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執著
寶 天道莫問 重生女修仙 輪迴帝王劫 DNF之怪物獵人 替身為妃 玉面狼君 神祕老公勿靠近 風流校草:調皮丫頭別想逃 機甲時代的巨星傳奇
一零九、執著
直到何飛雪的身影消失,鳳西樓才轉向慕容璞,微微地笑道:“飛雪自小父母雙亡,鳳某難免對她縱容了一些,卻慣得她這般刁蠻任性。失禮之處,讓王爺見笑了!”
“哪裡!哪裡!”慕容璞捋著鬍鬚笑道:“小姑娘天真爛漫,正是好玩之時,自然不待見我這等糟老頭子了。只是,”目光微瞟了眼靳雨若與方曦晨後,慕容璞意有所指地笑道:“有如廝美眷相伴,鳳公子真是好福氣啊!”
聽到慕蓉璞試探式的口吻,鳳西樓卻只是笑了笑,並不接對方的話題,道:“雖說飛雪這丫頭確有失禮之處,但也並非無禮取鬧。鳳某是來接人的,王爺應該也明白吧。”
“這……”慕容璞目光微轉,忽得重重嘆了一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這都怪本王平日教子無方啊!前些時日聽說那逆子抓了鳳公子的人,本王將他狠狠地訓斥了一頓,還給鳳公子寫了信,想將人送還於公子。卻不料,將信送出之後才知,那逆子竟然以血飼蠱,還將這蠱下在了那位羅姑娘的身上。眼下若無犬子兩日一次為那位姑娘提供蠱血,只怕鳳公子將人接了回去,也只會害了那位姑娘而已。”
“那簡單!”鳳西樓不溫不熱地笑道:“讓小侯爺隨鳳某一起回到敝幫,待找到解蠱的方法之後再將小侯爺送回如何?”
“鳳公子說得不無道理,但本王年事已高,膝下又只有這麼個逆子,實在不忍心與之分離啊!身為人父,這還望鳳公子多多感念體恤幾分啊!”
“那依王爺之見呢?”
“呵呵!”慕容璞朗聲笑著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咱們從長計議!”
“是啊!不急!”鳳西樓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望著慕容璞淡淡地道。
―――――――――――――――――――――――――――――
將仲子兮,無逾我裡,無折我樹杞。
豈敢愛之?畏我父母。
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牆,無折我樹桑。
豈敢愛之?畏我諸兄。
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
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
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放下手的筆,羅沙不由得嘆了口氣。這首“將仲子”亦是詩經中的名句。想起當日與鳳西樓在馬車上以詩訴情,她忍不住在紙上寫下了這首。
詩中的女子對名叫仲子的男子充滿愛意,可是卻怕閒言碎語、飛短流長而不敢與其相見,欲愛不成,欲罷不忍,陷入兩難處境之中。這倒是與她目前的情景有幾分相似。
羅沙知道鳳西樓已經到了,她也承認自己想見他都想得快要發瘋了,但眼下她卻必需忍住不見他。不畏流言,卻是為蒼生。
慕容璞想用她來和鳳西樓談條件,這誰都看得出來。也許是為了討好她吧,那日羅沙向那老賊要求讓自己能在營中走動,他也答應了,可卻沒達到羅沙想要的效果——她沒能見到風無息,所以,想讓他代自己傳話給鳳西樓,讓鳳西樓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慕容璞的合作條件,這件事也沒能辦成。鳳西樓已經來了,但羅沙卻不知道他是否真會因為自己的關係,而答應慕容璞的條件,幫他奪天下。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鳳西樓能如自己想象中一般瞭解她了。他應該知道她的想法,應該知道她對慕容父子的看法,以及在這場戰爭中所堅持的立場,如果鳳西樓真的在乎她,應該知道如果他同意合作的話,以羅沙的性格絕對會和他決裂。
但羅沙也不得不顧慮到鳳西樓的處境,如果易位而處,有人拿鳳西樓來要挾自己的話……無論羅沙在心中想象過多少次這樣的情形,她也找不到答案,她完全無法確定自己會怎麼做!情與義的選擇,在許多人眼中似乎是一道很容易解決的選擇題,但一旦真正面臨那樣的處境,可能很難有人還能說出冠冕堂皇的大話吧。如果鳳西樓為了她而願意幫慕容璞,那羅沙可能會無法原諒他。如果鳳西樓夠了解她而選擇她所想要的結果,那羅沙可能會無法原諒自己,因為她能想象到,做出那樣的決定會有多痛。
不去見鳳西樓,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成為慕容璞談判的籌碼,以這種方式來向鳳西樓傳遞自己的想法,而另一方面,是她不敢去見他!無論鳳西樓作出了何種決定,羅沙都感到自己無法面對對方。她的內心也在掙扎,也在做沒有答案的選擇,這是道兩難的習題。
“這是你家鄉的文字?”
慕容清輝的聲音忽然在羅沙的耳邊響起,嚇了她一跳,忙轉頭望向他,微皺了皺眉後,道:“你怎麼進來的?”說著,目光向入口處搜尋著。
“不用看了,王嬸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你……你把她怎麼樣了?”聽到慕容清輝那話中有話的語氣,羅沙忙站起身來一臉焦急地問著。雖說她對那“牢頭”並沒什麼好感,但這些日子,王嬸雖話不多,但也從未為難過她,自己的衣食起居也都是她在照顧著,羅沙也不希望她出什麼意外。
“放心,死不了!”慕容清輝冷冷地說著,目光卻直直地望著羅沙,幽黯的目光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不著痕跡地微微退開一步後,羅沙平靜地開口問道:“你來做什麼?”
慕容清暉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著她,那目光直望得羅沙渾身不自在。
“沒事的話,我想一個人待著。”羅沙下著逐客令,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鳳西樓來了!”
低沉的聲音讓羅沙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但只是片刻,便又繼續整理起來。
“你不想見他嗎?”慕容清暉的語氣中透出一絲譏諷。
“你到底想怎麼樣?”羅沙猛地將手中的紙筆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抬眼嚮慕容清暉怒目而視。她的心情本來就已經壞到了極點,為了見不見鳳西樓,她已經快把自己搞得神經衰弱了,眼前這個閒閒沒事幹的瘋子還特地跑來刺激她已經快崩斷了的神經,如果他想挑事兒的話,就算打不過,羅沙也不介意活動活動自己快生鏽的筋骨。“你是想吵架還是打架,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得很,一定奉陪到底!”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是有遷怒的成分在內,但今天她沒法讓自己保持風度。
又一陣沉默之後,慕容清暉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陰冷中卻透出一絲苦澀。“見與不見鳳西樓,這個決定讓你那麼為難嗎?”
“是啊,我是很為難!但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這些日子所積累的壓力,此刻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讓羅沙沒頭沒腦地嚮慕容清暉吼了過去。她真的很想念鳳西樓,如果可的話,她真想馬上衝過去見他。但她不能!明明離得那麼近,明明只要點一下頭就可以解了那份相思之苦,但卻怎麼也做不到,咫尺天涯怕就是這種揪心的感覺吧。可惡的老天爺,雖然過早的失去親人,以及那幫損友們的“操練”,讓她較同齡人早熟一些,但她畢竟還不到十九歲,為什麼要讓她承受這些?這該死的時空,她只是找個人談個戀愛,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嗎?如果老天看不慣她,怎麼不扔個原子彈炸死她算了?怨天尤人並不符合羅沙的性格,但鳳西樓的到來與想見卻不能相見的煩燥與痛苦掙扎,徹底打破了她努力構築的心理平衡,令她變得脆弱而易怒。
“想見他的話就去啊,沒人攔著你。”
“是啊!我去見他,然後讓你們父子以我作為籌碼,讓九天十地幫你們奪天下,然後眼睜睜看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問你,以之小侯爺之見,你父親會是一位仁君嗎?”
“當然不會!”慕容清暉笑了,他父親所信奉並一直教導他的只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八個字而已。而對慕容清暉自己而言,天下如何,百姓如何與他並無干係。
“你也知道!”看著慕容清暉臉上的笑容,羅沙感到一種徹頭徹尾的無力感。“你根本不在乎浚國會變成什麼樣對不對?戰爭對你而言只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進行殺戮的舞臺而已!可惜我不是你!”羅沙直視著慕容清暉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戰爭蔓延,我沒有辦法看著無辜的人死去!你們所做的一切讓我看著極不順眼,光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只可惜,我的力量有限,我沒有能力去阻止你們。但我還是有可以做到的事情,不去見西樓,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得到並做得到的事。”
“值得嗎?為了與己無關之人,你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當然值得!因為除了西樓之外,我還有其他在乎的東西!”
“是什麼?”
“人性!所有是非、善惡、正義、公理皆由人性而衍生,”說到這裡,羅沙突然象鬆了一口氣似的笑了,原來她一直尋找的答案就是這個。只是兩個字而已,卻令她心情豁然開朗,縱然還有些隱隱的抽痛,卻奇蹟般地不再煩燥不安了。“雖然人性也陰暗面,但我希望自己能夠堅持光明的那一面。就算偶爾會有迷失,會有猶豫、掙扎,但只要心中有信念,記住自己是個‘人’,那在你們眼中再傻,再不值得的事情,我也會有勇氣堅持下去!”
羅沙的話令慕容清暉震了震,眼中閃過一絲陰晴不定的莫名情緒,許久之後才陰沉著聲音開口道:“縱使以命相搏,你也在所不惜嗎?”
“我不會輕易說出‘死也沒關係’這種話,任何生命都應該珍惜,當然包括我自己的。但如果一定要當個瞎子、啞巴才能活下去的話,那麼,死也沒關係!”
“我父王一直想殺你!”
羅沙意帶嘲諷地笑了笑後道:“我看出來了。”
“你真的不怕死?”
“傻子才不怕死呢,我又不傻,所以當然怕了!但我更怕活得不象一個人!”
“如果我說,我也是來殺你的呢?”
……
一陣沉默之後,羅沙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雙手,擺出了應戰的架勢“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不會不做任何抵抗任人宰割。”
“你不想知道我殺你的理由嗎?”
“知不知道有何分別?”
“但我想讓你知道!”望著羅沙抿緊的嘴脣,慕容清暉露出一抹驚豔的笑容,輕柔著聲音道:“因為除了殺戮,本侯也有另一件在乎的‘東西’。那就是——你!”話音未落,慕容清暉的身形已閃至羅沙的身前,在她還未做出任何反應之時,他的右手已然扣住羅沙的咽喉。
咽喉上冰冷的觸覺,令頸部產生一種不適感。羅沙知道,對方只要輕輕一用力,自己就會命喪當場。這一瞬間的功夫,羅沙甚至什麼都來不及去想,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堅定與不妥協的目光直望進慕容清暉的眼中,即使,這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周圍是可怕的安靜,時間彷彿在生死之間靜止了。然而,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那足矣令羅沙致命的力量卻始終沒有施展下來。
“我不想讓鳳西樓把你帶走!”慕容清暉的聲音很輕,他的目光定定的望著羅沙。那麼近的距離,羅沙甚至能從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以及——痛楚。“但就算我在你身上下了血蠱,怕也無法阻止他帶走你。”
慕容清暉那近似於告白的話語,讓羅沙一時間無法言語。許久之後她才聲音乾澀地輕輕說了句“對不起!”此刻她眼中的對立已然消失,只是帶著些許的哀傷望著慕容清暉。無論慕容清暉曾做錯多少事,殺過多少人,但羅沙此刻也無法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雖然她無法迴應,但也無法輕踐一份真情。慕容清暉的痛苦與掙扎,全都寫在了他的眼中了,這令羅沙為他感到心痛,即使他下一刻可能就會要了自己的命。
“為什麼說對不起?”慕容清暉目光有些散亂地遊移在羅沙的臉上,緩慢而用力地呼吸著,如果不這樣拼命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他將無法承受那種幾乎撕裂的心痛。即使他已決定要與羅沙同生共死,也無法緩和那種痛楚。他微眯起雙眼,等待著羅沙的回答,而回應他的卻是依然哀傷的表情與無法打破的沉默。他不喜歡這種表情,他所瞭解的羅沙總是生氣勃勃的,即使與他針鋒相對時,也總是充滿了活力。鬆開了扣住羅沙咽喉的手,慕容清暉的雙手突然用力地撫上她的臉,想要抹去她臉上的哀傷,卻被羅沙用力地推開。望著瞬間退開幾步之遙,一臉防備與驚慌地望著他的羅沙,慕容清暉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他想抹去她臉上的哀傷,卻只能換來他更不想看到的表情。雖然他們的生命連在了一起,原來他得不到的始終得不到。
“別再對我說‘對不起’了,再聽到這三個字,我一定會殺了你。”丟下這句話後,慕容清暉轉身向帳外走去。殺人對他而言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在碰到羅沙之前他始終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殺一個人是這麼難。
望著那離去的落寞而痛楚的背影,羅沙微張了張口,最終無聲地說了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