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沈家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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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沈家舊事
第八十四章 沈家舊事
沈顧的背很小，卻很溫暖，我回想起大學時代有一次也是和沈顧這樣背靠背的看流星雨，那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卻不知要等多久才能靠上那樣寬大厚實的背，也許是再沒有機會了……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人死如燈滅，對於我這樣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如今的我卻很想活下去，留在沈顧身邊看著他長大，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也好……但願上天能保佑我和沈顧這次平安無事吧！
“砰”的一聲，房間裡傳出一聲響，然後是陳希驕縱的聲音：“你這個笨蛋！半天還沒把房間收拾乾淨！還有這房間是怎麼回事啊？一股臭味，這叫我怎麼睡啊？你趕緊給我弄好！哎，真是的，沈俊怎麼會找這樣的廢物幹活呢……”
陳希不停的罵著，因為之前接觸得少，我都不知道他是這樣難伺候，只可惜他碰到的是殺人不眨眼的老邪——哎，估計陳希這次是凶多吉少了。不過我還是先擔心自己跟沈顧吧，如果老邪真的把陳希收拾了，那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
還有，剛才陳希提到是沈俊找老邪他們來綁架我的，沈俊不是沈聰的哥哥嗎？沈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我趁著老邪和陳希兩個人都在房間裡面，便悄聲問沈顧，道：“沈顧，為什麼你爸爸他們這麼長時間都音信全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還有你奶奶，她還好吧？”
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只好挑重點來問了。
沈顧並沒有離開回答我，而是突然哽咽起來：“奶奶她、她半個月前就去世了……”
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儘量往沈顧那邊扭過頭，安慰沈顧道：“沈顧，你別哭，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你快告訴我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只有這樣我才能想辦法逃出去。”
現在我對事情的起因、經過完全摸不著頭腦，連問題的癥結所在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討價還價？
好在沈顧這孩子很聽我話，很快便收住了啜泣，把分別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這個故事很長，也虧得沈顧這個鬼靈精，居然透過偷聽大人之間的對話猜到了長輩們隱蔽的往事。之所以說是長輩們隱蔽的往事是因為一切要從沈聰的父親沈世巨集說起。
沈世巨集是個很傳奇的人物，他12歲便從家裡跑出來參加革命，沒人知道他的出生來歷，儘管文革時他堅持說自己是貧農的兒子，因為沒飯吃才跑到延安參加革命的，但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很明顯不是。
不過，由於沈世巨集年紀小、人又機靈，居然被派去當首長的勤務兵，然後藉著在領導身邊一步步的得到了領導的重用，慢慢的爬上去，後來更是成為最年輕的少將。
沈世巨集這人優點很多，缺點也非常突出——他這個人男女關係太混亂了，發展到最後簡直是處處留情。偏偏上天又對他十分眷顧，給了他一副好皮囊以及優雅的氣質，這在軍人中簡直是鳳毛麟角，以至於剛剛成年，沈世巨集就被一個比他大十歲的女首長看上，兩個人很快就奉子成婚了。
女首長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卻是一塊肥沃的土地，給沈世巨集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兒子，二十歲不到，沈世巨集已經是三個兒子的爸了。由於工作安排，女首長被派往前方打仗，沈世巨集則孤身前往上海從事地下黨活動。誰知這一分別，讓這對夫妻各自有了外遇，沈世巨集遇到了他的第二任妻子——當時在上海身份有如公主般嬌貴的上海富商的唯一繼承人袁楚楚。
至於女首長，也遇到了其事業的一個契機，在與上級——某中年喪妻的老將軍朝夕相處中，擦出愛火花，還有了生孕。這位老將軍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沒想到換了個女人就有後了，自然高興得不得了。於是在眾多人的撮合下，沈世巨集與第一任妻子和平分手，與袁楚楚成婚。後來，女首長又生了個大胖兒子，兒子是未足月的，所有人都猜這兒子是沈世巨集的種，除了那位老來得子的老將軍。也許出於內疚，後來沈世巨集之所以在仕途上如魚得水，很大程度上也多虧有這位有著“奪妻之恨”的老將軍的提攜。當然了，女首長對自己的前夫也是青睞有加、念念不忘的，傳聞兩人還藕斷絲連……
至於袁楚楚，這個嬌貴的千金小姐，在婚後也給沈世巨集生了一個兒子，然後就因為難產，死在病**。沒多久，這個繼承了母親遺產的寶貝兒子也死了，沈世巨集繼承了妻子和兒子的全部遺產，在上海解放後，立刻第一時間宣佈無條件全部貢獻給新中國。有了這個無比積極的舉動，沈世巨集也有了加官進爵的資本，又因為為人處事圓滑老道，從上到下對他都一片讚譽之聲，沈世巨集官運恆通，年少有為，又是個鰥夫，於是不少人都爭著、搶著給他介紹物件。
沈世巨集一點都不急，他慢慢挑、慢慢選，很快機會又來了。這次，沈世巨集看上了一位剛剛守寡不久的副部級女幹部。儘管這位女幹部以為人嚴肅古板著稱，又比沈世巨集足足大了八歲，但還是沒有頂住沈世巨集的魅力，很快便成了沈世巨集的第三任妻子。
婚後，為了替心愛的丈夫生兒育女，副部級女幹部到處尋醫問藥，終於以四十多歲的高齡為沈世巨集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女——沈俊和沈穎。可以想象，在那個年代、那樣的衛生條件，做一個高齡產婦是多麼危險的事，這位妻子也沒能成為幸運的例外，孩子生下來沒多久便死在病**。
只可惜她的心機是白費了，在她懷孕的時候，沈世巨集終於找到了他生命中的最愛——沈聰的母親，一代名伶何紅卿。
沈世巨集發了瘋的對何紅卿展開追求，不過這次沈世巨集真的遇上對手了，何紅卿從小便拜師學藝，在劇團長大，過得又是假亦真時真亦假的戲裡人生、接觸的又是三教九流，說句難聽點的話，何紅卿有什麼男人沒見過？有什麼有權有勢的男人沒見過？正因為見得多，所以才見怪不怪，也早早的對**死了心，決心將自己的終身奉獻給演藝事業！
只是後來，何紅卿還是嫁給了沈世巨集，原因並非是真的愛上沈世巨集，而只是想生一個孩子，讓自己的生命更完整，這樣也能更投入的演繹隔著母性的角色。沈世巨集一開始並不知道何紅卿的想法，他以為何紅卿真像他之前的幾任妻子一樣，被戰無不勝的自己所吸引，愛上了自己，但他並不是傻子，面對著對自己越發冷漠的妻子，他終於明白，自己在妻子眼中充其量是一匹種馬。
沈世巨集憤怒之餘，開始報復何紅卿，幾年後，他成功勾引了何紅卿最看重的徒弟小紅香。小紅香很快有了身孕，她對自己的行為悔恨交加，生下孩子後，因為感到對不起恩重如山的師傅，小紅香留下遺書上吊自殺了。
何紅卿看完小紅香的遺書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一夜，第二天出來對著在門外也守了一夜的沈世巨集說道：“本來我是打算等聰兒一歲大就和你離婚的，但我改變主意了。我希望你不要再禍害別人了，如果你做到這點，我便答應你、我何紅卿今生今世都是你的妻子。”
沈世巨集其實是一直深愛著妻子的，只不過是因為愛之深恨之切，才會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本來何紅卿是想收養小紅香留下的兒子的，但沈世巨集說什麼也不願意，在他的安排下，這個兒子送給了沈世巨集一位只有女兒而沒有兒子的老部下，老部下並不知道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兒子的來歷，只是興高采烈的給兒子取名“顧雷”。
另外，沈世巨集還有一個祕密一直沒有告訴妻子，那就是他的報復其實並不只小紅香一個。很多年前，在明白妻子其實並不愛他時，他便選中了何紅卿最好的朋友、一位已是有夫之婦的鋼琴家作為目標。由於這位鋼琴家與丈夫感情深厚，不是沈世巨集能破壞的。沈世巨集便心生一計，故意讓鋼琴家夫婦來家中做客，然後趁人不備，下藥將鋼琴家□。鋼琴家對此並不知情，還以為是與自己的丈夫恩愛，回家後，鋼琴家有孕，十個月後，生下兒子，取名“舒宇”。由於這件事除了沈世巨集大家都不知情，沈世巨集的報復不了了之，甚至連他都不確定舒宇是不是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會在若干年後又選了小紅香當目標。
後來舒宇的父母在文革中慘遭迫害，雙雙自殺身亡，何紅卿將舒宇接回家中，舒宇越大越像沈世巨集，他才確定舒宇也是自己的兒子。
這便是沈世巨集一生人做的兩件錯事，除了這私生活上的兩個汙點，沈世巨集完全稱得上是一位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無產階級革命家。
在沈聰的母親病逝後不久，沈世巨集也追尋他生命中最愛的女人而去了。臨終前，他留下遺囑，將所有的財產留個了他最愛女人的兒子沈聰，以及他最對不起的兩個兒子：舒宇和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