前從皇后口中得知一些關於爹孃的往事。想從皇上口中證實罷了。”我淡笑的盯著他：“怎麼樣？這一條殿下可答應？”

“倒也不是不可以”君以珣悠閒的抿了口茶，漫不經心道：“正好母后也有意去看看父皇。你二人不妨一同前去。第三個”

和皇后一起去，太子就有了重兵相隨的理由。我就算想興風，也攪不起什麼浪來。再一次見識了太子的狡詐，我只得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知道前兩條沒什麼難度。太子就算勉為其難也會答應。必竟弩炮的吸引力足以使他瘋狂。可是第三條？

我雙手抓緊了衣襟，想起自己入宮的目的。我狠狠的下了決心。儘量平靜的開口：“第三個，我要知道關於醫仙谷的一切。還有，牽魂散的解藥。”

太子悠然的笑凝在嘴角，冰冷的盯著我。眼中殺意盡現。“你憑什麼認為本宮會答應你？”

我深吸口氣，咬咬牙，拼了“醫仙谷，豐和大陸各國談之色變的組織。殿下本意是想依著大樹好乘涼吧？不錯醫仙谷這顆樹是夠大。有了它，殿下輕而易舉的發動了宮變。毫不費力的讓齊豐在一夜之間就變了天。只是，殿下如此聰明的人，怎會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醫仙谷想要的，怕不只是扶你上帝位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