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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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婚禮（上）
世間最痛苦的，不是他愛過她，而是他還愛著她。
在見到蘇沫的那一刻，衛青越發真切地體會到這種痛苦。
這一刻他期待了許多個空寂的日子，也曾夢想了無數個黯淡的夜晚，但從不曾想過會是如此的痛苦而殘酷。
樂天婚禮的前一週，衛青就來到了上海，幫他們跟婚禮策劃公司接洽，協調溝通各種事宜，幫忙安排零零碎碎的雜事。
鑑於衛青一直以來文筆都挺不錯的，樂天還找衛青給他的婚禮誓詞出謀劃策。兩人對著樂天的初稿，像稽核論文般字斟句酌，前後修改了三四遍才最終定稿。
在衛青的心中，其實隱隱期待著可以早幾天見到蘇沫。在他有意無意提起她時，丁琳卻告訴他，蘇沫去廈門參加親戚的婚禮了。衛青一陣怔然，暗歎了口氣。
直到婚禮的前一天，在青萍之末的咖啡廳裡，衛青才再次見到了蘇沫。
那一天他們約好了在青萍之末碰頭，下午去婚紗店試穿衣服。衛青正低著頭跟樂天確定第二天的婚禮流程時，忽然看到丁琳朝他身後揮手：“哎，這裡！”
他跟著轉過頭去，卻看到蘇沫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緩緩朝他們走來。
“你好！”
她平靜地和他打了聲招呼，簡單的兩個字，卻將兩個人隔得無比之遠。
“好……”
衛青呆呆站在那裡，臉上表情僵硬，連稱謂都忘了。望著她冷淡的眼神，已經滑到嘴邊的那兩個字被他生生憋回肚子裡。
三年多沒見了，她還是那麼漂亮。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依舊是那張熟悉的笑臉。
記憶中那一頭光澤柔順的黑色長髮，被她燙染成淡棕色，髮梢處略微卷翹，看起來更加成熟嫵媚。
她手挽著的那個男人不是Ben，而是一箇中國人，大概二十七八歲，戴著副無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
衛青不知道他是誰，但終究是她的他。
而她，再也不是他的她
。
那一刻，衛青的心如掉落地面的玻璃瓶子，在一瞬間迸裂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扎得他鮮血淋漓。
樂天似是看出他的尷尬，拉起衛青，對蘇沫說道：“你們先坐坐喝杯咖啡，我跟衛青出去走走。”
衛青任由樂天拉著，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咖啡廳。
丁琳望著他倆出去，收回目光卻見到蘇沫只是神情平靜地安坐著，似乎對衛青的異常狀態漠不關心。
丁琳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指著蘇沫身旁的那位男士問她：“這位是？”
“他叫弘文。”蘇沫身旁的男士剛要張嘴作答，卻被蘇沫搶先了。
丁琳等待著更多的下文，卻發現蘇沫始終閉口不談。丁琳追問了幾句，卻被她輕描淡寫地避過。
“走吧，我們早點去試下婚紗。”蘇沫率先轉移了話題。
“好啊！”丁琳滿臉興奮，已經忘記了剛才要問些什麼。
一行五人打了兩輛計程車直奔徐彙區一家已經預約好的婚紗店。三個男的一輛車，兩個女的坐另一輛。一路上丁琳跟蘇沫唧唧喳喳聊了很多，衛青所在這輛車卻是一片尷尬的靜默。樂天有一搭沒一搭地尋找話題，試圖活躍下氣氛。只是衛青心不在焉的，而弘文跟他倆都不熟。於是一路無話，氣氛壓抑得樂天渾身不自在。
到了婚紗店，丁琳跟蘇沫已經一頭扎進那一片白色的海洋中。其實丁琳的婚紗早已經確定下來了，她之前跟樂天來過好幾趟。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給衛青和蘇沫這對伴郎伴娘選定服裝，但丁琳還是忍不住跟著一套套挑選試穿，畢竟大部分女生對婚紗都沒有免疫力。
兩人興奮地在試衣鏡前拿著婚紗左右比對：“你看看這件如何？”
“哇，好好看哦！”
“趕緊去穿上試試。”
一時間尖叫連連，丁琳和蘇沫各自拿了一件婚紗進試衣間。
“喂，樂天，進來幫我一下。”
沒過一會兒，丁琳叫樂天進去幫她穿上衣服
，只剩下衛青和那名叫做弘文的男子站在外面，不知該說些什麼，顯得有些尷尬。弘文禮貌地朝他欠身：“我出去抽口煙。”
衛青一個人無聊地站在那一排婚紗前，掏出手機，低頭不停刷著微博。
“哎，幫我拉下後面的拉鍊，卡住了。”
蘇沫提著婚紗裙子走出來，本想喊丁琳幫忙，卻發現外面只剩衛青一人。衛青聞聲抬起頭來，看見純白的婚紗裙裡那一道曼妙的曲線，不由屏住呼吸，心跳驟停。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如此美麗的蘇沫，有種不一樣的韻味。以前他們在一起時，曾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場景。衛青答應過她，要給她買最好看的婚紗，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兩人四目相對，蘇沫有些尷尬，衛青卻是大方地走上前去：“我來幫你吧。”
蘇沫轉過身去，衛青替她看了下，發現是拉鍊不小心卡上旁邊的布。他小心地扯出來，替蘇沫輕輕拉上。
試衣鏡映照出兩人的身影，看起來就像是新郎在幫他美麗的新娘穿好衣服。
兩人靜默無言，蘇沫的臉頰浮現一抹緋紅，襯得更加楚楚動人。衛青略微急促的呼氣吹拂過她的後背，讓她不由輕輕顫慄。
衛青痴痴地望著鏡子中那張千百回縈繞過他夢境的俏臉，右手還扯著拉鍊忘記放開。
“真美！”
他輕聲在她耳畔稱讚道，蘇沫嬌羞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小臉變得更加紅潤了。
“蘇沫你試得如何？”
丁琳終於穿好了衣服，掀開布簾。人未現，聲先至。衛青和蘇沫趕緊分開來，各自退後幾步。
“哇！好漂亮啊！”丁琳圍著蘇沫轉了一圈，口中不住稱讚她，“以後你結婚就應該穿這樣的。”
“結婚？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呢。”蘇沫自嘲了一句，神情變得有些黯淡，“我去換掉，趕緊試下伴娘服裝吧。”
如果不能跟最愛的人在一起，即使穿上最美的婚紗，又怎能笑得開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