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碼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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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碼頭

這一天,是三月份的第一天。金陵碼頭的開漕日,是碼頭上一年中最重要,也最熱鬧的日子。

每年的開槽日,是由江南漕運總督來主持,各地的漕運官員做陪,在碼頭上工作的各行工商,需要用到水利運輸的江南商賈,以及這碼頭附近的居民百姓都會參加的一場盛大的典禮。

謝靖安本來是不會參加這個典禮的,漕運不歸他管,他也不懂漕運,今天回來,是在去年冬季的大雪災中,金陵的漕運司在抗災救災方面給了金陵官府極大的配合跟支援,要是沒有漕運司良好的排程跟支配,謝靖安就是有再多的錢,也不可能將收購到的冬衣跟糧食及時的運抵金陵。

他去年的計劃是讓金陵百姓過一個不凍死任何一人的冬季,這個計劃最終是失敗了,但在北地三省受災,南方六省都受到波及的大前提下,他將金陵凍死人的數字控制在了五十以下,已經是創造了一個奇蹟。

這個成就。雖然還是不及江南總督趙鵬博那麼風光,也足夠讓他的政績達到優秀了,他不能每次都是最好的,不是麼,偶然也要讓人家展lou一次頭角的。為了表達對漕運碼頭的謝意,謝靖安決定參加今天的開槽典禮。

在典禮之後,各地的漕官肯定是要向他提出這樣那樣的請求的,江南漕運總督多半還會請他推行一兩樣新政,好讓漕執行業更加的紅火。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謝靖安都準備一一答應,這就是官場中互惠互利的一種形式。

當日一早,謝靖安就乘上了他知府御用的藍呢大轎,向碼頭的方向緩緩的進發。這次出行,是非常正式的官場活動,配備了儀仗隊陪同。走在轎子前面的是開道鑼,噹噹噹當一路敲個不停。開道鑼後面是手執蟒鞭的衙役,他一路高聲地吆喝,揮鞭驅趕著任何擋在路中的百姓。在衙役的後面,則是旗、鑼、傘、扇、日照、頂馬、官銜牌。跟隨在兩旁的是響班,也就是吹鼓手。笙、管、笛、簫、雲鑼、嗩吶、鐃鈸、小鼓。一路上,吹吹打打,熱火朝天。

碼頭離知府衙門的距離頗遠,謝靖安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之後的事了,碼頭前的廣場上,黑壓壓的一大片,全是摩肩接踵的百姓。在開槽活動的舉辦地閱江樓前,人更是多到人山人海,簡直快到水洩不通的地步。閱江樓是碼頭上的第一高樓。它是一棟四層的樓閣,樓上飛簷翹脊,吻獸雕龍,十分的美觀。站在樓上遠眺長江,可盡收江上十里地內的萬艘千帆。

閱江樓的四層樓簷上,掛著四個大燈籠串,每個燈籠串上都有八個燈籠,每個燈籠都有簸箕那麼大,紅通通地懸在半空中,隨風輕輕地擺盪著,喜慶極了。樓前還用綢緞絲錦紮起了兩個彩色的牌坊,紅花彩帶,隨風飄舞,與那四個大燈籠串相映生輝。

兩個牌坊的兩邊,又擺下了8面大鼓,十六名鼓手們穿著白布坎肩,扎著白頭巾,揮動著鼓槌,有節奏地把大鼓敲得震天價響。那鼓聲忽緊忽緩。好像樂曲般也會有激昂頓挫,震得人心旌激盪,情不自禁的就興奮起來。

謝靖安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慶典,特別容易受到這種良好氣氛的感染,長時間的悶在轎子內,本來已經養出了他的瞌睡,讓他的精神變得有些委頓,此刻他聽了一陣擂鼓,睡衣一掃而空,整個人重新煥發出了榮光。

謝靖安是今天到場的最後一位官員,沒有法子,實在是路途太遠,他又沒有參加這種活動的經驗,才會晚來,幸好並沒有遲到,所以也不會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參與開槽的主要人物都齊了,那慶典便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

衙役們首先點燃了懸掛在閱江樓上的八掛千響的鞭炮,這些鞭炮都是掛在樓的左右兩側,從三樓一直垂到一樓。鞭炮炸響之後,樓下的十六面大鼓敲得更加起勁,周邊樂隊的吹打之聲也依依呀呀響亮的奏了起來,碼頭上的人群聽到這個訊號,潮水一樣地朝閱江樓湧來。

鞭炮燃盡之後,開漕儀式便就要開始了。站在閱江樓邊的一位執事一隻手攏在嘴邊,朝著長江的方向高喊著:“開漕嘍……”

這一聲高喊,是執事經過幾十年的功夫磨練出來的絕技,這聲音發自丹田,底氣十足,衝口而出的時候。猶如江上的大潮一樣,士氣恢巨集,幾乎響徹雲霄。

開槽嘍……開槽嘍……滾滾回聲,在碼頭上,在長江上遠遠的飄蕩開去,久久不散。

整個碼頭忽然間寂靜了下來,上萬的百姓全都止住了喧譁,安安靜靜的聽著這一聲號子,安安靜靜的等著最後一次回聲消失,執事又是一聲呼喊,“請壩神……”

這聲呼叫一落,就宣告著慶典最嚴肅的部分就算過去,歡慶的環節已經到來了。鐘鼓手們賣力的敲打起來,衙役們又點燃了新的八掛鞭炮,,碼頭上的人又恢復了活力,還是鼓譟起來。在這喧囂之後,壩神出現在閱江樓高高的頂上。這個壩神,身材魁梧,肌肉發達,他**著的上身,站在樓頂上喲地一聲高呼。

這一聲喊雖不及執事的那麼響亮綿長,仍然傳到了很遠的地方。人們衝著壩神歡呼起來,壩神也張開雙臂向人們致意。

再往下,就是壩神的表演階段,只見那高高的閣樓之上,又出現了兩個魁梧的抗夫,這兩人手執著一隻裝滿糧食的麻包,高高的舉過壩身的頭頂。壩神同時伸出雙臂,抓住了麻包的兩角。將麻包接了過來,放到自己的左肩之上。

兩個抗夫一回身又從閣樓中取了一隻麻包出來,壩身又接了過來,放到右肩上。他挺直了腰桿兒,兩腳分開站好,鬆開雙手,兩個麻包便穩穩當當地直立在了壩神的肩頭上。閱江樓下,一片歡呼聲和叫好聲。

這兩隻麻包的重量已經超過了四百斤,足夠把尋常人壓趴下了,可對壩身來說,這才是他表演的開始,兩個扛夫又回閣樓去了,這一次,他們一次取了兩隻麻包出來,壩神將雙手伸過來,抓住了麻包。兩個扛夫往裡一送,壩身雙臂一緊,那兩個麻包就結結實實地夾在了壩神的腋下。肩上兩個麻包,腋下兩個麻包,八百斤斤的份量壓在壩神身上,他卻臉不紅,氣不喘,昂首矗立在閱江樓上上,豪氣沖天。

閱江樓前頓時沸騰起來,執事見狀,又高呼起來,“拜壩神……”

於是閱江樓前,全江南大大小小的百多個漕運相關的官員,在江南漕運總督的帶領下,向壩身跪拜。禮畢,慶祝的第一環節就算完了。再往下,就是漕運衙門的工作彙報與展望。先是總督訓話,漕運司的司長再訓話,副司長最後彙報工作。這些內容,都非常的無聊,這是一種官僚上的行事,可以看做是朝廷對百姓公開內政的一種形式。

謝靖安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因為可以拿到民眾跟前說的,要麼就是毫無重要性可言的工作內容,要麼就是完全沒必要隱瞞的工作內容。漕運這塊,可是大大的肥缺,真正值得關注的東西,誰會說呢。

漕運總督訓完話之後便退回了臺下,他見謝靖安垂著頭,眯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便笑道,“謝大人,昨夜沒有休息好嗎?”

謝靖安睜開眼來,對他lou出一個抱歉的微笑,道,“確實,昨夜只睡了兩個時辰,今天本來想在路上小憩一會兒,結果儀仗隊的鑼聲太響,實在睡不著。”

漕運總督笑了笑,說道,“謝大人日理萬機,要多多保重身體啊。如今這開槽的儀式,還要進行好久呢,謝大人睏倦的話,不妨到江邊走走,吹吹江風醒醒神?”

謝靖安笑道,“這就不必了,半途離席,會招人非議。”

漕運總督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邊上,道,“謝大人多慮了,你看看這周圍,有幾個是在睜著眼睛聽的?”

謝靖安左右環顧了一下,果然發現許多官員都在假寐。漕運總督又道,“謝大人你看到了吧,只是走個過場而已,誰也沒有當真。我看大人還是先去醒醒神吧,呆會兒儀式結束之後,還有許多有趣的活動,等著大人参加呢。”

他所謂有趣的活動,不過是一幫官員聚在一起舉辦的酒會一類,那種地方,才適合聊聊公事,談談利益。至於細節,這要以後再說了。謝靖安想了想,覺得他的話頗有道理,反正他只是一個難得來一次的客人,出去散散步,沒啥大不了的。

那漕運總督也是個官場中的老手,他見謝靖安動心了,立刻找來兩個衙役,低聲命令道,“謝大人身體略有不適,你們陪他出去江邊散散心。”

兩名衙役當即領命,謝靖安見狀也就不再推辭,彎著腰低調的離席而去了。金陵的碼頭是全江南最大的碼頭,是江南漕運業的樞紐,整個碼頭的長度超過了五里,除去閱江樓這一塊的主碼頭,還有大段空曠的河堤,可以供人散步。謝靖安站在那河堤上,一路慢慢走著,觀摩著江中大大小小的船隻,心中感慨萬千。

他從前以為碼頭是一個非常單調的所在,不過就是些裝滿貨物的船隻,與來來來往往滿身臭氣的抗夫,今天親來,才發現原來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就拿這江裡的大小船隻來說,就有許許多多不同的樣式與品種。小到在江邊有天然小灣的地段遊弋著的小舢板,全身漆黑,烏篷,拖著一張大網的烏篷,大到可以載重數萬斤貨物的樓船,以及秦淮河邊最常見的畫舫,這裡都不缺少。

謝靖安本以為碼頭附近是沒有這種船的,只有那些結構單調毫無美感可言的貨船,沒有想到品種竟是這樣豐富。走著走著,一隻格外豪華的樓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隻樓船是由退伍的戰艦改裝的,船頭,船尾均鑲嵌了堅固的鋼板,艦身高大威武,氣勢不凡。像這樣的船隻,整個天朝也不超過五艘,試問沒有幾分本事的人,誰敢去收購天朝海軍的舊船,又有誰敢把這船拿去改裝了,當做遊船來用呢。

謝靖安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孫定成的大船,是他最心愛的坐駕。自從年後那次會晤以後,謝靖安就再沒有見過孫定成,他一點都不想見他,也預備好了許多借口來推拖孫定成的邀請,沒有想到,孫定成竟然一次都沒有來請他,這樣最好了,那個老傢伙在見了肖紫晨之後,就對她很有興趣,可是,若是通不過他這一關,孫定成休想將肖紫晨拉到謝家的陣營裡來。

這個念頭才剛剛想過,謝靖安就在那樓船的甲板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拿樓船與岸邊相隔甚遠,雖然他根本就無法看清那個身影的任何細節,但是,那是他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人,他只需要一個輪廓就可以確定她的身份。

她為什麼會在那艘船上呢?在這個問題劃過謝靖安腦海的瞬間,他明白了,孫定成為什麼沒來找他。

那甲板上的紫衣女子,正是肖紫晨,在他的身邊,孫定成正在江上指點著什麼,嘴裡絮絮叨叨的不停的在述說。兩人的交談似乎非常的愉快,時不時的,肖紫晨還會問他些什麼,孫定成便一一作答,一直說到肖紫晨lou出了滿意的微笑才會停下。

這一幕看得謝靖安咬牙切齒。可恨,真是可恨!可恨的孫定成,他竟然敢揹著他私自聯絡肖紫晨,看他們倆交談的神態,顯然已經非常熟識了,而他,竟然對這個情況完全不知!

為什麼會這樣?

謝靖安立刻又想到了唐傑,這個狗東西最近乖得要死,不嫖不賭,不娛不樂,除了必要的外出之外,他幾乎都窩在衙門裡研究公事。謝靖安還以為他是在中年之後忽然領悟了什麼東西,想要在官場中更進一步,沒有想到,他所做的這一切,只是在給他的師傅打掩護,讓他沒有藉口可以質疑他。

謝靖安會是這麼傻的人麼?他唐傑以為把自己軟禁在衙門裡頭,就可以證明自己沒有出去聯絡過外人,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嗎。不,他這麼做,只會令謝靖安更加確信肖紫晨與孫定成能聯絡上是他從中搞的鬼。謝靖安太清楚這個奴才的脾氣了,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做戲。

就在謝靖安發愣的這個時間,旁邊的兩名的衙役也在跟隨著他的目光,觀賞那江上氣勢不凡的樓船,其中一名衙役甚至還悄悄地衝樓船揮了揮手,想要引起船上人的主意。

他確實做到了,肖紫晨跟孫定成兩人都發現了江堤上有三個人在向他們這邊看,孫定成的樓船太過豪華,引人注目這是常有的事,兩人都不會覺得有人朝自己揮手是什麼奇怪的舉動。

但奇怪的事很快發生,只見三人中的一人忽然將身子轉了回去,對著那個揮手之人,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被踹之人踉蹌了幾步,很勉強的穩住了身子,踹人的沒有達到目的,追上去又是一腳。

這次他成功的踹翻了前者,不僅如此,更令對方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這一幕總算有了一點趣味,孫定成作為謝家下屬的密探頭子,對暴力的興趣遠較常人濃郁,他從腰上解下一隻西洋的望遠鏡來,對準了打架的現場,慢慢的調起了焦距。

清晰了,更清晰了,打人者的背影出現在了孫定成的視線中。“原來是個當官的在教訓奴才呢,怪不得那麼厲害。”他向肖紫晨做著現場的講解。

距離太遠,肖紫晨實在無法看清那三人的任何細節,聞言便問道,“當官的?他怎麼這麼不注意形象,不怕被人看到了檢舉他嗎?”

官員不得對下屬動粗,這是朝廷的律條之一,雖然大部分官員都對這條規定嗤之以鼻,但敢於在公共場合動武的依然是鳳毛麟角。

孫定成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他的服色,是個五品的大官呢,這麼厲害的人物,還會怕人檢舉他毆打官差嗎?噢,我想起來了,今天不是三月初一麼,這是碼頭上開槽的日子,全江南的漕運官員,只要是得空的,都會到這裡來。不過麼,小小一個漕運衙門,五品的官員還不多呀,哎,這傢伙怎麼就不轉過身來,讓我看看他的臉呢?”

說著,他把鏡頭的焦距再次調了一調,開始檢視那官員身上的裝飾。五品的緋色官服,這是他五品官銜的標誌,腰間掛著的那隻銀魚袋再次證明了這點。當鏡頭移到那官員的另一次腰部時,孫定成看到什麼東西閃了一道金光出來。

他心裡頓有所悟,趕緊再看,此時,那名官員已經停下了打人的動作,站在那裡不動。孫定成放下了望遠鏡,物件肖紫晨笑道,“肖夫人,原來我看錯了,那人是個七品的漕官,並不是五品的,哎呀,老夫年紀大了,眼也花了呀。這裡江風太大,咱們先進去吧。”

肖紫晨笑道,“好的。”

兩人進了船艙,早有侍女迎了上來,等待著孫定成的吩咐。只見孫定成側過了身子,將好擋住肖紫晨的視線,右手一陣比劃,打了一連串的暗號給那侍女。後者心領神會,立刻出了艙門,她躲在一根帆弦的下面,也拿出一支望遠鏡來,對那河岸上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