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出江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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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重出江湖(三)
這是報應嗎?這是報應吧。
要不咋時隔不到一年,當初逼婚時跟夜雲揚的對答就會調換角色再來了一回呢?
等待青嫣到來的一個多時辰裡,笑歌盤腿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不住嘆氣,嘆得莫禮清都想哭了。
他緊張地望著大敞的門,小心翼翼提醒:“主子,您……咳,主子要是想玩老鷹捉小雞,奴才這就叫外頭候著的小子們進來陪您玩。”
是哦。外頭還有人,而她現在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太成人化會引人起疑的。
真夠麻煩的!笑歌抓抓耳朵,解下頸上的珍珠鏈,照準接頭的金線狠狠一咬。線斷,珠落,右手裡瑩瑩白白滿滿一捧。捧不住的全掉在地上,骨碌碌到處亂滾。
她把光禿禿的金線一甩,面.無表情地揚聲道,“老鷹捉小雞我都玩膩了……我們來玩吐珠珠好不好?”
莫禮清虎軀一震,苦著臉低道,“主.子,聲音不大對啊。要再柔些,再嗲些才像。”旋即又提高音量叫道:“哎喲!我的小祖宗喲!那可是紋太妃娘娘剛賜給您的澄海珠掛串,霞舉國進貢來的珍品啊!您怎麼能拿這個來玩兒呢?”
看笑歌懶洋洋的模樣,估著她.十有八九不願配合。莫禮清靈機一動,從她掌心裡抓了幾顆珍珠,一顆接一顆往門邊扔,嘴裡還大叫:“小祖宗!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別再吐了!別、別!小莫子認輸!小莫子認輸還不行嗎?”
自編自演玩得正High,忽然胳膊上捱了重重一擰,他這“.哎喲”一聲叫得驚急淒厲,半點假都不摻。
莫禮清扭頭一看,笑歌正xian脣瞪眼朝他發射威脅.訊號——“扔那麼遠,找不回來咋辦?有一顆都飛到門外去了,還不趕緊去撿!”
輕輕踢他一腳,她把剩下的珠子往荷包裡一揣,.抬頭望著屋頂,嗲聲嗲氣地把這噁心人的戲給結尾:“討厭~你這麼快就認輸!真沒意思,我不跟您玩兒了!”
莫禮清忙去回.收珠子。她瞥見巧巧的身影在門口出現,立馬大聲地打個呵欠,皺著眉頭裝可憐,“我困了,我要睡覺~”
最痛恨這種拉長尾音的嗲式發言,再玩兩把,隔夜飯都得倒出來了!
笑歌悄悄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活動下凍得麻痺了的腳趾。只當沒瞧見端茶進來的巧巧,抓起手爐飛快衝到裡屋往**一跳,拉被子把整個人都罩住,便迫不及待把手爐塞到腳底下。
“公主?公主?”巧巧脆亮的聲音一路追進來,“剛沏的蜂mi薄荷茶,可甜了——奴婢擱了好多mi糖,您不喝點?”
一隻手伴著聲音就來扯被子。笑歌暗暗皺眉,哼哼唧唧把被子裹緊,往大床深處一滾,偏就是不說話。
“公主,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巧巧倒沒敢再追過去扯,只一聲一聲問得急切,聲音微微打顫,卻也不像是作假。
笑歌在被窩裡悶得不行,巧巧卻一直不走,似乎不親眼聽她說句沒事就不罷休。
幸好莫禮清及時殺到,沉著臉訓斥:“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不會辦事了?沒聽主子說困了?還不快出去幫著小貴子他們把珠子都找回來——這東西可是紋太妃娘娘賜下的,若是少了一顆,你我都擔待不起!”
巧巧應了一聲,把茶具放去床邊的案几上,慌不迭出去幫忙。笑歌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見莫禮清要把茶具拿走,一記凌厲眼刀就飛過去。
莫禮清不防她會這麼快發現,只得訕訕地放下托盤,落下綾帳,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裡間門一掩上,便聽得陣窸窣輕響。柯戈博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手上還戴了雙黑漆漆的手套。他揭開壺蓋聞了聞,又聞了聞茶杯,眉頭一皺,把東西照原樣放好,拖下手套塞進懷裡,一撩綾帳就滾上床。
笑歌像是沒看見他一樣,仰面躺在那兒望著床頂,眼珠子轉來轉去,臉上一絲笑意也無,顯然心情很差。
柯戈博撩開她的額髮,溫熱的手掌輕覆在她眼上,也笑不出來,“茶裡擱的是‘醉生夢死’,紫家的玩意兒,算不得上品。若薄荷的味兒不夠濃,那種刺鼻的氣色就蓋不過去。按這個量,每天就是喝上四五壺,也得一個半月左右才有效果。而那個丫頭一驚一乍的,想來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心虛得緊。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太簡單了,有點奇怪。”
笑歌咬了咬下脣,良久方低聲道,“晚上聯絡張寧遠,讓他把追蹤用的藥弄些過來……不,叫他找個藉口來府裡住幾天,這兒沒他不方便。我記得膳房裡管燒火的那個老頭子跟他身形相仿,想辦法讓他倆換換。”
“照顧小孩子那麼些年,總算有件大任務落到他手上,老頭子一定會樂壞的。”柯戈博笑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巧巧那丫頭?公主……額,你妹妹的脈象很正常,孩子也沒事。藏在府裡的那隻老鼠應該還沒下手。巧巧大概也不曉得自己被人拿來當盾牌使了吧。”
笑歌撥開他的手坐起來,似笑非笑,“論魄力,不如春雪;論悟性,不如珠鸞。膽子小,連自己手底下那幾個宮女都怕得罪。心腸軟,被賣進宮來,還把每月的月錢全寄給家裡人使——這種人,沒能力,死穴多,給她個鋪子她都管不了。跟著我,她吃不消。等事了了,給錢打發走,算是主僕一場,我仁至義盡。”
這是實話,當然也不乏私心。當日被封入幻境,置身事外,由水鏡裡看得清楚。她既是要定了紫因,沒道理留個麻煩在身邊。
柯戈博若有所思,“這倒是……惜夕姑娘有魄力,悟性高,膽子大,心腸硬。能力就不用說了,除了你,大概沒什麼死穴能叫人乘隙而入,難怪你不急著找她算賬。”
笑歌的臉色一變,眼眸驀然若染了血,金芒於其間閃爍,散發著冰冷而暴躁的戾氣。只一瞬,金芒隱去,眸子又復烏黑明潤,居然還漾出點笑意,“吃醋了?”
“胡說!”他呼吸一滯,輕聲反駁。紅雲卻已飛上臉頰,片刻便佔據了大半河山。急急別過頭,掩飾著不安,又道,“你又不喜歡女人,我怎麼可能會吃這等乾醋……”
好吧,看來是讓夜雲揚退卻未果,倒引出這隻悶騷蝙蝠的疑心來了……所以說,雪蛟這種開放混亂的風氣真真要不得!
笑歌搖搖頭,趴到他懷裡,環著他的腰,低道,“紅葉夫人這個名號,你聽過麼?”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柯戈博立馬把那點不安都丟到腦後去。他對笑歌的跳躍性思維已習以為常,順嘴道,“紅葉夫人?那不是《神異志怪錄》裡被凡間男子抓回去當媳婦的狐狸精嗎?”
“什麼亂七八糟!”她撲哧一笑,一面玩著他的手指,一面道,“我說的是那個曾在西郡出現過的咒術師——落叔以前不是給我們講過那個故事嗎?雪蛟極西落霞山裡不老一族的聖女,被個人間的美男子給勾引走了。她幫那男人做了不少事,還以為男人對她是一心一意,後來卻發現人家只是在把她當金絲雀養……”
柯戈博拍額:“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女人還生了個女兒,沒幾年就夭折了。結果她成了瘋子,咒殺了那男人的妻妾兒女,從此就消失不見……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
她笑而不答,又問道:“離弦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有一方水鏡可窺視人間?”看他怔忡,微微睞起了眼,嘴角牽起絲玩味的笑意,“我得到新身體之前,魂魄一直同他待在惜夕的封印裡。透過水鏡,我可以看到宮內外發生的一切事情。就在我被惜夕封印的那一天,我爹出現在將軍府中,他喚惜夕作……紅葉夫人。”
如此狗血聳動的情節,連柯戈博也不禁為之震撼:“不、不會那麼巧吧?”
“這還不算巧。”笑歌揉揉太陽穴,“你記得跟我合夥開鋪子的田老闆嗎?他就是西郡人,以前在江湖上也是個人物,還在我那四伯父西郡王府裡做過一段時間的護衛。大約是因為四伯父已經過世了,有些事就沒那麼忌諱。我跟他聊起西郡的時候,他無意中告訴我,十二年前,西郡王府曾發生過一場大變故。具體是什麼事,他也不知道。只是隔了一夜,西郡王就突然下令把府裡的護衛和下人全數撤換。換下來的人由西郡王軍親自護送返鄉,有些一去就沒了音訊。田老闆看著勢頭不對,中途逃走,隱姓埋名到了西六。據他說,他離開西郡不久,那個咒術師的故事就開始流傳,過了好幾年才漸漸被人遺忘。”
“等等,你先讓我適應適應。”這種聯想太過刺激,柯戈博也忍不住使勁揉太陽穴。
傳說中不老一族的聖女被西郡王以美色**出山,糊里糊塗做了他的地下情人,還為他生了個女兒。接著發現上當受騙,女兒又夭折了,然後聖女大人瘋狂報復,咒死他大小老婆並一干兒女,然後……這個聖女就是惜夕?
不過,惜夕確實十二年如一日,樣貌沒有半點改變。就算她駐顏得法,其實已七老八十,但無論什麼對手都會在一招內敗於她手下,且反抗不得,這也太玄乎了!莫非……
他不禁打了個冷戰,甩甩頭,竭力保持鎮靜,“繼續。”
笑歌卻沉默了。良久,方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可知我換了身體,背上那圖案又長出來了?就是你嫌我……哼!就是那次我去河邊梳洗,被嘉姨撞見了,我才曉得宗主之印的事。前些日子問過離弦,他說只有紅家宗主傳承同別家不一樣。繼承人背上會自行浮現那圖案,等蛟龍的眼睛為血色所覆蓋,也就是繼承人正式接掌紅家的時候。而新宗主一旦出現,上一任宗主就必死無疑——我背上的圖案據說已經長全了。可如今,大伯父、二伯父和我爹都還活著,那你說上一任宗主會是誰呢?”
不等他答言,她驀地冷笑一聲,“當日封印我之後,我爹他們很是放心,說了好些有意思的陳年舊事。譬如離弦吃了傷心咒術師的女兒,又打算把我的魂魄也吃掉,才會遭我爹和咒術師毀去肉身,連元神也被封在我體內;譬如咒術師當時已非處子,封印之力大打折扣,到我及笄,我爹和她才發覺我背上的蛟之眼已開始成形……想想,當時我還覺得那些話莫名其妙,現在倒有了個很好的解釋呢。”
“離弦……要吃你?”柯戈博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這驚心動魄的幾個字上,想不通為何她還能若無其事拿來當談資。
笑歌不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離弦跟我說過,沒有契約他不能隨便吞噬人類的魂魄。紅姓的女子之所以不長命,乃是因為先祖提前預支了她們的性命,用以交換皇位。而直到他在我面前現身為止,此前與人類訂下的契約就只有這一個……那麼惜夕的女兒會被吃掉,也就是說,那孩子若非被賜予紅姓,便是體內流淌著紅家人的血。可我以前查過宮裡的記錄,自先帝駕崩之後,根本沒有外姓人得此‘殊榮’……”
柯戈博哪肯聽她悠哉分析,揪著她的耳朵,逼問:“我問你,離弦可是要吃你?!”
“我怎麼知道嘛!這些是聽我爹說的,離弦又沒親口說他要吃我。”笑歌無辜地眨眼,暗暗在心裡補一句——他如今想吃,也得要他有那本事才行啊。
柯戈博死死盯了她一會兒,搖頭:“不行,我還是找他問清楚好了。要真是這樣,我說什麼也不能坐視不理……”話出口,自己倒愣住。
不能坐視不理,那他又能如何?離弦是活了三千多年的妖,他的命還是kao人家給續著,就算這種事真的發生在眼前,他有什麼能力去阻止?
他黯淡了眼眸,忽然把她抱得緊緊,像是她隨時會消失不見一樣。
那樣的念頭,光是用想的,胸口就撕裂般疼痛。倘若真的……他不可能承受得起。
笑歌幾乎窒息,只得告饒:“別勒了,大哥!離弦不會吃我的!真的!”
柯戈博反而抱得愈發緊,“你怎麼知道?人心……妖心隔肚皮,何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們去找王爺和惜夕商量下好不好?他們既能封印他一次,就可以……”
“可以個屁!”笑歌掐他腰眼,趁他往後縮的當兒逃出來,大口喘氣,“你當他們真有那個本事?封印我還差不多,封印離弦?嘁,離弦要是不樂意陪他們玩,啥封印能封得住他?惜夕上回花了那麼大心思,離弦還不是照樣把我給弄出來了……”
“果然還是你瞭解我。”
一聲悅耳輕笑響起,粉色包圍的小天地裡突然冒出個銀髮少年。不由分說把笑歌往懷裡一扯,還衝柯戈博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小豬還想翻大槽,省省吧!”
“難得你沒說成語……對了,這話你從哪兒學來的?用的挺合適的嘛。”笑歌扯扯他的長髮,笑嘻嘻地問道。
離弦登時眉開眼笑:“我在宮裡閒逛的時候聽個小丫頭說的,很新鮮吧?”
“那是。我還怕你一張嘴又糟蹋成語呢。”不動聲色坐直身子,笑歌揉揉左眼,感慨:真好騙啊真好騙!他還不知道他一kao近,月下美人就會發警報吧?
妖怪大人沉浸在被誇獎的快樂中,全沒發現她已經挪到別人懷裡去了,本能地炫耀:“這不算啥,我還能舉一反三呢!你聽著——草魚還想躍龍門?小雞還想吃大蟲?耗子還想偷西瓜……”
柯戈博黑線,笑歌無語。
『看見了?』笑歌以眼神發問。
高傲的妖怪大人如今連在人前都不顧形象了,柯戈博還能懷疑什麼?
他有氣無力地點頭:『確實不可能……』
“你們幹嘛呢!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打情罵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離弦終於發現不對,停止舉一反三,氣呼呼把笑歌搶回來,開始糟踐成語。
“跟你妹很像吧?”笑歌抱頭。
柯戈博握拳:“確然。”
“你們說什麼呢?誰跟誰很像?”離弦不甘寂寞,凶巴巴打岔,“以後不許當著我的面說暗語,也不許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打情罵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笑歌忍無可忍,一記反手拳擊中他挺拔的鼻樑。很意外的,他沒有照例配合哀叫,卻往後一倒,半天不吱聲。
“你咋了?”她大奇,爬過去掰他捂住鼻子的手。
“流、流血了!”柯戈博大驚,指著他指間滲出的紅色**,手都顫了。
離弦慌忙拿袖子擋著臉,怒瞪柯戈博一眼,身形就開始淡化。
笑歌轉過頭去,以袖掩面,眉眼彎彎分明在笑,聲音卻悽悽艾艾,似要哭出來一般,“我好心疼……”
啥啥啥?!妖怪大人立馬回覆原狀,袖子在鼻子下猛蹭了幾下,眼睛亮亮地湊過來,“娘子,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