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猙獰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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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猙獰畢現
對於查爾諾來說，自家的外甥做了單于自然是一件很榮光的事情。但烏哲欽卻並不這麼看，他母親當初因為替族中兄弟爭一個差事，被烏洛冷落了。從那以後查爾諾對他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他忘不了自己的母親臨死前說的那番話。
“女人就是他們的進身階，受寵的時候，用得著的時候那就是家族的驕傲。失寵了，用不著了……那就沒人管沒人理了，恨不得我早早死了莫要連累了他們。這樣的兄弟，還不及一個路人啊！”
當初母親失寵就是為了查爾諾他們爭利，結果被父親冷落了之後，查爾諾他們卻立馬翻臉。如此勢利的親族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他的倚仗。他們只會藉著烏哲欽的權勢作威作福。
敷衍了幾句之後，烏哲欽就把查爾諾打發走了。
站在單于府的庭院中，烏哲欽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扮演著與世無爭的好孩子。他壓抑著自己心裡的各種慾望。如今他成了這裡的主人，而且是唯一的主人！
那就該好好地當一回家做一回主！
“來人哪！”烏哲欽坐在單于的尊位上高聲喚道。
“單于，您有什麼吩咐？”單于府的大總管辛納立刻跑了進來。
烏哲欽大聲說道：“酒宴！歌舞……統統給我叫來！還有把金吉爾叫來！”
前兩個要求雖然在烏洛還未下葬的時候有些逾禮，但不管怎麼說烏哲欽是單于，他既然想要，辛納可以立刻去安排。但後一個……卻實在是有些過分了。這金吉爾是烏洛在赫姬癲狂了之後，最新剛納的一個年輕姬妾。按輩份那是烏哲欽的庶母。他要喝酒找庶母來陪酒！這簡直是違揹人倫了。
看著辛納面露難色，烏哲欽甩手一個耳光就摔了過去。
“我說話你是沒聽見，還是當作沒聽見啊！”烏哲欽以前忍受了太多的漠視。如今一朝權在手自然就容不得別人對他的命令有任何違逆。
辛納被他一下子打懵了，不過很快還是反應過來了。他看著烏哲欽冷厲地眼神，彷彿看到了當初烏洛暴戾的目光。他心中一凜，立刻應承了一聲之後退了出去。
沒多久金吉爾就被喚了來，還有那些酒宴和歌舞。烏哲欽第一次暢快地享受著單于所應該享受的東西。這讓烏哲欽一下子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烏洛留下的那些年輕的姬妾都被他睡了一遍。單于府裡夜夜笙歌，而他父親和幾位兄長的喪事卻一拖再拖。
這種變化可以說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原本和善謙恭的烏哲欽不見了，如今坐在這張單于寶座上的是一個比烏洛更加殘暴荒**的烏哲欽。
之前他扮好人，趁著烏博和烏克的先後離世，籠絡住了軍中的幾位將領。他藉口最近所發生的事情，需要穩定為由，將常備軍的一半約三萬多人調入了勒延城由三位高階將領統領著鎮守勒延城。
有了軍隊的支援，烏哲欽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他重提烏博事件，藉口各札薩洛耶家族的部曲家丁暗藏兵器意圖不軌，將這些家族的武力統統解除了武裝。如此一來這些札薩洛耶們對他僅有的一點威脅也被控制住了。他接下來就準備對這些大家族進行一遍清洗
。家族之中那些早就追隨他支援他的，他就將他們扶上位。而那些並不太情願支援他的就徹底打壓。在各大家族內部人為的形成了兩個對立的勢力集團。
家族武力被解除之後的第三天，各大札薩都被烏哲欽召喚到了單于府。
單于府大院的蔭廊下，烏哲欽端坐在寶座之上，他哥哥烏豫坐在一側。一隊軍士手持著武器將整個院落圍了起來。
那些被召喚來的大札薩都有點茫然。看著架勢也不像是要請大家飲宴，又不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眾人商量……
“今天把你們叫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們看一場好戲！”烏哲欽冷冷地話語讓這些親貴們的心裡一凜。聽他這語氣似乎不善啊！莫非有人要倒黴不成？
就在他們各自惴惴不安的時候，烏哲欽揮了揮手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軍士將一個男人拖了出來。
午後的陽光惡狠狠地炙烤著這個**著上身的男子。他的腿上帶著跪枷，只能跪著。在他的口中還釘著“慎言”，這是一種小巧的刑具，用純銀打造的兩排帶齒的通條從雙腮刺入口腔，對穿而過互相扣住。這兩根通條間夾著受刑者的舌頭，細齒扣住舌苔，讓人不能言語。如果有輕微的動作則立時口舌滲血疼痛異常。這純銀的通條上此時已是佈滿了血跡，這血已經發黑。看來此人被上刑許久了。
這男子在烈日的炙烤下神智昏迷著。一桶寒冷徹骨的井水兜頭澆下。一個激靈將昏死地他驚醒。他緩緩地抬起了頭，一雙混沌地眼睛抬眼望去，看到他正對著的烏哲欽和烏豫兄弟倆，眼中立時露出了一絲企求的眼神。
這時所有的部落大札薩們都看清楚了，這人正是烏哲欽兄弟倆的舅舅，札薩洛耶查爾諾。這場面讓他們不寒而慄。烏洛曾經的殘暴再次湧現在他們的記憶中。
當年烏洛上位之後也是這樣，把札薩洛耶們全部換過一遍，還有那些大札薩、部落中掌握實權的官員等等。這種更替可不是尋常的職務上的變更。所有的繼任者都是坐在前任的血泊之中的。
這種血洗難道又要開始了嗎？他們這些權貴們看向烏哲欽的目光都變了。他們沒想到曾經是那樣與人為善的烏哲欽偽善的面具下還有著這樣一幅猙獰的面孔。
烏豫面無表情地看著查爾諾。他和烏哲欽一樣對這位舅舅充滿著怨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怨恨是顯露在表面的，而烏哲欽卻把這份怨恨藏在了心裡。這也就是烏哲欽能當上單于而他不行的緣故。不過不管怎樣，今天看到查爾諾這副樣子，相比母親也能含笑泉下了。他把頭轉向弟弟，欣然問道：“單于，你想怎麼處置他？”
“車——裂。”烏哲欽的口中蹦出了令人膽寒的兩個字。
一場殘不忍睹地刑法緩緩的拉來了大幕。
五條繩索被套在了這男子的四肢和頭顱之上。繩索的另一端有五頭健壯的公牛，。它們被驅使著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前進，繩索漸漸被收緊……
“嗬……”這低沉地聲音透出一股滲人的寒意，被扣上“慎言”的查爾諾臨死前低喝了一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蓬血霧，他的身體被生生地扯裂了。
為
什麼要處死查爾諾，這一點，烏哲欽並沒有說。在他看來，他擁有著至高的權力，在烏遜部，他就是天！他要處死誰，還不需要向其他人解釋什麼。其實原因很簡單——
看不順眼！
在烏哲欽的法典裡，就只有這樣一個標準。他看得順眼的，可以平步青雲。即便是家族庶子也能被提拔成為札薩，但原本的那些嫡系子弟就要倒黴許多了。他們有可能以前得罪過烏哲欽，也許有人被他暗暗嫉恨過。每天都有人被拉倒單于府去，鞭打、杖刑、車裂……在這些札薩家族之中普遍的就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
烏哲欽殘暴的另一面就是荒**。單于府裡，他的那些庶母統統被他“繼承”了。更讓人瞠目地是他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那些姐妹。特別是烏洛以前比較寵愛的幾個女兒。無一例外被他強迫著在活命和受辱之間做出選擇。
君雅客棧。
一早起來管事的就被砸門的聲音驚醒。當他披著一件衣服趕到前廳的時候，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已經衝了進來。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管事的有些慌張地看著這些衝進來的兵。上次烏博帶人在這裡大戰一場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莫非今天又要來一回？
帶隊的那個頭目看了一眼管事的，大聲說道：“章君雅、雲曼、還有那個叫景川的秦國公子！都把他們叫出來！”
“他們……他們前幾日就回秦國去了！”管事的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實情之後，心裡略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想到萬一他們找不到人把他們這些留下的人洩憤怎麼辦？
這頭目環眼一瞪，惡狠狠地問道：“什麼時候走的？”
“塔爾薩死了之後第二天。”管事的被他嚇得趕緊回話，一邊說還一邊往後縮。
塔爾薩是章君雅在烏遜部的靠山。他死了，章君雅就沒了依靠。而她女兒既然已經和秦國景家談好了婚事，那趕緊離開也在情理之中。
洗劫了君雅客棧之後，這些軍士回到單于府向烏哲欽回報之後，這件事情也就沒人在提了。雖然對於沒能抓到雲曼頗覺可惜。但如今大權在握有那麼多女人可以供他選擇，烏哲欽轉頭就把雲曼拋到腦後去了。
烏哲欽上位短短的十幾天時間，整個烏遜部一片血雨腥風。權貴們人人自危，家裡有女兒的趕緊遠遠地送走藏匿起來。他們很快發現了烏哲欽的殘暴和烏洛有著本質的區別。烏洛上位後雖然也在權貴們之中進行了一次血洗。但那時他要處置什麼人還是要給出個理由的。他殺的那些人也都是和前任單于烏努走得近為虎作倀的。
但烏哲欽不同。短短五天之內查爾諾等四個札薩洛耶統統被換掉了，上位的那些人靠著見風使舵的本事投靠烏哲欽。可這也不保險，查爾諾的庶子查塞齊剛剛上位才三天，位子還沒捂熱，又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烏哲欽。查塞齊旋即被廢，被活活釘死在刑柱之上。
面對烏哲欽這樣喜怒無常的暴戾君主，漸漸地有一股暗流在部落中湧動。對他的不滿在持續發酵。而在這其中有一個毫不起眼的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就是那位巴依家族的落魄洛耶——巴勒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