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十二章 福無雙至(一)

第九十二章 福無雙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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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福無雙至(一)

一更時分,窗戶和門發出些奇怪的響動,彷彿有狂風正於外肆虐。笑歌心神一凜,偷偷揭開被角換了回空氣,又復將自己嚴實地包裹起來。

瓜洛的五家客棧都是如此。客房門窗的框子皆是以木包鐵,另有機關控制開闔。明明有二三十個房間,實際住進一半的人就對外宣稱客滿。

一旦遇上棘手的外來者,定先悄悄鎖死門窗,再開啟與隔壁空置房間相接的那扇牆面上隱藏的孔洞,將迷香灌入。

屆時若屋裡的人察覺不對,要出去純粹是妄想,想堵住那些個小孔也只是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

此時兩頭都有響動,說明紫因已經被列入重點攻擊物件。笑歌暗暗叫苦,竭力將呼吸壓緩減少氧氣消耗。因著要保持清醒直到再次聽到機樞的響聲,只得將所有記得起來的東西都拿出來複習。

她的想法很好,但實踐十分.困難。下午時候被紫因嚇得身心本就有些疲累,精密佈局又甚是費腦子,加之被內空間有限,再怎麼節省也漸漸呼吸困難。

腦子缺氧,睡意就越發濃。思緒溜.著溜著不知去了哪個國家,沒多久就昏昏然。迷迷糊糊中,她依稀聽見耳畔有人輕喚她的名,便含糊地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把腦袋從被窩裡釋放出來,朝身旁那處溫暖緊緊挨過去。

那溫暖裡散出淡淡的芬芳,美.好得像個夢。笑歌習慣性地手腳並用鎖住那溫暖,沉沉睡去,嘴角還掛著抹滿足笑意。

那黑暗中,有雙妖嬈的桃花眼驀地睜開。靜靜地凝.視了一會兒伏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的人兒,脣角輕彎,緩緩收緊雙臂縛住這自投羅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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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這裡,不好麼?”

鋪天蓋地的花兒,蔥蔥郁郁的綠,紫因停下腳步,低.頭笑看輪椅上的少女。她自早晨醒來之後,臉上的表情就多變到讓他忍俊不住。

笑歌繃著臉把手中那團已瞧不出形狀的物事.碾磨又碾磨,惱火到恨不得將所有進入眼簾的東西都挫骨揚灰。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失敗,給她的打擊不是一般兩般——素來引以為傲的毅力敗在了周公手下不說,計劃中途自己探出頭去吸迷香也暫且不提,她居然還……還章魚一樣扒著這男人睡了一夜!

天!這種事情要她怎麼接受啊!?

瑩黑的眸子如藏了星子,閃閃爍爍。淡紅的脣瓣銜了笑,鮮亮嬌豔。凝脂般白皙的胸膛,而她的手正……啊啊啊!她怎麼又想起來了!?

笑歌咬得下脣泛白,真正欲哭無淚。要是離弦和柯戈博曉得她幹出這等事……囧,真要命啊!

“來,張嘴。”

清亮的聲音柔柔地在耳畔蕩,笑歌條件反射地服從命令。待反應過來,一粒梅子已進了口。酸甜在舌尖漾開來,她捨不得賭氣吐了去,只得鼓著眼狠狠一瞪紫因。

她的面色因著生氣而變得紅潤,眼睛似乎也亮了很多。紫因忍不住摸摸她的頭,笑道,“你不是很喜歡鈴蘭麼?可是房子被燒了,鈴蘭沒地方放……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打擾胡大叔和胡大嫂,一會兒我就出去打聽看看哪裡還有空房。”

“嗐!李公子這是說哪兒的話啊!這麼多年就我和老頭子兩個人住,平時想找個人說話都不行。你們來了,這家裡熱鬧多了,還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所謂胡大嫂,就是那花圃老闆娘。她那嗓門和性子一樣爽朗。人未到,聲先到,熱情度破錶。

走近來,很是熟稔地一拍笑歌的肩膀,她又笑,“劉姑娘,你就安心住下吧。昨天東街那場火來得莫名其妙,衙門少不得撥銀子助你們重建,你們就別去花那個冤枉錢了!”

莫名其妙?縱火者就站你跟前呢!笑歌暗暗翻個白眼,苦於啞穴被封,只能以腹誹表示她激憤的心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胡家在城郊經營花圃,似乎並不參與瓜洛的打劫行動。若是她能找到機會逃走,也不用考慮該如何透過戒嚴期的城防,倒是省下不少工夫。

胡大嫂還在叨叨,那情狀簡直是把紫因當成了多年不見的兒子。家長裡短,話是無心,卻刺得笑歌心裡一陣兒一陣兒的流血——

“昨兒我送花過去,聽他們說什麼孟家大院新搬來的小兩口都沒了,可把我嚇懵了。還好剛到懷德客棧門口就瞧見了公子你,我這顆心才算落到了肚子裡。要不是你說劉姑娘驚嚇過度起不來床,昨兒個我就拉你兩個回來住了……嗐!誰在世上還能不碰到點災啊禍的!這種事落誰頭上誰都不好受,大家互相幫把手,湊合湊合就過去了——不是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嗎?你們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胡大嫂瞅眼笑歌的腿,又道,“我家老頭子說,平常多來花圃溜溜,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會好起來。既然劉姑娘愛花,公子你以後可以多陪她來這兒逛逛。哦,對了,到時候你們要是瞧見那醉心樹下有落花啥的,可千萬別去撿——剛開始我還不曉得。是昨兒我說花好像少了幾朵,我家老頭子才說那醉心花雖然香氣可以寧神,但花和花粉都是有毒的。要是不小心混在食物裡吃下去,輕則昏迷,重則喪命……”

紫因若有所思地一瞥黑沉著臉的笑歌,眼角笑意隱隱,“嗯,謝謝,我會留神的。”

笑歌更是鬱悶,將手裡那團粘糊糊的東西一扔,不客氣地揪了他的衣角來擦手,硬是把那玉色泛紫的新衣裳弄汙一片。

她能不氣嗎?還當人傢什麼都不知道,結果起床就收到一朵壓癟了的醉心花……分明是故意耍她!可惡!太讓人窩火了!

胡大嫂目瞪口呆,紫因卻只是笑微微任她撒氣,末了還邊擎了絹子幫她拭額上的汗,邊柔聲道,“瞧你比昨兒個精神多了,真讓人開心。只是現在房子沒了,婚事怕是隻能再等一等了……”

笑歌一瞪眼,脣動無聲,罵他不要臉。胡大嫂沒注意到這個小細節,搶著道,“還等什麼啊!要是公子不嫌這兒粗陋,就讓我和老頭子替你們打點好東西,擇吉日在這兒辦回喜事,讓我和老頭子也跟著樂呵樂呵!”頓一下,又試探地道,“只不知兩位的高堂和親戚朋友……”

這話正中紫因下懷。他輕垂袖遮住笑歌在他手臂上肆虐的爪子,衝胡大嫂微微一笑,“我們本是海泉人士,誰料車瑟犯邊……九年來,她跟著我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卻依舊對我不離不棄。這回耗盡數年積蓄買了那處宅院,本想讓她風風光光做我的新娘,過幾天好日子,沒想到一場大火又……大叔大嫂肯幫忙,我們這等無家可歸之人感激都來不及,哪來嫌棄之理?”

他言辭懇切,瞧不出半點作假嫌疑,直叫胡大嫂聽得不住抹眼淚,連笑歌脾氣古怪也覺得情有可原。當下便拍胸脯保證一定把這事辦得妥帖。

紫因給她銀子,她推了半天才拿了一半去。也不瞧瞧笑歌的臉色如何,急匆匆去把正侍弄花草的丈夫尋了來,兩口子商量一回,就興沖沖出門採購去了。

笑歌氣得渾身打顫,偏是無計可施。為防著她拿人家的花草撒氣,紫因索性回屋拿了魚竿魚餌,把她帶去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扔著,自己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悠閒自得地釣起了魚。

陽光暖融,綠草如茵,河水潺潺地流著。偶有微風拂過,帶著溼潤的泥土氣息。呼吸著這樣的空氣,似乎連心中的汙濁也可以一併滌盡。

紫因闔目享受著這一切,笑意慢慢爬上嘴角,柔和安寧。忽聽“啪”地一聲響,扭頭看去,卻是笑歌從輪椅上跌下。

她奮力撐起上半身想調整姿勢坐起來,卻因著雙腿無力,兩手沒撐多久便又重伏倒在那一片蔥翠中。他微微揚眉,只冷眼瞧著,不動也不說話。

笑歌則是一眼都沒往他那邊看,不停地進行著嘗試,無力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敗北。可,哪怕汗水融花了臉上精緻的妝,下巴與額頭也沾了泥,她仍是執拗地用纖細的雙臂撐起上身,試圖移動那軟綿綿的腿。

日光照射在她臉上,水粉胭脂混著汗水和泥土的搭配讓她顯得很是可笑。但她卻驕傲地挺直背脊,仰著頭,眸光堅定不可動搖,似乎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夠將她真正打倒。

紫因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那樣執著地想得到她。這無關外貌,也與身份地位沒有瓜葛,甚至不是因為她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害,或是他的不甘和報復。

而是……強悍的生命力,不管任何時候都不服輸的性子,知道自己做什麼、要什麼——與他全然相反、為他所羨慕乃至妒忌的這一切,才是他不肯放手的關鍵。

那一瞬的恍惚過後,他驚訝地發現,笑歌居然真的kao自己坐起來了。楊妃色的華麗衣裙叫黃泥草汁染得一塌糊塗,精緻的妝容變成渾濁的一片,紫因卻覺得,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美麗。

哪怕她正拿眼惡狠狠地凌遲他,還抓了泥土凶巴巴地砸向他。但,真的,很美麗。

紫因想笑,他也真的是笑了。

有泥團直奔面門而來,紫因卻不避不閃,任那許是藏了石塊的泥團生生砸中左眉骨。

一絲紅灩驀地於他的眉間綻放,又沿著眼瞼緩緩滑下,停在濃長飛翹的睫羽上。陽光下,暗紅的流光微轉,猶如顆上好的寶石。

笑歌愣了一下,抓起另一個“暗器”打算繼續攻擊。卻見他輕輕眨眼,那滴紅落下,恰於心房處洇開朵小小的花兒。

“我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你就很喜歡你……不管你是笑歌還是別的什麼人,請你嫁給我,不要再離開我。”

他含笑凝視著她,表情誠懇,吐字清晰。笑歌只覺腦袋嗡地一下空白一片,舉高的手也僵在半空裡。呆呆地望著那雙妖嬈的桃花眼,心裡頭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鋪天蓋地地湧上來,不知全是恐懼,或是還摻雜了別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