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上海灘上頭的地產迷夢_第十一章 滬上洋地產界的驚人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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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上海灘上頭的地產迷夢_第十一章 滬上洋地產界的驚人傳聞
要講起來曾國荃和巴德諾連日在上海灘講斤頭，從廣肇會所一直到法租界裡廂的領事公館，最後又傳來訊息來哉。
“鄙人聽人講”，亨同嘟囔的講話忽然毫無徵兆的尖利了起來，“巴德諾先生對大清國的曾大帥講，要邀請他去吳淞口外頭的法蘭西“凱旋”號鐵甲艦上頭，白相、白相”。
回想到了昨天流傳在上海灘地產界頭面人物圈子裡頭的這一傳聞，亨同更加的臉色難看得很唻。
“這些個無孔不入的西洋國地皮商們”，亨同忽然有些嘲諷的講道：“真是捕風捉影”。
亨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堂堂的大清國全權特使，怎麼會輕易的屈從於法蘭西國的要挾，學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徐庶，如果是這樣子的，不就成了上海灘風行一時的灘簧裡頭的演義般的唱詞。
曾大帥毅然登敵艦，大清國憤然叱海酋，顯然這只是坊間傳聞了，難道講歷史可以隨隨便便被架空嗎？亨同又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
“不過鄙人寧肯信其真，不開信其無”，忽然一歇歇辰光還在嘲笑自己洋地皮商同胞的亨同，認真而又嚴肅的肯定道：“恐怕鄙人認為這些都不是空穴來風”。
“鄙人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亨同接著話語凝重的講道：“還不曉得上海道臺衙門那邊作何反應？”，顯然這個老沙遜洋行的地產協理不敢忽視這一層要害的關係。
“今朝已經是西元一八八四年八月二日了”，一邊嘴裡嘟囔道，這邊大清國上海道臺邵友濂抬起頭來，看了看公堂之上的一個物事，那是上海灘稀奇的西洋景，一塊英吉利國的日曆牌。
邵友濂還記得這是年初，上海灘鼎鼎大名的洋地皮商史密斯先生來拜年的的辰光，特意贈送的禮物，上頭把啥日子都寫得清清爽爽的。
比方講今朝，大清國光緒十年七月十三日，比對下來，洋人日曆上頭白紙黑字印刷著08，03，1884，果然是清清爽爽的。
阿曉得，伊史密斯先生心
細，特意請的倫敦雕版匠人刻的阿拉伯數字，年月日，一目瞭然。
“這些洋人們弄的日子就像計數一樣”，邵友濂忽然板著的臉，有些活泛了起來。
上頭還有一句英吉利國的諺語，印在上頭，“Timeisthemoney”，邵友濂有些拎不清爽唻。
其實英語裡頭，這些花花哨哨的字母，講的意思就是“時間就是鈔票”。
“要是馬會辦在這裡就好唻”，邵友濂忽然有些失望的嘟囔道：“講起來前些辰光，法蘭西特使巴德諾拜訪曾大帥，就是馬會辦充當的通譯官”。
邵友濂記得那還是閏五月初八日，想到這裡，邵友濂連忙伸手去翻懸掛在牆上的日曆牌子，翻到了，日頭的上頭還寫著一個“天”字。
講起來馬建忠清政府派兩江總督曾國荃到上海與法國新任駐華大使巴德諾談判，馬建忠由李鴻章介紹任曾國荃翻譯，參加談判。
這邊講起來邵友濂一個習慣，但凡大小事體，都有輕重緩急，於是乎他把這些虛的、實的、要緊的、趕緊的、不急的、該緩的，可有可無的，統統用了“天、地、玄、黃”四個字，做了標記。
阿曉得，今朝古板的上海道臺，也學了西洋國的官員們，有了官場日記唻。
“這史密斯先生送的物事就是便利”，邵友濂自顧的嘟囔道，阿曉得史密斯先生是個很實際的洋地皮商，就連饋贈的物事，都流露出了他的精明。
“聽人講”，邵友濂嘟囔著，他分明想到了這個上海灘盡人皆知的地皮大亨，不過映入他腦海的卻首先是一隻手，那隻手上長滿了老繭，雖然講十指和巴掌上頭沒啥肉膘，卻是筋骨畢露，有些像個箍桶匠。
邵友濂忽然有些自失的笑了笑，講起來上海灘尋常人家離不了的那隻馬桶，怎麼會用這樣尊貴的手去做呢？
阿曉得？前些辰光在法蘭西國，在索繆城裡很有聲望格的朗臺先生才會去做這樣的事體。
“史密斯的家務事都
鬧到領事官史密斯先生那裡去了”，聽人講的邵友濂有趣的心想道：“講是要把伊名下的道契分作三份”。
“其中一份留給…”，邵友濂講到這裡，忽的、毫無徵兆的在他腦袋裡頭忽然幾個嚴肅的字眼跳了出來。
“聖人講，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些充滿了華人禮教色彩的戒條，快要把邵友濂的腦袋壓扁了。
過了一歇歇，忽然邵友濂有些又好氣又好笑的講道：“西洋國人怎麼能有情人唻？”，顯然對於這樣的花頭，作為華人的他簡直感覺到不可理喻。
“若是鄙人做了史密斯先生那樣的大地皮商”，邵友濂忽然露出笑嘻嘻的腔調講道：“不妨二房、三房的，這麼娶進門來，名正言順的，鬧啥分家產，阿對？”。
不過顯然家裡頭這樣小三成群的光景，實在是太過鬧猛了，只見邵友濂困惑的撓撓頭，他有了些煩惱了。
“邵大人”，這辰光羅師爺的招呼聲打斷了邵友濂的遐思，只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的東家，這才接著講道：“剛才總督大人差人送過來了一份備忘錄”。
“這些洋人唻”，邵友濂帶著驚怪語氣講道：“明明講是城下之盟，還美其名曰啥備忘錄”。
“難道講伊的最後通牒，鄙人會忘記脫？”，邵友濂頗有些無奈的嘟囔道，一邊他伸手接了過來。
“大清國光緒十年七月十三日、西元8月3日”，邵友濂輕聲的讀道：“法蘭西國欽差大臣巴德諾送交照會於曾國荃，以謝滿祿於本月初日照會所定期限到昨日已滿，現奉命告知，日後法蘭西國軍隊將任意行動，不受限阻”。
“這些個洋人”，邵友濂的話語講到這裡，分明帶著些顫音了，“蠻橫無禮至極”。
“講啥‘日後我*國任憑舉動，無可限阻’”，邵友濂有些驚怒道。
一時間邵友濂和羅師爺倆個人面面相覷，都是怒氣明顯浮現在了臉上，不約而同的他倆重重的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