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將我撒在圍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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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將我撒在圍牆外
說著不管幾個孩子感情的事情.沐雲杉卻不能真的不管.一直都在關注著鳳天和念雲的關係.
萬念雲.萬念沐.這兩個名字是婉兒為了紀念她才起的吧.
想起那一日離開莊子前看到的那個枯死歐陽玥的男子.沐雲杉不禁無奈一笑.那個男子明顯只是歐陽玥的替身.沐雲杉原本以為耶律紗涵對歐陽玥還是念念不忘.不過看到最後耶律紗涵緊張的神色.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在意那男子的.不是真的只拿他當替身.
斜倚長壽宮敞開的小窗.她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面桃花的男子.不知十三年不見.如今的他過的如何.是不是還如同當年一般的風神俊秀.還如同當年一般.只需輕飄飄一個眼神就能迷倒一大片的女子.
“太后.今年的武舉已經結束了.武狀元已經選出來了.”
正在她神思悠遠地慌神兒的時候.墨竹腳步輕輕地到了她的身後輕聲稟報道.
沐雲杉回神.瞥了一眼遙掛在天際的白晃晃的太陽.點頭淡淡道：“結果如何.”
墨竹恭敬答道：“回稟太后.武狀元正是皇上在宮外結實的那位好友萬念沐.”
沐雲杉神色一動.抬頭看向墨竹.知道眼前的女子想的是什麼.墨竹雙手平舉在小腹前.躬身道：“據奴婢所知.這萬念沐考中武狀元靠的是自己的真實實力.在此之前.他還不知道皇上的身份.”
沐雲杉點頭欣慰地笑笑：“皇上的眼光還不錯.他能多挑選出幾個堪當大任的年輕人.我也才放心把政事交給他.”
墨竹皺皺眉.有些猶豫道：“太后.您真的打算等皇上大婚過後就……”
知道她要說什麼.沐雲杉打斷了她的話.幽幽道：“我意已決.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上.”
墨竹嘆了口氣.沉聲道：“奴婢自入宮開始就承蒙太后的照顧.此生都願意追隨太后.不管您去哪裡.請別忘了帶上奴婢.”
怔了徵.沐雲杉轉身看她.只見從前那個青澀單純的小丫頭如今已經成熟如水蜜桃.那一雙曾經靈動無比的大眼睛此時卻深沉內斂.有著看破一切的淡然.
不知不覺間.她變了.她身邊的人也都變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那新晉的武狀元.”
搖搖頭揮去心間的胡思亂想.沐雲杉起身朝著長壽宮外走去.到了乾清宮前.她阻止了想要通報的小太監.徑直走進大殿中.彼時.鳳天正興奮的不能自持.激動地在大殿中走來走去.
見到沐雲杉進來.他面色一喜.快步迎了上來笑道：“母后.您怎麼來了.”
沐雲杉瞥了一眼他滿是笑意的桃花眼.輕笑道：“我聽說皇上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餡兒餅砸中一般.興奮的不能自持.我只是好奇.究竟有什麼事值得這麼高興.就來看看.”
鳳天俊臉一紅.抱著沐雲杉的手臂走到龍案後.扶著沐雲杉在龍椅一旁的鳳案後坐下.這才搓搓手.笑道：“母后.今日兒臣得了一個人才.就是這一屆的武狀元萬念沐.
他可是兒臣出宮後認識的好朋友.朕怎麼也沒想到他武功竟然如此高強.竟然能一路勢如破竹地打敗所有對手拔得頭籌.他還不知道兒臣的身份.哈哈.這下兒臣要好好地給他一個‘驚喜!”
鳳天非常興奮.看著他孩子氣的笑容.沐雲杉愛憐地輕撫著他的頭髮.失笑道：“你就不怕一下子把他給嚇跑麼.”
聞言.鳳天愣了愣.剛才還興奮的不能自持的臉忽的就垮了下來.他忽然想起來這些年來自己在宮裡沒有朋友.沒有玩伴.唯一的一個伴讀魏賢還總是讓著他.不管他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魏賢也總是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不與他計較.
就更別提諸如丞相家的公子.尚書家的侄子等等.雖然大家年齡相仿.但是每個人都對他畏懼如虎.
他實在是煩透了這種日子.否則的話也不會心血來潮出宮玩.也不會在認識對他不甚恭敬.甚至是在一開始對他不屑一顧的萬念沐的時候那麼高興.
“我知道你很珍視這個朋友.不過自古帝王多寂寞.我敢保證.你要是這樣貿貿然地和他見面.肯定會把他給嚇跑.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的萬念雲和呂青青也得嚇跑.”
此時的鳳天沒有心情理會沐雲杉派人調查他的出宮軌跡的事情.因為她所說的確實是他所擔心的：“母后.那可怎麼辦.我從小到大就這一個朋友.我可不想真的把他給嚇跑.”
沐雲杉狐疑地看他一眼.皺眉道：“魏賢那孩子對你不錯.你怎麼就不拿他當朋友呢.”
說起魏賢.鳳天就哼了一聲.一肚子火兒道：“那個傢伙還不是和別人一樣畏懼於我皇帝的身份.哼.就算我讓他跪在地上學狗叫.他也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跪下去.沒勁死了.”
沐雲杉一愣.沒想到鳳天討厭魏賢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對於這樣的解釋.她只能在心裡苦笑.
十三年過去了.如今的魏賢也成長為了風度翩翩的佳公子.韜武略樣樣精通.在京都素來享有才名.而且他眼高於頂.除了她以外.他也就對鳳天展露笑臉.
偏偏鳳天這個孩子性格太過怪異.越是對他好的人他越是看不上眼.反倒是那些對他不屑一顧的人他巴巴地湊上去.
他哪裡知道.魏賢之所以對他諸多照顧.並不是因為他是皇上.而是因為他是她的兒子.
這個祕密她只能深埋心底.嗔怪地看著一說起魏賢就滿心不耐的鳳天.她搖搖頭.淡淡道：“我也不想看你一直孤家寡人下去.這樣吧.等一下我幫你提點提點那萬念沐.讓他見到你不至於太過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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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天狐疑地看她一眼.扁扁嘴道：“母后.您不會把他嚇跑吧.”
點了點他的額頭.沐雲杉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你麼.”
見沐雲杉不悅地皺起眉.鳳天訕笑著撓了撓頭：“是兒臣失言了.母后什麼時候做過對兒臣不好的事.”
“哼.知道就好.”
起身瞪了口沒遮攔的鳳天一眼.沐雲杉淡淡道：“等下我會叫他過來談話.你且等訊息就好了.”
出了乾清宮.沐雲杉正要叫人宣萬念沐進宮.忽然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跪在沐雲杉腳邊哭喪著臉道：“太后娘娘不好了.”
那小宮女有幾分眼熟.沐雲杉一時想不起來她是哪一宮的人.皺皺眉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有話好好說.”
那小宮女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情緒緩和.反而更加急切道：“太后娘娘.止戈太皇太妃她……她……”
一聽事關止戈.沐雲杉頓時收起了散漫的心態.沉聲問道：“止戈太皇太妃她怎麼了.”
小宮女道：“止戈太皇太妃她……她去了……”
沐雲杉一愣.身體止不住地晃了晃.幸好墨竹扶住了她的身體.才讓她沒有倒下去：“你說什麼.”
自從十三年前親手葬送了一批可憐宮妃的性命.小李子又因為她而死後.她就異常地害怕聽到死亡的訊息.如今這宮裡與她的過去有關聯的人不多.止戈是唯一與她關係不錯的人.止戈一去.她忽然間有種恍惚的錯覺.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也在一點點流逝.
快步朝著止戈宮走去.沐雲杉的心止不住地顫抖.一直到了止戈宮前.她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的.
十三年.她親眼見證了止戈堪稱神速的老去.十三年前的止戈還可以用鶴髮童顏來形容.如今的她卻滿臉佈滿了皺紋.傴僂的身材.滿頭銀絲.蒼老的臉.沒人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會是一個年僅四十左右的女子.
她只比沐雲杉大三歲.可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宛若祖孫.沒人會相信她們之間僅僅有三歲之差.
如今.這個用自己證明了時間可以對一個人如此無情的女子就靜靜躺在躺椅上.緊閉雙眼.神態安詳.一如當年她見到沐雲杉到訪卻不為所動一般.
“你真狠心.說走就走了.你可知道如今的宮裡.我能說的上話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沐雲杉眼睛酸澀.水眸中淚光閃爍.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躺在**宛如睡著了一般神態安享的止戈.冷冷道：“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為你流淚的.一滴也不會.”
說完.她轉身冷冷對著宮人吩咐道：“按照規矩辦了吧.”
她抬腳欲走.暗紅色長裙下的腳步卻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太后娘娘.太皇太妃去前曾經留下遺言.交代奴婢若是您肯來止戈宮.就一定要把這些話說給您聽.她還說.您一定會答應她最後的請求的.”
驀地停下腳步.沐雲杉神色變幻不定.良久後才冷冷道：“說.”
跪在地上的鈴蘭姑姑一面抹著眼淚一面道：“太皇太妃說.太后仁厚.一定會按照祖制讓她風光下葬.只不過她希望太后將她的屍體火花.然後灑在皇宮的圍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