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金蟬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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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金蟬拖殼
第二天中午,還沒等來送克敵妙方的青穹,花月倒把裹成團球的笑歌等來了。
笑歌后頭還跟著兩個天青勁裝的男人,一個刀疤臉劉老三,一個娃娃臉小陸,都是熟人。二人跟花月打過招呼,往門邊一站,擺出哼哈二將的架勢。
刀疤臉念著珠鸞下落,恨不得自己去問花月,但看看笑歌臉色,終是忍住,卻還不忘提醒,“六姑娘,這可是二樓。小心別去窗邊。雖然雪厚,不過摔著了不好受。”
花月聽得莫名其妙,看笑歌黑這張臉一腳踹上門,忍不住噗嗤一笑,“這是做什麼?你犯事兒了?”
笑歌不答,陰沉沉地別她一眼,“花月姐,珠鸞沒來過嗎?”
花月心頭一震,笑著搖頭,“好.些日子不見那丫頭了,怎麼?她失蹤了?”
“一夜沒回來,這還是頭一遭。”笑歌.皺眉,眼神愈發陰沉,“我還當她上這兒來了……算了。她要是來了,你就讓她住這兒吧。我也許要出門幾天。”
“出門?”花月詫異地揚眉,看她擺.手,忙壓低聲音道,“做什麼去?不是聽說你要成親了?” 行動在即,這背黑鍋的跑了可不行。
一提這個,笑歌臉更黑,鬱悶半天才道,“我喝醉了,惹.了麻煩,現在被人看得緊。”
“原來你不想嫁啊。”花月睜大眼睛,“不想嫁就直說唄。.新郎倌不是扛把子的哥哥麼?想來不會為難你的。”
“誰說的!”笑歌憤怒地直拿鼻孔噴氣,“就是她臨陣.反戈,這些人也是她叫來防著我開溜的!”抱怨完了,眼睛就滴溜溜四處亂張,“花月姐,你這兒沒種花?”
這個思維也實.在太跳躍了一點。花月還沒領會過來她的意思,她已眼睛一亮,把那床邊的小杌抱起來試了試重量,眉開眼笑地走去窗邊,低聲道,“一會兒你瞧我打手勢就扔下去——人都在後院整理東西,不怕。”
哦,是打算假裝墜樓,其實趁那倆慌著檢視的時候逃走。花月的眉頭微微一動,嘴角盈起汪笑,“好。”必然不叫她心願得償。
看笑歌迫不及待就要行動,忽想起她也算深藏不lou的高人一枚,花月急扯住她的衣袖,低聲道,“先別慌,我還有事要同你講——媽媽被以前的姐妹邀去九原做客,如今這樓子裡能做主的也只有你了。”
笑歌愕然,“大姑不在,不是一向都由花月姐做主的麼?我一直住在外頭,對玉滿堂的事不怎麼清楚,只怕幫不上忙吧。”但凡有人無故送高帽子,要拜託的事十有八九不好辦。再說她們每日於高樓上設哨崗監視她,這信任從何而來?
“一家人怎麼說這等見外的話啊!”花月嬌俏一笑,籠袖掩了半邊臉,湊近來輕聲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麼?媽媽早打算好回鄉安老,等她從九原回來想必就會宣佈讓六姑娘接手玉滿堂的事了。”
哦,那可真是不妙……笑歌眉毛一抖,眼角笑意隱隱,“我哪有本事打理那麼大個樓子,恐怕大姑一宣佈,這樓裡就走得連只鳥雀都不剩了。”瞧她神色微變,淡淡一笑,又道,“且不談這些,花月姐先說說出了什麼事吧?”
花月在心底暗罵聲小狐狸,微垂眸,忽換上一臉悲容,楚楚可憐度破錶,“就昨兒晚上,咱們玉滿堂叫人欺負了!”
她聲淚俱下,唱作俱佳地把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又將從寧鳳那兒聽來的那人的相貌特徵說了一回,末了淚汪汪望著笑歌,不解地道,“其實我覺得最奇怪的就是,侍郎大人明明說這些個問題是從位高人處得來的,那臉黑黑的變態男又怎會這麼快就得出了答案?難不成他就是侍郎大人口中的那位高人麼?”
笑歌猛地被茶水嗆到,咳得撕心裂肺,接了她遞來的手絹低頭拭著眼角的淚,掩飾著內心的燥亂——那些個腦筋急轉彎大都是柯語靜纏著她說了,拿去逗青穹的玩意兒,流傳範圍很小。由此可判斷出來者十有八九是西六的人。
而“眉斜飛,鼻挺秀,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右鬢邊似乎有道半寸長的彎月傷痕。麥色面板卻偏穿了身金線繡邊的白衣,手拿把廉價摺扇大冬天裝風流”——西六里她見過的人,能合得上這種敘述,又喜歡逛青樓的,除了白雲舒那廝,她還真想不出有別人!
花月待她止住咳嗽,又擺出那萬分哀怨的模樣道,“那人說今晚還要來。所以我特地約了侍郎大人來商議應對之法,不過現在仔細一想,那些問題既然難不倒他,故技重施只怕結果還是一樣……你看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笑歌低頭不語,暗暗咬牙。那小子真是屢教不乖,吃了那麼大虧還是秉性難改!
在心底嗔完罵完,折騰人的點子一個接一個往外冒。於幻想世界裡讓白雲舒一一試過那些苦痛,她的氣似也消了不少。
待心靜了,她卻忽地一驚——縱有萬般不甘,也不過是耍人慣了,不忿被人耍。不該報復也報復過了,如今前塵往事盡歸煙塵,他與她還有甚相關?怎地又生出這等霸道想法?難道她真是一輩子都不肯讓他安生?
笑歌重重咬脣,半晌方抬眼望向花月,眸光清冷,寒潭一般,“取紙筆來,我寫與你,包你心願得償。不過,他未必是來砸場。就算砸場,後臺也未必是別家樓子……非到必要,勿需樹敵。你看著辦就行。”
她曾是橫行北地的霸王,又曾是頤指氣使,連鐵血將軍亦得忍讓她三分的公主。雖如今相貌改變,身份地位也不比以往,但不經意間流lou出的威儀仍是不容人違抗。
花月也是從大風大浪裡過來的人。身為玉滿堂頭牌,身嬌肉貴,事事不需親力親為,此時被她目光一刺,竟有些膽寒,不由自主便依言照做。
笑歌於紙上洋洋灑灑落下幾行字,將筆隨手一擲,輕撩嘴角lou出點笑,“麻煩你了,花月姐。”翩然站去門後,待花月到了窗邊,便輕輕做了個手勢。
花月深吸口氣,果真舉了小杌往下一扔——
那一聲悶響很是驚人,想來正撞上了院裡的石頭。小陸和刀疤臉猛地踹開門衝進來,一臉驚慌四處亂看,“六姑娘?六姑娘?您不是真跳了吧?”
瞧門板擋住了笑歌的視線,花月望望小陸,又朝門板那邊輕輕努了努嘴。小陸忙眨眨眼表示明白,同刀疤臉兩個躡手躡腳地圍過去,猛地一拉門板!
噗——
一團顏色古怪的霧氣驀地撲面而來,撒了他們一頭一臉。他兩個猝不及防,只覺眼內火辣,鼻內灼痛,生生被逼出許多淚來。只得強忍著疼痛,閉眼瞎抓。
“謝了,花月姐。”笑歌一貓腰從刀疤臉的胳膊底下鑽過去,揚揚手裡的小竹筒,笑得眼兒也彎作兩輪月牙,“你這天女散花挺管用,等我回來再多送我兩筒哈!”話音未落,人已溜出老遠。那般厚重的衣物似乎也阻礙不了她的前進速度,轉眼人便從樓下大門出去了。
花月目瞪口呆,回神來忍不住恨恨咬牙。刀疤臉一抓落空撞上門板,鼻血長流,更是雪上加霜。惟小陸涕淚橫流睜不開眼,心中卻大為欣慰——好歹笑歌沒拿他送的迷藥來對付他。
笑歌動作飛快。出門往左直行,簡直不顧形象壓低身子近乎貼地飛跑。她邊跑還邊不忘讚歎小閣這孩子平時鍛鍊得不錯,憑這身手就算偷東西被發現也能順利拖險。
話說其實跟來的不止小陸他兩個,只是柯語靜交待他們嚴防後門,是以沒人料得到她敢大搖大擺從前門溜號。何況她矯捷如兔,就是有人守也未必攔得住。
過了承恩街,往南一片就全是迷宮樣的僻冷巷子。笑歌朝裡一鑽,左轉右拐,估著快到城南才減慢速度,該跑為走。氣喘勻了,拉上風帽,走走停停,不時抬頭看看那些被雪覆住的鎮門獸,悠閒得彷彿不是在逃跑,而是在遊山玩水。
不過說起來,她還真不是單純的要逃走——給無空門報信的那人躲過一劫,最近幾日都沒什麼動靜。她之前曾託小陸留心珠鸞和那人的行蹤,而去玉滿堂之前小陸密報說那人剛往城南的燈籠鋪訂製喜燈,她才臨時決定演了這一出金蟬拖殼。
倒不是她存心要維護弟弟,但紅笑兮平日雖驕縱頑劣,卻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偷虎符。且那白可流是何許人,他既能把夜無言藏在府裡十五年不為人知,又怎會將虎符那等關乎性命的物件放在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而無空門若是一無所知,把紅笑兮當成肥羊也屬正常。可若是為了普通的犯忌就想要小閣的命,這就有點說不過去。
細想之後,結論便有兩個:想得到虎符的人,或許有兩個。一個誘騙紅笑兮偷取,另一個則買通無空門想半路攔截。又或許……兩方背後的主謀根本就是同一人。另備人手,也只是為防紅笑兮耍詐。
說起來,這世上,除了她和惜夕,能讓紅笑兮聽話的人還有一個……不過,但願是她猜錯。
行到一處轉角,笑歌忽然止步。探頭望眼那頭巷子無人,只一扇緊閉的門邊堆了些破籮筐同垃圾。她略一沉吟,便將銀灰斗篷除下抱在懷中,lou出身鴉青襖褲。
且看她輕手輕腳過去搗鼓一番。不多會兒,那處便只見籮筐不見她人影,惟篾片相交的縫隙中,一點金芒隱閃。
雪勢很大,盞茶工夫,紛落的雪花已將路上的腳印蓋住,籮筐上也覆了層厚厚的積雪。巷子冷寂,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