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9章 誰知快意舉世無

第29章 誰知快意舉世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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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誰知快意舉世無

第二十九章 誰知快意舉世無(三之上)

激戰之後的夜晚,最要緊的,便是提防敵人趁夜劫營。見識過宮!騎軍的戰鬥

力後,劉延慶與劉法皆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安排了夜哨,又分頭巡視營中。參加過

白天戰鬥的將士隨便啃幾口乾糧之後,大都倒頭就睡:那些不曾參戰的渭州蕃騎也

都變得沉默,對於戰鬥再沒有此前的信心十足:至於武騎軍將士,當劉延慶經過他

們所在的營寨之時,分明能看到眾人眼中的懼意。這些武騎軍將士原本自恃是正兒

八經的禁軍,心裡並不是十分瞧得起渭州蕃騎,但看過白天的大戰,對未來的茫然

與恐懼,都一覽無遺的表露在他們的臉上。他們默默的遵從著劉延慶的將令,睡覺

之時不敢卸甲,兵器都放到觸手可及的地方,給馬廄安排比平常多一倍呱辦守

夜一這一切,表面上看起來有條不紊,但是任誰都能在這平靜的夜晚中,感受到

潛在的危機。

亥初時分,劉延慶巡營後回到自己的營帳中,方偷偷喝了口小酒,忽聽到帳外

有人察報,道是劉法請他過帳議事。劉延慶做事頗為聰明,戰報之上,他一點虧也

不肯吃,仗著官職比劉法高,便自居主帥:但實際行軍打仗時,卻又以客將自居

仍讓劉法居中軍大帳,自己卻在北邊與武騎軍同住,端的是左右澤源。此時聽說劉

法有請,只得又將酒壺藏好,隨那人前去劉法大帳。

到得中軍大帳,卻見劉法、任剛中二人皆在。劉法雖然臉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來,但任剛中那疲憊的臉上,卻分明露出一絲笑意。劉延慶與二人見過禮,找了張

椅子座下,便問道:“宣節、任將軍,可是有甚好訊息?”

劉法點點頭,心裡也暗贊劉延慶精明,說道:“還是請翔鷹自己看。”一面自

帥案上取出一塊寫滿小字的白綢,雙手遞給劉延慶。

劉延慶知道這必是“蠟彈”—其時宋軍傳遞軍事機密文字,多以白綢或者黃

綢書寫,外面用蠟封牢,縫入送信人的大腿肉裡。只是劉延慶以前官職卑微,只是

聽說過此物,卻從未親見過。他捧著這片白綢,湊到一座燭臺旁邊,就著燭光細

看。原來這是王瞻送來的文書,稱慕容謙已應唐康、李浩之請,毛大月十七日親率

大軍離開真定府東下,此刻大軍已至鼓城!

這可真是令劉延慶又驚又喜。

雖然真定府至束鹿不過一百七八十里,慕容謙的大軍十七日出,這是正常行

軍度。但他一直以為慕容謙一旦兵東下,會先通知王瞻做好接應準備,因此沒

接到不瞻的訊息之前,他便只當慕容謙仍在真定。不想慕容謙會來得如此突然,他

立時想到,既然慕容謙連不瞻都瞞過了,韓寶多半也不可能知道。可惜的是,他與

劉法今日這番示敵以強的姿態,無形中卻又幫了韓寶一次—此刻遼軍只怕已然認

定慕容謙的主力便在他們身後不遠了。

一念及此,劉延慶不由得在心裡罵了句粗口。

不過,慕容謙大軍抵達鼓城的訊息,的確讓他們從窘迫之中解救了出來。便在

看到這封蠟彈之前,劉延慶還在擔心明日會不會遭遇一場慘敗。打了這麼久的交

道,他對韓寶的遼軍也有了一點直觀的瞭解,心裡面很清楚韓寶是不會與他們一直

試探來試探去的,今日白天既然沒弄清楚宋軍的底細,那麼明日只怕那五千宮!騎

軍便會傾巢來攻—劉延慶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他們現有的這點人馬能抵擋得住。

“慕容大總管恐怕還不知道韓寶的大軍已至束鹿。”劉延慶將白綢還給劉法

一面沉吟道:“大軍來得突然,若我猜得不錯,慕容大總管的本意,是趁韓寶尚在

猶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攻破束鹿之遼軍,使韓寶難知吾軍虛實,進退失據。

只是如今局勢已大不相同,蠟彈上道大總管明日便要前來,若與遼軍針鋒相對,恐

非上策。”

劉法點了點頭,沉聲道:“翔鷹所慮極是,下官亦甚憂之。遼軍兵多而強,我

軍便是慕容大總管傾巢而來,亦是兵少而弱。與遼軍戰,恐有不利。下官請翔鷹

來,正為此事。”

劉延慶見劉法神色,心中一動,道:“莫非宣節已有成算?”

劉法笑道:“下官確有一得之愚。”他看看劉延慶,又說道:“這鼓城至束鹿

之間,了亡乎全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吾軍在此處紮寨,奪是因為我大營北面與西

面的這大片果園,下官問過隨軍的土人,道這果園是當地兩家富戶所有,加在一

起縱橫十餘垂……

”知延慶不解的望著他,初時劉法堅持在此紮營,他便一直大不以內然。這片果

園以梨、桃二樹為主,間有小片葡萄園,對於騎兵來說,不利馳騁,不是什麼好所

在。只是這束鹿與鼓城之間,實在沒什麼地方是便於紮營的,到處都是四戰之地

除非退同靛城,否則無論在哪兒紮營,都能被人四面圍了,跑都跑不掉。好歹這後

面這片果林,還能讓遼軍無法輕易包圍他們,便勉強同意。此時聽劉法言下之意

竟似另有玄機。

因留神聽他繼續說道:“一這林子雖比不得天然密林,但也算是聊勝於無。

在這河北繁勝之地,舉目四顧,除了麥田還是麥田,有這片果園,亦算是老天爺眷

顧。下官今日觀戰,契丹得雄踞塞北數百年,實非幸致。明日若其傾軍來攻,恐吾

軍難以抵抗。故下官以為,明日契丹不來攻則罷,若來進攻,只能智取,不可力

敵。”

卻聽任剛中在旁邊笑道:“宣節之意,是要引遼人入林麼?我橫山蕃軍習於山

間馳騁作戰,到了這平原之上,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久聞渭州蕃騎到了林子裡便

是天下無敵,遼人再強,亦免不了要吃個大虧。”

“林子裡?馬軍?!”劉延慶當真吃驚不小。

提到己軍之長,劉法亦不由面有得色。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只恐遼人不

會輕易上當。這片果園到底比不得天然密林,遼軍與其深入,倒不如縱火燒林。如

今天氣乾燥,遼人若是放火,這果園經不得幾下燒的。”

“那宣節之意是?”

“明日與遼軍交戰,咱們抵擋一住,便佯裝不敵,兵分兩路逃跑。一路由任將

軍率領,包括武騎軍、橫山蕃軍,以及一刁、部渭州蕃騎,經果園南邊的大道,往鼓

城敗退。另一路由下官親自率領,當成遊兵散勇,退入果園之中。如此一來,遼軍

必然只會追擊任將軍一路。”

劉延慶頓時明白過來,“宣節的意思是,讓任將軍再殺個回馬槍,來個前後夾

擊?”說到此處,他忽然一怔:“那某呢?”

“有一事非翔鷹去辦不可。”劉法望著劉延慶,目光中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狡

黯,“單憑咱們這點人馬,縱是前後夾擊,只恐亦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此計要成

還是請慕容大總管出馬!”

“唔?”

“慕容大總管率大軍前來,這隻遼軍若是察覺了,必然退回去與韓寶合兵,那

便不易對付了。但他們與我軍打了半日,多少也能摸到一點虛實,對咱們幾個,卻

不會有那許多防範。故此,下官欲請慕容大總管明日在西邊十六里外的陳家莊等

候,任將軍率軍此遼人引向陳家莊,一旦遼軍追過去,下官便領兵斷其後路!”他

嘿嘿乾笑一聲,臉上露出一絲殺氣,“此計若成,管叫這數千遼軍死無葬身之地!

韓寶先折了這數千精銳,便好對付多了。”

“只是一”劉法忽然話音一轉,望著劉延慶,道:“此計若要行得通,還得

辛苦翔鷹一趟。”

“我?”

“正是。此計需要慕容大總管相助,然下官不過一區區宣節校尉,終不能隨便

差個人送封文書給慕容大總管一欲待親去,這等戰機,又是轉瞬即逝之事。遼人

的攔子馬十分厲害,韓寶既然到了束鹿,那慕容大總管至鼓城之事,最遲明日下

午,遼軍必然知曉。此計明日不能行,機會便再也不會有了。而任將軍又已苦戰一

日一因此,雖然無禮之甚,但亦是為了朝廷社視—咱們大營中,只有翔鷹最為

合適此任。”

劉法話未說完,劉延慶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他知道這其實不過是劉法的詭計而

已,劉法是那種權力慾極盛的人,他在渭州蕃騎中便極為強勢,劉延慶這兩日見著

渭州蕃騎的副將、護軍虞侯幾乎在軍中全沒說話的份,便已猜了個七七八八。這本

相是棲正常的事,諸軍副將、軍法官雖然名義上與主將是鼎足而三、互相制約的

但是到了各軍之中,依此三將能力與性格之不同,具體情況便大有區別。如武騎軍

中,副將不瞻便頗有權勢,而在拱聖軍中,有了姚咒這樣一個主帥,只要他不造

反,副將、護軍虞侯便只好俯貼耳。而雖然在三者的權力鬥爭中護軍虞侯先天要

處於劣勢,但是護軍虞侯透過操縱副將,與副將聯手,將主將幾近架空的事情,劉

延慶亦有所耳聞。對於劉法,出身拱聖軍的劉延慶自是見怪不怪,何況這又是事不

關己,渭州蕃騎的家務事,也輪不到他多管閒事。

只是此時想來,在劉法的軍中居然有個官銜比他大的劉延慶存在,這還不是等

於眼中釘、肉中刺麼?劉法要想盡辦法將他攆走,亦是情理當中的事。劉延慶此時

才覺悟,心裡亦不由暗罵自己太蠢了。

劉延慶心裡暗罵自己愚蠢、劉法陰險,臉上卻仍是掛著笑容,似乎對此笙不介

意,笑道:“宣節太見外了,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便請宣節寫了文書,某盼咐過李

餛諸將,令其聽從宣節節制,便連夜出,去見慕容大總管請兵。軍中之事,便拜

託宣節與任將軍!”

任剛中原本不知劉法心意,此時聽他讓劉延慶連夜去慕容謙那兒請兵—雖說

也是不得已之事,他們幾人相比慕容謙,可說是官職卑微,便是派個副將去,亦屬

無禮—但讓劉延慶去送信,卻也太過份了。他生怕劉延慶怒,鬧得軍中失和

一直緊張的望著劉延慶,只要他臉上稍露不豫之色,便立即要站出來打圓場,便算

再累,也只能自告奮勇去跑這一趟。卻不料劉延慶竟然全不介懷,一口答應,任剛

中這才一顆心放回肚子裡,又是慚愧,又是感佩。

他哪裡知道劉延慶心裡打的十意卻是兵凶戰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不過感

念不瞻少只,才肯替不瞻電馬,今日見著遼軍的戰鬥力,又見識了這幾隻宋軍的戰

鬥力,不管劉法有什麼妙計,反正是他去向慕容謙請兵,若然成功,功勞少不了他

的一份:若是失敗,這卻是有可能要送掉性命的一仗。能夠如此冠冕堂皇的腳底抹

油,劉延慶豈有不肯答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