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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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人平等
齊國。七月二十日。
從各地趕來的考生們紛紛彙集到了都城，這自然也就帶動了都城內許多酒家以及客棧的生意，當然有時候當鋪的生意也會跟著紅火起來。許多家境貧寒的考生經過一路的顛簸到達都城的時候身上所剩的盤纏也是捉襟見肘，根本住不起客棧之類的地方。
位於都城的最北部屬於城郊的地方，居住著大量的農戶，每年七月中旬開始就會有許多考生進入這裡，他們三五成群結隊住在農戶家裡面，直到科舉結束後才離開。而作為報酬，那些考生裡稍微還有點錢的會給點銀子，沒有錢的就幫農戶們幹活以抵消一日三餐以及借宿的費用。
江逸風看著自己荷包中所剩無幾的銀子，最終決定徒步前往都城北部找一家農戶借宿，然而讓人啼笑皆非的是這位飽讀詩書的年輕人卻是一位稀世僅有的路盲，原本是向北走的他最後竟然走到了位於都城最南部的神月宮。
他望著眼前極度奢華的宮殿，殿門口的牌匾上寫著“神月宮”三個大字。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硃紅色的宮牆裡似乎摻入了細小的金粉，就算是皇宮也不過如此了吧。江逸楓本想進去借宿一晚，但他覺得光是看著這座宮殿就知道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貴，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收留他這樣一個毫無*又沒有錢的人呢，想到這裡他只能沮喪地離開。
“年輕人，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錦緞絲綢服飾的男人，看上去大約有六十歲左右，從舉止氣質來看似乎不像是普通人。
“晚輩前來都城趕考，本想去北邊的農戶家裡借宿，沒想到走錯路了。”江逸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這一個在北邊，一個在南邊，這樣你也能走錯？”
“不滿這位大人，晚輩是天生的路盲。”
“哈哈，我既不是朝廷命官也不是王公貴胄，你為何稱我為大人？”
“看大人的穿著和氣質，晚輩就算再笨也知道您必定不是普通身份的人。”江逸風說道，“這天色已經不早了，晚輩就此告辭。”
“等等。”那男人說道，“不如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不了，晚輩可沒有那麼多銀子付。”雖然江逸風很想住下來，但一想到那昂貴的借宿費就覺得還是再走上幾個時辰去比較便宜的農戶家借宿好了。
“不收錢，走吧。”
“呃？”
跟著男人進入宮殿大門，江逸風才發現裡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奢華，但卻讓人有一種置身世外桃源之感覺。精緻的庭院景色彷彿從畫中流出來一般，古色古香的迴廊似乎也別有一番韻味，當然最讓江逸風覺得驚奇的是那些隨處可見的貓。
有些貓江逸風見過，但是絕大多數都是他沒有見過的奇怪樣子：“這些貓是您養的？”
“不，它們都是這裡的主人養的。”
“您不是這裡的主人麼？”
“哈哈，不是，我不過也只是一個客人罷了。”
“我還以為您也是這裡的主人，那麼我這樣冒昧進來沒關係麼？”
“沒關係，這裡的主人出去遠遊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吧。：
“那個少年是誰？”江逸風看著不遠處坐在迴廊上的身著白衣的少年。
“哦，他是我的侄子，叫清兒。”
那名原本坐在迴廊上的少年見到有人過來，騰地跳了下來，看了一眼江逸風后邊跑開了。
“他怎麼走了？”
“那孩子有點怕生，沒關係的。”
“對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江逸風問道。
“你稱呼我為王爺吧。”
“啊？”江逸風愣在原地，說道，“王葉？原來你姓王啊？”
“你什麼時候幫我改姓了？罷了，你就叫我王老爺好了。”錦恆王笑著說道，“問你一個問題。”
“恩？”
“你讀書是為了什麼？”
江逸風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看了著庭院說道：“當然是為了考取功名，這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情，王老爺你怎麼問出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錦緞恆王微微嘆了一口氣，接著問道：“那考取功名又是為了什麼？”
“考取功名後自然是做官啊，不然考取功名做什麼？”
“那你可曾想過做官之後為百姓造福？寒窗苦讀十年，一朝金榜題名，這之後理應為民請命做個好官。”
“晚輩不這麼認為。”江逸風收起原本輕鬆地笑容，語氣有些堅決地說道，“做了官也不一定能夠造福百姓。”
“那你十年寒窗為了什麼？難道就為了日後的升官發財？”
“不，其實我並不想考取功名。”江逸風說道，“只因為我答應一個人，他日一定要考取功名，至於以後做不做官，那是以後的事情。比起暗潮湧動的朝廷，我更喜歡寄情于山水之間。”
“哦？考取功名卻不做官？”
“是的，這個世界不是我想要的世界，但我又無法改變它，所以我只能在夢裡想想那個理想中的美好世界。”
“那你心裡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所謂的君主，也沒有所謂的貴族，大家都是平等的。”江逸風說道，“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平等的，為什麼要分成三六九等呢？我希望君主是由百姓選出來的，而不是現在的世襲制，我希望那些有權勢的人犯了罪也能接受律法的審判。我希望就算是女子也能夠讀書，也能夠做官。我希望這是一個言論開放自由的世界，我們可以大膽地批評君主的錯誤，也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知道麼？有一個人跟你說過一樣的話。”錦恆王淡淡地說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有人跟我說過一樣的話？誰？”
“先帝。”
“先帝？你是說那個殘暴且製造了無數流血事件的先帝。”江逸風有點不相信地說道，“那個殘暴的君主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如果不是他沒有被推下皇位，百姓們恐怕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先帝說，想要改革就一定會有流血事件。在很多年以前他對我說，希望創造一個沒有戰爭，人人平等的世界，只可惜他做不到。”
“你見過先帝？”
“先帝是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這麼說，這麼說你是王爺？”
錦恆王笑了笑：“是啊，我就是錦恆王。”
“王爺，晚輩剛剛多有冒犯，還請王爺恕罪。”
“不必如此拘禮，在這裡沒有什麼王爺，就像你說的人人都是平等的。”錦恆王說道，“當時我無法理解先帝為什麼會有那種思想，在先帝剛剛繼位的時候他努力地改革朝廷，也算的上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君主，但是時間久了先帝遇到了來自皇室和朝廷巨大的壓力，再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先帝性情大變，變得殘暴無比。這或許就是理想世界破滅後的絕望吧……”
“想不到先帝竟然是這樣的人。”江逸風說道，“對了，外界都說錦恆王是被現在的皇上軟禁起來了，是真的麼？”
“是我自己願意到這裡來的。”錦恆王說道，“如今朝廷已經變天了，而我也只能和你一樣，寄情於這花花草草了。對了，如果你想出仕到朝廷的話，我可以幫你和皇上講講，如何？”
“不要。”江逸風一口拒絕，說道，“我可不想做官，我只想憑藉自己的真功夫考取個功名罷了。”
“好吧，那一切就都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