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滅門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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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滅門之禍
第83章 滅門之禍
遠處的村子稀疏的燈火一盞一盞地滅了，整個大地被一片黑暗籠罩著，給人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氣氛，預示著明天將會發生不平常的事情。這種感覺也許與仇戰此時的心情有關！
這裡的人們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只想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靜日子，那怕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他們也沒有去關心。他們內心之中只希望鬼子不會進入他們這裡，因為他們離公路還有兩三公里。
天矇矇亮，對面的村子裡陸續有人起來開始勞作。胡有權他們仍然沒有按時間趕回胡家。仇戰低聲問道：“袁哥，胡哥是南京人氏，為什麼不懂水？”這裡遍佈水道，雖然沒有吳興一線多， 但也是河流縱橫。
“他父輩一直隨一個家族生意人在北方做夥計，小時候是在北方長大的。後來因為北方戰亂讓那家商行倒閉，他家才回到南京家鄉生活，而他回來後又去入伍當兵。”袁百昌說道：“所以他對南方的生活並不怎麼熟悉。”
這應該是袁百昌在胡家瞭解到的情況，他一個混過幫派的一進胡家就肯定會拉家常，套近乎。熟悉了之後再提讓他們撤走的意見。但故土難離，讓胡家在這關鍵時候猶豫了。
“他家還算一個富戶吧？”仇戰問道。
“家道還算不錯，家裡有二十多畝水田。”袁百昌點了點頭說道：“家裡人要讓老胡讀書，可是老胡卻不喜歡這一套，平時就會惹事生非。他家有三個兄弟，他排行最小，按要求三丁抽一人去當兵。老父親就把他給送到了部隊上。
原本希望他能混個小官噹噹，沒有想到老胡到部隊上也不安生。得罪了長官，功立了不少，反而老受打壓。而且壓著不讓他退伍，還把他送到了偵察連。在去上海参戰前他寄回過一封信……”
“老胡是一個大事大非問題很有原則的人。”仇戰評論道。在部隊中不受待見，但從上海一路逃來，他從來沒有忘記身上的責任。而且還一直想著歸建殺敵。
“說實話，我也挺佩服老胡的。”袁百昌突然說道：“有人來了……”
倆人忙把身體藏好，不再交談。只見一對夫婦帶著孩子來到他們附近的油菜地裡，孩子放在田埂上，由一個大一點的女孩子照顧著兩個弟弟。女孩子六七歲，男孩子一個三歲的樣子，還有一個才有一歲多。
看得出夫婦倆感情很好，男子特別照顧他的女人。男人堅持不讓女人乾重活，女人不時拿出手拍替男人擦擦汗。
一個上午，他們倆就看著這對恩愛的夫婦在他們的面前秀恩愛。讓仇戰想起了他的父母和妹妹……他們一家曾經也是這樣……
他幾次強忍著站出來，告訴他們鬼子要來了，告訴他們要馬上逃命去。但他知道他站出來也無濟於事，那怕是拿著槍逼著他們離開家園也很難。要不然袁百昌也不至於從胡家無功而返。
故土難離呀！再說這戰事漫延得那麼快，這些平民百姓往哪逃命去？！除非胡有權回來勸說他們。看能不能說動村子裡的人。
中午，男子把兩個小孩子放在木桶裡，一頭挑著一個。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往村子裡而去。而仇戰和袁百昌心中更為著急，老喜他們仍然沒有回來，回來得越遲，他們就越危險！
午後，東北部的遠處傳來隆隆聲。汽車……不，是坦克的聲音。鬼子終於來了！仇戰和袁百昌心中更加著急。難道……
他們不敢想下去，他們也不願意想下去。莫非他們在橫山附近與鬼子交火出了意外？！那麼他們守在這裡就沒有任何意義。但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他們必須要等到晚上才能離開。鬼子已經來了，他們也必須要晚上才能離開。
鬼子來了，村子裡的人仍然沒有離開。每一家每一戶都把門關上了，好象這門是他們最大的依仗一樣。關上門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太陽西下，突然括起寒風。只有幾個老人不時出來察看情況，然後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麼。
“袁哥，我們得去勸他們離開。”仇戰又低聲說道。
“遲了。”袁百昌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這一帶已經全部都是鬼子了，這麼多人行動會很容易被鬼子發現。一旦發生的後果你也是清楚的。”
晚上發現很多人行動，鬼子一定會把他們當成武裝力量消滅。憑著他們這兩支槍能有什麼作用？不走還有可能會活下來，一旦離開他們是沒有辦法活下來的。
就在此時，一隊二十多個鬼子衝進了村子。幾個老者忙上前應付，其中就有胡有權的父親。鬼子對他們很蠻橫，用槍托把他們趕到了正屋前的禾坪裡，然後開始挨家挨戶地踢開門，把所有人都趕到了禾坪裡。有五六十人，也包括仇戰他們上午所見的這一家人。
鬼子把一些年輕一點的婦女拉了出來，他們上午見過的那名婦女被拉出來時，她的男人撲了上來。鬼子一把把他推開。
仇戰動了動，袁百昌馬上把他按住，搖頭示意他不要亂動。仇戰緊緊地握著槍，眼睛裡全是怒火。他清楚鬼子要幹什麼！他們是要抓中國婦女送到軍營中供他們的軍人……
“砰！”
一聲槍響。那名男人倒在了地上。仇戰舉槍瞄準，袁百昌再一次按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仇記下了，活著多殺鬼子！”
婦女撲向男人，他的三個孩子也衝了上去，七歲的女孩抱著一歲多的孩子爬在男人的身上大聲哭著。全家人都哭在了一起。
一個鬼子上前，拉著那個才一歲的孩子舉起來扔了出去，頓時聲息全無，另兩個鬼子舉起刺刀刺入七歲和三歲孩子的身體，然後舉起來哈哈大笑！
仇戰看著這一幕，淚如雨下，袁百昌眼睛裡含著淚水死死地捂著仇戰的嘴巴不讓他出聲。此時十多個村民衝上前。
“嘎……”
鬼子的歪把子響了。頓時衝在前面的三個老人全部倒了下去。其中也包括老胡的父親，衝上前的百姓又退了回來，抱著死去的人看著鬼子。仇戰掙扎要站起來，袁百昌死死地按住他。
仇戰紅著眼睛看著那慘絕人寰的一幕。孩子死了，男人死了。那名婦女突然站了起來撲向鬼子的刺刀，刺刀從她的前胸貫入。那名婦女的臉上反而臉出一種莫名的笑容。
被抓出來的女人突然開始反抗，她們撲向自己死在地上的親人抱著他們的屍體痛哭起來。仇戰沒有再掙扎，只是木然地看著前面。袁百昌緩緩地鬆開了他的手。
“砰！”
仇戰的槍突然響了。那名鬼子機槍手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袁百昌心中一驚，他忙拿起槍來瞄準。已經無法阻止仇戰了，只能一起殺了這些狗1娘1養的！
“砰！”
“砰！”
又是兩槍。兩個鬼子倒了下去。
“砰！”
……
“嘎！……”
鬼子的機槍和步槍再一次響了起來。他們的目標不是仇戰他們而是那些百姓。瞬間血流成河，一個個百姓倒了下去。
“嘎！……”
突然旁邊也響起了機槍聲。一個個鬼子倒了下去。是老喜他們！是他們過來了！袁百昌和仇戰衝了上去。仇戰他們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全然沒有注意他們的後面還隱藏著中國軍人。
二十多個鬼子全部報銷。但所有人都沒有一絲笑容。看著滿是屍體的禾坪低頭不語。他們打了這麼久的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
“母親！”胡有權抱著他母親的屍體大聲嚎叫起來！沒有眼淚，只有歇斯底里地乾嚎！悲憤的嚎聲傳得很遠。
仇戰走到上午見過的那一家人面前跪了下來。他後悔呀，從鬼子一進村他就開槍，也許這一些都不會發生。他沒有責怪袁百昌阻止他，他也知道袁百昌是為了他好。但在這種情況之下還不開槍，他還是人嗎？！
老喜揮了揮手，他們向四面警戒。此時不可能把胡有權拉走，他們只能讓胡有權從悲痛中回覆過來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槍聲也許會驚動鬼子，但也不會馬上引起鬼子的注意，因為周圍都可以聽到槍聲，而且他們的武器都是鬼子的。
仇把把那一家人的屍體抱在了一起，擺放在那裡。其他人站在禾坪前的弟兄也上來幫忙，把一具具屍體整齊地擺放著。
大小十三具屍體被胡有權擺在了一起。這是他們一家三代人的屍體。父母、兄嫂、侄子侄女……
“對不起，胡哥。”袁百昌走到他面前低聲說道。胡有權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嘴巴動了動但沒有說一句話。
眼神看上去顯得有些呆滯，地看著老喜。他衝上去，從老喜手中搶過機槍朝著天空扣下了板機。
“嘎……”
一直到把所有的子彈打出去，其他弟兄也舉槍朝天開槍，他才無力地坐了下來看著仇戰說道：“仇戰，你不該開槍。”
“我……”仇戰喃喃地說道：“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我不是怪你，不是怪你開槍讓鬼子瘋狂，鬼子進入村裡……他們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而是你們不應該暴露……”胡有權一邊往彈倉中壓子彈一邊看著他們說道：“這是我一個人的仇，不應該連累弟兄們！我不應該讓弟兄們來這裡，你們走吧……”
“老胡，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要死弟兄們也得死在一塊兒。”老喜忙說道。
“都要好好地活著，多替我殺鬼子報仇！”胡有權已經萌生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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