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文淵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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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文淵閣臣
第一公子
乾清宮隔壁側殿,文淵閣。
高粱明瓦,紅漆木具,整個側殿寬大幽深,即使裡面人氣喧雜,依然有股子陰森滋味幽幽滲出。
屋中墨香撲鼻,但光線略顯昏暗,外間十幾名刀筆吏忙忙碌碌,而裡間盤炕上,端坐著幾位閣臣。
幾位大人身後,一具具黑漆楠木書架古樸莊重,四四方方的抽屜把守,猙獰獸口銜著碗口大的鎏金銅環。
合上一本奏疏,腰桿筆直而坐的楊榮神『色』不耐,到不是他有意懈怠差事,實在是奏疏裡的文章寫得令人惱火。
又拾起木案上方那高高碼放在最上面的一本,展開一看,偏偏第二本奏疏同樣如此,楊榮一目十行的略微觀看完畢,氣的一拍桌案,怒道:“豈有此理,如今這風氣幾時遍佈天下各地的?一個個官員不用心辦事,整日盯著京城裡的風吹草動做什麼?動輒就彈劾這個,彈劾那個,混賬!”
隔著不遠的閣臣楊士奇『揉』『揉』眼睛,他身體不好,坐姿有些佝僂,此刻藉機伸展下很有些睏乏的身體,苦笑道:“一個個只知道危言聳聽,這各地言官看似氣節高尚,實則是學御史臺那幫酸秀才而已,人人視那廷杖為登仙捷徑,求的就是一鳴驚人天下知,唉,此風斷不可漲!”
“趨炎附勢,追名逐利,求得是一遭斥貶而意氣洋洋,此風既成,莫可救之。”另一側的金幼孜大人嘆了口氣。
三人都有些無奈,所謂言官無罪,這在明朝可謂是名副其實,而天下讀書人學的又是四書五經,八股文章,求得是高官厚祿,名聲顯揚。反而把個上古先賢的六藝『操』守統統忘記,動輒就想著上書諷刺帝王或是閣臣而意圖名揚四海。
還好此時乃是明初永樂帝王在位,各位閣臣又大多是『操』守端正之人,以至於朝政清明,很少有小人能借機高升,而明朝就算是擁有錦衣衛,東廠西廠,看似恐怖,實則後期越來越像是個普通衙門,和太監干政一樣,都被後世滿清無限詆譭了。
實則到了明朝中後期,言官越加變本加厲,人人視謾罵帝王因而受到懲處為天大榮耀,常因小事就大肆攻擊皇帝和一眾閣臣,不罵的狗血淋頭絕不罷手,而那些特務機構又幾何時真正暗中加害罵過帝王的文臣?或許有,但卻非常罕見,真正的權利無疑攥在天下各文臣集團手中,即使是皇帝,也無法任意行事,明朝內閣文臣制度,其實已經走向了極端。
其中有名的名臣張居正,即使是位鐵腕首輔,一樣被言官罵的悽悽慘慘,最後甚至被罵下臺不說,那些言官仍然落井下石,生生把人給罵的家破人亡。
三位閣臣對於目前局面無可奈何,也深知這風氣其實是件好事,畢竟起著監督百官的作用,只不過太過放任還是不妥,而最令人頭疼的,就是時下官場風氣漸趨腐敗,貪汙結黨之風大盛,一些言官和官員私下勾結,利用職權陷害他人。
不過同是文人,口頭髮洩一通也就罷了,誰也不想因此去改變什麼,好不容易朝廷從太祖皇帝的恐怖作風中解放出來,而永樂帝王乾綱獨斷,還未有任何勢力集團敢於站出來搞風搞雨。
面對堆積如山的奏疏,三位閣臣沒有時間訴苦,略微聊了幾句,又埋頭於書海文山內了,從中篩選出重要奏報,親自批示幾句於白紙之上,也就是有名的票擬,或是與同僚商議一番,其中緊要的則馬上命宦官送進乾清宮去,奏請皇帝御筆硃批,又叫批紅,此時批紅大權還牢牢掌握在帝王手中,司禮監太監只不過負責上下傳達而已。
外面竹簾被人掀起,戶部侍郎何祥大人一身破舊官服,懷中抱著一摞奏疏走了進來,遠處幾位整理文案的官吏急忙笑著上前。
“何大人您貴為戶部侍郎,如何又親自跑過來?這文淵閣距離戶部委實有些遠了。”
“無妨,本官有事順便說與幾位大人聽,區區幾步路而已。”何祥神『色』嚴肅,不苟言笑,他這些年一直如此,幾位官吏也不在意,當下含笑恭送何大人走進裡間。
何祥一想到今日聽聞之事,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快步走到幾位閣臣近前,忍著氣把奏疏放在炕上,先施禮拜見幾位大人,即使他官位高過這三位,但實際上閣臣相當於宰相,只不過本朝有意壓制而已。
“三位大人,今日選秀,那安東侯張灝趁機大肆斂財,手段明目張膽,行為令人髮指,要不是本官念在他多年來一直暗中庇護我等文臣,早就直接面聖告他一狀了。”
三位大人一愣,同時抬起頭來,楊榮貴為首輔,當先沉『吟』道:“這選秀乃是帝王家事,我等外臣不好干預,至於安東侯張灝,老夫觀他為人行事雖然荒唐,但此子心有靈秀,日後絕非池中之物,些許小『毛』病還是不要追究了。”
其他二位閣臣同時含笑點頭,其中楊榮與英國公張輔私交甚好,只不過從不在人前張揚,此言有意為張灝開脫,也是情理之中了。
而楊士奇原本與張灝關係最好,兩人甚至隱隱間互為同盟,只不過前些日子張灝暴打楊稷一事,卻使楊士奇心中產生一絲隔閡。
而金幼孜與張家沒甚牽掛,但他為人忠厚,對於張灝這些年來一直保護各位同僚,心中深為感激,至於其他朝中重臣,如黃淮,夏原吉和至今還關在大牢裡的楊溥等人,無不視張灝為救命恩人,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歷經三,四朝的重臣,而張灝提前小施恩德,已經為來日種下莫大福緣。
“何大人你詳細道來,何為明目張膽?”楊士奇心中好奇,不過他也不想落井下石,當年他同樣因太子而入獄,要不是有張灝暗中照顧,就算死不了,一頓皮肉之苦那也免不了的。
怒氣衝衝,何祥當下把張灝獨家專賣,撈取好處的醜事道來,當聽說那女人街專賣的貨物分為三等待遇之時,三位大人不免哈哈大笑,就是何祥也不禁悻悻的笑罵道:
“到底是個孩子,這想法委實過於異想天開,那賣與豪門官宦三百兩紋銀,即使本官看不慣他一副貪財嘴臉,倒也不會過多責罵,誰讓那些小人一心想著攀附皇族,活該被人要錢。而本官又曾在雙獅子街定居多日,這於民同利,勉強也算是件好事。”
一聽到何祥談起曾在雙獅子街定居,三位大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前些日子傳出要餓死女兒的驚人傳言,八成就是這位清正廉明的何祥大人能幹出來的。
只不過吃了一口外人的食物,就要『逼』死女兒,這未免過於嚴苛了,不過還好,幸虧當時錦衣衛就在附近日夜巡視,據說就在女孩奄奄一息之際,這何府就被聞訊趕來的錦衣衛破門而入,都說何祥大人事母至孝,其母親只不過不喜歡媳『婦』,就被他一連休了兩門妻子,那何母聽說被錦衣衛好生威脅,老老實實的不敢辯解,實乃大快人心,而那女孩也因禍得福,據傳被送到其生母那裡去了。
雖然有些反感何祥執拗『性』格,但畢竟此人真乃一心為民,廉潔奉公的大臣,三位閣臣對他並沒什麼偏見。
就見何祥大人聲音越說越高,臉『色』氣的通紅,大叫道:“可那些窮苦百姓怎有閒錢?卻非要『逼』人掏出十兩白銀,更可惡的,就是那些無錢行賄的可憐百姓,竟都被錦衣衛押走了,這一去了那陰森之地,不死也得脫成皮呀!各位大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等身為朝廷命官,豈能袖手旁觀?”
三位閣臣起先心中吃驚,但一想到安東侯的平日為人,不免各自低頭深思一下,很快就猜到張灝深意,畢竟十兩銀子和一百兩銀子的差距明擺著,足以說明問題,真要是大肆斂財的話,何不都設為三百兩,誰敢不交就命錦衣衛強制搜繳,何愁有人敢反抗?
楊榮大人指著越想越氣的何祥,笑道:“你呀,真是當局者『迷』。”
“善哉,善哉!安東侯一如既往,令人感嘆,我等遠遠不如也,想犬子吃他一頓教訓,真是咎由自取,老夫還得去當面道謝一番才是。”
楊士奇顯得有些羞愧,這些日子不免因楊稷被打而記恨張灝,此刻一想起來,倒是暗罵自己錯怪人家了,以兒子做過的那些惡事,即使被問斬都是罪有應得,反而因被打斷雙腿,得以被皇帝輕輕放過,今日想來,絕對是安東侯有意為之啊!施恩不圖報,事後也不說,此乃君子也。
三人之中金幼孜和何祥私交最好,笑『吟』『吟』的看著一頭霧水的何大人,出言提醒道:“你這個天生犟種,哼!那腦袋總是一根筋,如此明顯的金蟬脫殼之計為何就看不出來?”
何祥依然傻愣愣的呆站著,瞧得三位大人放聲大笑,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連連拍著腦門,大嘆好一個安東侯,逗得幾位大人越發笑的開懷,這一上午的沉悶心情,頃刻間被吹的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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