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國派代表團參加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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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國派代表團參加聯大
三、中國派代表團參加聯大(1/3)
●陳毅語重心長地囑咐喬冠華:“這次的聯合國之行任重道遠,要多多保重。”
●毛澤東對中國代表團說:“要不卑不亢,不要怕說錯,當然要搞調查研究,但不能什麼都調查好再說。”
●喬冠華在聯大講話說:“大家都知道,中國是聯合國的創始國之一。”
● 中國派代表團參加聯大
陳毅設宴為喬冠華餞行
1971年10月26日晚,毛澤東親自對中國出席聯合國大會的事宜作出指示。
由外交部黨的核心小組提名,黨中央批准,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席聯合國第二十六屆大會代表團團長為喬冠華,副團長為黃華。
代表為符浩、熊向暉、陳楚。副代表為唐明照、安致遠、王海容、邢松益鳥、張永寬。黃華為中國常駐聯合國安理會代表,陳楚為副代表。
姬鵬飛代外長將上述名單電告聯合國祕書長吳丹。
喬冠華受命率代表團首次出席聯大,欣喜異常。他暫時丟開失去妻子的悲痛,廢寢忘食地準備在聯大的第一篇發言稿以及各種檔案。
喬冠華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專程拜訪外交部顧問、外交部國際問題研究所的錢端升先生,商討赴美事宜。
錢端升是資深的外交人士,曾獲美國哈佛大學博士學位。1949年後曾出任北京大學法學院院長等職,曾任中國人民外交學會副會長。
11月初,喬冠華在外交部6樓東側的大會議室主持召開代表團成立大會。除代表團的全體成員外,還有其他部、司領導參加。
會議開始後,喬冠華簡單地講述了當時國際的形勢和毛澤東、周恩來的一系列指示。
接著,喬冠華說:“這個代表團的成員來自部內各個單位,彼此可能還不熟悉,所以互相認識一下。”
於是,他逐個點名。
喬冠華臨行前,當時還在患病的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設家宴為他送行。中央軍委副主席葉劍英和國務院副總理王震,駐法大使黃鎮也來做陪。
在宴席間,陳毅表示他對中國外交打開了新局面感到由衷的高興。
陳毅還語重心長地囑咐喬冠華:“這次的聯合國之行任重道遠,要多多保重。”
陳毅的夫人張茜為即將飛赴紐約的喬冠華開了茅臺,當時已遭癌細胞侵蝕肌體的陳毅遵醫囑不能飲酒,但為了慶賀進入聯大與林彪倒臺這兩大勝利,陳毅還是和喬冠華頻頻乾杯。
後來的1972年秋天,當喬冠華再次去聯大開會時,陳毅已離開人世8個月了。當時,喬冠華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在喬冠華出發前夕,他寫下《懷人》一詩,悼念他敬重的陳毅元帥:
懷人去年出國時,蕭瑟門前柳。落葉下長安,共飲黃花酒。今年出國時,景物仍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青衫袖。
喬冠華後來加註:
1971年5月27日至7月10日與陳毅同志住301醫院,朝夕相處。九一三事發,皆大歡喜。71年10月底11月初,陳老總邀葉帥、王震及我共飲甚歡。不久,陳老總病復發,1972年1月6日去世。
11初,周恩來多次約外交部負責人及出席第二十六屆聯大會議的中國代表團成員開會,研究在聯大的工作方針和鬥爭策略,並親自修改中國代表團團長喬冠華在聯大的發言稿。
代表團登上飛往紐約的專機
1971年11月8日晚,周恩來陪同毛澤東接見代表團全體成員。
毛澤東談到中國代表團的方針時說:
要不卑不亢,不要怕說錯,當然要搞調查研究,但不能什麼都調查好再說。
毛澤東還具體指示:“送代表團的規模要擴大,規格要提高……以後喬冠華去聯合國,都要派專機。”
在談到“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時,毛澤東說:
這是針對教條主義講的,至今我認為這句話還是對的,對這句話的理解不要偏。客觀事物不斷髮生變化,人的認識總是趕不上這種變化,認識總是落後於實際,要求把一切都調查清楚了再說話,再辦事,那就永遠不能辦事,永遠不能說話。瞭解了主要情況,本質情況,就可以作出判斷,就應該下決心。
今年在聯合國打了一個大勝仗,這個勝利主要是我們的外國朋友幫我們打的,我們沒有理由翹尾巴。現在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所以我講“為將當有怯弱時”,還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遇事要商量,要多謀善斷。不要像袁紹那樣“多謀寡斷”,更不能“不謀專斷”。謹慎不是謹小慎微。看準了的,該說就說,該做就做。
毛澤東接著說:
在聯合國要搞統一戰線。這是國際統一戰線,和國內統一戰線有同,有不同。根本區別是,國內統一戰線是不同階級的統一戰線,無產階級必須掌握領導權;國際統一戰線是不同國家的統一戰線,沒有誰領導誰的問題。大小國家一律平等,誰也不應該領導誰,誰也不應該聽誰的領導。搞國際統一戰線就要平等協商,絕對不能以大國自居,頤指氣使,絕對不能干涉人家的內政,絕對不能有領導人家的想法。
然後,毛澤東轉向周恩來說:
明天代表團出發,在北京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黨政軍各部門負責人,再加上幾千名群眾,到機場歡送,要大張旗鼓地熱烈歡送。也通知外國使館,去不去由他們自己決定。
11月9日,在代表團出發前,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又接見了代表團。在接見中,周恩來說:
由於廣大亞、非、拉國家的大力支援,這次終於挫敗了美國仍想阻擋恢復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的陰謀,使決議得以透過。這是一個重大的勝利。所以我們一定要去,去是對他們表示感謝,也是對他們表示支援。去了以後,你
人物的到來。
儘管克朗卡特非常有禮貌地徵詢喬冠華意見是否能接受他採訪,但這是一段橫渡大西洋的漫長的飛行,如果拒絕採訪,雙方在這狹小的空間要共度10個小時,將會比較尷尬。
喬冠華痛快地答應了,這讓對方十分興奮。
採訪結束後,克朗卡特取出錄音帶,誠懇地希望喬冠華接受他的小小的禮物,一臺卡式磚頭機。
喬冠華請克朗卡特乾杯,克朗卡特祝喬冠華成功。
這是赴聯合國的中國代表團接受的第一家美國媒體採訪。代表團中的不少人無不佩服美國新聞媒體的**和效率。
法國航空公司對於中國代表團乘坐他們的班機赴紐約十分高興,他們採取了保證安全的措施。
喬冠華率團抵達肯尼迪機場
1971年11月11日12時30分,中國代表團乘坐的飛機抵達紐約肯尼迪機場。
在機場上,代表團受到聯合國官員以及力主驅蔣和恢復中國席位的23個聯合提案國常駐聯合國的代表的熱烈歡迎。
來自紐約、華盛頓、波士頓、費城甚至遠自亞特蘭大等地的數百名美國友好人士,也趕到機場迎候中國代表團。
數百名美國以及各國常駐聯合國記者也早早來到機場,等候採訪這一重大國際新聞。
到機場歡迎的還有紐約市公共事務專員,以及眾多的華僑代表。
對久居美國的愛國華僑、華人說來,中國代表團的到來更是一件大喜事。數百名華僑、華人代表在機場上鼓掌歡呼。有的年輕人還打著紅布橫幅,上邊寫著:
熱烈歡迎祖國駐聯大代表團!
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團結起來,爭取更大的勝利!
兩位僑胞女青年向代表團正副團長獻上了鮮花。不少僑胞眼含熱淚,向代表團頻頻點頭、招手致意;有的講著英語,有的講著廣東、潮州話熱情地歡迎;有的僑胞子女的小臉凍得紅彤彤的,不斷揮小手向代表團打招呼。他們為等候代表團的到來,在機場呆了3個多小時。
喬冠華團長顯得格外激動,連聲說:“謝謝同胞們,謝謝大家來歡迎我們。”人群中響起了異常熱烈的掌聲,久久沒有平息。
喬冠華團長在機場發表了書面談話,他說:
今天,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代表團高興地來到紐約,出席聯合國大會第二十六屆會議。我們對前來歡迎的聯合國總部的代表、各個國家的代表和各方面的朋友們,深表謝意。
中國人民同世界各國人民一向是友好的。中國政府一貫主張,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同其他國家建立和發展正常的關係;一貫支援被壓迫人民和被壓迫民族爭取自由解放、反對外來干涉、掌握自己命運的正義鬥爭。
我們代表團將遵循我國政府的既定政策,在聯合國裡同一切愛好和平和主持正義的國家的代表一道,為維護國際和平和促進人類進步的事業而共同努力。
美國人民是偉大的人民,中美兩國人民有著深厚的友誼。我們願藉此機會,向紐約市各界人民和美國人民表示良好的祝願。
當中國代表團車隊駛入紐約市區時,沿途不時有人興奮地指著車隊喊:“中國!中國!”不少人招手說:“歡迎!歡迎!”
此後,僑胞們的賀信像雪片似地飛向代表團的臨時駐地羅斯福旅館,他們不但出席每次招待會、觀看電影,而且一有心事或重要事務都來代表團找負責領事工作的人員傾心交談或徵求他們的意見。
當時,美聯社報道說:
國務院官員對喬到達時的講話感到高興,白宮不因喬沒有提到美國總統和美國政府而不快,因為他是出席聯合國會議,不是訪問美國。
按照周恩來的指示,中國代表團到達的第二天,就開始外交活動,喬冠華拜會了本屆聯大主席印度尼西亞的馬利克,對聯合國組織對中國代表團的歡迎,向他表示感謝。
喬冠華由聯合國土耳其籍禮賓司長引道,乘電梯來到38層祕書長辦公室。喬冠華來到祕書長辦公室,只見房間寬敞明亮,向外俯瞰,河流兩旁摩天大樓盡收眼簾。
吳丹當即上前同喬冠華團長熱烈握手,表示祝賀。
吳丹個兒不高,鼻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著深藍色西服,雪白的襯衫上佩著紅色領帶,講話慢條斯理,頗有一副儒雅外交家的風度。
喬冠華團長遞上委任書,然後坐下寒暄幾句,儀式便宣告結束。
這時,辦公室響起熱烈掌聲,喬冠華團長臉上泛起會心的微笑,隨後,他以沉穩堅定的步子離開祕書長辦公室。
接著,喬冠華團長拜會第二十六屆聯大主席馬利克。會見了一直支援中國的發展中國家的大使,如阿爾巴尼亞、阿爾及利亞常駐聯合國的代表。
喬冠華還連續拜會了23個提案國的代表。
國民黨集團撤出聯大時曾“預言”,說中國代表團將使這個世界回到冷戰時代,並將用狂熱的、罵人的話語來破壞會議的討論。
中國代表團的行為,使這個“預言”不攻自破。
中國代表團步入聯大會場
1971年11月15日10時15分,歷史性的時刻終於到來,中國代表團在喬冠華的率領下走進聯合國大會會場,開始正式參加第二十六屆聯大會議。
團長喬冠華、副團長黃華、代表符浩、熊向暉、陳楚以及翻譯唐聞生,在聯合國禮賓處長引導下進入會議廳,在中國代表團的席位上入座。
當他們走進會議廳時,吸引了一大群外國記者,閃光燈此起彼伏。
當天,喬冠華身著灰黑色中山裝,臉上架著一副秀克朗眼鏡,他身材修長,風度翩翩,臉上充滿自信的微笑,給人以良好的印象。
會場上出現了盛況空前的歡迎儀式。
當時,有位外國記者問喬冠華:
喬團長,你能
席的令人鼓舞的領導下,在科學技術方面的努力下,所以已經取得的和正在繼續取得的驚人進步表示敬意。
……
我們特別高興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了她在這個組織中的合法地位。因為我們相信,聯合國把這個國家看成一個支援各國人民的自決與獨立權利,反對形形色色的壓迫和不公正的十分可貴的成員國。
智利代表說:
智利從一個不結盟國家的立場出發,向中華人民共和國致敬……在中國已不再有什麼苦力、官僚,萬能的外國剝削者已經完蛋了。今天,一個由尊嚴的、鞏固團結的、充滿信心和革命活力的自由人們組成的民族出現了。
一直支援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聯合國席位,但在近10年來與中國關係漸趨惡化的蘇聯及東歐各國,其駐聯合國使節也紛紛上臺致辭,祝賀中國代表團。特別是,為體現友好,匈牙利代表還用漢語致辭。
有的代表還朗誦毛澤東的詩詞。
按照原有安排,歡迎中國代表團的議程已告一段落。但是,會場上熱烈的氣氛促使大會主持者改變只允許各地區代表發言的安排,各國代表開始不受限制地接連上臺發言。
蒲隆地、哥斯大黎加、尚比亞、古巴……這些提案國或投票贊成國代表在發言中熱烈祝賀中國代表團,祝賀中國重返國際社會舞臺。
原定上午結束的會議,中午稍事休息後,下午繼續開會。當天一直開到當地時間18時40分,歡迎儀式整整進行了一天。
喬冠華在聯大慷慨陳詞
1971年11月15日18時,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團長的發言時間到了。這次發言,是中國首次面向全世界各國代表闡述中國對世界重大問題的立場。
喬冠華的發言稿差不多有8000字,這份發言稿由外交部主持起草,經周恩來反覆修改,呈毛澤東最終定稿,集中了中國外交政策決策者的思想。
大會主席馬利克正式宣佈請中國代表團團長喬冠華先生講話,會場頓時響起長時間的掌聲和歡呼聲,許多代表的眼光轉向中國席位。
這時,喬冠華邁著沉穩的腳步健步登上講壇,他容光煥發,豪邁自信。喬冠華先是頗有風度地向大會主席微微點頭致意,然後展開講稿,開始演說:
主席先生,各位代表先生:
首先,請允許我以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的名義,感謝主席先生和許多國家的代表對我們表示的歡迎。
許多朋友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表達了對中國人民的信任、鼓勵和兄弟般的情誼,這使我們深受感動。我們將把這些轉達給全體中國人民。
今天,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代表團來到這裡,出席聯合國大會第二十六屆會議,同大家一道參加聯合國的工作,感到高興。
大家都知道,中國是聯合國的創始國之一。1949年,中國人民推翻了蔣介石集團的反動統治,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從那時起,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權利,理所當然地就應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
只是由於美國政府的阻撓,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權利才被長期剝奪,早被中國人民唾棄的蔣介石集團才得以竊據中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這是對中國內政的粗暴干涉,也是對聯合國憲章的恣意踐踏。現在,這種不合理的局面終於改變過來了。
1971年10月25日,本屆聯合國大會以壓倒多數透過決議,決定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一切合法權利,並立即把蔣介石集團的代表從聯合國及其所屬一切機構中驅逐出去。這是敵視、孤立和封鎖中國人民的政策的破產。這是美國政府夥同日本佐藤政府妄圖在聯合國製造“兩個中國”的計劃的失敗。這是毛澤東主席的革命外交路線的勝利。這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勝利。
喬冠華接著對支援中國進入聯合國的國家表示真誠的感謝。接著,喬冠華用歷史唯物論的觀點闡述了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他說:
人類社會總是不斷進步的。這種進步總是要透過無數的革命和變革才能取得的。就拿聯合國總部所在地美國來說,正是由於1776年華盛頓領導的革命戰爭的勝利,美國人民才贏得了獨立。正是由於1789年的大革命,法國人民才擺脫了封建主義的枷鎖。人類進入20世紀以後,偉大列寧領導的1917年俄國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為全世界被壓迫民族和被壓迫人民的自由解放開闢了廣闊的道路。對歷史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世界各國人民感到歡欣鼓舞,一小撮腐朽反動的力量則是惶恐不安,極力進行垂死掙扎。他們武裝侵略別的國家,顛覆別國的合法政府,干涉別國的內政,在政治、軍事、經濟上對別的國家進行控制,任意欺負別的國家。二次大戰後,新的世界大戰沒有發生,但是區域性戰爭從未停止。現在,新的世界大戰的危險依然存在。但是,當前世界的主要傾向是革命。人民的鬥爭是有曲折、有反覆的,但是反對人民和反對進步的逆流,終究不能阻止人類社會繼續發展的主流。世界一定要走向進步,走向光明,而決不是走向反動,走向黑暗。
喬冠華嚴正闡述中國的立場和政策,他說:
主席先生和代表先生們:中國人民受盡了帝國主義壓迫的苦痛。100多年來,帝國主義曾經對中國發動過多次侵略戰爭,強迫中國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他們在中國劃分勢力範圍,掠奪中國資源,剝削中國人民。中國人民過去的貧困和不自由的程度,是人所共知的。為了爭取民族的獨立、自由和解放,中國人民前赴後繼,不屈不撓,對帝國主義及其走狗進行了長期的英勇鬥爭,終於在偉大領袖毛澤東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