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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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未老先衰
第八十七章 未老先衰（推薦看）【文字版VIP】
?看著暈過去的秦芳，洛無雙看起來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其實也不盡然，如果仔細看他的雙眼你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裡有絲絲掙扎的痕跡，可是很快就被漆黑的漩渦所淹沒。?
他就那樣圍著北辰羽打轉，不知何時長出的尖利長指甲在空氣中打著轉，兩顆越來越尖利的虎牙冒出脣外，看起來就像是獸人一樣恐怖。?
北辰羽在黃綠色的光芒包裹中逐漸舒展了緊皺的眉頭，不停變幻的身體重新穩定在大人的狀態。十個呼吸之後，他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全身的痛讓他又一瞬間的不適應，但是很快，他就看見了居高臨下詭異的盯著自己的洛無雙。?
此時的洛無雙與平時他所見的完全是兩個人——毫無眼白的漆黑眸子，泛著青氣的冰冷臉龐，還有閃著寒光的獠牙，瘮人的尖利指甲。?
當北辰羽看清楚他的樣貌時，頓時從地上爬起來，驚慌的尋找秦芳的身影。?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他的秦芳安安靜靜的躺在隔壁牢房，他看到她慘無血色的臉，沾滿血跡的衣，還有那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起伏胸膛。?
“芳怎麼了？洛無雙，芳到底怎麼了？”?
北辰羽慌了，慌的顧不得抹掉臉上的血跡，慌的顧不得找個布條遮羞，慌的就連洛無雙的異常他也能視而不見，因為在他的眼睛裡，只有那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可憐女人！?
看著慌張的北辰羽，洛無雙笑的陰森，他嘴裡的那股音調冷的不像活人，就連吐出的氣息也是毫無生氣。?
“桀桀，你不是明知故問嘛！她為了你，浪費了十滴本命精血，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替你融了大地之精。要不然，你以為你會醒過來嗎？不過，她就慘了，即便是醒過來，估計也活不了幾年！桀桀桀桀”?
北辰羽面色僵住，羅無雙的話就像一記重拳砸中他的心頭，疼的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他毫無知覺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用膝蓋跪爬著移到圍欄前，顫抖著伸出大手握住秦芳冰涼的小手，大滴大滴的眼淚根本就不需要醞釀就瘋狂的砸了下來。?
“芳，你醒醒！”?
“芳，你睜開眼看看我！”?
“芳，我沒事了，我好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一聲聲呼喚卻喚不醒他的愛人，北辰羽狠狠的砸著自己的腦袋——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啊——”?
北辰羽仰天大叫，掄起拳頭砸在那粗粗的圓木上，本來無法撼動的木頭竟然在他的鐵拳之下裂成兩截。兩間牢房頓時連通了，北辰羽立刻從圍欄縫裡鑽過去，抱住秦芳冰冷的身子再也不撒手。?
“芳，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他知道她的壽命不多，可是她還是為救自己拼了命。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呵，一心一意的只為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她自己的安危！?
洛無雙也不動，只是貪婪著盯住北辰羽身上的光芒。那些光芒正在逐漸減淡，預示著藥效已經慢慢的被他的身體所吸收。?
再等等，再等等，很快他就可以動手了！?
洛無雙勾著邪魅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北辰羽和秦芳。?
就在這時，只聽“哐啷”一聲，牢房的門再次被開啟，氣勢洶洶計程車兵拿著武器湧進來，藍鳳凰走在最後面，雖然有些膽怯卻故作鎮定，因為苗人鳳和藍修竹也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鬍子花白的苗人打扮的老者，他正是花拉孜城的大巫師封藥殤。?
“好重的邪氣！”?
大巫師剛一進來就變了臉色，趕緊讓苗人鳳和藍修竹退到一邊，他則託著一個銀色的古鏡一步步的走向洛無雙，小小的渾濁眼睛內滿是精光。?
“你是什麼人？”?
他停在洛無雙五米開外的地方，以古鏡護住身體，上下打量著渾身冒青氣的他。?
洛無雙抬頭盯著他們，嘿嘿一笑，長長的指甲一個個的指過他們的身體，“這麼迫不及待的要送死嗎，我就成全你們！”?
話音未落，他身上的青氣就自主的旋起一股陰森森的旋風，然後帶著讓人耳膜爆裂的尖利呼嘯往這些苗人身上捲去。?
“不好，快走！”?
大巫師一看那股陰風頓時全身汗毛倒立，怪叫一聲提醒眾人後率先撒丫子往外跑。?
“想走，你們走的了嗎？”?
洛無雙大手一揮，牢房的大門“咚”的一聲就被關上，任他們怎麼拉就是打不開。?
“母親，阿爹，門被他鎖住了，我們打不開，怎麼辦啊？”?
藍鳳凰看著獸人狀態的洛無雙，嚇的連腿都軟了。她捂著耳朵撲在苗人鳳的懷裡，鼻涕眼淚一把抓。?
“拼了！”?
藍修竹看著妻女，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其他人也知道後退無門，紛紛拿著武器往洛無雙那裡湧。?
洛無雙根本就不瞧他們，有陰旋風在，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
果然，藍修竹等人剛走幾步，那股陰風就迅速化為一堵風牆，將他們前進的路全部堵死。?
大巫師拿著古鏡急的團團轉，“大凶啊，這是大凶啊，看來老夫不拿出保命的本事是不行了！”?
他左手託著古鏡，用嘴將右手食指咬破，以血為墨在古鏡上畫出一道很怪異的符號。然後口中唸唸有詞，最後雙眼暴睜，大喝一聲“去”，他手中的那枚古鏡沖天而起，紅色的光直接將陰風風牆撞擊到一起。?
“轟隆隆——”?
巨大的聲響將整個地牢震的天翻地覆，在如此強烈的撞擊下，地牢的門終於裂開一道大縫，有了生路的人立刻撒丫子衝向逃生出路，哇哇大叫著往外跑。?
洛無雙眼神一暗——這老頭，倒有幾分本事。不過，惹了他還想跑，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留下吧！”?
陰旋風再次出現，這次它直接從裂縫中往裡面卷，倒黴的藍鳳凰剛跑到出口就撞進了陰風中，連聲尖叫都沒有發出來就化成了一灘膿水。?
“鳳凰！”?
“女兒！”?
苗人鳳和藍修竹肝腸寸斷的大叫著，卻也不得不避開刮過來的陰風，而大牢外，大巫師一頭冷汗的捂住缺失的半拉身子。剛才他的速度很快，卻依然被陰風掃中，短短的一秒鐘，他的整個右臂加肩膀就化成了膿水。?
“好險啊！”?
大巫師吐出一口氣，捂著身子快速向他的居所奔去。至於牢房裡面的城主和副城主，聽天由命吧，畢竟他是沒能力將他們救回來了。?
大牢裡終於安靜了，洛無雙不甚在意的收回陰風，藍鳳凰死了，苗人鳳死了，藍修竹拖著殘破的身子逃走了。不過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他真正關心的，就是北辰羽身上的光終於完全消失了。?
剛才大牢中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可是北辰羽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愛憐的護住秦芳的身體。他一遍遍的將自己體內的內力輸給她，可是她的身體依然是那麼冰冷，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他想把身體內的精華輸給她，可是除了她曾經說的那個方法之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法子可以將東西過度給她。?
“很心疼嗎？”?
洛無雙蹲下身子，以尖利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帶著嘲諷笑看著他，“她還真是讓我感動，為了你什麼都能做。不過，她做的一切註定要白費了，因為我會接收你身體裡的一切！你們應該都沒有想到吧，我跟著你們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
北辰羽死寂的眸子盯住洛無雙完全走樣的臉，良久之後，他突然出手掐住他的脖子，壓抑住無限怒意吼道，“你的目標既然是我，為什麼要將她弄成這幅樣子？”?
“桀桀，你錯了，我的目標不是你，只是用你的身體當藥鼎，融合一下藥物而已。我真正需要的，是她！”?
洛無雙輕易擺脫北辰羽的鉗制，長長的指甲想要劃上秦芳的臉，卻被北辰羽抱著躲了過去。?
“你別想打她的主意！”?
“嘿嘿，這可由不得你。”?
洛無雙緩緩站起來，左手揮動，一股吸力猛然將抱著秦芳的北辰羽拉到他身邊。這次換他掐住阿羽的脖子，長長的獠牙閃著渴望的光，“接受你的命運吧！哈哈哈哈！”?
狂笑中，洛無雙右手的五個長指甲狠狠刺入北辰羽的心臟。指甲抽出，右手掌心冒出一股青氣，寒冷陰森的青氣發出強烈的吸扯力，將從五道指洞中噴出的淡淡的、閃著光亮的迷人**凝聚在一起！?
“啊——”?
劇痛，無法承受的劇痛傳來，北辰羽死命的掙扎，然而洛無雙的大手就像一條鐵箍，箍的他動彈不得。?
洛無雙手心的**慢慢凝聚成一顆青黃色的藥丸子，而隨著精華的流失，北辰羽的臉開始產生皺紋，一頭烏黑的發從兩鬢開始變白，然後滿頭花白，最後全白！?
“桀桀，終於成了！”?
在北辰羽變的滿臉皺紋，一頭白髮的瞬間，洛無雙無情的鬆了手，任由北辰羽無力的抱著秦芳倒在地上，他卻貪婪的看著手心懸浮著的猶如鵪鶉蛋大小的藥丸子。?
欣賞夠了自己的傑作，他終於將目光施捨給了渾身無力的北辰羽。?
“怎麼樣，未老先衰的滋味不錯吧？你應該感謝我用了這種方法抽取了你身體中的精華，否則換一種辦法，你的下場可比現在要悽慘的多！”?
洛無雙得意的笑著，一腳踩在他癟下去的胸膛上，很小心的將秦芳抱了起來。?
“你放開她！”?
沙啞的聲音，無力的吼叫，北辰羽捂著光裸的胸口，渾濁的眼睛內全是焦急。?
“把芳還給我！”?
“嘿嘿，這是我看中的獵物，憑什麼給你？北辰羽，你就慢慢的等死吧，這一輩子，你都休想再見她一面！哈哈哈哈！”?
洛無雙狂笑著抱住秦芳往外走。?
全身肌肉萎縮，滿臉滿身都是褶子的北辰羽手腳並用在地上爬著，用他老化的嘶啞嗓子不停的叫喊。?
“洛無雙，求你，把她還給我！我求你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她就行，求求你把她給我！”?
已經走到裂縫口的洛無雙突然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
北辰羽趕緊往他身邊爬，只是渾身無力的他爬的就像烏龜，艱難的、慢吞吞的動作是那樣執著。?
此時背對著北辰羽的洛無雙時而皺眉，時而邪笑，眼睛裡就像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會他佔上風，一會她獲得勝利。?
許久之後，洛無雙終於開了口。他的音調就像之前一樣冰冷，只是咬字特別慢，有種掙扎的痕跡在裡面。?
“你……若想救她，十二月初八……驪山……等你！”?
北辰羽猛的抬頭，然而洛無雙卻不打算再跟他多說，抱著秦芳就消失在大牢之外。?
“洛無雙你回來！”?
“芳，你等著我！”?
“芳——”?
他看不到他們了！他找不著他們了！?
北辰羽慌慌的在地上爬，膝蓋、肚子、手肘被石子什麼的磨破了皮肉，鮮血在地上拖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公子？老大？”?
牛大暈暈乎乎的聲音響起，北辰羽趕緊回頭，卻瞧見剛剛醒過來的牛大五兄弟和牛欣欣都揉著眼睛，迷迷瞪瞪的四處搜尋著他和秦芳的身影！?
“牛大！”?
他叫了一聲，可是牛大卻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很快就將目光移開了，繼續找人！?
北辰羽看著自己枯瘦的雙手，突然狠狠的將拳頭捶在地上，一種無力的刺痛感緊緊的包圍了他——芳，這樣的我，你還會喜歡嗎？?
……?
花拉孜城通往大裕的道路上，一輛馬車在六個大高個的保護下緩緩的在不甚平整的路上行駛著。?
馬車裡墊著厚厚的被褥，人躺在上面不會覺得咯得慌。但是此時躺在車裡的北辰羽卻像是失了靈魂的木偶一樣，空洞的雙眼直直的盯著車簾。?
外面，牛大等人每隔一分鐘就往車裡看一眼，未老先衰的北辰羽是那樣可憐，就像一隻失去了配偶的孤狼，整個人毫無生氣。?
牛大還記得那日在牢房裡的情形，當北辰羽終於證明他的身份時，他們六個人全都傻了，怎麼也不敢相信只是昏迷一場，結果醒來就發生這樣大的事情。?
他去城主府裡將阿羽的靈蛇劍和秦芳的匕首偷了出來，然後在欣欣的幫助下偷了馬車和食物，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花拉孜城。?
“公子，前面有片樹林，咱們歇會吧！”?
“嗯！”?
馬車停在樹林裡，牛大將北辰羽扶了出來。現在的阿羽已經淪為拄拐一族了，整個身體全靠一根打磨光滑的柺杖支撐著。?
他站在樹下，渾濁的目光直直盯住北秦的方向。?
驪山，不正是位於北秦咸陽城外嗎？！洛無雙告訴他十二月初八在驪山等他，雖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好在時間還充裕，現在離那一天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所以即便是爬，他也要爬去找芳兒。?
“公子，吃點東西吧！”?
牛大將軟軟的窩窩頭遞過來，北辰羽搖頭不想吃。?
“公子，恁還要去找老大呢，不吃東西咋成？即便是為了老大，恁也該保重身體！”?
北辰羽終於將窩窩頭接了過來，牛大說的對，他要為芳兒保重身體。?
窩窩頭入口，他使勁的咀嚼著，鬆動的牙齒讓他每一口都吃的費力，但他還是堅持著將整個窩窩頭都吃了。?
牛大悄悄的撇過頭，心裡難受極了。?
公子哪裡還有當初的半點風範，整個就是一坐吃等死的糟老頭子，不知老大見了他，還會不會認出他？?
“唉，老天他孃的咋恁會捉弄人咧？”?
牛大將水袋遞給北辰羽，搖晃著高大的身體走到一邊，將空間留給北辰羽。?
喝了水，北辰羽靠著樹閉眼假寐，雖然身體老了，可是他的心還沒有老，他必須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將芳兒救出來。?
還有，洛無雙究竟是誰的人，為什麼他會如此古怪詭異的手段？?
陷入沉思的北辰羽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團小白球警惕的盯著四周，利落在樹與樹之間跳動著，很快就跳到了北辰羽身邊。?
“吱吱吱！”?
小白球從樹上躍下來，後腿撐地，兩隻小爪子縮著放在胸前，水汪汪的琥珀大眼睛心疼的看著北辰羽。?
聽到它的叫聲，北辰羽立刻睜了眼。?
“是你？”?
蒼老的面容上總算是有了一絲極淡的笑意，“小東西，你還認得我？”?
小白球點點頭，小爪子抓住他的袖子再也不鬆手了。?
“吱吱吱！”你沒事吧？?
北辰羽摸著它的小腦袋，感動之意在心中升起。“我沒事，就是老了一點，難看了一點。”?
“吱吱吱！”不難看不難看！?
小白球跳到他的懷裡，大眼睛再度警惕的看著四周，然後終於下定決心，從小嘴中吐出一顆黑乎乎的、散發著一股臭味的小丸子。?
“吱吱！”給你！?
小白球將東西送到北辰羽嘴邊，眼巴巴的瞅著他。?
北辰羽看著臭味燻人，上面還帶著透明唾液的小丸子，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讓我吃了它？”?
“吱！”對！?
小白球得意的點點頭，獻寶似的又將丸子往他嘴邊送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