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217，厲明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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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217，厲明晟死
第233章 217，厲明晟死
溫暖陪著厲明晟，走在已經有些陌生的校園小道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說實話，對於曾經，溫暖都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不是她薄情，而是她要向前走，前面有她想要的幸福，有她想要的生活，她已經很久沒有時間沒有心情去回憶曾經了。
當然也沒有必要回憶。
她每天都生活得充實，甜蜜蜜，壓根就沒有時間回憶。
但，厲明晟不一樣。他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強迫自己生活在回憶裡，折磨自己，不允許自己忘記。當年的一點一滴，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他是用生命在記憶。
溫暖聽著厲明晟在說當年，滿心的愧疚。
她已經忘記，他卻刻骨銘心。
在這一刻，溫暖覺得在那一段感情中，她才是背叛者。
溫暖攙扶著厲明晟。
厲明晟卻更想像當年一樣，牽著溫暖的手。感受著她掌心暖暖的溫度，但現在，他捨不得，捨不得讓她感受到自己手心的冰涼，他害怕這種冰涼讓她難過。
厲明晟任由著溫暖扶著他，慢慢的行走著，有不少同學從旁邊經過，有人步履匆匆，有人說說笑笑，有人在談情說愛。忘記了曾經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小學生一隊隊，中學生一堆堆，大學生一對對，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曾經，他和溫暖也是這樣美好的一對。
只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這裡好像都沒有變。”溫暖看著藝術樓面前的那個標誌性雕塑，目光有些深幽。曾經多少次，厲明晟站在這個雕塑前等她？溫暖嘴角微微揚起，他們每次都會玩‘猜猜’的白痴遊戲，樂此不彼。
每次她從藝術樓出來，都會掩耳盜鈴的悄悄走過來，從身後捂住厲明晟的眼睛，讓他‘猜猜我是誰？’厲明晟每次都配合著她玩，每次都會假裝的猜測‘某某’‘某某’，然後在她的嬌嗔下恍然大悟‘哦。原來是我最愛的姑娘。’
厲明晟也想起了那些美好，雖然平淡，卻足夠讓人刻骨銘心的瞬間，不是因為有多轟動，而是因為愛得甜蜜。厲明晟閉上眼睛，捨不得離開，想要重來。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他一定會緊緊的抓住溫暖，這個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如果生活可以重來，一切都會容易很多。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錯過了。
“我累了，我想到杜鵑花架下去坐一會。”厲明晟本來是想要和溫暖一起重遊舊地，把那些曾經走過的地方再走一遍，體驗回味曾經的過往，可惜身體力不從心。
厲明晟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越來越無力，越來越難受，他強制著自己，讓自己忍住。厲明晟有些奇怪，按理說，他吃了老博給的禁藥，精神氣應該能夠支撐一天的，但現在，他卻連走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很疑惑，但厲明晟也沒有多想，以為是自己的病情過重的原因。
厲明晟和溫暖終於來到杜鵑花架下，他們戀愛時候的老地方，為他們留下很多幸福美好瞬間的地方。
溫暖扶著厲明晟，讓他坐下來。
厲明晟整個人都靠在溫暖身上。
溫暖感受到來自厲明晟的身體重量，好像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溫暖有些擔心，“明晟，你，沒事吧？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厲明晟閉著眼睛，“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厲明晟閉著眼睛，靠在溫暖身上，鼻尖傳來的已經不是他曾經熟悉的茉莉花香的味道。二十多年過去了，暖暖的喜好也變了。
曾經那麼喜歡茉莉花香的暖暖，以前，不管是沐浴露，還是洗頭水或者是各種護膚品，暖暖都喜歡茉莉花香的味道。但是現在，他在暖暖身上已經聞不到半點茉莉花的味道了。
現在暖暖身上傳來的是淡淡的荷花香。厲明晟知道，荷花是明北城比較喜歡的一種味道，明北城的香水就是定製的荷花香。厲明晟再一次認識到，他的暖暖已經不是他的暖暖了。
厲明晟心口隱隱作痛，“暖暖。”對不起。
當年傷害了她，是他一輩子的傷，一輩子的痛。現在，老天終於要懲罰他了。
“怎麼了？”溫暖有些疑惑。
“暖暖。”我愛你。
她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愛。
看到厲明晟的眼神，溫暖才明白，厲明晟想要說什麼。
溫暖的眉頭皺了起來，沒有再說話，因為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能說什麼。說過去？已經過去了，再也沒有必要提起。現在？她的現在和厲明晟沒有關係。未來？也和厲明晟沒有關係。
溫暖突然的覺得有些諷刺，二十多年後，她和厲明晟再一次來到這裡，卻已經物是人非。
曾經甜蜜幸福，現在心情複雜。
“暖，暖。”厲明晟有些吃力的從衣兜裡拿出一個紅色的毛絨盒子。溫暖的眼神跳了跳，然後深深的嘆口氣，眼淚從臉頰上滴落下來。
“我……”厲明晟哽咽出聲，“我一直都想要送你這個。可是，我沒有想到，會沒有機會……”這個戒指，是在車禍發生的那天買的。
那天，溫暖和蘇茜約在一起逛街，他去接溫暖，然後在一家珠寶店挑選的戒指，本來打算向溫暖求婚的。但是……也就是那天，發生了車禍事件，蘇茜為了救溫暖重傷入院，並且摘掉了子宮。
溫暖接過紅色的盒子，輕輕開啟，是一枚小小的鑽石戒指。看著那小得看不見的鑽石，溫暖就知道，這應該是二十多年前買的。那時候的厲明晟還處於創業階段，沒有錢，這樣的一個鑽石戒指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已經是天價。
溫暖輕輕的摸著戒指，上面刻著他們的姓氏，‘溫，厲’。溫暖捏著戒指的手緊了緊，這個戒指遲到了二十多年，她的手指上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送的價值連城的紅寶石戒指。
“暖暖，原諒我。”
“不要記恨我。我，真的很愛你。”
“暖暖……”
“我很累。”
“沒有了暖暖的生活，很累。我努力的在生活裡掙扎著，看不到光明，我，找不到出路。”這二十多年，他生活在記憶裡，痛並快樂著。
他想要忘記，又害怕忘記。
他痛苦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怎麼生活？怎麼對待自己？
他矛盾著，瘋狂著。他想要忘記溫暖，開始新的生活，但是他害怕，害怕再也想不起那個很愛很愛的女孩兒。所以，他努力的讓自己生活在回憶裡。
他把溫暖書城頂樓佈置成他們曾經的家，那個小小的出租房，承載了他們最幸福日子的出租房。他把一切都佈置成過去的樣子，一點一滴，一角一物，一模一樣。
他每次到緬懷過去，回憶過去。
快樂，痛苦，隨行。
就好像蘇茜說的那樣，他瘋了，生生的把自己折磨瘋了。
“你，何苦呢。”溫暖語氣幽幽，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卻偏要讓自己走一條最苦的路，偏要讓自己生活在地獄裡，偏要讓自己行屍走肉的活著。
自己折磨自己，直到把自己折磨死。
“有什麼意義？”溫暖閉上眼睛，眼淚唰唰的流。
厲明晟嘴角苦笑，“可能就是為了懲罰吧。”懲罰自己，懲罰別人。
“我想要忘記你，投入新的生活，可我做不到。只要閉上眼睛，就全是你的影子，我很努力的想要忘記你。下決心要忘記你。可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我會想不起你的樣子，想不起你的臉。我又努力的去回憶，去記住，去尋找曾經的足跡。回憶，很痛苦，然後我又想要忘記……如此迴圈著，如此糾結著，如此矛盾。”
這就是他二十多年來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足以把他逼瘋。
厲明晟消瘦的手抓過溫暖保養得很好的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溫暖的手心觸到一臉冰涼的淚水，心突突的痛。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我後悔了。我恨我自己，很恨。有時候，恨得想要殺了自己，然後我就會拿刀子在我的大腿上狠狠的割一刀，一點不疼，一點也不疼。”因為心更疼。
溫暖咬著脣，差點痛哭出聲。
“這二十多年來，我想要去找你，可又害怕。害怕你會恨我。”
“暖暖，不要恨我。”
“不恨。我不恨。”曾經恨過，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在很久以前就不恨了。
“可，我恨自己。”恨自己傷害了你。
溫暖伸手摟住厲明晟，“過去了。”真的已經過去了。不管曾經誰對不起誰，也不管誰忘記了誰，都不過是緣分不夠。
厲明晟靠在溫暖身上，“暖暖，我累了。”或許，就這樣的睡過去，是一種解脫。
“明晟。”溫暖哽咽著。很多話壓在心頭說不出來。
厲明晟閉著眼睛，靠在溫暖身上，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溫暖手裡拿著鑽石戒指，小小的鑽石，即使在陽光下也沒有任何的光芒。
“暖暖，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放手。”
“好。”溫暖的眼淚滴落在小小的戒指上，淚珠比鑽石還要耀眼。
厲明晟嘆口氣，“真好。有你在身邊。”
“我，一直在。”
“嗯。”厲明晟很艱難的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其實，他知道的，她已經不在了，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另一個男人，她已經是別的男人的女人，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他一直都知道。
“暖暖，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暖暖。”
“幫我告訴明揚和一一，對不起，我對不起他們。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對不起他們……我，想要補償，可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來不及了。我，也很愛他們。”
“我知道。明揚和一一也知道。他們都知道。”
“那就好。”我就沒有遺憾了。
“暖暖，讓我靠一會，我累了，想要睡一會。”
“好。”
厲明晟靠在溫暖身上，溫暖摟著厲明晟，兩個人相互依靠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陽光慢慢西下，落日的餘暉映照在兩人身上。
淡黃淡黃的夕陽，柔和在風裡，籠罩著杜鵑花架，映著粉紅的花朵兒。
溫暖看著前面綠色的湖水，想起他們曾經在這個花架下一起看書，一起畫畫，一起互相依靠著訴說著將來。在這個花架下，厲明晟偷偷的親了正在認真看書的她；在這個花架下，他很認真的說要一輩子在一起；在這個花架下，他說，讓她成為最美麗的新娘，最幸福的媽媽，最開心的老太婆。
溫暖的眼淚滴落在厲明晟的手上，冰涼冰涼的。
“其實，你不懂。看見你把日子過成這樣，我更願意你和蘇茜好好的過日子。看見你痛苦，我更願意看到你幸福，即使給你幸福的那個人不是我。”
溫暖捏著厲明晟的手指，目光悠遠。
厲明晟靠在溫暖身上，沉默著。周圍有小鳥飛過，停落在杜鵑花架上。
溫暖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會，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去了，氣溫也有些低了。溫暖抬起頭，看著盛開的杜鵑花，“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秋天的尾巴了。秋去冬來。”
身涼，心冷。
其實，B市的冬天也不見得有多冷，但心卻一片冰涼。
明北城坐在遠處的石凳上，遠遠的看著，看著溫暖和厲明晟。
溫暖的雙腳有些麻，有些酸，他們已經在這裡坐了好幾個小時，是時候回去了。
“明晟？”
“明晟？”
“我們回去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溫暖輕聲的叫著，卻沒有得到厲明晟的迴應。
“明晟？”溫暖輕輕推了一下，指尖觸碰到厲明晟僵硬冰冷的身體，心裡一跳，“明晟？”
厲明晟面色黑青，雙眼緊閉著。
溫暖驚叫出聲，“明晟？你怎麼了？明晟，不要嚇我。”
溫暖的眼淚刷刷的流，“明晟。”
“暖暖，怎麼了？”明北城看到溫暖的異樣，跑了過來。
“北城。快……我怕。”溫暖渾身發冷的驚嚇著尖叫了一聲，厲明晟因為溫暖的大動作而倒在草地上，那個小小的鑽石戒指掉落在草叢裡。
明北城看了一眼厲明晟的面色，已經猜到了結果。
“別怕，沒事。”明北城的手指放在厲明晟的鼻翼處，已經沒有了呼吸，再放在心口處，也已經沒有了跳動。明北城握住厲明晟的脈搏，然後無奈的搖搖頭，“他，已經去了。”
“可是，可老博不是說……不，不可能的。他，剛剛還在和我說話。”溫暖渾身發冷，面色青白的可怕。
“可能是他一直撐著，直到今天。”再也撐不下去了。
明北城抱著渾身冰冷一臉淚水的溫暖，拿出手機，給殯儀館打電話，然後報警。厲明晟就這樣的死在這裡，肯定會引起各種議論，他不希望溫暖處於議論中心，所以直接報警，讓警方確定病逝的訊息。但是，明北城沒有想到，就算他在怎麼周全也無法躲過一直盯著他們，準備算計陷害他們的人。
“北城，我……”溫暖的眼睛通紅，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厲明晟會死在她懷裡，即使在最恨，大罵他去死的時候，也沒有想過。
溫暖瑟瑟發抖，冷得厲害。
“暖暖，已經過去了。他，也解脫了。”明北城抱著溫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親，“人生的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不管結果如何都自己一人承擔。”能死在溫暖的了懷裡，厲明晟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有些感慨……我，從來沒有想過，他，他會死，死在我懷裡。”溫暖哭倒在明北城的懷裡，腳下草叢裡的戒指上的淚珠在閃著光。
明北城輕輕的順著溫暖的背，“會過去的。”
“我……他，渾身冰涼，我……我害怕，我難過。我，我知道他病了，可我不知道……”他會就這樣的死了。死在她的懷裡。
明北城也沒有想到，明明老博說應該還可以支撐三到五天的。明明厲明晟是準備撐著最後的時刻，見了溫暖最後一面，然後離開B市，不讓溫暖因為他的死而難過的。
怎麼會突然的就這樣的死了呢？
明北城的眉頭皺起來，覺得這件事很意外，按照厲明晟的預想和準備，他是絕對不會死在溫暖面前的。難道真的是厲明晟支撐不住了嗎？
不過，看厲明晟的心性，就算是強撐著，他也會等到離開溫暖後再死的。厲明晟是絕對不會這樣嚇溫暖，更不會希望看到溫暖哭得如此的傷心難過。
這，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
明北城抱著溫暖，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圈，他聞到一股陰謀的味道。
溫暖看著倒躺在地上的厲明晟，蹲下來，看著他已經消瘦不堪的臉，眼淚滴滴的落下來。
“如果知道，會這樣，我今天，今天就不會過來。或許，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暖暖，別哭。他不願意看見你傷心難過。”
“哇。”溫暖撲在明北城懷裡大哭起來。
有同學從身邊路過，看著詭異的三人，然後站不遠處看熱鬧。二十多年過去了，杜鵑花架仍然是校園情侶的好去處，因為溫暖的大哭，引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
不少人在議論紛紛。畢竟，不管是明北城還是厲明晟都是話題性人物，特別是這兩人還是情敵關係，現在三角關係齊聚，吸引來不少的同學圍觀。
大家紛紛猜測，倒在地上的厲明晟是怎麼回事？
一動不動，面色青黑，看樣子，有些像死人。
不少同學都被自己的猜測給嚇了一跳。
也有不少人暗暗猜測，是不是兩男爭女，然後決鬥？看樣子應該是明北城勝出，抱得美人歸？也有人猜想，是不是溫暖在嫁給明北城後還想著厲明晟，然後和厲明晟在這裡幽會被明北城發現，然後一怒之下動手殺人。
總之，大家腦洞大開想得很精彩，很轟動。
如果明北城知道大家所想，一定會說一句‘有病’。
明北城抱著溫暖，等待著殯儀車還有警方的到來。因為不少同學把這一場轟動的三角絕戀發上網，因此吸引了不少的記者趕過來，明北城緊緊的護著溫暖。
很快，警方就先殯儀車一步來到，身後跟著的還有法醫。
杜鵑花架被拉起了警戒線，厲明晟被殯儀館的車接走，明北城和溫暖還簡單的回答了警方的問題，做了一個簡單的口供筆錄。
半個小時後，明北城護著溫暖擠出人群。
不少記者圍上來，明北城把溫暖緊緊的護在懷裡。
“明先生，請問你對厲先生的死怎麼看？”
“明先生，厲先生的死和你有關嗎？”
“明太太，請問你怎麼看厲先生的死？明太太，你怎麼會和厲先生同時出現在這裡，你們是藕斷絲連嗎？”
“明太太，你和厲先生在一起，是回憶過去嗎？”
……
“明太太，厲先生死了，明大少會繼承厲氏集團嗎？”
“厲先生的死，和厲氏集團的財產繼承有沒有關係？”
……
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銳利，溫暖面色蒼白的靠在明北城懷裡。
明北城護著溫暖，面色越來越冷，越來越冷，能凍死三公里內外的生物。
因為被記者為主，明北城有些寸步難行。
明揚匆匆的趕了過來，把明北城和溫暖護上車接走。
“爸爸，出什麼事了？”明揚急匆匆接到明北城的電話就趕了過來，一路上他一邊開車，一邊在網上看到了五花百門的各種報道，氣得想要打人。
明北城嘆口氣，“厲明晟有病，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這件事席雲景已經和他談過，後來，厲明晟以談專案為藉口到明氏集團找他，把他手中所有的厲氏集團的股份都轉到了他的名下。
當時，他想的是，既然厲明晟想要用股份來補償，那他就接受吧。其實，更多的是看到厲明晟消瘦的臉，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沉悶，所以就答應了。
明揚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怎麼回事？
“死了。就在今天，死在你媽媽懷裡。”明北城緊緊的抱著呆呆流著淚的溫暖。
明揚眉頭一跳，“不可能。”席雲景不是說還有時間嗎？怎麼會，這麼突然？而且，他可不認為厲明晟會死在媽咪面前。厲明晟愛媽咪，瞎子也能看出來。
厲明晟之所以在知道他和一一的身世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關心他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愛媽咪，不願意看到媽咪為難。
這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的。更何況，厲明晟已經準備好，離開B市，找個安靜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死去。
安安靜靜，不打擾別人，也不被別人打擾。
不傷害，也不讓別人難過。
厲明晟死在媽咪懷裡，明揚有些接受不了。明揚看了一眼，被嚇呆了的溫暖，深深的嘆口氣，也不知道媽咪要多久才能走出今天的陰影。
“爸爸，會不會是……”陰謀？
“我也這樣懷疑。但，會是誰？為什麼？有什麼好處？”明北城雖然也很傾向於陰謀論，但卻沒有值得成立的方向。如果為了錢為了厲氏，但厲明晟已經在之前就已經把股份轉到明揚名下，其他的產業也已經立下遺囑。就算厲明晟不死，厲氏集團也已經是明揚的了。為什麼還一定要厲明晟死呢？
而且，能和明揚爭奪厲家財產的也只有蘇茜。但是，蘇茜，她沒有孩子，也一早就知道了厲明晟的打算，知道厲明晟的安排，所以明北城想不出還有誰能佈置下這樣一場陰謀。
厲明晟提前死忙，這……
“爸爸，會不會背後的人不知道厲明晟已經把股份轉到我的名下了？”明揚抿住嘴。
明北城抱著溫暖的手緊了緊，“如果是陰謀，我覺得更多是衝著我們家來的。”
“爸，我也是這樣想的。”明揚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明揚，去雲景山莊。”
……
區小學門口。
明一一剛接了席穆寒小朋友，準備回家，就遇到了大批的記者。
“明小姐，厲先生死了，你有什麼想法？”
“席太太，請問你對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請問你會認祖歸宗嗎？”
“明小姐，溫暖小姐和厲明晟的死有關，請問你怎麼看？”
……
“閉嘴。”明一一鼓著小臉，大喊一聲，“你們嘰嘰喳喳的，廢話什麼？”明一一面色全黑，指著最近的一個記者問道，“你，剛剛說什麼？”明一一的眉頭皺起來，她剛剛好像聽到，說厲叔叔死了，怎麼可能？他們前幾天才見面。
“明小姐，厲先生死了。”
明一一大怒，“不可能。”
“明小姐，警方已經確認了。而且，明太太涉嫌……”
明一一咬著牙，“你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這？就在今天傍晚，和溫暖小姐一起。”
明一一看向高三，高三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啊。高三趕緊拿出手機，確認這一訊息的真實性。
明一一的身體晃了晃，“不可能的。”
“媽咪？”席穆寒拉著明一一有些冰涼的小手。
明一一面色蒼白，眼淚唰的就落了下來。她知道，這樣的大事，記者是絕對不會亂說的，所以，這，是真的。
怎麼可能？
厲叔叔，明明就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
明一一想到最近見面時，厲明晟那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身體，還有一天比一天差的精神和麵色，想到厲明晟說的那些話。明一一的眼淚如珠子的低落下來，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全是水汽。
“媽咪。”席穆寒小朋友摟著明一一的手臂，一臉的擔心。雖然，他也擔心厲爺爺，但他更關心媽咪。
“明小姐……”
“明小姐，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明小姐，你會大義滅親，還是……”
看到明一一這個樣子，不少記者立刻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的舉著話筒，舉著攝像機，你擠我擁的向著明一一靠過來。明一一和厲明晟的父女關係，雖然已經總所周知，但卻已經沒有得到當事人的承認。
看到明一一好像死了爸一樣的傷心難過，大家都懷疑，明一一是不是私下已經和厲明晟相認了？
高三擋在明一一和席穆寒面前，眼神冰冷的看著面前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
席穆寒小朋友看到自己媽咪被別人這樣逼迫，於是站在明一一面前，“你們太過分……媽咪，別怕，我保護你。”
明一一對於席穆寒小朋友很欣慰，但她不能站在兒子身後，讓兒子保護。
兒子還小，她怎麼捨得？
厲叔叔平時對席小明就很好，厲小明的難過並不比她少，但看到她被逼迫欺負，席小明還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她面前，保護她。這就已經足夠了。
明一一把席穆寒小朋友擋在身後
“你們統統給我閉嘴。”明一一是真的生氣了，“看見死人，你們很高興，是不是？你們知道什麼？亂說一通。憑著你們的猜測，你們的胡思亂想，你們的八卦，然後就可以隨便的給這個事件定義，給人定罪，是不是？沒有任何證據就亂說，是詆譭，是汙衊，你們不知道嗎？那是犯罪。”
明一一冷著一張小臉，冷眼瞪著，“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媽咪和厲叔叔的死有關？有的話，直接交給警察，沒有的話，就閉嘴等待警方的通報。”
“還有。你們這樣不僅影響到學校的放學，影響到其他同學回家的時間，還影響交通。你們看看，就因為你們，學前路變成了什麼樣？已經堵到城西去了。”
“都給我讓開。”明一一牽著席穆寒的小手，一張圓溜溜的小臉鼓起來，一雙大眼睛紅潤潤的，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惜。
高三護著明一一和席穆寒上車離開。
剛坐上車，明一一立刻拿出手機給席雲景去電話，席穆寒小朋友則是紅著眼睛上網看最新的新聞訊息。
“媽咪，厲爺爺真的……”席穆寒難過的紅了眼睛。
明一一拿著手機，一手在席穆寒的小肩膀上拍了拍，然後把席穆寒小朋友摟在懷裡。
席雲景雖然沒有在電話裡說什麼，只是讓明一一和席穆寒小朋友回家再說。但是明一一已經猜測到了。
掛掉電話後，明一一刷最新的網頁，看著最新的關於厲明晟的訊息。不少人都在惡意猜測，厲明晟是溫暖或者明北城殺的。明一一看著一條條的新聞，恨得想要打人。
這些人，真的太過分了。
“可惡。”明一一氣鼓鼓的看著那些人把她媽咪罵為新一代的心機婊，惡毒女皇后，簡直就是可惡。
席穆寒小朋友沒有說話，伸出小手拉住明一一的手，“媽咪，爸爸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是虧本生意，不能做。”
明一一瞪了席穆寒一眼，“我這是情緒發洩。這些人胡說八道。”說著，明一一突然的紅了眼，“兒子，厲叔叔……”明一一很難過，這麼好的人，怎麼會……天妒英才。
席穆寒的眼神閃了閃，想起上次和厲明晟去海邊的情景。厲明晟消瘦的身影，還有他說過的話都在腦海裡浮現，席穆寒突然的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兒子，你想什麼？”
“沒什麼。”席穆寒小朋友面色蒼白，眼眶紅紅的撲在明一一的懷裡，眼淚唰唰的流。
明一一抱著席穆寒，“希望厲叔叔沒事。”希望這些全都是別人胡說八道。但是，她也明白，這不過是她自欺欺人。明一一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悶悶的。
明北城和溫暖先一步回到雲景山莊。
“爸媽，怎麼回事？厲明晟怎麼會突然……”
明北城摟著溫暖，握著她冰涼的手，“我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很奇怪。現在看網上的輿論發展，應該是衝著我們來的。我擔心，我們鑽了別人的陷進。”
“會是誰？”席雲景很疑惑，按理說，厲明晟已經病重，也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地方。
“我已經給陳子陌打電話，讓他留意，有什麼訊息第一時間告訴我們。”席雲景看到溫暖蒼白的面色，有些擔心，“媽，要不要休息一下？”
溫暖緊緊的抓住明北城的手，搖搖頭，“不用。我沒事。”
席雲景看向明揚，明揚無奈的搖搖頭。
“爸爸，媽咪。”明一一從外面跑進來，看到大家走在，溫暖正靠在明北城身上，眼睛紅腫。
溫暖看著明一一，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明一一看向席雲景，“席哥哥……”是不是真的？
席雲景把明一一摟在懷裡。
“是真的？真的？不，不可能。”明一一想要推開席雲景，想要問清楚。席雲景緊緊的摟住明一一，“有我在。”
“不，我不相信。”明一一揪住席雲景的衣服，一雙小手在他身上胡亂的捶打著，哇哇大哭。
跟著明一一進來的席穆寒小朋友也被這樣的氛圍嚇了一條，然後眼眶也紅了起來。
明揚把席穆寒小朋友抱起來。
“舅舅。”
“沒事的。”明揚輕輕的拍了拍席穆寒小朋友的背部。明揚的眼神閃了閃，把內心深處複雜的感情壓了下來。其實，他對厲明晟還真的沒有太多的感情，血緣情深並不是任何時候，任何人都適合。
不是他冷血，而是有些感情不會無緣無故，有些傷悲也不會是無緣無故。他沒有和厲明晟接觸過，所以對於厲明晟，也僅僅只是一個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聽到厲明晟的死，他心裡微微的有些難過，卻不會像明一一這樣悲傷。
明揚輕輕的抱著席穆寒，順著他的背，哄著他。
席穆寒抱著明揚的脖子，小鼻子一聳一聳的，眼眶紅紅。
明揚看了一眼哭倒在明北城懷裡的溫暖，還有抱著席雲景哭的淚水鼻涕齊下的明一一，目光清冷。
席雲景抬起頭，看向明揚，同樣的目光清冷。
明揚的目光和席雲景的碰撞在一起，互相的對視了一會，然後轉移視線。席雲景想，如果有一天席溢死了，他也會這樣的無動於衷，甚至還會覺得高興。
人和人的關係很奇妙，血緣有時候也不見得有多重要。
突然，席雲景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我知道了。”
席雲景掛掉電話的時候，面色有些冷，然後給高大去電話，“我要厲明晟今天所有的行蹤，要確認他所到的全部地點，然後最好都能找到錄影。”
溫暖抬起頭，“雲景，出什麼事了？明晟今天都和我在一起。”
席雲景看向面色蒼白的溫暖，然後看向明北城。
“暖暖，要不，你上樓去休息一會？”明北城摟著溫暖，手指輕輕的按著她的眼底。
溫暖搖搖頭，“不。你們有什麼事想要瞞著我？不管什麼事，我都有權知道。”溫暖看向席雲景，“雲景，出什麼事了？今天，只有我和明晟在一起。”
席雲景抿抿嘴，“屍檢報告出來了，厲明晟是中毒死亡。而且，蘇茜已經以家屬的身份報警，懷疑有人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