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十三章 守財

第八十三章 守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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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守財

家丁們得令,立刻行動起來,肖紫晨又拉著其中一個較熟的家丁,道,“你去把老薑給我找來,我有話說。”這家丁也去了。

肖紫晨吩咐完了,才轉過身來,對著錢文天抱歉的笑笑,蹲下身子深深福了一福,錢文天慌忙把她扶著,不讓她這一福行完,道,“肖夫人,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大的禮,錢某擔待不起。”

肖紫晨道,“錢俠士,我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錢文天鼻子哼了一聲,似是對肖紫晨的客氣十分不屑,說道,“這也算的是麻煩麼,肖夫人未免太小看在下了。”

肖紫晨見他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不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幾個人。實不相瞞,要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四個女子是龐龍在外地的四個姘頭,我今日打了她們,算是跟威遠鏢局徹底解下樑子了。連累了錢俠士,實在過意不去。”

錢文天哦了一聲,他是不知道龐府裡發生的事的,不過聯絡著肖家與龐龍的一番恩怨,也能把肖紫晨的顧慮預料到個幾成,他是江湖中人,見慣了各種恩怨,這種衝突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便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肖夫人不必擔心,你打的是龐龍的姘頭,只不過是跟龐龍的樑子深了一些,若是說到威遠鏢局,那倒還不至於。”

肖紫晨聞聽他如此說,雖感.覺著這多半是一句安慰她的話,總算還是存了點期望,心裡一喜,就問道,“此話怎講?”

錢文天微微一笑,道,“肖夫人,你先.起來再說吧,咱們倆保持著這個姿勢,知道的還好了,不知道的,會有誤會。”

肖紫晨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將福未福的樣子,錢文天雖是阻止自己,可外人看著,可不跟兩人虛抱在一起很像麼。她臉上一紅,也不好意思再堅持行禮,站起來向錢文天一伸手,道,“錢俠士請坐。來人,上茶。”

門口丫鬟的丫鬟聽到吩咐,飛也似的跑了出去,茶.房離這很近,她很快便回來,上了茶不說,還帶了個兩個姐妹,一個端著個切好的果盤,一個端著一盤西洋點心,肖紫晨心裡大讚她們知情識趣,留心記住了三個丫鬟的模樣,預備日後好好提拔。

錢文天呷了一口茶,又吃了半塊點心,很舒服的贊.了一聲好,這才將話題引回正軌,道,“你們肖家,雖然有錢,但歸根結底,還是平民。而他威遠鏢局就不同了,一般情況下,肖家與鏢局結仇,等於是自尋死路,無論文鬥,武鬥,商鬥,智鬥,你們統統不是對手,甚至可以說半點機會都沒有。可為什麼鏢局一直沒動你們呢,這中間就有個臉面問題。”

說著,錢文天又喝了口茶,道,“你們招惹鏢局可以.說是自尋死路,但鏢局反過來動你,那就是欺負百姓了。威遠鏢局作為江南第一號的大局子,要是跟一戶小小的百姓過不去,那就等於給了他的對手們一個絕好的理由,可以狠狠的攻擊鏢局一次,讓鏢局聲名大損。這種傻事,鏢局是不會幹的。因而,肖夫人你的仇家,僅僅只是龐龍一人,至多,再搭上他的幾個結義兄弟而已,那鏢局嘛,根本不用去管他。更何況,肖夫人你有總督大人親筆書就的英雄牌匾,誰要動你們家,都得三思。”

肖紫晨認真的.聽著,邊聽邊想,她一方面覺得錢文天給她說了一條新思路,十分有理,另一方面,卻又覺得中間好像有一個結,像個石頭一樣的磕在那裡,讓她想不痛快。

依照錢文天的說法,鏢局不是她的敵人,她有總督親書的牌匾,等於又多了一道護身符,這樣看來,應該沒有人會來招惹肖家才對,怎麼事實卻截然相反呢?

她把這個疑問說給錢文天,後者想了想,淡淡一笑,道,“像威遠鏢局這種,屬於有頭有臉,有地位有身份幫會,別人固然不敢輕易招惹他們,但他們又何嘗會去輕易招惹別人呢,要知道,越是大型的勢力,朋友越多,仇家也越多,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顧及到許多方面的利益跟臉面。

而龐龍這種,只是一個小小的鏢師,混混之流,大勢力不屑於理會他,像你這種百姓家卻又拿他無可奈何,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其實我想,龐龍也早想把你們家一鍋端了,只不過一開始顧及著小楚,後來又顧及著總督大人的面子,這才一直沒對你動手。肖夫人,說句不中聽的話,今天只是龐龍的四個姘頭就把你們家鬧成這樣,要是龐龍親來,會是什麼樣的境況呢?我想這不需要我多說吧?”

肖紫晨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錢文天又道,“剛才說的,只是其一。還有其二,這個……”他頓了頓,略微考慮了一下,笑道,“那不太好說,我乾脆打個比方吧。譬如像今天,假如你砸了一個姘婦的臉後,其他三個姘婦不是逃跑,而是一起上前圍攻你,結果她們在不需要打手幫忙的情況下就制服了你,那我就會陷入兩難的局面。

倘若我出手救你,那就會落人口實,因為是你先出手施暴的一方。而不救你,又不符合我的本分。而事實卻是,你雖是先出手的一方,但你動手的物件是那四個姘婦,並不是那些打手,那十六個打手要出手傷你,我替你打發了他們,那就是指責所在,沒有半點問題。這個嘛,就叫做,凡事都需要個理由。”

“嗨!”錢文天說著,撓了撓頭,他一個七尺高的大漢,雙頰上竟泛起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紅暈。他又頓了頓,才有些豁然開朗的哈哈笑了笑,說道,“咱們武林中人,看起來好像是極自由,極爽快的,可是一旦有可能牽涉到門派外交,就必須事事都有充足的理由,這樣婆婆媽媽的,我最討厭,談的來就談,談不來就打,講這麼多無用的道理,真是虛偽極了。”

肖紫晨聽了這話幾乎要暈過去,幸好今天她一個人就把那四個姘婦砸得滿屋子亂竄,否則的話,豈不是……

哎,拉倒吧。錢文天肯對她說這麼多就已經很不錯了,她何必去想那些有自虐嫌疑的如果呢,就衝著他的誠實,她都得好好謝謝他,這麼想著,心緒平穩了,恭維話也就說的很自然了,道,“哪裡虛偽了,其實,這正是你們武人粗中有細,小心謹慎的體現呀。能在適當的時候勇武,又能在適當的時候收斂,這才是大智慧的人呢。”

錢文天初時會臉紅不好意思,是怕肖紫晨聽了他的話會覺得他們有畏首畏尾,婆媽狡詐之嫌,聽到她不僅不貶,反而將他的擔心說成大智慧,心裡安定之餘,更對肖紫晨多添了三分好感。

本來他是不願意與女人多做交流的,今天看到肖紫晨的勇武,大為讚賞之下,才多說了幾句,這一聊一下,竟發現有意外的收穫,心裡不禁就起了個念頭,覺得女人也不多是目光短淺之輩,就說眼前這位,膽識跟見識都具備了,又很懂得體諒人,只是缺少經驗跟歷練,才會陷入困境。假以時日的話,這位說不定真可應了巾幗英雄四個字,做出一番成就呢。

兩人又聊了幾句,有家丁來報說姜民來了,肖紫晨便差人將錢文天帶到客院休息,留了姜民說話。

事涉家庭機密,肖紫晨讓所有下人都走遠了,這才拉了老薑,小聲道,“老薑,我想,今天我是捅了一個馬蜂窩了。”

姜民聞言,眉頭一皺,奇道,“這話怎麼說?我以為夫人今天做的很對,讓家人對你的態度大大改觀呢。”

肖紫晨被他說楞了,道,“做的很對?他們沒有怨我胡作非為嗎?”

“哪裡會是胡作非為!”姜民叫了起來。他忽然想起肖紫晨回家回的晚,不知道那二十個人的所作所為,於是絮絮叨叨,將這二十個人如何進門,如何威脅家裡人給他們預備酒席,以及其間調戲丫鬟等等事蹟講了一遍。道,“夫人你回來之前,我其實一直在跟幾位小管事開會,商量著怎麼辦,有說將他們打出去的,又怕打不過。有說報官的,又怕衙門不管,景緣小姐一直不在,不然倒可以找找那位舒捕頭。商量來商量去,總是覺得等景緣小姐回家最好,可是他們一直在前廳不斷的胡來,家裡人不斷的來報告,我們雖然越聽越氣,卻總是沒有法子。幸好夫人你回來了,嘿,真是個痛快!”

“什麼事這麼痛快?又是什麼事要等我回家才好呀?”正說間,門外傳來一個活潑的女聲,正是景緣。她走進門來,一眼便看見滿地的狼藉,細看時,更發現肖紫晨的身上也有諸多血跡,於是一聲驚呼,跑進來牽了肖紫晨的手,在她身上左看右看,焦急的道,“姐姐,你受傷沒?”

肖紫晨笑道,“沒有,姐姐今天只揍人,沒有被人揍呢。”

景緣回來是走後門的,因為看到下人們都往前門跑,於是過來湊個熱鬧,在前院聽到老薑的聲音,便想先進前廳看看,所以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現在她來了,老薑少不得又把前事說了一遍,景緣初時聽得咬牙切齒,滿臉黑氣,後來連聲叫好,手舞足蹈,就如親歷了一般。

等老薑說完了,她拉著肖紫晨的手,快活的圍著她轉來轉去,興奮的道,“姐姐,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懦弱的人,原來你也有這麼狠辣的一面,哈哈,真是太好啦!以後我們姐妹聯手,一定可以把龐龍那畜生打得屁滾尿流。”

肖紫晨不知道她這句話的生意,只是曉不得她那個興奮的樣子,假裝生氣的樣子,斥道,“一個小女孩,喊打喊殺的海這麼興奮,像什麼樣子。”

景緣吐了吐舌頭,居然真的就乖乖坐了下來,一聲不吭,只笑眯眯的看著肖紫晨,肖紫晨心裡一動,覺得有這個妹妹真是太好太好的一件事了,光是看她的笑容,看她那靈動真摯的眼睛,就覺得心裡很暖很暖。

幾個人廢話了幾句,肖紫晨終於把話題又引回正路上,當著景緣,她也不想隱瞞什麼,就把自己的想法對二人說了,道,“我想,今天打了那幾個賤人跟她們的走狗,龐龍肯定是不幹的。之前我與錢俠士聊了一會,收穫良多,我想,龐龍一定會報復咱家的,所以,老薑,一會兒你跟我去賬房拿一萬兩銀子,送到舒蘇捕頭那裡去。景緣你跟他熟,也一起去吧,務必要讓他收下這些銀子,上下打點,好在龐龍報復咱家的時候,衙門上可以幫咱們一把。”

老薑點點頭,覺得肖紫晨的擔心不無道理。景緣卻不以為然,反駁道,“就他一個,能弄出什麼風浪。我早知道鏢局不會幫他對付咱家的,姐姐你又有總督親賜的牌匾震著,他敢做什麼,今天那幾個人,打了也就打了,可惜我不在,否則也要狠打幾下,給逍遙報仇。”

肖紫晨完全料不到景緣的話竟會跟錢文天說的不謀而合,驚奇得看著她。景緣奇怪道,“姐姐,你看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肖紫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搖搖頭。景緣又道,“姐姐,那一萬兩你就省著吧,我覺得,龐龍不敢做什麼的。”

肖紫晨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景緣你別太樂觀了。要是你不好意思去衙門送錢,那就不要去好了。”

景緣萬料不到肖紫晨是這種想法,當時就想把自己跟舒蘇等人的一番作為宣揚出來,算個雙喜臨門。話都到了喉嚨口了,她忽然又想到,之前為了將那四個姘頭在最好的時機引到金陵來,已是花了她大半的積蓄,如今有了這一萬兩,豈不是又能幹一次大的?不,一萬還不夠,起碼兩萬,一定可以給龐龍一個天大的教訓。

打定了主意,景緣正了正臉色,認真的道,“姐姐,我覺得,如果真要送錢的話,至少要送兩萬兩才好。你想金陵內城外城加起來好幾個衙門呢,那龐龍要是去下面那幾位的店裡鬧事,要打點的地方可就多了,一萬兩怕是不夠呢。”

肖紫晨聞言大吃一驚,她只想到報復她,而忽略了家裡的其他兄弟,頓時覺得景緣的話大有道理。事不宜遲,立刻叫二人跟她去了賬房,找賬房先生提銀子。

賬房先生姓張,名叫守財。人如其名,是個地道的守財奴。他是老太爺時期就留下來的老人,在家中地位很高。

這位先生花留著一大蓬花白的山羊鬍子,這樣稱他的年紀。穿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長衫,這樣稱他勤儉的風格。頭頂挽了個髻,髮髻上帶一頂頭巾,這意思是說,他雖然是個賬房,卻也是個讀書人呢。實際上呢,是個又老又迂腐的老頑固。

見到三人來,他已料到是來取錢的,心裡就老大的不開心,這麼多年來,他在肖家勤勤懇懇,逢著肖家哪個弟兄太奢侈了,他就要規勸幾句勤儉持家的大道理,這才將肖家的產業,儲存的這麼完好。

誰知到這位大奶奶,哦不,大夫人。有身份有地位家的,才能稱奶奶呢。這位大夫人二次上任,竟然在一個多月間就花去了將近一百萬的銀子,雖然每次取錢,都得到了老夫人的同意,然這麼流水一樣的花錢,依舊是太大的罪過啊。

“沒錢,沒錢,今日帳已經結了,三位請回吧。”不及三人有所表示,張守財就搶先下了個逐客令。

景緣第一個不幹了,搶上一步,道,“喂,你這老頑固,我們還沒要錢呢,你就說沒錢,什麼意思!”

“哦,原來不是來要錢的?”張守財一下放鬆不少,笑道,“那是大小姐有了收入要入賬嗎?恭喜恭喜啊!”說著,就從位子上起來,對景緣做了兩個揖。

景緣被他弄的無比尷尬,承認那不可能,否認更不願意,一對秀眉緊緊鎖住,卻是難得的罵不出話來。肖紫晨也是哭笑不得,然而錢是不能不要的,於是走到他桌前,緩緩說道,“張先生,請你開二十張一千兩的銀票給我吧。”

“有老夫人的許可嗎?”張守財習慣性的回道。但凡上千兩的支出,都必須得到老夫人的同意,這是張守財許多年養成的問話習慣了。

“沒有。”肖紫晨淡淡說道。

“沒有,那抱歉了,我這裡也沒有銀子。”張守財拱一拱手,臉卻看都懶得看肖紫晨一下。

“張先生,請你不要忘了,現在是我持家,兩把內庫的鑰匙,都在我手裡呢。”肖紫晨努力讓自己在保持著語氣的平靜的同時,也能讓這老頑固知道她如今的身份。

這句話張守財不是第一次聽,也不是第一次忽略不計。照例拱了拱手,道,“抱歉的很,鑰匙在你那裡,銀子卻在我這裡呢。要銀票的話,就一定要有老夫人的許可。”

肖紫晨咬了咬脣,忽然掉頭就走。她出了賬房,正瞧見院子裡有幾個家丁在搬貨,於是遠遠地喊道,“哎,來個人幫我下忙呢。”

若是兩個月前,她這麼喊多半沒人理,若是一個月前,大約會有一個人有所迴應,而且這個人必定是很親近老薑的人。但今天大大出乎肖紫晨的預料,那裡七八個家丁,全部放下了手中的夥計,一路跑了過來,恭敬的拱手,聲音響亮的問道,“大夫人,有什麼吩咐?”

從來沒有這麼爽快指使到人的,肖紫晨有一點恍惚,竟有了受寵若驚之感,於是欣慰的舒了口氣,說道,“你們幫我把裡面那個老頑固抬出來,等我走了,再放他去告狀。”

“是,夫人!”家丁們乾脆的答了,向賬房內魚貫而入。多數人嘴角都揚了起來,lou出一個壞壞的微笑。

很快地,房內傳來了張守財氣急敗壞的喝叫,“你們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反了天啦,還不趕快放下我,快放下我……”

“老頭子,你老實一點吧。哈哈哈哈……”一個家丁拍拍張守財的胸口,手朝屋外一揮,道,“兄弟們,抬出去了。”邊上四個家丁,分別執著他的兩隻手腳,嘿一聲就將老頭子搞搞的舉起,嬉笑著抬出屋來。

路過肖紫晨身邊的時候,家丁們停了一下,問肖紫晨把他放那邊去。肖紫晨想了想,今天家丁們這麼給面子,那不如多使喚一下好了,便說道,“直接抬老夫人屋裡讓他告狀去吧,嗯,再替我向老太太傳一聲話,說我一會兒去看她。”

“好類!”家丁們應了聲好,鬨笑著喊了一聲號子,抬著兀自在那鬼喊鬼叫的張守財,向老夫人院裡去了。

肖紫晨目送著他們出院,進賬房開了箱子,取了二萬兩銀票交給老薑,囑託他務必要讓舒蘇收下,並答應幫忙云云。景緣在邊上等得不耐煩了,張口嚷嚷道,“哎呀,好啦,姐姐你怎麼那麼婆媽呀,有我陪著,事情準成呢。

肖紫晨白她一眼,斥道,“你說誰婆媽呢。”

景緣回了她一個白眼不算,還把舌頭伸出來,連做了幾個鬼臉,叫道,“你婆媽,你婆媽,你婆媽!”那副調皮樣讓肖紫晨看著就想打,然而此刻不是玩鬧的時候,她也就只好把這筆帳先記下了,微微笑了一下,雙手扶著景緣的肩膀就把她往房外推,一邊說道,“好了好了,快些走吧,早去早回。”

送走了老薑跟景緣,肖紫晨獨自來到了秋楓院,老夫人的住所。離樓門還有一段距離呢,她就聽見張守財的聲音從裡面穿了出來,“老太爺在家的時候,哪裡是現在這副光景,銀子嘩嘩的,只見出,不見入,雖然這些都不是我的銀錢,可我跟了老太爺大半輩子,實在不忍心看到家庭如此敗落呀……”

說到動情處,老頭子嗚嗚的就哭了起來。只聽老夫人懶洋洋的勸道,“哎呀,好啦好啦,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哭個什麼呀。最近的這些銀錢,都是非花不可的,擋也擋不住哇。”

張守財聞言,哭聲一下止住了,之前可憐兮兮的口氣一下子摻了許多怨恨進去,道,“那今天呢,她一張口就要二萬兩,不僅沒有得到您的同意,甚至連那麼多銀錢做什麼花用都不肯告訴我,這才掌家幾天呢,就如此飛揚跋扈,長此以往,那還了得!像我這種老人,一輩子勤勤懇懇,不敢說功勞,也多少有一點點苦勞,人家對我客氣的,還稱我一聲張先生,她張嘴就喚我的名字,還是個什麼才女呢,對老人家如此不尊重。只怕過幾天,就不是讓人抬著我遊園,而是把我從大前門一路打到大後門呢。”

肖紫晨在外頭聽著,邊聽邊笑。人家說人這個東西,都是越活越小,這句話果然沒錯。瞧那張守財告狀加抹黑,玩得跟七歲孩童一樣來勁,編得多麼生動。

房內的老太太撲哧一笑,說道,“守財,她還不至於讓人對你動手吧。”

“這個難說!”張守財辯駁道,“我聽說今天她還抄凳子砸人呢,這哪是斯文人做的事,這簡直是……”他本想說個女匪的,忽然想起六姐七姐鬧彆扭的時候也是動手動腳,這可不好亂說。

“張先生,你要說我是母夜叉,母老虎,就直說吧,我都承認,我不介意的。”肖紫晨覺得再聽下去就顯得自己猥瑣了,於是接了他的話頭,讓屋裡人知道自己來了。

張守財一回頭,正瞧見肖紫晨笑嘻嘻的走進來,一點難過的意思都沒有。心裡更覺得這女人臉皮之厚實在罕見,從前怎麼就沒發覺?“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他回道,“你可別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好好,我是小人。”肖紫晨衝他點了個頭,“君子先生,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吧。”言畢,她再不管張守財是喜是怒,徑自走到老夫人跟前,福了一福,道,“婆婆好!”

“嗯,乖了,來,這邊坐。”老夫人一臉慈愛,笑眯眯的指了指她對桌的位子,她身後的丫鬟會意,趕緊左走兩步,將椅子拉好,引著肖紫晨坐下,又給她沏了一杯茶。

張守財進屋說了半天話,老夫人都沒說讓他坐,肖紫晨剛來不僅得了座,還是老太太對面那個,兩人只隔了一張小茶桌,兩廂一比較,所受的待遇相差太遠。張守財面色一下就黑了,嘴裡嘟嘟囔囔,不曉得再嘀咕什麼。

老太太的這方茶桌,乃是kao牆擺放。左右各坐一人,再多就要座到邊上客座上去,那便離得遠了。瞧著張守財這副要死不活的委屈模樣,老太太心裡雖然罵他小氣,也不忍心讓他一個老頭子失了面子,於是招呼了丫鬟,指著小茶桌空著的那面道,來,“給張先生也添個座。”

這麼坐法是從來沒有過的,而且絕不合規矩禮數,換在往日,張守財這酸老頭鐵定還要嘀咕一番,這麼坐怎樣怎樣不好,但今天他有意要跟肖紫晨對上,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只要能跟老太太一張桌,那就還不算輸,於是樂呵呵的坐了,見丫鬟給他沏的茶比肖紫晨的那杯還要滿上二分,更是篤定了心中的想法,覺得不僅是老夫人,就是她身邊的人,也都是向著他的。

如此,火氣倒消下了三四分去。端起茶來呷了一口,發出啊的一聲讚歎。張守財是個極瘦的人,個子也不高,年紀大了,面板骨肉都開始萎縮,身子骨更顯單薄。肖紫晨瞧他好像一個猴兒精似的窩在椅上,臉上滿溢著勝利者的得意,心裡一樂,幾乎要笑出聲來,這老頭,倒也真容易滿足。

老夫人跟她,其實也是報著相似的心態,二人一起看著張守財,等著他又喝了兩口茶,興致似乎已經足了,肖紫晨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將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臉對著老夫人,說道,“婆婆,今日的二萬兩,乃是賄賂之用,至於原因有些話長,我慢慢的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