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5章 為一個女人值不值 (1)

第5章 為一個女人值不值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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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為一個女人值不值 (1)

金戈跟著滿載而歸計程車兵們興高采烈地走出團部時已是傍晚,迎著晚霞,徐徐地來了一輛馬車,只見一身旗袍的柳文婷揹著身緩緩地下了車。

看著晚霞中柳文婷的背影,金戈愣了一下,接著甩開大家,一邊叫著一邊跑向柳文婷,緊跑幾步一把抱起柳文婷,在落日的餘暉中激動地原地旋轉著。

在戰場上的凶險,失去弟兄的心痛,在團部受的委屈等等,這一切在這一刻彷彿都不重要了,不顧身後兄弟們的起鬨,金戈緊緊吻住了懷裡的柳文婷。

良久金戈才放下柳文婷,轉過頭叫道:“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叫人?”

眾士兵連忙湊趣般地叫著:“太太好!金太太好!”柳文婷滿臉通紅,趕緊轉過頭去,金戈對著繼續圍觀的弟兄們笑罵著:“奶奶的,還不回去呀?等著發見面禮呀?”士兵們笑呵呵地趕緊扛著東西趕著大車走了。

顧不上其他的,柳文婷立刻將金戈離開後的事一一向金戈訴說起來……

“什麼,媽出事了?媽怎麼了?”金戈急了起來。

柳文婷搖頭說:“沒事,你哥說雖然刀上有毒,但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一下子難以恢復。我來就是讓你趕緊跟長官請一個假回家看看媽。”

聽到媽沒有生命危險,金戈吐了一口氣,“文婷,我何嘗不想守在媽的身邊,可是現在正是東安戰役的關鍵時候,我怕我走不開呀。”柳文婷一聽立即道:“那我去找他們!”

金戈忙一把攔住,“文婷,這是部隊,軍令如山呀!”

柳文婷沒好氣地說:“我不信打鬼子只有你一個人了?獎章咱們可以以後再得,可是媽只有一個呀!”

正說著,身後轉來一陣掌聲。扭頭看去,只見肖百川輕輕拍著巴掌走了過來。

金戈正想解釋,肖百川揮手製止,接著說道:“說得好呀!百善孝為先,儘管咱們是軍人,也不能當無情無義之人呀。剛才長官部來電話,說鬼子重武器遭到破壞,十天之內不會有大行動,我看你先跟未婚妻回去看看老孃吧。”柳文婷連忙道:“謝謝團座!”金戈也激動地說:“團座,三天,我一定回來!”

肖百川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好你個金戈,三天?你是擔心我把東安防線給丟嘍?”

金戈道:“屬下不敢。”

肖百川對著柳文婷道:“金太太,有我肖百川在,保證東安無虞!”

金戈猶豫地看了看肖百川,抬頭看著遠處高高飄揚的青天白日旗默默在心裡說道:“容我先盡孝,再回來盡忠。”

當金戈回到家時,遠遠地就看見大哥金玉扶著母親站在了大門口,金戈連忙丟下行李快步走到母親身邊,咕咚一下跪在了母親的身前。

金母從容淡定地微笑著看著兒子,氣度十足地和聲說道:“我兒身披甲冑,不用行禮。小刀子快起來,起來,讓為娘好好看看。”

金戈抬頭看著母親深陷的眼眶,知道母親身體極為不適,不禁心生難過,隨即強忍著難過換上一副笑。

隨著一聲“得令呀”金戈站起身來,學起京劇的臺步,嘴裡唸叨著:“戧,戧,戧……”走到了母親身邊蹲了下來。“頑皮!”金母笑著敲了一下金戈的頭,抬起蒼老的手在兒子硬朗的臉龐上輕輕摩挲著,嘴裡喃喃地道:“黑了,結實了。”

含著眼淚看著母親,金戈無語地哽咽著,同時捧著母親的臉,“媽也瘦了,頭髮也白了。媽媽變成老媽了。”金母佯怒道:“老媽,你乾脆叫我老媽子得了。”金戈忙對著消瘦的母親笑道:“老媽子還能一槍崩了一個小鬼子,百發百中呀!”一片歡聲笑語中,一家人簇擁著金戈與金母走進了院子。

是夜,金府內,幽雅的祠堂內,香燭高燒。

在祠堂正牆上,懸掛著兩幅人物肖像國畫。左側一幅畫上,畫著一個清軍武士站在致遠號戰艦上,手裡拿著一把擊發火式手槍,背景是一面青龍旗,旁邊的落款是甲子年。

而另一幅畫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先生,憤而將手裡的一張寫有“二十一條”字樣的紙張撕碎,背景是一面五色旗。落款是民國五年五月九日。

香案上擺滿了供品和一把老式雙管擊發火式手槍。香案下,身著正裝的金母正在雙手合十禱告,金戈和金玉跪在後面。

金母抬起頭對清軍武士的畫像道:“他爺爺,四十多年前,您跟隨鄧世昌鄧大人立志尚武衛國,不曾想中日甲午海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滅,您隨鄧大人義沉大海。”

略頓了頓,金母接著對著另一幅畫說:“孩子他爹,二十多年前,你棄武從文,圖志科學報國,又不曾想袁世凱討好倭寇,簽訂賣國的‘二十一條’,你以死勸諫。”

嘆了一口氣,金母將緊攥在手裡的金戈的獎章亮了出來,繼續說著:“兩代人,武,不成安邦;文,未可治國。到了第三代這裡,我是傾其所有讓他們文武兼修,只盼有朝一日驅倭酋,還夙願。前些日子冬瓜山一戰,小兒金戈,不負眾望,今特來稟告列位,以佑吾兒再建新功。”

接過柳文婷遞過來的三支清香,金戈來到香案前插好。而金玉趕緊去攙扶母親起來,可是金母剛想要站起來就摔倒在地,一臉蒼白,金玉頓時大驚失色。

大家一起扶著金母坐到一邊的凳子上,金戈緊張地一直抓著母親的手,嘴裡一個勁地呼喚著母親,柳文婷更是淚眼婆娑地抓著老人的另外一隻手不停地叫著大娘。

看著金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金戈忙道:“媽,您還是聽哥的話,回醫院去治療吧。”

微微搖了搖頭,金母瞪了金玉一眼,斷續著說道:“你欠了文婷一個正式的婚禮,你必須完成呀,男人要言而有信。”金戈點點頭,看了一眼柳文婷,柳文婷立刻會意,含淚對著金母笑道:“等您老病好了,我立刻就和金戈完婚,他想賴都賴不掉。”

金母點著頭道:“你不擔心小刀子重上戰場有個閃失嗎?那可是你一輩子呀。”

柳文婷頓了一下,堅定地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已經有了幸福的半輩子,剩下的半輩子,我願意相信那也是幸福的。”

金戈一聽,不禁為之動容,金母也為之感慨,顫抖著把自己頭上的銀簪子摘下來,給文婷別上,“好,趁我還能看見,你們明天就把婚事辦了。”

自從學校畢業後,錢柏豪就祕密加入了軍統,現在他的掩護身份是茂發洋行總經理。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身西裝革履的錢柏豪望著手裡的相框,裡面是一張柳文婷、金戈和自己在學校時的合影。

錢柏豪戀戀不捨地,伸出拇指反覆在照片上柳文婷的臉上撫摸著,嘴裡自言自語地道:“這一天真的還是來了呀。”

卻此時,錢柏豪辦公桌上的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錢柏豪接過電話,電話那邊一人低低的聲音急促地說:“做好全面撤離東安城的一切準備。”分辨著那個極其熟悉的聲音,錢柏豪驚訝地壓低了聲音應道:“不是說****人數優於東洋人嗎?防線不是說固若金湯嗎?”

不容置疑地,電話那邊回道:“不該打聽的不要問。”錢柏豪放下電話,看著桌子上柳文婷的照片,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日軍指揮部裡,指揮桌前站著一人,龜井一郎一言不發,頭頂上的汽燈一閃一閃,灑下一片破碎的陰影。

龜井一郎站在地圖前面思考著,屋外傳來一聲戰馬的嘶鳴,龜井一郎微微動了一下,側耳細聽了一會,然後快速轉過身向門口走去,只見小野匆匆跑了進來。

龜井一郎急忙問:“小野君,支那人有什麼舉動?”

小野茫然地搖了搖頭,龜井一郎頓時皺起眉頭。小野連忙從身上取出一封通道:“只有一封肖百川祕密發來的致歉信。”

龜井一郎接過小野遞過來的信撕了個粉碎,咆哮著道:“這簡直是無賴,八嘎牙路,這些支那人簡直是飯桶,不可信賴!”

辦公桌上電話鈴突然響起,龜井一郎接起電話後趕緊立正。“聯隊長閣下,嗨!”電話那頭,吉野少將沉聲道:“重灌備正在調集,另外第二航空大隊也將協助你們的攻擊,請龜井君務必一戰解決東安問題,一雪之前大日本皇軍冬瓜山戰敗之恥。”

龜井一郎連忙再次立正:“嗨!”

興奮異常地放下電話,龜井一郎一拳頭砸在地圖上852團的圖示上大聲道:“這次我一定要抓住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