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宮毒 第八十八章 芸妃添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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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宮毒 第八十八章 芸妃添喜
聽到了事情的經過，繁錦第二日一大早便去玻顏閣，遠遠的便看見繁素站在窗前逗著那隻鸚鵡。 聽到通報之後似是驚了一下，手一哆嗦，捏在手裡喂鸚鵡的瓜子盡數撒在地上。
“給皇后娘娘請安……”
“起。 ”繁錦忙上前一步，揮手遣下欲收拾滿地瓜子兒的宮女，把繁素拽到內殿，“姐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和我說？”
繁素一愣，隨即淡笑，“怕什麼，反正沒鬼。 ”
“若是貿然讓娘娘出頭，反倒是短了人家一截。 ”她微微笑著，眉角凝出幾分平和，但繁錦卻覺得那平和之中彷彿帶著幾分酸澀，苦苦的，彷彿硬是隱忍在了那樣和寧的微笑裡。
“王芸楚這次……”
“娘娘……”話還未說完，便被繁素打住，“娘娘，芸妃娘娘這次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以前的那些事，該忘記就忘記了吧。 ”
“姐……”繁錦沒料到繁素會說這話，“我知道芸楚這次是幫了你的忙，可是你不是說過麼，只要是心裡沒鬼，早晚會水落石出的……她說公道話是她識時務，她要不說，還有我呢……”
“娘娘，恕我說句不敬的話，在宮裡還有一些真假麼？”繁素看她一眼，瞬又低下頭，“上次在您的繡房，只是相隔咫尺，我不也還是沒有逃拖被困囚房的懲處？”
聽了這話，繁錦猛地怔了一下。 呆呆地看著姐姐，“姐，你是在怪我？”
“上次，我……”
“娘娘，我不是在怪您。 ”繁素溫和一笑，慢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只是在這世上。 很多事情並不是你看的明白他看的清楚便能決定一切的，有些人集結了一輩子的仇恨。 或許到頭來發現她並不是太壞；有些人有愛了一輩子，但是到最後未必是最為自己好。 娘娘，我只是覺得，很多時候，明白還不如糊塗些……”
“姐……”
“好了好了，別多說了，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嘛！”她還要說些什麼話。 卻被繁素一扯，猛地拽到了窗臺處，“你看這隻八哥兒，這些日子是不是長大些了？”
其實繁錦原本仍是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繁素如此，還是嚥了回去，悶悶不樂地回到玉鸞殿，她腦海裡不斷的重現出繁素溫和卻滲著冷意地笑容。 還有說及王芸楚時那些奇怪的話，心裡慢慢的，便有一絲冷意騰湧上來。
蒼藍花遇暖生毒一事，別人或許不知，但她們姐妹倆卻真的是知曉的。 自小，喜好醫術的母親便教給她們醫術。 雖然她們成日被困安府，但是女子該學的技藝，他們全都熟悉。 女子不該學地技能，很多時候她們也知道個清楚。 蒼藍生毒一事，王芸楚原本可以利用此事重重將繁素拉下火海，這樣更可以將安家狠狠一擊。 可是這次，卻真的反其道而行，救了姐姐一次。
難道王芸楚，真的是對她們姐妹倆心有愧疚，所以才作出如此大的改變嗎？
聯想到從前。 繁錦只覺得腦子越發的混亂不堪。 原想繁素只是因為餘成的事情悲傷過度。 過一陣子便會好，可是今日一見。 卻徹底打亂了她的想法。 往日熟悉的眉目裡描繪地分明就是冷漠與疏離，脣齒間吐lou的話語，卻也不復以前那般親密無間。 今日她強撐著崴腳的痛苦去看她，要是按平時她早就會大驚小怪的關切探望，可是今天，就連玻顏閣的奴才都看出她有異樣，繁素卻從頭至尾，不發一語。
想到這裡，繁錦嘆了一聲氣，因腳傷難過，原本想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也乾脆夭折在了腦海裡。 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書案邊，剛要開啟文冊，卻聽外面一聲稟報，月嬪求見。
她的心一凜，隨即擺手，“讓她進來。 ”
時光如水，想到與月容上次詳談，已經過了大半月時間。 繁錦正想著，卻見月容已經慢步來到她前面，恭恭敬敬的福下身子，“月容向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
“起來。 ”繁錦故意掠去月容脣角凝出的幾分妖冶卻顯冷然的笑意，微微端了端正坐姿，“月嬪今日到本宮這裡來，有什麼事麼？”
“沒什麼事情。 ”月容輕笑，“就是看娘娘的腳傷如何了，昨日聽說娘娘受傷，賤妾擔心了一個晚上。 ”
“那就多勞月嬪關心了。 ”繁錦看著眼前的女子，淡然一笑，“本宮沒事，就只是崴了一腳而已。 ”
“其實妹妹今日來也不光是為了娘娘的傷，而是想告訴娘娘一件事情。 ”月容微微側頭，目光自繁錦的臉上開始遊移，最終定格在她的肚子上，“娘娘，皇上登基已久，這後宮為何還沒有一個小皇子呢？”
“按說這妃嬪也不少了，後宮無嗣，這總不是好事兒。 ”月容微微蹙眉，但脣角笑意地弧度卻慢慢加深，“娘娘，您也嫁給皇上這麼久了……”
“這不是你該管地事情。 ”未等她說完，繁錦便冷冷的打算了她地話，“月嬪，這事兒就不容你操心。 ”
“我是不操心，可娘娘如何還能這麼安坐如山的呆在玉鸞殿？”月嬪慢慢起身，向她走了一步，“我剛自瑾榕殿經過，看裡面宮女太監忙碌的樣子，好像是芸妃娘娘有些不舒服呢……”
“假若芸妃有……”
話還未說完，便聽外面小太監一聲尖利，“皇后娘娘！”
繁錦猛地站起身，叱道。 “慌慌張張的，怎麼了？”
“奴才無禮！”小太監連忙跪倒在地，“瑾榕殿傳來喜訊，芸妃娘娘有喜了！”
這句話如同響雷在繁錦腦中劃過，強按住這份突如其來地震驚，繁錦勉力扯出一絲微笑，“那好。 就替本宮恭喜芸妃娘娘了，給芸妃說。 本宮一會兒便去看她。 ”
小太監唯唯聽令，連忙退了下去，看著小太監遠走的身影，只聽一聲悶響，繁錦猛地坐在榻子上。
怪不得月容會今天突然來，怪不得月容今日會突然說皇子的事情，繁錦抬頭。 微微擺手遣下了隨侍宮女太監，殿中立時只剩下她和月容兩個人，眼前那個女人的笑容，明明只是淺勾脣角，卻讓人覺得心驚的刺目。
“月嬪好靈通的訊息！”繁錦看著她，脣弧微燦，眼神卻是犀利無比的，“前腳說起皇子地訊息。 後腳就有人懷上了！”
“娘娘不用說出這樣的話。 ”月容輕嗤，“只是這以後後宮勢力如何權衡，怕又是一番局面。 我若是娘娘，必要趁早打定主意。 ”
“月容，本宮告訴你，別地事本宮不管。 芸妃肚子裡孩子這事兒，不能cha手。 ”繁錦咬咬脣，頓了一下才又說道，“皇嗣之事，不只是你愁我怨那麼簡單。 若是想行上次我們所談的大計，就必須從長思量。 ”
“月容倒是佩服娘娘這深明大義的精神。 ”月容一聲哼笑，圓圓的眼睛半眯了些，“只不過娘娘是真的這麼想，還是事到臨頭心軟畏縮了呢？”
繁錦倏然抬頭，緊緊的盯著她。
“請娘娘放心。 月容就聽娘娘的話便是。 ”月容突然退後一步。 再次抬頭，脣角又凝出幾分燦爛笑容。 “娘娘說什麼時候是時機，月容再什麼時候行事。 娘娘仔細想想以後去路，容月容先告退了。 ”
繁錦看著月容遠去地背影，突然覺得手心一陣刺痛，低頭一看，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指甲已經深陷在了掌心裡。 雖未有血絲滲出，但重重的掐痕清晰可見，似乎還有陣陣鑽心疼痛，隨著紛擾的情緒不斷而來。
月容的話雖然說的不中聽，但是卻是萬分實情。 在這皇宮裡，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皇嗣的意義，尤其是她與芸楚這樣尷尬的關係和位置。 皇后雖為大，但始終無子，已經犯了七出的首條，王芸楚原本就背景雄厚，隆恩浩蕩，再加之如今有了龍子為保，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早就知道終有一日會出現這樣地情況，自她飲下水銀那一刻起便知道，雖然她拿捏的十分準確，但當時也是做好了終身不孕的準備的。 只是沒料到後來……情況經會有如此變化。
這宮裡誰產下龍嗣都不足讓她難受至此，可是王芸楚……
眼前突然出現早歿的鬱嬪，若是她不出現意外，皇長子怕應該週歲了吧。 繁錦緊緊咬脣，千種決定在腦海裡盤旋了十遍百遍，也罷，不管怎麼說，鬱嬪的命雖然不因自己而歿，可孩子卻因自己對她地懲罰丟掉為實。 就算是為了償景杞一個孩子，為了還芸楚救繁錦一場的情分，先是罷手。
招來玉梨春萍，繁錦快步向瑾榕殿走去。 身為後宮之主，就算是在討厭，表面上的事情卻必須應付。 還未到瑾榕殿正廳，遠遠的就看到守門太監向自己請安，“娘娘請留步，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
“皇上在裡面？”問罷，繁錦便心生後悔，不由得凝出一彎苦笑。 這是一個多麼愚傻的問題，看小太監欲言又止的神色，傻子也應該料到裡面有幾分曖昧光景。
不管對自己多麼好，終是最在乎她的罷。 所以才在這知道喜事的一刻，隔絕了所有人的關心打擾，就兩個人在一起，共度溫馨時光。
“娘娘……”身旁玉梨輕喚，小心翼翼的看她，神色略有為難，“咱們是不是……”
“公公。 ”繁錦不經意地抽了口氣，隨即旋身，笑靨如花地看著那垂首的小太監，“有空地話告訴皇上，本宮來過了……恭喜皇上和芸妃娘娘，那本宮就先回去……”
“回”的字音剛沒了一邊，便聽著裡面遠遠的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皇后麼？讓她進來！”
小太監的“是”字還未出口，便被繁錦猛地按住嘴巴噤聲，看著小太監識眼色的噤聲，她這才低聲道，“就說本宮剛走，皇上聽錯了。 ”
“玉梨，咱們走！”
話落，頭也不回的大步踏出瑾榕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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