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54 骨血

54 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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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骨血

有種你別死58,有種你別死58骨血 鳳凰 網

夢中的那個背影,模糊而不清,看起來還有點微彎,但這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從幼時開始,他就是跟在這個瘦小不強壯的背影后長大。

林深知道自己是被撿回來的孩子,從他記事時,周圍就只有爺爺和他兩個人。兩人住在深山野林裡,偶爾爺爺才會帶年幼的林深下一次山,但從不在山下過夜。

對於幼時的林深來說,和滿是綠色的大山不同,人類的小鎮充滿了**,那裡的每一樣東西都能吸引小孩的注意力。但是爺爺從來不允許他逗留在山下,哪怕林深沉默地鬧脾氣他都沒有許可。當小林深詢問起來,為什麼不能在鎮上多待一會?

老守林人只是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七歲的時候,林深到了入學的年齡,不能再每天待在山上。爺爺只能無奈地放他下山,並叮囑他要按時回家,但那時林深的心早就飛走,滿腦子都是山下五光十色的世界,恨不得立刻飛到鎮上去。而也是從這個時候,他開始明白了一些事情。

剛入學,小孩子們很快都打鬧成一片,第一次和這麼多同齡人相處,林深雖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孩子的天真無邪和毫無防備,讓他很快交到了朋友。

這是除爺爺、山上的飛鳥走獸外,林深交到的第一批朋友。然而好光陰沒過幾天,事情漸漸有了轉變。林深發現班上的同學都開始不搭理自己,原先要好的幾個小夥伴也都躲躲閃閃的,總是避開他。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林深按捺不住,逮到一個機會直接問了出來。

“為什麼躲著我!”

他一下子攔住了好幾個同學的去路,裡面有幾人還是前幾天和他很要好的夥伴。

“不是躲著你,是媽媽要我們不要再跟你說話的。”小孩子總是很直白,藏不住話。

“對呀對呀,我爸爸媽媽也說讓我別再跟你玩了。”

“為什麼!”林深執拗地問。

“媽媽說你不吉利,會招來壞運氣。”

“你沒有爸爸媽媽,是野獸生的孩子,我們不能和野獸生的孩子玩。”

林深攔路的手漸漸有了鬆動,他看著那些同齡人的目光,只看到了躲閃和畏懼,其他的,再也沒有。

那一天,林深沒有再徒勞地等待玩伴,沒有再巴望著有人能喊自己一起去逛小賣鋪,他把前幾天收集好準備和夥伴們分享的遊戲卡扔進垃圾箱,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山上。

連對爺爺他都什麼都沒有說,爺爺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也什麼都沒有問。

從七歲時,林深開始明白一個道理,他和山下的人們是不同的,他們不會成為自己的朋友。

十四歲,已經到了一個孩子開始憧憬愛情的年紀,然而林深依舊在校園裡獨來獨往,沒有一個能夠說話的人。

“哎呀,林瘋子身上又是一股臭味,是不是天天不洗澡!”

“別惹他,我爸說他們爺孫倆都不好惹,躲遠點。”

男生的譏嘲,女生的躲避,林深的十四歲沒有暗戀,沒有喧鬧,沒有**。

這時候的他,已經開始幫助爺爺處理自殺者的屍體,他知道自己和這些人是不同的。

別人在家裡撒嬌賣乖時,他要幫著爺爺滿山地巡邏。別人悠閒地享受初戀,他在替那些為情而死的自殺者收集遺書或者是遺物。別人光鮮亮麗的逛街的時候,他要帶著滿身的泥濘搬運腐爛的屍體,那時候山上還沒有熱水器,很多時候爺孫倆汗淋淋地回來,也只能擦把臉就睡。

林深知道自己身上髒、臭,那是山林裡動物的臭味,院子裡化肥的怪味,還有人類的屍體腐爛的異味。山上的清水很寶貴,做不到讓他每天清洗自己,而且他也習慣了這些味道。

但這些,跟周圍那些人解釋有意義嗎?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無法理解那些少年的青春狂放、光鮮亮麗,別人也無法知道林深小小的年紀,已經看過了多少人的生死。

十四歲的林深,知道自己和世上的大部分人都不會有交集,他的世界只有山林。即使是爺爺,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面對林深的提問時,也只會呵呵地笑,卻從不回答。

在年輕氣盛的林深看來,爺爺這是年紀大了,選擇得過且過的生活。

然而他呢?

要一輩子守在這荒山上,一輩子撿那些陌生人的屍體,一輩子守護山下那群鄙夷自己的人?

憑什麼?憑什麼!

如果他的人生軌跡不是這樣,如果他當初就死在林子裡沒有被撿回去,是不是就不用過這種生活!明明是人類,明明渴望被理解,卻被所有人排斥,被所有人拒絕!

他內心的吶喊沒有人聽得見,他們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拒絕去理解一個寂寞痛苦的人!

誰聽得見自己的聲音,誰能真正瞭解自己?

每夜的夢中,林深都只能夢見身處一片黑暗,而周圍什麼都沒有。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絲毫希望,就像他現在所生活的這個世界。

“你是和我一樣的人。”

突然有人這麼對他說。

“活在這世上久了,人們的耳朵就聾了,眼睛就瞎了,他們早就聽不到我們的聲音。”赫野道:“不用一些激烈的方法,那些人是注意不到我們的。”

“激烈……的方法?”

“是啊,用最直接、最決絕的方式,將我們的抗議表達出來。”赫野笑道:“然後該痛苦煩惱的就是那幫人,以後的事情都與我們無關了。”

林深感覺到自己被牽著向某處走去,那邊是小溪的盡頭的懸崖。旱季時,懸崖下是一片淺水,而汛季,那裡會變為一泓深潭。

這短短的距離,他想了很多,爺爺總是顯得敷衍的笑容,山下人冷漠的目光,活了這麼多年哪怕有一天,他是真正開心的活著嗎?他是為誰而活,他的生活有什麼意義

赫野站在崖邊,鬆開手,臨空擁抱著空氣,而在他身下則是幾十米的懸崖。天空不知何時飄下雨滴,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

“此時此刻,我就是我命運的主宰!”

他暢懷大笑,像是在擁抱著什麼似的張開雙手。隨即望著林深,最後一次伸出手。

那一刻,腦中紛飛過去的許多畫面,停留在一個鏡頭上。林深記得,那是某次自己詢問爺爺。

“自殺的人會不會後悔?”

“不會。”爺爺回答:“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機會後悔了。”

而林深這一次,也不想再給自己機會去後悔!

下一秒,停在崖邊樹梢上的鳥兒驚恐地飛起,它看著兩個人類把自己當做鳥兒一樣高高跳起,展臂躍下,然而,他們卻沒有像鳥兒一樣再次飛起。

人類是怎麼了?

鳥兒困惑地在空中迴旋,看著崖下濺起的那慘白的水花。明明不能飛,為什麼還要張開雙翅?

雨水滴落在崖下的水面上,點點波瀾。

被撞擊的劇痛侵襲,逐漸向水底沉下去的那一刻,林深的意識是模糊的。他抬頭,只看到遠處水面那隱隱約約的光芒,離他越來越遠,無法觸及。

一片黑暗。

死亡是什麼,只有死去的人知道。

活著會有什麼,只有繼續活下去的人才知道。

而這一次,他將邁向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世界,那裡會不會安靜些呢?不再有人嘲諷,不再有人鄙夷,不再……

“林深!”

“喂,林深,你在這裡做什麼!”

“睡什麼覺呢,都下這麼大雨了,你想被水沖走嗎?”

耳邊似乎有人不斷聒噪的聲音,真是吵,不過似乎也不是那麼討厭。林深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湊在自己的面前的臉孔。

不動聲色地將那張臉推開,他爬起身,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

“你怎麼睡在這?”赫諷好奇道:“不是說下山辦事去了嗎,在這睡得這麼香。”

剛睡醒的人反應總是有些遲鈍的,林深望了頭頂的樹葉好久,才依稀記起來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

不,不算是夢,是很久以前的記憶,只是有些久遠,他竟然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但或許是又到了同樣的季節,或許是最近一系列事刺激了記憶的復甦,他從山下辦事回來,鬼神神差地進了這個林子,竟然,又再夢見了當年的事情。

“我做了一個夢。”

赫諷聽他突然開口,嚇一跳。“什麼夢,春夢?”

“一場噩夢。”林深說,看著小溪的盡頭,彷彿又能看到當年的那個身影。

處在叛逆期的十七歲林深,對誰都不滿,對世界充滿憎恨,揹著包穿著校服,光明正大的逃課。然後某天,在這個林中遇見了一個蠱惑他的惡魔。

那個惡魔問他:“你沒有該去的地方嗎?”

那句話,打開了少年林深心中的潘多拉之盒。

“不回去嗎?”赫諷見林深又不說話,無奈道:“雨下大了,而且天也快黑了。”

林深抬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幹、幹什麼?”赫諷防備地後退幾步,林深這傢伙怎麼跟要吃人似的看著自己?

“回去。”

林深眯起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回家吧。”

然後他上前,拉住這個把自己從噩夢中喚醒的男人。難得赫諷乖乖聽話,讓他拉著走。小溪邊的林子一下子又安靜下來,彷彿從來就沒有人來過。

然而,噩夢醒了,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情卻不會被抹消。當時跳下崖的林深,後來又遭遇了什麼?

那個叫赫野的男人,他怎麼樣了?

或許,現在該稱呼他另一個名字。

黑夜。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林深沒有外遇,沒有腦抽,只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初戀……【我什麼都沒說!( ⊙ o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