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朕定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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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朕定要他好看
這事,其中有異。盧泯然看那幾個奴才雖然嚇得半死,可回話時還是很清晰的。
這時皇上臉色已經極致難看了,端王是他的胞弟,做出這種事不僅給皇家沒臉,也是給他這個兄長難堪。而且那話中的“某位夫人”到底是誰的夫人這時候已經明晰了。
在奴才說出這話時,就有臣子尋不到他的夫人,而突兀的跑去引風亭了。不管此事是意外,還是有人別有用心也好,都已經發生了。皇上震怒,當即就叫人把這幾個小奴才拖下去,然後黃袍一揮,散宴,諸位卿家都回去了。
他的語氣、神色中,無不透露著讓他們立刻、馬上、現在就從宮中消失掉。並且說:“今夜之事,在沒得到結論若是有人走路訊息,汙衊端王行徑,朕定要他好看!”事關天家之尊嚴,所有人都保證自己覺得會好好管住口舌。
離去時,多有人的眼神在陸墨甄身上打個轉,然後形色匆匆的離開宮了。盧娉莞同盧泯然是最後走的,事態如此,不離開不行,唯一能留在這裡只能是宗親,更何況端王還是陸墨甄的生父。
臨走時,盧娉莞很擔憂的看著陸墨甄,“小甄哥。”好像說什麼話都沒有用,之前所有人在的時候,奴才已經把話說出來了,最大的難堪不是皇上,不是宗親,是陸墨甄。他最無辜,也最叫人感到可憐。
陸墨甄沒了笑,瞳孔深深的注視著前方,淡淡道:“回去吧,娉娉。”
盧娉莞可憐兮兮的扭頭看大兄,盧泯然倒是突然懂了,這少年最難堪的時候,不願意讓最喜愛的人看見,他寧願獨自面對。無論結果是好是壞,他想一人承擔。
盧泯然決定遂了他的意願,攔腰將盧娉莞抱在胸懷,安撫她:“乖。阿爹阿孃還在等我們,該走了。”
盧娉莞不想走,她第一次作出反抗,蹬著小腿想下來,掙脫盧泯然的懷抱。盧泯然抱著她不帶停留的往前走,不太懂妹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子。“娉娉,你怎麼了。”盧泯然低聲問。
懷裡的人見越走越遠,已經看不見陸墨甄的衣裳了,停下了掙扎,回抱住盧泯然的脖頸,好久,才抽噎著回答道:“他、他比所有人難過。”
盧泯然頓住腳步,一臉訝然。
盧娉莞還在續續斷斷的哽咽著:“你們,看、看不到他哭了嗎。”當陸墨甄整個人像獨自承受荒涼的那一刻起,盧娉莞就有感覺了,那一刻她彷彿跟他心意相通。而小小的她,覺得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陪在他身邊。
稚子之情,獨有天真。
盧泯然輕輕拉開盧娉莞,對上一雙溼淚朦朧的雙眼,哭的紅紅的小鼻頭和泛紅的眼角,她在為那個少年感到難過。不懂抒發,只得掉淚。
他摸摸她的小臉,沾了一手淚痕,聲音比風要溫柔:“有你替他難過,他不是一個人。娉娉,在等等,過幾日你應當就能又見著他了。”
端王陸豐居然會出這出這種事,不僅震驚宮中,還叫參加宴會的臣子家眷震驚,這簡直天大的荒唐。就算出宮各自回府的人不隨便與人口舌,可相互對視,都是心知肚明的。哪怕再攝於皇上龍威,也憋不住心裡那股躁動,只得極為小聲密切的同枕邊人道上一兩句。
不過片刻,端王和那位臣子的夫人已經被所有人在心裡給腹誹了個遍。
今夜,註定不眠。
燈火通明的宴客園裡,殘杯冷炙無人關心,清風吹不淡眾人憂思,吹不走陸墨甄心中的那一片麻木。
這跟打臉一樣,讓人十分羞恥。同在的幾個皇子不由得心有慼慼,瞥了一眼這個可憐的堂弟,不約而同的想到,幸好他們的父親是皇上,而不是端王叔。若他們是他的兒子,此刻豈不是比被當街被拔了衣服還要難看。
三皇子特別看了陸墨甄一眼,卻發現這個堂弟著實特別。他神色冰冷,不起一絲波痕,就像被親爹打臉的人不是他一樣,卻不知他已然放棄了。
自小端王就不愛對他寵溺,時常會嚴肅的對待他,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不知世事無常,往往被嚇的掉淚,若是大聲哭泣,還會捱打。是真的捱打,竹片打在身上,條條紅痕,十分嚇人。
而王妃只會叫人給他上藥,連抱他,安慰他,心疼他都沒有。
這麼多年,他陸墨甄也就這樣過來了。沒有了對陸豐的期待和渴望,哪怕他做了什麼,他好像都已經無所謂了。只是,當他看見那一雙赤誠天真的雙眼時,他真的不願心愛的人會看到那一片骯髒。
他想要她的回憶裡,除了他的美好,再無其他。
皇上命令皇后帶著妃嬪和公主回去,皇子妃們也識趣的呆在別殿裡。這種醜事,幾個人知曉就好,大不了在引風亭裡將人封口,事關天家尊嚴,比什麼都要重要。
一行人以皇上為首,浩浩蕩蕩的往引風亭走去。
這夢如幻,叫陸豐一時半刻不願醒來,他伸手一摟身邊的人,不禁勾起脣角一笑,自己像是又經歷了一次新婚之夜般。只是手上觸感太過真實,令陸豐覺得有些怪異。
他以為已經回到了王府,身邊又是哪位妾室,於是緩慢的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張極為陌生的嬌美容顏。而容顏的主人也漸漸醒來。
他的臉色頓時僵硬,脣角的笑不見了,目光冰冷震驚的質問:“你是何人?!”
那女子一時臉色駭然的尖叫一聲,連連後退,可等行動之後才發現二人身上都沒有穿衣裳。更是因為退後又露出春光,陸豐眉頭死皺,知曉壞事了,這女子不是宮中婢女就是末等的妃嬪,他隨手套上褻褲,然後將衣裳丟給
那女子。暴躁的呵斥道:“閉嘴,你想引來他人嗎?!”
那女子顯然被嚇到了,此時臉色蒼白,滿臉淚痕,眼神心如死灰般坐在地上。
陸豐心中有異,又因為現在形象不佳,只顧著套上自己的衣袍而忽略了那女子,等他還沒徹底整裝好時,就被一行人給撞個現形。
“端王,你!”
“王叔!”
聲聲驚呼徹底堵死了陸豐的路,他的臉比被人摘了踩在地上好幾圈,又貼回來一樣,在看見他的兒子陸墨甄淡漠冰涼的眼神時,那種感覺更甚了。他登時怒火咆哮,青著臉瞪著地上的女子:“賤人!”
他那寒食的藥性還留有半分,叫他情緒暴戾起伏,一腳踢在那女子身上。皇上冷著臉,呵斥道:“夠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他瞪一眼周圍瞪大眼睛的兒子們,在他的瞪視下,皇子們都乖乖的垂下視線。面上乖巧,心裡都在各自腹誹,這還用他們迴避嗎,都這時候的父皇還要儲存王叔的顏面,豈不是掩耳盜鈴之舉。
陸豐紅著眼睛,微微喘氣,他恨不能一把掐死了那女子。明明昨晚,還是他的夢中人,怎麼一醒來居然是另一張面容?感覺到欺騙的強烈情緒讓他狂怒。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才讓他更加吃驚。
“夫人!夫人!”一個痛徹心扉的聲音響起,眾人只見新晉的翰林書院的臣子奔過去,一把抱住他的夫人,二人嚶嚶哭泣。
皇上已經比陸豐還要生氣了,他指著陸豐的手都在顫抖,那恨他不爭氣的眼神流露出徹底的失望和憤怒。陸豐臉上的愕然不是作假的,他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寵幸了一位宮婢或者一位末等的不值一提的宮妃,哪裡會想到自己睡的人,居然是朝臣的夫人?!
這訊息炸的他頭昏眼花,再看向皇上時,他失望的目光讓他不敢對視,又挪到陸墨甄身上,他冰涼的目光讓他心中一緊。
來自於陸墨甄的眼神讓陸豐更受不了,他一時無法反應,也就讓自己在被翰林書院的臣子憤恨的撞到在地,雙手掐住他脖頸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反抗。“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夫人!端王,你妄為人啊!”“畜生!你這個畜生!”那臣子一向屬於清流,本來高興於自己升官了,又能有資格參加宮宴,哪知道會出現這種不堪入目的事,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在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時,那本來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最後沉沉的看了自己剛成婚不久的夫君,最後一咬牙,似是下定狠心般,突然站起來緊握住身上的衣裳,直直的往一旁的深湖裡跳了下去。
“她要尋死!”有人驚呼。
壓在陸豐身上對他拳打的臣子一時被驚醒了,他看看自己揮舞著拳頭狠揍的人,再看看湖裡泛起的漣漪,一時絕望透頂。他失魂落魄的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往湖裡走,月光下看著格外悽然。
“攔住他。”皇上立即下令。
近侍總管連忙同另外的奴才拉住他,卻引來他瘋狂的反抗:“放開我!”
“將那女子打撈上來!”
過了片刻,終於將那女子從湖裡救了出來,帶到岸上。她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似是在跳湖時撞到硬石,若是僥倖沒有撞上應當是可以救回來的,可惜,頭上這樣一個血洞,不死也得死了。侍衛用手指碰了碰她,早已沒了鼻息。
一行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這樣難辦了,若是活著還好,死了,陸豐絕對不能撇清干係。果然,那臣子一雙眼恨恨的盯著陸豐,咬牙切齒道:“臣一向清廉為官,憐愛百姓,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有機會來到京都入了翰林院。然,天對我不公,宗親皇室王爺對我有奪妻之仇,玷汙之罪。臣,懇請皇上,依法處置端王!”
皇子們眼皮一跳,只得偷偷看一眼神色不好的父皇和已經毫無形象的王叔,再看一看一直面無表情沒有動作的堂弟,直覺的這是一場再不堪容忍的鬧劇。
想來皇上也是這麼想的,他皺著眉,道:“先將貴夫人的遺體安頓好,好好安葬,朕許她桃山墓地一葬。愛卿,你放心,端王做出這種事,朕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陸豐猛然抬頭看向他,又見那臣子面色悽然的望向自己,眼神陰陰,慘淡一笑:“臣,謝皇上隆恩,只望皇上記得今晚的話,莫要辜負了臣的期望。”
此言一出,叫眾皇子第一時刻就皺起眉,目光中已然透著不悅。此人大膽,敢質疑天子威嚴。皇上只深深盯著他,道:“夜深了,今晚就叫貴夫人安葬吧。”
臣子頹然跪倒在地,雙眼無神的看著新婚不久的夫人被蓋上白布,默默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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