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一六章 回河東(一)

第一一六章 回河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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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回河東(一)

第一一六章 回河東(一)清晨,一夜都沒睡的董俷溜溜達達的走出軍營,正碰上了同樣一夜沒有休息的龐德公。

薰俷是因為考慮未來而一夜未睡。

龐德公則是因為思索如何安置那些俘虜而沒有睡。

兩個人都頂著一對黑眼圈,相見後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俷公子,若不疲乏,隨我走一走?”“尊長者命!”薰俷和龐德公雖然都是一夜未睡,可精神看上去都非常的好,並肩而行,不知不覺來到了淯水河畔。

清晨,人很少。

由於昨日大戰方歇,故而軍士們也都沒有早起。

兩人在河畔的草上坐下,看著河水在晨光下打著旋兒,閃著魚鱗似的波紋,誰也沒有先開口。

很寧靜的早上,河水嗚咽。

河畔的柳樹輕輕搖曳,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逼近了六月。

龐德公突然開口:“俷公子,你可有什麼打算?”“打算?”“此戰之後,令尊定然被大用……你呢?打算做點什麼?是在軍中效力,還是……”薰俷嘴裡叼著一根青草,沉默了片刻後,輕聲道:“龐公,若我說我並不想老爹飛黃騰達,你信不信?”龐德公眼皮子一耷拉,“此話怎講?”長出一口氣,董俷說:“我沒什麼太大的理想,只求一家人能快活一世。

可是我父親的功名心太重,雖有權謀,卻又不明大勢……我很擔心,他官位越高。

利用他的人也就越多。

而他的性情……龐公,說心裡話,我從未想過什麼報效國家,也沒想過救黎民與水火中。

我所求,只是一家子平安,希望父親將來能少些麻煩。”

龐德公聞聽這話,卻笑了起來。

“俷公子,你這麼一說,老朽反而放心了。

你和老朽一樣,都是平常人。

不過你難道不明白嗎?這平常人可以做不平常事!如今你父親已經被推倒了風頭浪尖上,你想要再躲避。

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不如好好謀劃一下,為將來早作打算。”

薰俷說:“我亦在謀劃。

只是才能不足。”

“哦?”龐德公輕聲道:“你才能不足,但只要會用人,一樣能謀劃得當。”

“可是,無人願為我謀劃!”薰俷這句話說的很黯然,而後低下了頭。

是啊,誰願意為他謀劃呢?就連自己的師兄,還不是無法請的動?龐德公抬起頭。

久久之後說:“非是無人願為你謀劃。

而是無人願為令尊謀劃之。”

薰俷道:“龐公此言何解?”“令尊雖有戰功,卻又性情狂躁。

無容人之量。

正如你所說,雖同權謀,卻不曉大勢所趨……俷公子。

說這些你別不高興。

你一日不能自立門戶,恐怕很難招攬到賢才。”

薰俷心裡咯噔一下。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對他說這種話了。

上一次是郭嘉,這一次是龐德公。

如果說郭嘉尚年輕,不足為信的話,那龐德公老謀深算,應該不會是無的放矢。

可自立門戶?龐德公接著說:“而且,以老朽之見,公子即便是想要自立門戶,令尊那一關也很難過去。

自古天無二日,似公子之家族同樣如此。

令尊正值好年華,斷不會同意你之所為。

所以,公子你今後的路,只怕還有很長很長,同時也會很艱難啊。”

薰俷忙道:“敢請先生指教?”“指教談不上……不過俷公子想要保全家人,倒可以嘗試一下當年孟嘗君狡兔三窟之法。”

龐德公沉吟了一下,又說:“涼州廣袤,且處邊荒,又有各族混雜其中,民風極其剽悍。

雖說是苦寒之,倒也並非不能為立足之根本。

幷州與鮮卑、匈奴比鄰,戰事頻繁,但天下之雄兵,莫如並、涼二之剽悍。

公子勇武,亦可謀之。”

涼州、幷州……薰俷想了想,躬身道:“多謝龐公指教。”

龐德公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也說不上什麼指教,老朽如此一說,公子也就這麼一聽。

明日老朽就要帶阿醜回襄陽了,此次出來的時間,也忒長了些。

與公子相交一場,也算是一件幸事。

臨別有一言相贈:這些暴民,可為公子起家的根本,萬不可輕易放棄。

我這裡有一卷《屯田錄》,是我好友黃承彥所做,今送公子,以為臨別之禮物吧。”

wap圈@子@網從大袖中取出一卷書冊,放在了董俷手中。

薰俷愕然道:“先生明日就走嗎?”“是……呵呵,原本只是想要會一會公子,卻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如今事情已了,正應離去。”

龐德公說著往回走,董俷連忙跟上。

哪知,龐德公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我聽說皇甫嵩被反賊所殺,令尊是接任他的空缺?”“啊……”薰俷心裡一哆嗦,努力讓自己臉色沒什麼變化,笑了笑:“俷亦有所聞。”

“皇甫義真,乃忠貞之士。

只怕這事情不會就這麼輕易的結束,公子當多加小心。”

薰俷駭然看著龐德公,心裡越發忐忑。

“老朽聽說,殺死皇甫義真的反賊,與公子頗為相似。

不過今觀公子之兵器,又有不同,想來當是一個誤會。

只是令尊已出在風口浪尖之上,定有小人會以此做文章。

若我是公子,就速速離開這是非之。

今後韜光養晦,已免被小人所中傷。”

薰俷目光復雜的看著龐德公,突然有一種衝突,就是把這老人殺死。

可殺了他,又有什麼用處呢?猶豫了半晌,董俷插手躬身一禮,“多謝龐公指點迷津!”龐德公笑了笑,一路上再也不說話。

回到軍營後。

他就帶著龐統回了宛縣。

而薰俷則坐在中軍大帳裡面思忖了很久。

中午,董卓在宛縣府衙中設宴,為何老太公壓驚。

薰俷沒有參與,而是偷偷的找來了李儒,“姐夫,我想離開這裡。”

李儒奇怪的問道:“離開?現在離開嗎?岳父還想等天使來,帶你一同拜見呢。”

“這個,我就是要離開……你就別問原因了。”

“這件事,你最好和岳父說一說。”

“我會告訴他。

不過你要給我準備一些糧草,我明日就走。”

李儒並不清楚董俷為什麼突然提出要走。

而且走的還這麼急。

但既然他提出來了,李儒也不可能不答應。

當下點頭說:“糧草事情好辦。

我可以為你準備一些。”

薰俷沒有再和李儒糾纏,回到巨魔士大營後。

把他那些手下全部召集起來。

“我有急事,需明天離開此。

大哥、三弟、伯侯三人隨我先往河東走一趟,叔至、董召、韓德,你三人留在此。

等過兩天朝廷旨意下來,我會讓父親給你們一個身份,負責押送那些俘虜前往臨洮……我在河東拜見了母親之後,就回臨洮匯合。”

典韋瞪著眼睛。

“兄弟。

什麼事這麼著急走啊!”“這個,你別管了!”薰俷強笑一聲。

“反正這件事情,就交給叔至處理。

我已經從父親那裡要來了韓猛秦胡兵,再加上一千巨魔士步軍和五百騎軍。

全部歸叔至指揮。

韓猛、薰召,你二人要聽從叔至命令。

我不在,他就是主將。

若我聽說你們有違抗軍紀的事情,叔至饒你們,我卻不會饒你們。”

陳到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董俷,卻發現董俷給了他一個苦笑。

當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留在軍中顯然更加安全。

而薰俷這一走,也等同於是把那件事情給擔了下來。

一時間,陳到心中感慨萬千。

韓德、董召領命,雖陳到離開了軍營。

薰俷坐在居中胡**,想了想,“三弟,帶你的人去找我姐夫,要八百人三天的糧草。

另外從宛縣到河東一路上關防印信記得要拿好,萬不可有什麼差池。”

“喏!”“大哥,那五百騎軍就交給你來統領,由伯侯擔任副將。

整點行裝,明日聽我命令。”

典韋和裴元紹也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長出了一口氣,董俷輕輕敲著額頭。

沉思半晌後,突然說:“中行,你一會兒去黃忠將軍家裡一趟,為他的孩子檢查一下身體。

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方。”

馬真起身應命,一頭霧水的離開。

心道:主公今天這是怎麼了?命令聽上去都有點怪怪……大帳裡只剩下董俷和黃劭二人。

薰俷這才起身,走到門口對薰鐵和成蠡說:“我與老黃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你們看好外面,有什麼人過來的話,要提前報告。”

說罷,他扯下了帳簾。

“老黃,你看看這個。”

薰俷從袍袖裡取出那捲《屯田錄》,推倒了黃劭的面前。

黃劭疑惑的看了兩眼,眼睛突然一亮,驚喜的問道:“主公,這可是好東西,哪兒來的?”“是好東西就行。

至於哪兒來……你無需多問。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要你去做。”

“請主公吩咐!”薰俷沉吟了片刻,“我已經請父親上報朝廷,饒了那些暴民的性命。

這些人將會被押送涼州,戊邊保境。

但你也知道,涼州並不富有,加之諸多原因,這些人到了涼州之後,如果處理不得當話,就會產生很多麻煩。

我要你主持屯田,把這些人安置妥當……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你要牢牢記住。

這些人,必須在你手中。”

黃劭聞聽心裡一驚,隱隱猜出了一些端倪。

掌握在我的手中?那豈不就是說,要掌握在主公手裡?難道主公想要自立門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同時也非常的感動。

這是一種何等的信任啊,只怕比那些掌兵的人權利更大。

立刻起身,躬身應道:“主公放心,劭定當竭盡所能,以報答主公今日的信任。”

都走了……大帳裡空蕩蕩的。

薰俷的心裡,同樣也是空蕩蕩。

一個人獨自坐在胡**,靈魂好像飄飛了起來。

薰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直到天黑了以後,才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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