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恩仇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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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恩仇難說
不知後氏千金與老者說了什麼，她很快得到認可。
厚重樸實，又充滿神祕氣息的輪盤轉了兩圈，從中飛出一點亮晶晶、光燦燦的亮點，飛入後丹天的眉心。她的全身彷彿被霓虹燈罩住了，玢紛炫彩，恍若琉璃。修長的身體舒展如牡丹，黑色繡金的衣裳無風旋舞，青絲飛舞，玉臂清輝，麗容照人，雙眉之間的一點火焰，直如飛下九天的神女，令人不敢逼視。
可這其中，不包括靜兒。
畢竟曾是大乘期的第一高手，即便重生修煉，原先的底子還在。她上一輩子的經驗、道基、眼光又沒有消失，一瞬間，就發現所謂的“道心”是什麼玩意。
原來，她早就見過了，而且很熟。
想當初，地球修真界靈氣匱乏，後輩弟子想要飛昇，簡直成了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還難的事情。有一些大義凜然、道德崇高之輩，想到一個辦法——犧牲自己，成全更多、更年輕、更有潛力的後輩。
不然，老一輩的人都死光了，後力不濟，修真界就完了。
而拖個三兩代，說不定能找到靈氣枯竭的原因，或者請來從地球飛昇離去的仙人回來……那麼，修真界還有一絲轉機
老一輩的人富有犧牲奉獻精神，他們將自己畢生的感悟，凝聚成類似的“種子”、“引子”，越是境界高，凝聚的越多。選擇幾個優秀弟子傳承下去，雖然不能提升功力修為，但只要接受者到達一定程度，就能感悟他們曾經的境界，進而進階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也算是作弊吧。
這抹“道心”一出現，靜兒心中就升起一股明悟，原來道與道，是不同的。
就算大道至簡，殊途同歸，可人與人性格迥異，選擇也不一樣，適合的路就更不同了。
比如她，跟以前的甄小仙。
甄小仙，心志純如白紙，修煉外的事情一概不知、一概不管，速度飛快，如坐上火箭似地，八十年就完成了築基金丹元嬰洞虛，乃至大乘、飛昇而古時候，大乘期的前輩多半是五六百歲開外更有甚者，從感悟到天機要飛昇，中間也要個一二百年
她為什麼這麼快？憑什麼這麼快？
除了千年大派仙雲宗的支援，本身的資質優異、悟性極佳外，還因為甄小仙的道直線，簡潔，專注修為，一心一念只要飛昇任何雜念也不能動搖……直到後來大乘了，“一時興起”的給自己放了個假，去人世間瘋狂的購物，對好玩好吃的動了貪念，一直來的心無旁騖、堅固道心，才壞了。
這才有被劈歪的天雷打中，穿越的事故吧
靜兒恍然。
現在的她，身處異界，莫名做了別人的妹妹、姐姐，多了些親情的牽絆，也知曉不少人情事故，倒是沒有甄小仙的純淨單純。不過，是好是壞也難說。
因為她的道，也變了。
成親生子，感悟凡女的人生，這是靜兒“煉心”的選擇。
她相信，自己兩世為人，一世為簡簡單單的仙子，一世為普通的媳婦母親，日後的飛昇必定更有把握。
後丹天吸收“道心”，在一炷香後，光柱漸漸黯淡下來，逸散的餘波點點向四周飛去，飄落在人身、青玉磚上。對旁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效用。而對靜兒……
訝異的看著鑽入手心裡的小光點——這是古代大能留下的感悟嗎？下意識的揮揮手，接住如螢火蟲的七八個光點。
雖然數量極少，奈何靜兒境界高啊，一點點就讓靜兒感悟到“道心”的貢獻者，是一位傳說中的前輩。精通權謀、術數、丹道，以及相術的強者
正要敬佩一下，忽然，她眉尖一蹙，眸中掠過一絲寒光。
不對
即便是自願貢獻的“道心”，也會選擇同門、同修的後輩，而不是隨意的被境靈一指，就輕易的傳了——畢竟，誰會把自己的畢生所修，傳給根本無法領悟其精髓的人？
後丹天……好吧，認識後丹天也五六年了，在一起的日子雖然不多，可也知道這位後氏千金，心性極高，有眼光，也有手腕，資質不錯。可她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年紀，會同時精通權謀、術數、丹道，以及相術嗎？
一二可能，四項全通，不太可能吧
那位強者，怎麼可能自願選擇後丹天為隔代弟子，將一生的心血傳授給她呢？
靜兒自己就是差點飛昇的人，她知道這個境界的高手最怕什麼——怕自己得意自傲、研究了一生大半時間的本領，門人弟子根本不重視，最後失傳了
寧可傳給素不相識的後輩、乃至仇家的弟子，也不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啊
電光火石中，靜兒明白了三件事。
一，那逸散的光點，是後丹天無法領悟的，那位傳說中的強者關於丹道、相術的“種子”。後丹天很有可能，領悟的是權謀因為她一直想光耀後家。
二，那位前輩，他貢獻的“道心”，不是自願的很有可能，是被人逼迫——但通常精通相術的強者，怎麼會輕易被人所害？心性不正之輩早被一眼看穿。所以，應是親密的人出賣並用祕法控制了他的心神，使他將畢生的感悟凝結成“道心”，所以“道心”才呆呆的，無法自己抉擇。
三，清淨無垢境，真的清淨嗎？真的無垢嗎？厲千秋、胡萬載創造了這神祕的勝境，他們有沒有凝聚“道心”傳下來？如果沒有，反而建造“心魔殿”考驗後來人，加上那輪盤分明指向，諸如醫、相、星、卜、丹、器、陣、符、靈、劍、馭獸無不俱全，那他們……害了多少人？
身上莫名涼颼颼的。
後丹天眉宇之間的火焰，如同花朵綻放。她微微的睜開眼，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頓時若寒星冷冽，掃視一眼全場，這才漾起一點笑意。
“讓各位久等了。”
明明是風度翩翩的話，卻讓人不敢隨意玩笑，下意識的鄭重而待，“哪裡，後大小姐鴻福，能得境靈前輩青眼，我等還沒祝賀後大小姐獲得道心，日後飛昇指日可待”
“呵呵。”
後丹天微微一笑，轉而看著皺眉苦思的靜兒，意味深長，“師箴，你皺眉作甚？不高興嗎？”
問話輕輕的，彷彿閨蜜手帕交之間的私語。
可嚴謙、雲嶺心同時一緊——得了道心，變化這麼大嗎？只是一句“不高興麼”，就讓人感覺風雨欲來，黑雲摧城
“哦？”
靜兒正在沉思清淨無垢境背後的隱祕，又用玄功探試境靈，聞言淡淡的瞟了一眼後丹天，“你剛剛說什麼？哦，不高興，是，我是有點不高興。”
沒有人在知道這種隱祕還高興的起來
一想到那些與自己修為彷彿，可連飛昇的邊都沒摸到，就被同輩所害，落得隕落的下場，靜兒的心跟堵了似地。
“呵呵，師箴，你還是這麼誠實”
後丹天似乎並無不悅，裙襬微動，如臨風綻放的牡丹，豔壓全場，凌然的走到一邊，脣角含笑，粉面含威。
罷了，再怎麼想也是無用，剛剛境靈不是說了麼，清淨無垢境建立有五百年了。骨頭渣子都沒了，想要調查，何其之難？再說，自己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樣？
替古人報仇？
靜兒微微搖頭，絲毫不知道，落入別人眼中，她的動作有什麼含義。
進金玉滿香樓的十多人中，加上翁元芷，如今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一是得到境靈傳承“道心”，後丹天、上官君涵、端木雲嶺、曲長歌、唐煜、星晴，以及早就得到勝境認可的韋昭。
再者，拒絕了境靈的雲鵬，靜兒、嚴謙、韓達，無法決定誰來獲得“道心”的藍晨、章願、小貞，以及在心魔折磨下僥倖活著的翁元芷。
就像貧家子與富家子註定是兩類人，偶爾有交情不錯的，但要天長地久的維繫友情……比較困難。
不知不覺中，兩派人彼此的目光對視有些異樣起來。得到“道心”的，不免覺得自己高了一等，心態跟當初共患難時，變了。
星晴笑眯眯的看著對這一切根本沒有察覺的靜兒，“靜姑娘，要不你也求求老前輩，他人很好說話的，說不定也賜予你一枚……”
韋昭一拉她的袖口，沉下臉，“你亂說什麼？”
“我哪有亂說。若我們將來都飛昇了，而靜姑娘她不能……韋昭，你就不痛惜麼？”
靜兒的眸中，頓時略過一絲古怪的華彩，目光從韋昭身上停留片刻，微微一笑，“星晴聖女請放心，你們將來，能破空飛昇的人數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視線轉及冷肅的唐煜身上，頓了頓，“也許是十分之二。”
“呵呵，這位仙子說得不錯，不是所有得到‘道心’的人都能飛昇啊你們只是比別人多了一層優勢，但最後能不能……還看看自身的努力與機緣”
境靈彷彿察覺到靜兒的探試，笑著深深的一鞠躬，
“多謝仙子出手收服心魔，不然這七名後輩還不能得到‘道心’呢。呵呵，仙子的恩情比天，放心，他們的‘道心’源自仙子，日後但有所成，都是仙子所賜，一輩子都受仙子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