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十四節 三艦遠航

第三十四節 三艦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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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節 三艦遠航

整整三天時間,龍劍銘把時間都花費在與各國領事館和上海各界名流打交道上。

鄒容要營救,張家港要建設,華東的工商人士要拉攏……與此同時,準備列入長江艦隊序列的泰山號、歸雁號和南方號補給艦,組成了一支小小的遠洋艦隊,準備去美國西海岸進行一次友好的訪問。

對此,龍劍銘並不需要滿清朝廷下什麼國書,只是用李仲華用艦隊訓練的名義備個案,再由美國駐上海總領事館給美國政府去了個電報,就搞定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海軍出洋訪問美國的事情。

國內的媒體和各界人士對滿清朝廷派遣大臣出洋考察政治的舉措是歡迎的,在老百姓的眼裡,這是一個訊號,是朝廷要切實進行政治改革的訊號。

也許,中國可以就此強大起來……那日本,不就是透過明治維新以後才強大起來的嗎?如今朝廷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啊!因此,上海各界還在吳淞碼頭,給龍劍銘搞了一個盛大的歡送會。

如果說,上海老百姓去碼頭送龍劍銘是出於對君主立憲、政治改革的希望的話,那當三艘軍艦出現在碼頭時,這種期盼國家政治改良的情緒立馬就變成了民族主義大爆發!曾經,在龍興號回國,在四川新軍凱旋的時候,這種情緒爆發過,可是中心在廣東、在四川,而不是中國最大的城市上海!今天,三艘戰艦用她們矯健雄偉的身姿引發了華東人民情緒的爆發,艦首飄揚的龍旗,兩舷站坡的新式海軍官兵,還有現場的洋人們發自內心的驚歎,都讓百姓們的民族自豪感從心裡瞬間地滋生、激盪、爆發出來!喝彩聲、歡呼聲、激昂的口號聲響成一片。

彷彿現在不是為龍劍銘送行,而是迎接從南方來的三艘戰艦一般……既然成了配角,那就把配角當好!龍劍銘可不想跟三個長達100多米的鐵疙瘩搶老百姓的注意力,畢竟天性決定了他不喜歡這種人山人海的熱鬧場面。

與威風凜凜的戰艦相比,任何人都是渺小的;與民族振興的**相比,任何想法都是可有可無的,這就是在場的中國人的真實寫照。

三艘軍艦在港區海面上劃了一個U型,載著龍劍銘一行以及700多名從廣東往美國去留學的青年。

因此,李仲華特意在艦隊裡添加了歸雁號這艘擔負著訓練艦任務的重巡洋艦。

值得龍劍銘慶幸的是,那個特殊的艙室並沒有在改裝的時候取消掉,一直保留著,成為歸雁號上的一個最特別的艙室。

泰山號的艦長是霍爾曼上校的第一個學生——幹永圖,南方號的艦長是從原兩廣水師中提拔上來的任伯毅,歸雁號的艦長是霍爾曼,如今,上校先生必須在遠航中聽命於自己的學生了。

因為,幹永圖是這支艦隊的司令官。

由於,龍劍銘一行中有身份比較特殊的德齡,使得下層船艙的學生們規矩了很多,也使得歸雁號上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學生中有一半在歸雁號上,還有一半在南方號上。

對於訓練艦和補給艦來說,增加幾百個床位是很簡單的事情,而得到的卻是無數熱心的幫手和好奇的學生。

“龍,李的意思是讓您儘量的舒服一點,所以才動用了歸雁號。

不過,這批官兵正需要一次這樣的遠航訓練,您,不過是趕巧了而已。

我保證,您會看到一次精彩的遠洋航行演練。”

霍爾曼顯然感覺到身邊的龍劍銘對海軍的安排有點不滿意,李仲華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的!早知道這個清教徒會因為特殊艙室的保留和歸雁號的加入而不滿,當然,相應的說辭也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在李仲華決定改變總部參謀長的命令前就準備好了。

“哦,我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上校。”

龍劍銘釋然了,霍爾曼說的是事實,在廣東培訓的幾批學員還沒有出遠洋的經歷,那對於一支立志大洋的海軍來說,是不恰當的。

使他鬱悶的是艦上的氣氛,使得自己總覺得跟下層船艙裡的官兵們、學生們有點隔閡似的。

“您看,現在的幹先生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海軍指揮官了。

也許您不太瞭解,海軍和陸軍有很大的不同,恕我直言,我覺得中國人在性格上並不太適合當海軍。”

霍爾曼上校很少有機會跟龍劍銘說說話,連送司徒燕到中國那次,也沒有得到去四川的許可,如願參加龍劍銘的婚禮。

“您的意思是,請說,上校先生。”

龍劍銘有點懵了,中國人不適合當海軍?是上校先生看到什麼漏洞了嗎?這個話,不應該是憑空出現的。

“海軍講究的是整體的配合,龍,您看,一條戰艦的開動需要幾百人、上千人的同心協力才能完成,需要在海軍裡貫徹一種協作的精神而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在海軍裡,沒有個人的英雄出現,只有整體,整體!從我的感覺上來看,中國人接受的教育不太注重這種協作,而偏向於個人能力的發揮,換句話說,就是喜歡脫離集體去逞能。

在這方面,美國人要好得多。

也許,是文化背景和教育方式的原因吧。

當然,我所說的,是沒有加入這支海軍的中國人,在我的戰艦上,您絕對看不到個人英雄主義的存在。”

霍爾曼已經在這兩年多時間裡教過5班學員了,對中國人的天性也有準確的把握。

他在教學中,盡力在壓制、淡化中國人的這種性格,提倡團體協助的精神。

“您說得很對,個人首先應該服從於整體,在這個基礎上發揮個性,才能適應軍隊這個特殊的地方。

很感謝您,上校,從來沒有人跟我談起這個帶有些哲學意味的話題。”

龍劍銘真誠地表示著感謝,不過他很小心地沒有伸出手去行慣常的握手禮。

“這是,我應該做的。

為您,我的老闆和朋友,也為我,一個殘廢的被海軍拋棄的可憐蟲;為中國的新海軍,也為美國在太平洋上的利益。

不是嗎?我可與馬漢將軍保持著通訊呢。

老傢伙是戰略家也是外交家,他對太平洋的事務,看得很準。

對您,也看得很準。”

霍爾曼知道,鼓勵自己在中國海軍訓練艦上幹下去的動力不再僅僅是高薪,也不是統領10艘戰艦巡弋海洋的夢想,而是在中國的軍艦上為美國的海上利益服務,而是與真誠友善的中國人成為真正的朋友。

“您說,馬漢先生?”龍劍銘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在海上提到馬漢這個名字,值得用上尊敬的語氣。

“對,將軍說您是太平洋上和平的締造者。

不過,我沒有得到他更多的解釋和進一步的什麼表示。

僅僅是這樣一句話而已,龍,也許您不經常在海上,不會對海上出現任何一艘戰艦表示出太大的興趣,可是海軍不同。

作為海軍軍官,他得研究每一個可能的對手,就象我經常研究您一樣。

我的結論是,中國海軍的強大,是維繫太平洋和平的基礎;而中國海軍的強大,則取決於一個人的意志,這個人,就是您。

對這一個觀點,我和老傢伙上校保持著一致。

儘管老傢伙現在還吵嚷著限制戰艦的噸位,很討厭,不是嗎?”霍爾曼揮了揮右臂空空的袖管,象是要用那袖管嚇一嚇某人似的。

“馬漢將軍,不,馬漢上校,這是他喜歡的稱呼,上校不喜歡別人叫他將軍,對吧?他是個很有眼光的戰略家,不過,在限制戰艦噸位這個事情上,他的觀點是錯誤的。

以後,戰艦的噸位會越來越大,也許在5年後,不,三年後,就有戰艦的噸位會超過龍級。

英國人,在研究密執安和龍級。”

龍劍銘在歸雁號的指揮台上,跟著上校先生談話,那主題也自然放在了海軍上。

“英國人?現在在大西洋上最強大的艦隊不再是英國皇家海軍,而是美國海軍大西洋艦隊!有了10艘密執安,不,六艘密執安級和四艘田納西級(美聯船舶根據美國海軍要求對密執安的改進型,標準排水量增加到18000噸),夠英國人忙一陣子的了。”

霍爾曼驕傲地鄙視著英國人,彷彿英國海務大臣就在自己的眼前一般。

“10艘?那得等到年底以前,哦,應該是明年4月才能實現。

不過就算這樣,密執安給英國人的震撼也夠大的了,也許您和我,可以見證一個老牌的海軍強國在海上被趕超的時刻。

對了,上校,您是否考慮把貴夫人接到中國?”龍劍銘不想跟霍爾曼討論今後誰是世界第一強國的話題,還是把注意力轉移開好一些。

讓上校知道未來的海軍強國是中國而不是美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來中國?噢,很麻煩的,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做這個決定。”

霍爾曼努了下嘴,對龍劍銘明顯的不願意繼續海軍的話題表示了不滿,但是他對自己的關心,還是值得感謝的。

“對啊,來中國。

張家港要建設,也需要有美國專家們的幫助,也會象四川一樣,專門設立一個居住區。

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把霍里斯太太接到中國,上海也好,張家港也好,這樣您就不必牽掛夫人了。

讓您長期離開家庭,是不公道的,不是嗎?”龍劍銘需要霍爾曼繼續為自己服務,這個有經驗的艦長已經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教官了,今後更大規模的海軍學院,也許就是霍爾曼上校的歸宿。

“我,噢,考慮一下,考慮後再談這個問題。”

霍爾曼有點激動了,人家老闆對自己的關心看來完全出自真心,什麼事情都已經考慮進去了。

還是趁著這次回美國,和家裡人商量一下再說吧。

艦隊以18節的航速向東航行,太陽從前方漸漸落到了後方,旗語聯絡換成了燈號聯絡,當然,艦隊各艦之間,還有無線電的聯絡方式。

擔任無線電通訊艦的,自然是最高大的泰山號了。

“督辦,泰山號轉來的電報,請您回艙室處理。”

李莽出現在指揮台門口,通報著。

要不是來了電報,還真不知道龍劍銘要跟霍爾曼聊到什麼時候。

看來,霍爾曼的學生們都挺稱職的,把個上校完全架空了。

“上校,您也注意休息,晚餐的時候我們再見,說好嘍,在軍官餐廳見。”

龍劍銘這才打著回艙室的主意,也這才明白過來,歸雁號上沉悶的氣氛來自那特殊的艙室裡一位特殊的客人。

電報很長,內容是關於東北日俄戰爭的,俄軍於今日清晨向日軍右翼的第一軍團展開迂迴攻擊,雙方展開激戰,奉天戰役的第二階段由此拉開。

看來,俄國人積聚了足夠多的軍隊,也採用了更為合理的戰術,用拉長戰線的辦法攤薄本身就兵力不足的日軍,看來,如果俄軍不是太差勁的話,戰爭是真的要延長了……俄軍在東北已經集結了超過60萬陸軍,在兵力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而日軍在新的師團到達後,兵力不過35萬左右,儘管兵員素質、指揮官的能力和技術兵器佔有優勢,但是在絕對的人數劣勢面前,這種優勢被最大程度的抵消了。

俄軍試圖拉大日軍陣線的戰術是對的,向東擴充套件戰線,迫使日軍無限度地抽調兵力,防止俄軍從右翼迂迴南下,切斷朝鮮與奉天城下日軍主力的聯絡。

激戰,肯定是要爆發的!龍劍銘攤開了地圖,仔細地看著,揣測著這被自己改變了戰局發展,試圖找到即將會吞沒日本和俄國無數青壯生命的戰場位置。

專心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德齡和司徒燕、還有珍妮已經走了進來。

三個女人結伴在下面的艙房裡和留學生們交談,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她們能感受到早晨上船時的尷尬氣氛,也知道這種氣氛之所以產生的原因。

而實際上,德齡並沒有拿出皇家公主架子的意思,在碼頭上、在船上,她覺得自己就是中國人中最普通的一員,和這些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學生們相比,自己並沒有絲毫值得炫耀的地方。

因此,她穿著跟司徒燕差不多的衣服,而宮裝打扮的侍女們,卻沒有一個能得到她的允許出去與學生們見面。

皇家並不受歡迎,貴族並不受歡迎,這是德齡在四川、在軍艦上能夠直接感受到的,至於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德齡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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