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舌戰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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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舌戰美人
第二天，楊華去探望喬國老病情時，喬國老笑眯眯地問道：“聽小喬說，昨天楊賢侄把她狠狠地罵了一頓，還要她‘滾下山去’，是真的嗎？”楊華心道，糟！看來這刁蠻女孩還會向老爸告狀！忙支唔道：“並非那樣，其實只是……”
喬國老卻繼續說道：“我這女兒，從小任性，確實缺少些教訓。在老朽這裡，已養成習慣，重話說不得。但她本性還是善良的，既然賢侄還能震懾住她，老朽便託付賢侄對她好生教導一番，使她從現在起重視一下內在素養，免得今後讓人怡笑大方。賢侄費心了！”
楊華苦笑道：“這怎麼成？只怕我與她三句話不合就會拌起嘴來。”
喬國老笑道：“難道那季常賢侄未與你談過舌戰之術？與女孩子交談，凡事要讓她三分才是，那樣就吵不起來了。”
楊華道：“可是，一味退讓，又怎能把道理說明？又怎能使她心服？”
喬國老道：“看來賢侄真是有所不知。這樣說吧，文鬥與武鬥有一個重要性質是不相同的。那就是武鬥所用出的一招一式，用完就拉倒了，不會持續發生作用；文鬥則不然，每說一句話，‘擲地有聲’，說出口就會一直起作用。所以文人一般主張‘慎言’，以免貿然出口一些不利於己的話，影響自己一生。明白了嗎？”
楊華似有所悟：“明白了一些。國老能否再說得更具體點？”
喬國老說道：“假如你第一個論點沒有說服對方，第二個論點又沒有說服對方，第三個論點還沒有說服對方……你是不是就敗了呢？未必。雖然每個論點單獨的說服力都不強，但它們可以互相支援和補充，組織成一個陣列，使整個道理變得無懈可擊。對方雖然在每一個單獨的道理上獲勝，卻被你引入無懈可擊的陣中，就好比在戰場上陷入十面埋伏，最後無意中不得不承認你的道理正確。”
楊華聽了，真是“如夢初醒”！想不到早在漢代竟已有人把說服技術研究得這麼系統！看來馬謖在教自己“舌戰”之時，對於“絕招”還是有所保留的！楊華知道這是古代“師傅教徒弟”的通病，實在怪不得馬謖一人。現在總算知道這種“絕技”了。那麼，為了形成說服力，應該怎樣組織自己的思路呢……
楊華邊想邊走，不覺已來到門外，卻發現小喬原來正在偷聽自己與她父親的對話。她詭笑著對楊華說道：“你才學會說話，就想來教訓我？”這話可是語意雙關，楊華本應發火才是，可他現在已經有了“涵養”，於是微笑著說道：“可我看你好象已經有些害怕了呢？”
小喬做一鬼臉道：“怕你才怪！我應戰！你看我們找個什麼地方過招？”
楊華想到和女孩子談話應該有優美環境才行，於是說道：“我們去寨外走走吧！”
小喬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我就想去山野裡玩，可大家都不讓，說是危險。現在好啦，跟著你就什麼都不怕了！”
倆人邊走邊談。楊華說道：“小喬姑娘，人們都說心靈美比外表美更重要，你怎麼看啊？”
小喬說道：“我才不那麼認為呢！女孩子外表美麗更容易受人欣賞和被人稱讚。你看我現在還小，一時沒機會做好事，可是人人都誇我讚我。我們村裡有位阿慶嫂，時常施捨飯菜給過路的窮孩子，可也沒有獲得比我更大的名聲啊！”
楊華嘆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呢？”
小喬開心地笑道：“怎麼樣，你輸了吧？不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形容得多好啊！楊大哥，我謝謝你！”
楊華接著說道：“還有一句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你怎麼看？”
小喬沉吟一會兒道：“這話不盡其然。假如我未許給周郎，待字閨中，難道就不盡心打扮了嗎？又假如周郎說我穿黑衣服好看，而街上一百個人都說黑衣不好看，紅衣才好看，我會怎麼做呢？我想，我不會穿黑衣服。因為一旦人人都說不好看，我會很沒面子的啊！”
楊華笑道：“我也喜歡女孩子有點個性，沒必要事事都聽丈夫的外行話。”
“嗯？原來你也贊同我，我好高興！”小喬說罷，已來到一片鮮花盛開之地，“啊！好香啊，楊大哥！”說完歪頭看著楊華。
楊華會意，摘下最漂亮的一朵，給小喬戴在頭上。
“真美！我們坐一會兒吧！”小喬說道。
“好啊！”楊華坐了一會兒，卻又語意深長地說道：“哎？剛才這裡很香，現在怎麼不香了？”
小喬奇怪地看了看身邊依舊開放著的花朵：“怎麼會？啊，你好笨！你沒聽說過‘常登蘭射之臺，久而不覺其香；常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麼？這是由於在這樣的環境裡呆久了，人的感覺就會麻木所致！”
楊華趁機說：“原來是這樣！那麼，小喬我問你，作為女孩子在一生當中是不是與家人和愛人相處的時間最長？而他們看慣了你的美麗，時間一久，父母就會覺得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愛人也會覺得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妻子。是吧？換言之，你一生當中最需要取悅的人就是與你朝夕相處的親人和愛人，而他們又是最難長期取悅的。”
小喬幽幽地說道：“是啊，這怎麼辦哪？”
楊華啟發道：“靜態的美，時間一久固然容易使人麻木。但如果有人好事做得多了，會不會也讓人覺得不好呢？”小喬道：“那怎麼會？好事做得越多，這個人就越好；相反，壞事做得多了，這人就罪大惡極。”
“正是！”楊華說道，“行為的美留給人的印象是越來越深的。而行為時刻受著心靈的支配。包括人的性情、心地、素養、知識、氣質等等，都是屬於心靈的範疇。那麼你說，在人生的漫長道路上，心靈美是不是比外表美更重要呢？”
小喬想了想，忽然笑道：“你好壞！居然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不過你說得對。我明白了，以後我要像姐姐那樣，注意自己的涵養和氣質！說話做事要考慮到別人的感受和需要。還要增進知識，使自己聰明起來，能為大家分擔困難。這樣，就會永遠討人喜歡啦 ！不過，楊大哥你可要常常教我呀！”
楊華心裡一高興，不知不覺中兩顆心的距離開始拉近。這時懷裡的計分器“BB”一響，上面出現一行小字：“舌戰美女大獲全勝，恭喜獲得《泡大法》，加分200”。楊華面紅耳赤道：“真是亂談琴！”好在小喬竟有好幾個簡體字不認得，未能讀懂連貫意思。她纏著楊華問道：“楊大哥，你這是什麼寶貝？好象上面有字哎……”
楊華說道：“這便是一種卜算用的神器。”
“呀，原來還真有鬼畫符的東西啊！”小喬驚訝道，“能說給我聽聽嗎？”
楊華嘆道：“我說了，你也不信。”小喬會意，亦嘆息道：“唉，我心裡好亂！”說罷，竟飛快地沿著山坡跑下！
楊華一愣，想了想，趕緊追去，邊追邊喊：“小喬！想開點！別做傻事啊！”等追到一條小溪邊，忽然不見了蹤影。
楊華正四下尋找，背後卻傳來銀鈴般的一笑：“喂！我想在溪水裡洗個澡，你追下來幹什麼？”楊華一窘，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連忙說聲“對不起”便要走開。小喬又是一聲脆笑道：“回來！騙你的！我只想試試你！”說罷從石後現出身來。
楊華無奈道：“出來好一陣子了，我們回去吧！”
小喬在回去的路上，好一陣沉默。等快到山寨門口時，卻鼓起勇氣說道：“楊大哥，我現在心裡怪怪的。雖然我早就認定自己是周郎的人了，但現在卻對楊大哥也生出了一種依戀之情，覺得只要有你在就一切放心，你若不理我，就會有一絲慌亂。我是不是個壞女孩啊？”其實，小喬這時候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古人尚早婚，是根據《黃帝內經》：“女子七歲，腎氣充，齒更髮長；二七，天癸至，月事以下，故有子……”所以一般最低婚齡定為十四歲。但這時雖然有了女性生理特徵，心理卻並未成熟。所以小喬對於周瑜的感情雖早，其實卻是一種對英雄的崇拜，裡面沒有包含男女情愛。而與楊華在患難之中的一番相處，卻產生了愛情的萌芽。
可惜楊華也是當局者迷，沒有細想，只是說道：“那是很自然的啊！你剛遭了劫難，心有餘悸，當然會要尋求大哥的保護啦。放心，我決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的。等過一陣子，心情平靜了就會好的。”
……
二人剛回到山寨，馬良就興奮地找到楊華說道：“三弟真是神算！劉備果然想攜民而逃。”楊華一驚道：“什麼？難道曹操百萬大軍已經開始南征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探馬回報曹仁夏侯敦率十萬大軍進犯新野。”馬良答道。
楊華奇怪道：“怎麼這樣也逃？應該由徐元直出戰，大獲全勝才對呀！”
馬良有些不懂：“你說徐元直出戰？可他並不在劉備手下啊。倒是前些時候我遇到他一回，他原本是要去投靠劉備的，被我道破了劉備的偽善之後，便拿著三弟表妹馮菁的影圖，到中原查訪去了。”
“哎呀，這樣的事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楊華有些焦急道。他連忙再找來魏延、馬謖商議：“如果劉備提前撤退，就會失去與孫權聯盟的機會，導致在曹操大舉南征前就徹底失敗。這樣一來，當正式南征時劉琮一降，孫權無力單獨抗曹，會使曹操一舉統一全國，我們自己這邊還來不及壯大，就沒戲唱了。因此這次劉備不能敗退，必須頂住曹軍才行。我們要暫時幫他一把。”
魏延問道：“我們只有五千人馬，怎麼幫法？”
楊華想了想道：“既然徐元直未去，那麼就由我去假意投靠劉備，做他一段時間軍師。讓劉備用自己的力量擊敗進犯的曹軍。”
“你是我們的主公，豈可隻身犯險？不如由我去吧！”馬良說道。
楊華道：“我絕非小看大哥的智謀，只是這其中有一些鬼神難測的天機，除了我去，任何人都難以把握。其實此行並無凶險，必會凱旋而歸。另外，我也想過了，如果我做了劉備的軍師，擊敗了曹兵，就會迅速出名，說不定表妹馮菁就會找到我了。”
魏延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文武之間也好有個照應！”楊華聽了砰然心動了一下，但腦中忽然浮現出了關羽那高傲的形象，心道，兩個心高氣傲的人如何能處的好？於是說道：“二哥不如帶些斥候暗中維護來得好些。也許更能發現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
楊華又對馬良道：“大哥可以仍按既定方針去做長遠準備，以便時機成熟就進軍上庸。”
馬良道：“想不到事情竟迫在眉睫了！那上庸的門閥大戶是申耽、申儀兩兄弟，與我有些交情，我便去遊說一下他們，也好擴大根基。山寨便由我弟幼常駐守。但是，這種情況下切忌走漏訊息，喬氏父女只怕不能任其離開了……”
楊華點頭道：“這也是權宜之計，但最好能好好解釋一番。不然誤會可就大了……”馬謖卻是看著他，一臉怪笑。
第二天清晨，楊華準備出發。眾人送行。喬國老對暫時滯留于山寨的決定並不驚訝，似乎早有準備。美人兒小喬上前，摘下自己的一個小小護身玉佛，給楊華掛在頸上，說道：“楊大哥！你是好人，祝你好運，早早平安而歸！”說完，竟眼圈一紅，跑了開去。楊華差點兒就要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只因有眾人在場，不得不裝作大丈夫氣概，將手一揮，告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