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二章 內外合南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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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 內外合南昌落
三百四十二章 內外合,南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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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 內外合,南昌落
對於嘉慶除和珅的堅定,梁綱照前世的所知,腦子裡是半點懷疑都沒有的。\\??WW.. 提供本章節最新 書mí群1∴①⑺㈢\\甚至是他腦子裡都不會有一絲乾隆可能會提前死去的念頭……
所以說,一些時候,那些腦子裡的‘先知’,固然能很大程度上使得梁綱獲得極大地利益,可是凡事都不是絕對的,一切事物都在變化,那些‘先知’也不再是絕對正確的了。就比如說眼前這一遭一樣,乾隆的提早嗝屁,就狠狠地打了梁綱一個措手不及。
訊息傳來南京之後,梁綱先是愣了半響,回過神來就趕緊讓軍情局全力以赴運作北京。作為紅巾軍暗地裡的主要力量,史永存等人當然要以梁綱的指示為天職,梁綱指到那,他們就打到哪兒。兩名副職之一,專mén負責長江以北事物的宋標就親自帶領人手火速趕去了北京。
他們要在直隸科的配合下,在嘉慶、和珅之間添上一把火,最好是能把整個滿清的根基給燒了。而至於和珅的那些家產,能摟地就一定要摟到,甚至可以為之付出一些必要的代價。
畢竟扭過頭來,嘉慶收攏了那些財產金銀,可就都是要投入到清廷的自身運轉和平luàn大業上的。這個時候,多摟一些錢財,那就是給清廷多chōu去一分他們的底蘊。
可是事情並沒有按照梁綱預想的魯肅來。他在南京都已經登基了,宋標從各處chōu調的幾百人手也陸陸續續散進了北京城,自己幾天前更是帶著最後一批jīng銳也潛了進去,可是和珅本人還照樣是活的滋滋潤潤,一點都沒有要被嘉慶清算的樣子。
訊息被密報火速送回了南京,梁綱握在手中,眉máo皺起的能夾死一隻蚊子。他決不相信嘉慶能不除和珅的,所以以這個做最後結論出發,來進行反推,此刻他的腦子裡無數個念頭正在luàn撞luàn竄……
先是乾隆早死,後世和珅改命,梁綱已經驚醒過來。明白自己在此事上連番出錯的因由,就是因為太相信自己腦子裡的‘先知’了。
所以心神攢動間,前後相連一切事情心中就都已經再度有了數。歷史上的和珅被處,那是因為白蓮教大起義雖聲勢浩大可也僅僅是影響五省,滿清最重要的江南、東南之地毫無晃動,帝都所在的北方也是影響極小,可以說嘉慶帝那個時候雖然對白蓮義軍趕到頭疼,但是他心底裡並不會感到恐懼,那時,整個天下的大勢還依舊牢牢掌握在滿清的手中。這種情況下,他以雷霆手段瞬間除去和珅,然後又不進行擴大化,不牽連廣眾,大開刑獄,自然能極快穩定朝政,穩定住和珅的那諸多羽翼和同黨。
然而眼下時節,清廷的處境比之歷史同期可就不知道要惡劣多少倍了。整個長江以南都不安穩,川陝一線也是僵持不休,這天下大勢依舊不在北京了。
如果嘉慶此時好依舊按歷史上的老辦法除掉和珅,怕是一個不好,整個滿清就都要轟然倒塌了。畢竟北京城內有梁綱埋下的暗子在活動,又有了軍情局在全力以赴……
理清了腦子裡的思路,梁綱心神也重新穩定了下來。這樣一來對紅巾軍並不是不好,而是更好了。
嘉慶拖得越久,宋標在北京的佈置也就能越發的從容起來,而且和珅本人對大清朝的‘蛀蟲’作用也能越長久的發揮作用。
這並不是一個壞訊息。
眼睛掃了一下一直侯在一旁不動不言的史永存,梁綱開口道:“讓宋標緩一緩動作,嘉慶和珅拖得越久,他佈置北京的時間就越充裕。所以用不著急於求成,引起了應天府的注視就麻煩了。”
“是,大王。”史永存躬身退下。自從暗營逐步擴充套件開來後,他為人是越來越沉默寡言了。到現在,梁綱都有些不敢相信,當初那個湖北道上的小賊,竟會變成如今這麼一個穩重如山的人。xìng格上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南昌。== . 首.發 ==
梁綱南京稱王的訊息就是一注催化劑,使得原本還有些模糊不清的江西戰局,迅速的明朗化了。
正式lù面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黃瑞,極好的展示了自己對贛軍強大的影響力。所以,沒過多久,紅巾軍就一路殺到了南昌城下。對據軍萬餘死守南昌的崇尚團團包圍了起來。
紅巾軍強大的輿論攻勢使得清軍守軍士氣逐漸低落,他們這些人都是過去黃瑞憑藉自己的影響力招募來的,又如何會在現今居於劣勢的情況下對戰黃瑞時充滿戰意?
不過此時的南昌城還依舊牢牢掌控在崇尚手中,因為除了這批黃瑞招募來的贛軍外,崇尚手中握著的還有三四千原先的江西老軍。在西路軍撤退後,這批老軍和新近駐守南昌的,只有半年時間的滿營,就成了崇尚手下最jīng銳最可靠的力量了。
南昌駐防八旗,之前時候清廷地方八旗裡是不存在這個編制的,可是隨著紅巾軍的一步步擴大,年前時候乾隆調了京營鑲藍旗八百人入住了南昌。設立南昌駐防八旗,為首者是一參領,其下協領,佐領,防禦,驍騎校,前鋒,各有數人,分領全軍。
就是因為有著兩支人馬作為督戰隊,自己為止整個南昌城才依舊tǐng立在紅巾軍面前。否則的話,依靠黃瑞的影響力,高燮怕是早就揮軍攻入城中了。
又是一夜,天仍舊清靜如水。自從戰事前期下過一場雨後,至今十天時間了,南昌一帶仍舊日日天晴。
盛夏的烈日烘烤了一天,戰火的緊張也時刻觸動著清軍守軍們的心絃,但所有的喧囂和懼怕在這漆黑的深夜裡也都陷入了沉寂。只有一彎弧月高掛在幽藍的蒼穹上。
南昌城頭,巡夜的清兵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移動著,nv牆下、城垛下、運兵道上、藏兵dòng內,傷兵的呻yín聲不時的傳出,時刻都在刺jī著他們的耳膜。
最近幾天城外紅巾軍的攻勢是一次比一次猛烈了,雖然南昌城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崇尚的手中,但是這已經是一場註定無望的戰爭了,外援已全部斷絕,只憑考城內軍心不穩士氣低落的萬多人,死守城池唯一的結果就只是讓想進城的紅巾軍付出更慘重的代價而已。
但這對城中的人來說,卻不僅是毫無希望,更有觸怒紅巾軍的可能。安徽一仗,紅巾軍的幾次秋後算賬,可都是一場場血淋淋的事實啊
城下,一處處暗沉沉的地方,紅巾軍各處營盤就像踞伏在那裡。就像是一頭擇機噬人的猛獸,時刻注視著南昌城,讓所有的守城清軍不敢有片刻的疏心大意了。
近處,城池低下,篝火處處不斷,而在火光所照不到的yīn暗處,一個個紅巾軍的偵察兵潛伏在那裡,靜候著獵物上mén。
崇尚現在的睡眠時間是越來越少了,一身單衣的他再次帶人夜查城mén。逐步登上城牆,靠近nv牆,扶著被炮彈砸開了豁口的城垛向外張望,在他身後,靜靜地shì立著幾十名手按刀把、劍柄,身軀tǐng拔的武官和親兵。向城外默默注視了許久,這是崇尚每次夜間查城的必要段落,隨後嘴角也不出意外的慢慢顯lù出一絲森冷的獰笑。
城mén守將輕身上前,低聲說道:“大人,城外攻勢一天比一天猛。綠營不堪以用,近日來士氣更是低mí的厲害,戰力一減再減,卑職實在擔心,這些守城的綠營早晚要生異變。”
紅巾軍的歷次攻堅戰已經證實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堅固的城牆已經不堪大用了。可是在南昌,各城mén的守關還依舊是崇尚最信得過的人。
崇尚微微頷首,“這個本撫知道,只是有本撫還在,有督戰隊還在,他們就絕不敢膽氣盡喪,獻城投降。本撫是不會讓紅巾軍稱心的,想兵不血刃的開啟城mén,想都不要想”
越說崇尚就越感覺心中血氣在翻湧,他猛的一轉身,兩眼死死地盯著身後眾人中的頭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文官裝扮的人:“宗大人,本撫讓你籌備的事情可曾做好?”
宗一源沒有片刻的遲疑,上前邁進一步,躬身行禮,“回撫臺大人,卑職已經全速準備妥當。到世事不濟時,單聽大人一聲令下,頃刻間就能把整個城中化作一片火海——”
宗一源現在很的崇尚信任,這不僅僅是當初的湖口炮臺之戰,更因為隨後的一大段日子裡,宗一源表現出了對滿清的足夠的忠心。
所以,崇尚就把燒焚城內所有儲備物資的重要差事jiāo給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宗一源堅定異常的回答,崇尚暢快的大笑一通。夜梟似的尖厲笑聲,在沉寂的夜sè中傳的是那麼的遠。
然而轉過了頭去哈哈大笑的崇尚,卻並沒有看到,低下了頭了的宗一源,兩眼中閃過的那一道明亮的jīng芒。“老狗,死期已到,還在這猖狂?明個就送你去見閻王……”
第二天,天sè一亮。
崇尚正在衙mén用飯,就被一連串的各mén急報給‘大吃一驚’
紅巾軍要全力以赴了
竟然七座城mén六處急報?
從漢高祖五年,劉邦為“昌大南疆”,派御史大夫灌嬰率兵渡江定郡地進駐南昌以來,兩千年中南昌城幾經興衰,城牆也是屢經變遷。到明清時期,之前的十六座城mén已經變得只剩下七座。南昌民諺“七mén九洲十八坡”即由此而來。
這句南昌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實際上就是南昌的一幅活地圖。“七mén”指七座城mén,因所處地理位置不同,形成不同習俗,民間有民謠:“推進湧出廣潤mén”、“馱籠掛袋進賢mén”、“接官接府章江mén”、“殺進殺出德勝mén”、“跑馬shè箭順化mén”、“挑糧賣菜惠民mén”、“哭哭啼啼永和mén”。真的是一目瞭然。
而“九洲”是指南昌城郊河道湖汊,與環繞周圍的江河互相溝通,因常年泥沙衝擊而形成的大大小小的九個沙洲:官洲、cháo王洲、打攬洲、新祺洲、揚子洲、鳳凰洲、蓼洲、裡洲、觀洲。“十八坡”則是根據街道地勢的高低、開頭及在南昌市內的位置而得名的十八個地名,有上鳳凰坡、下鳳凰坡、十字坡等。
德勝mén在北,由此入城可以直接進入南昌城中心,毗鄰城內的北cào場,殺進殺出德勝mén,言至實歸。
章江mén、廣潤mén在西,這兩處破了後,形勢雖不若德勝mén那般舒服,可比之餘下的四mén就好的太多了。
東面的永和mén,南面的惠民mén、進賢mén、順化mén,四處城mén殺進去後首要面對的卻是一個個大大的東湖,度過了這裡才能往南昌真正的中心地帶殺去。
所以,此戰梁綱放開了正南的進賢mén,正東的永和mén,西南的惠民mén、東南的順化mén都是虛兵佈置。重點大軍陳列,還是德勝mén和章江mén、廣潤mén。
崇尚當即就撂下了碗筷,帶著一隊親衛就趕去了德勝mén。
“我是黃瑞,城上的弟兄們都聽著,不要再隨崇尚走這條不歸路了。放下武器,開啟城mén,只要不予抵抗,黃某可以向你們保證,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受到傷害……”
這可是南昌開戰以來,紅巾軍開出的最優厚條件了。之前黃瑞雖然招降個不休,可‘不傷害任何人’這句話卻從沒有說出口。現今……
崇尚當即怒了起來,心中大罵:“去他孃的胡扯,旗兵要是投降了,紅巾軍也會不殺?騙鬼啊?”梁綱起兵一來,這麼長時間了,對旗人可一律都是痛下殺手的,尤其是裡面當兵的當官的,抓住了沒幾個能活下來的。
“休聽他胡言。紅巾逆匪起事以來屢造殺戮,何有信譽可言?城中諸軍士萬不要聽信騙言,貽誤自身
想想安徽被清算的將士,他們還要信黃賊那卑賤小人嗎?”
鎮守德勝mén的守將就是八旗參領額尼祿,是時向手下的親信以及崇尚的戈什哈隊長一使眼sè,一眾人立刻行動了開來。
刀槍出鞘,殺機凜凜。本來被黃瑞滿口包攬攪動了心絃的一眾贛軍頓時又萎縮了起來。
額尼祿不屑的看著城上的一種綠營兵,就這樣的膽量,真是一群膿包,就是再讓城下的黃瑞喊上一萬聲,也鼓動不起來一個。膿包
“哈哈哈,黃瑞逆賊,你再接著喊啊看看這城頭上,有哪一個人會聽你這無恥逆徒的話的?”額尼祿趁機打擊起黃瑞來。
趾高氣昂的扭頭看著一眾綠營兵,額尼祿大聲叫喊著,“有沒有?有沒有聽這逆賊之話的?”
“有,怎麼沒有,我就聽”
德勝mén上一片寂靜,只回dàng著額尼祿囂張的喝問,還有他那手中揮舞的腰刀。一旁的崇尚也是一臉的傲然和倨傲,藐視的看著一眾膽小的贛軍。他們都認為,都自認,已經將整個德勝mén牢牢掌控在手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檔口,竟然真的有人搭話了。一時間崇尚和額尼祿營造起來的壓迫氛圍,大喪不已。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聲音發出處。
不敢置信,望著那道單薄的身影,剛剛有了點sāo動的德勝mén綠營再次呆住了,驚呆了
城頭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是與之前恐嚇的寂靜不同,現在的寂靜更多的是反應不過來,眾人大腦當機
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之前這人可是被漢人sī下譽為‘崇尚家狗’的人物,怎麼這個時候會突然反正?
崇尚、額尼祿不敢置信的看著宗一源的身影,這樣一個對朝廷忠心耿耿的人,怎麼會突然間……
“諸位弟兄,我宗一源以身家xìng命擔保……”
崇尚眼神突然縮了一縮,瞳孔剎那間變小,就像是最毒的眼鏡蛇的眼睛一樣,向著宗一源放shè出了痛恨到極點的惡毒目光。
“殺,殺了這個逆賊——”口中爆炸式一樣響出一聲大喝,也打斷了宗一源的話頭。
額尼祿也在這一喝中驚醒了過來,是啊,首先就要宰了這個叛徒,穩定下軍心才是最重要的額尼祿,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發呆呢?
“殺啊——”額尼祿遂即暴喝一聲,拿在手中的腰刀高高舉起,起身衝著宗一源處就殺了過去。
隨著他的這一動,德勝mén上所有的八旗兵和崇尚的戈什哈以及一部分的江西老軍,就都揮刀向著宗一源湧了過去。
幾道矯健的身影從宗一源背後閃過,他敢如此大膽的來到南昌防禦重地德勝mén處高叫反聲,又豈會沒有準備。
隨著這幾條漢子湧出,宗一源背後的通道上,一隊人手也毫不示弱的湧殺了出來。
他可是南昌知府的身份啊,這麼多天的暗中行事,南昌城內都不知進進出出了多少軍情局的人手,加之他利用身份也收攏了一批可靠之人,更有紅巾軍方面利用宗一源身份做掩護而加進了清軍當中的潛伏下來的……
昨日宗一源全部將人手收攏在了一塊,絕對可靠之人,足有四五百人。現在一部分被他放在了藩庫和糧倉守衛,另外的二百餘人就全部跟他來到了德勝mén。
…………
南昌城下。內外相通,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的高燮、黃瑞等人,千里鏡裡看到城上突然發起的廝殺,心中各個興奮不已。絕對是能成事了
“弟兄們,跟我殺啊——”
攻城首將,黃瑞一聲高呼,躍馬橫刀,帶頭就向著德勝mén衝去。
以他的身份,想來那些守城的主力軍——江西綠營,應該會很輕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