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話 宮沫魚一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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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話 宮沫魚一定可以
第89話 宮沫魚一定可以
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過的悸動，男孩女孩揹著統一的包，穿著同樣的深藍色襯衫制服，三五作群地朝校門奔去，陽光下，腳下青春剪影活力四射。
看到門衛那黑麵羅剎似的臉，孝雨慌里慌張別起校徽，一扯肩上揹帶，跨步上前，同時還不忘回頭朝小魚大喊：“大姐頭，校門快關了，還不快點跑！”
小魚沒有迴應他，此時，她眼裡映著那張熟悉慈愛的臉，她的臉頰不再光滑，她的眼角烙下皺褶，可她的笑容仍是那般溫暖。
止住腳步，小魚已經忘了多久沒有這樣靜靜地凝視著眼前不再年輕的女人，小時候的渴望，如今又昇華為一種足以填滿內心的東西，是愛麼……
“院長，我是小魚，謝謝你給我的幫助，我會努力的。”深鞠一躬，小魚抬頭孩子氣一笑，映著陽光，那般耀眼奪目。
樹蔭下，院長眼裡迷濛著濃重霧氣，小魚俏皮的笑臉，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可這一次，她卻震撼了，那樣純真，像向日葵般暖烘烘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門衛冷冷睨了小魚一眼，似乎並不在乎那些趕不進校門的學生如何的焦急與無奈，轉身離去。小魚朝他冷漠的背影吐吐舌頭，摩挲著掌心，對校門內的孝雨比了個OK的手勢，一步步往後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助跑，起跳！
以校門外的燈柱為著力點，小魚一記漂亮的側翻，單手支住鐵欄，帥氣的單膝落地，完成！
門衛瞪直了眼睛，周圍唏噓聲不斷，上課鈴在此時竟然失去原先的催魂作用，枝葉搖曳，颯颯聲響明淨透徹如天籟般悅耳。
“哇噻！大姐頭你真是越來越帥了！”孝雨豎起大拇指由衷表揚道。
過濾掉周圍怪異的目光，小魚整理下校裙，起身拽起滑落揹包，不急不緩道：“兩米而已，至於這麼吃驚嗎？”
可你穿著裙子耶，大姐！在心裡大聲反駁，孝雨擺手道別後，悶悶地跑向初中部教學樓。
看著公告欄裡花花綠綠的社團簡介，社團花絮，小魚想起開學典禮上那個‘聰明絕頂’校長的一句話：高中生活，忙碌而充實，如何在忙碌中找尋快樂，那就得懂得如何享受過程。
上課鈴早打了，小魚沒有理會那些從身旁擦肩而過的學生們，她享受著沿路的風景，感受著風的親吻，花草的芳香像是最好的提神劑。
用以前的話來說，她這樣自我陶醉的傻樣真的是腦袋秀逗，可現在，為什麼現在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只要舒心，只要幸福就好？
說也奇怪，那天幸好約了孝雨，不然我宮沫魚恐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被冰棒嗆死的十七歲少女了……
那個夢，很美。琳琅滿目的花，如梯田般一層銜接著一層，柔風輕撫，花香四溢，花瓣隨歌而舞，夢中的我有著與夜交匯融合的瀑布長髮，明月時隱時現，泛著絲綢光澤的髮絲隨舞飛揚……
那時，我不是一個人。這是小魚唯一可以確定的。
小魚，加油加油！握緊手心，暗暗調整下急促的呼吸，小魚伸手，輕輕敲下校長室的門，見裡面沒人迴應，手心起了一層薄汗，吞了吞口水，“請問、有人在嗎？”八輩子沒這麼禮貌過，舌頭都打結了。
“請進”低沉幹練的嗓音，不怒而威。暗自打好腹稿，小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下課鈴一響，學生們如同溺水時抓住了救命稻草，苟延殘喘之際，有的人選擇嘻嘻哈哈，談論點八卦打發著十分鐘的自由時間，有的人則不然，似有看不完的書，一本接一本的翻閱著，全身上下，就那雙混沌的眼睛在左右晃動。
孝雨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看大夥都獨自忙和起來，他腦袋一個激靈，身體像打了雞血，起身就朝門外衝。
“他趕著投胎啊？”
“大姐頭call了吧，聽說那個全差不良少女又回來了。”
“唉！這學校又得不太平了，阿門。”
孝雨跑到校長室，剛好看到從房間出來的小魚，停下腳步，扶牆氣喘吁吁的問，“大姐頭，怎麼樣？校長他怎麼說？”
“校長他說……”耷拉著腦袋的小魚，頓了頓，微微抬眸，“唉！沒了，沒了。”
“沒了？又要轉學了是嗎？那個臭老頭！”孝雨咬脣，憤恨地甩拳，準備進去跟校長理論。
只有他知道，這是小魚的最後一次機會。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學校願意接受被十二所學校開除過的學生。
小魚猛地抬頭，大大的眼睛笑彎成縫，“他說，只要這次期中考進入前百名就可以留下來啦！嘻嘻，太好了,孝雨。”
太好了，終於，終於可以留下來了。小魚是這樣想的，只要能留下來，只要院長臉上不要再浮現那抹失望的神色，她願意努力！
孝雨沉默了，在他眼裡，小魚是重情重義的大姐頭，對幫裡的小弟們也是百般維護，可現在的她，似乎不再強大，似乎也需要被人呵護在掌心，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這樣顛覆的改變，他該替她高興嗎？
“大姐頭，別說我潑你冷水啊，照你的前科分析，你想衝進前百名的機率四捨五入後，為零。”
“是嗎？”眉梢輕揚，小魚闔上令人眼暈的數理資料，毫無預警甩出一記漂亮側踢。
“踹啊，你踹啊，現在你可是我學姐，欺負學弟可是要記過受罰的喔。”孝雨眯起眼睛，雙手環胸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好看書吧，學姐！”
鬱悶，連小弟都不能欺負了，這乖乖生還真不是人當的。雖這麼想，小魚還是依依不捨的收回高揚的腳，環顧那些八卦的眼神，有些無力地抬頭，跨步向前走。
“大姐頭，校裙裡不讓穿運動褲的！”像是嫌周圍的議論聲不夠沸揚，孝雨朝僵直的背影大聲道，直至她在人們的竊笑聲中消失，他才喃喃道，“大姐頭，你放心吧，幫裡的事我會替你解決的。”
碧天如海，萬里無雲。隨著知了的聲聲哀鳴，萬物都進入近乎脫水的狀態。
小魚逛著逛著就來到教學樓附近的籃球場，因為是中午，操場上也沒什麼人在，鞋底傳來的火辣辣觸感一度讓小魚產生繳鞋投降的衝動。
樹影下，擰開水龍頭，水聲嘩啦啦的，和著枝葉搖曳的聲響，冰涼觸感至指縫流淌，小魚洗了把臉，洗去臉上的汗漬，晒紅的雙頰更加的潤澤可人，只是笑容，有些莫名的憂傷與落寞。
你這幾年來的學費，都是林院長的醫療費，她用有限的生命為你鋪築的未來，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珍惜嗎？
“宮沫魚，你可以，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