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兩百六十二章——往事如煙，前程縹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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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兩百六十二章——往事如煙，前程縹緲（二）
慕清芸猶豫著走了過去，盯著那兩個陌生的人，一臉的防備。
“你就是清芸吧，你好，我是你的慕絲阿姨，長得真可愛呀”慕絲掩去眸底的一絲厭惡，對著慕清芸喜笑顏開，親暱地摸摸她的頭，好讓慕毅看到她對她有多友善。
慕清芸蹙眉，躲開了她的觸碰，她自覺上不喜歡這個阿姨，這個阿姨笑得真假！
“快，快叫人啊，愣著幹什麼？”慕毅催促著，臉上帶著一絲不悅。
扭過頭，倔強地抿脣，她不要，她不需要什麼阿姨，什麼姐姐，她只要她的媽媽。
看著她的態度，慕絲的笑有些僵在臉上，恨恨地盯著她，小賤人，遲早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面上卻依舊帶著笑“沒關係，小孩子不懂事，可能是還不適應吧，久了就好了”
聽到她的話，慕毅冷沉的臉色才稍稍回溫，慕清芸卻是猛地一顫。
久了？這兩個人要在她家待多久？一輩子嗎？
不！不可以！這個家是屬於她跟爸爸媽媽的，不歡迎這個女人！
“你這個小三，快點給我滾出去，不准你來破壞我的家，你這個壞女人！”鼓著小臉，充滿怒氣地想要把她們趕出去。
她不想看到她們，她不要！
“清芸，你聽阿姨說，阿姨……”慕絲被她推著向後退，眼珠子轉了一下，假裝歪了腳，猛地撲倒在地。
“啊！”驚呼一聲，趴在地上淚眼婆娑。
“好痛！”
慕清芸頓時傻眼，她根本就沒有用很大的力氣，為什麼她會摔倒？
“孽障！”慕毅臉色陰沉地推開她，衝過去扶起慕絲，看著她痛得皺到一起的眉頭，眸底溢滿心疼。
“爸爸……”慕清芸被一下推倒在地，小手因為突來的衝擊力撞紅了一片，雙眸含淚，卻死死地咬住下脣。
從始至終，那個被她叫做爸爸的人都沒有施捨過一個眼神給她，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爸爸了。
“過來，給你慕阿姨道歉！”慕毅低吼著，惱羞成怒地瞪著她。
道歉？慕清芸往後縮去，護著自己受傷的小手，拼命地搖頭。
“你！”慕毅怒氣地打了她一下，正好打在她的傷口上，慕清芸痛呼一聲，小臉糾成一團。
“你道不道歉？啊？”
不，她不要！絕不！
“阿毅，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別怪她了，都是我自己沒站穩，是我不好”慕絲假意抓住慕毅的手，低聲哀求，卻暗自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你看看，你看看，你阿姨對你多好啊，你怎麼就這種態度呢！”慕毅怒氣地瞪了她一眼，就扭過頭。
“過來，我帶你們去房間”招招手，慕絲衝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使了個眼色，女孩頓時過去拉住他的手。
“爸爸！”
爸爸？慕清芸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頭，她叫什麼？爸爸？
那是她的爸爸，不是她的，不是！
“雪兒，過去跟妹妹打聲招呼吧”
“妹妹，你好！”慕清雪假意笑了笑，卻貼近她的耳邊惡狠狠地說“慕清芸，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受萬千寵愛的大小姐了，你只是個沒有人疼的可憐蟲。我，將會讓你一無所有！”
慕清芸怔愣，滿目驚懼“你到底是誰？”她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要對她說這麼可怕的話？
“呵，還記得那個告白不成反被羞辱的小女孩嗎？”
“你是……”那個女孩！抬眸，只見到一張精緻至極的可愛臉龐，卻帶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陰毒。
“沒錯，我就是她！是你，害我變成沒有父親的孩子，害我被人嘲笑，所以，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妹妹，姐姐先上去了！”退開，笑得一臉和善。
慕清芸捂著發疼的手，淚流滿面，驀地感覺心裡莫名的恐懼。
沒過多久，凌煙兒就出了與人偷情的醜聞，徹底地激怒了慕毅，一氣之下，更是把她徹底軟禁起來，不准她踏出房門一步。
而凌煙兒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患上了輕微的抑鬱症，整日坐在窗邊，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寡言少語。
直到那一個風雨交接夜，慕清芸的人生終是被徹底顛覆了。
“嘖嘖，你看看你們住的，哎呀，這都多久沒收拾了呀，跟個垃圾堆似的。”
慕清芸一臉防備地盯著極盡嘲諷之詞的慕絲，將母親護在身後。
“壞女人，你來幹嘛！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滾！”
凌煙兒依舊盯著窗外，一言不發，猶如一個死人般沉默著。
“呵，這裡什麼輪到你說話了，小賤人，你給我讓開！”
小賤人？凌煙兒眼眸微動，眸子猛地一收，護在慕清芸身前，高舉起手。
“啪”
慕絲捂著發紅的右臉頰，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不是說她抑鬱了嗎？不管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嗎？
看來，還是那個人說對了，只要一提到她女兒，她才會有反應。
“打你算輕的了，慕絲，不管你要做什麼，別牽扯到我的女兒，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凌煙兒陰沉著臉，眸底溢滿狠絕。
“呵，你以為你的女兒還是什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嗎？我告訴你，她現在是這個家裡最卑賤的存在罷了！這個家的大小姐，只能是我女兒！”
洋洋得意地晃晃她的手，一抹光亮在幽暗的房間裡顯得格外顯眼。
那個，那個是……她的戒指……
她為什麼會有那個戒指，難道，慕毅，你就那麼寵愛這個女人嗎？就連我們的結婚戒指都送給她了？
“哎呀，不好意思，這是阿毅送給我的戒指啦，這鑽石可真大呀”微微彎了下腰，露出那被衣領遮掩住的一大片雪肌，上面佈滿紅色的印記。
凌煙兒眸子猛地縮緊，受不了刺激，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慕毅阿慕毅，你到底有多寵這個女人，讓她這麼光明正大地在我面前炫耀你們恩愛纏綿的痕跡啊！
“哎呀，不好意思，都怪阿毅，太粗魯了，在人家身上留下這麼多印記。”得意地挑眉，將衣領掩好。
看著凌煙兒蒼白到極點的表情，她想，她的目的達到了。
“凌煙兒，我要是你啊，我就死了算了，何必活著白白受這種屈辱呢，嘖嘖”
“你要明白，阿毅現在愛的人是我，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啊！嘖嘖”
轉身，含笑揚長而去。
凌煙兒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悠遠。
嘴角帶著一絲苦笑，是啊，心愛的人愛上了別人，拖著一副苟延殘喘的身軀和一顆支離破碎的心，她還活著幹什麼呢！
“哈哈，哈哈哈！”想著，仰天大笑，淚流滿面。
什麼山盟海誓，什麼天長地久，都是假的！假的！
“媽媽……”慕清芸猶豫著喊著，這樣的媽媽好可怕，她很害怕。
“好芸兒，以後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更不要輕易給出自己的心，人心，是會變的，愛情，到底還是枯萎了，枯萎了！”
摸摸慕清芸的頭，滿目慈愛，留戀地在她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不捨，心疼。
“媽媽……”慕清芸一臉不解，含淚看著她。
“芸兒！我的芸兒！”猛地將她摟進懷裡。
“以後媽媽不在了，記得要聽外婆的話，知道嗎？”
不在？為什麼媽媽會不在？
媽媽不要她了嗎？不！她不要離開媽媽！
“媽媽，不要走，不要走，一直陪著芸兒好不好，芸兒一定會乖乖聽話的，爸爸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他了，好嗎？我只要媽媽！媽媽！”摟著她，泣不成聲。
“好好！不要了，我們不要他了！”
對不起，芸兒，媽媽終究還是騙了你，媽媽，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與其看著他日日夜夜摟著別人，看著別人在他懷裡受盡萬千寵愛，還不如，自己來結束這一切。
芸兒，我的女兒，是媽媽對不起你。
那天夜裡，凌煙兒從陽臺上一躍而下，重重地砸在地上，而不遠處，慕清芸手裡捧著的水果碟子應聲墜地。
白裙染上鮮血，紅得耀眼，刺目，慕清芸愣愣地站在原地，任憑水果在地上七零八落。
“媽媽！”大叫著想要跑過去，卻被人一下攔住。
“放開我！媽媽！媽媽！”死命地想要掰開慕絲抓住自己的手，想要跑過去。
慕絲卻皺著眉，將她關進了小黑屋裡，她的大喊大叫會引來人，怎麼可以讓凌煙兒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凌煙兒，既然你要死，那就死得乾淨利落吧！
慕清芸掙扎無果，被人丟盡小黑屋，隨著一聲門響，徹底隔絕了她跟外面的世界。
“媽媽！媽媽！放我出去，我要去救媽媽！”沒有一個人聽得到她的呼喊，只有一群老鼠，一群餓瘋了的老鼠，團團圍在她身邊，伸出鋒利的爪牙。
一天，兩天，三天，被張嫂發現時，慕清芸臉色蒼白，身上到處都是被老鼠咬傷的細口，還未癒合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著血，體無完膚。
讓張嫂帶著她，拼盡最後一絲神智縮在一角，目睹了慕毅和慕絲的婚禮，目睹了慕清雪取代她成為了慕家的大小姐。
慕清芸笑了笑，眸底多了一絲恨意，支撐不住地往後倒去。
而外婆，更是得知母親去世的訊息後受不了刺激，陷入了昏迷，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那一刻，慕清芸的世界轟然倒塌，支離破碎。
那一年，她不過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