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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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尋找
一些東西沉澱在時光中，記憶銘刻。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亦或者是在等待一個人。湛藍說我是個有故事的人。我想也許是吧。我有一些經歷，曾經至美絕倫，卻有在某個瞬間灰飛湮滅。我是江淼。算命的說我屬於五行水命，自幼喜歡水。因為它的無形，亦因為它的清涼。我戀過一個女子，她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曾經是我的至愛。
湛藍是美術系的高才生。抽菸，喝酒，喜歡黑色的衣服。留著一頭直洩平順的長髮。她的畫，寂寞異常。如同她的生活，形影單隻，孤獨自立。我是她暫時的朋友。因為她說過，在她的世界裡，沒有永遠。
我們曾經受過傷，從杜遙離開我的那一刻起。十五歲那年，杜遙轉到我們班。第一次見到杜遙，山搖地動。我覺得自己的眼波似乎流盡。愛上杜遙，青蔥歲月裡很經常的事情，卻成了我生命中另一場繁華的盛宴。那些歲月，執著瘋狂。從寫給杜搖第一封信開始，我的世界失去自我。所有的色彩為杜搖斑斕，所有的華麗為杜搖綻放。年少的愛，狂野奔放。
直到木清和的出現，平靜的生活裡風波四起。在街頭，看見杜謠和木清和牽手擁抱。如萬道閃電刺入眼底，所有的視線閃了光，一片灰暗。杜謠淡淡的笑了笑，我所有的付出如書墜毀。我耗幹了愛，用光了情，始終無法得到杜謠的心。莫大的傷痕，卻沒有眼淚。我用了兩週的時間平復傷痕，每天坐在河邊，望著江水，聽著自己的傷悲
杜遙和木清和雙雙考上了南方一所大學。在別人眼裡，他們是才子佳人。在我眼裡，他們內是毒藥，毀了我所有的愛情。我想我需要找一個人，找一個可以為我解毒，讓我重生的人。也許，我一天就能遇到，也許，我一輩子都遇不見。如同湛藍筆下的畫，有時候身價不菲，有時候一文不值。
寂靜的夜，我們追逐。愛情的里程，生命的終結。
遺忘
忘記的姿勢是什麼，那些記憶生生不息，年年歲歲。
我喜歡畫山，那一座座山峰從我的畫筆下輕易的輕展舒開時，我會開心的笑。一如童年裡得到媽媽給的一塊糖一樣。我拼命的幫自己找喜歡山的理由。其實，只是敷衍。真正的理由，一直在我的心底深處。因為我在忘記一個人。我叫葉湛藍。我不相信美好，碎了的東西，無論怎樣做，都無法掩飾那班駁的裂痕。八歲那年，我被父母送到美術學院。從此，我的生活五彩斑斕。從最初的畫太陽，到素描，再到水粉。我手中的畫筆不斷更換。我的 世界也不斷變換。爸爸媽媽整天吵架。我開始討厭回家。於是，我每天都會畫很多畫。我知道我的內心荒蕪頹廢。我需要有個人來愛我。
十七歲那年，唐小山開始追求我。每天都會來學校等我放學，風雨無阻。唐小山是隔壁體校的學生，但是，唐小山卻身形單薄，說話輕輕的。同樣愛的輕輕的，如同蝴蝶的雙翼微顫。讓我 輕輕的享受這這種幸福。
我愛你，如山如海。
爸爸媽媽還是離婚了。那天，我躲在唐小山懷裡。唐小山輕輕的撥著我的頭髮。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唐小山是我的所有。我問他，小山，你愛我嗎？唐小山笑著說，愛，永遠。於是，我想到爸媽的愛情，瞬間別離。我的愛情，燦爛如春。
我在地鐵道出口看見一幅畫。殘缺的天空下，幾朵黃花。搖曳日立。畫的名字是‘殘’。我的心，莫名劇痛。唐小山抱著一束野菊從對面走過來。地鐵呼嘯而過，野菊散了一地。人們驚叫擁擠。我的笑容凝結在臉上。我抱這躺在地上的唐小山，眼淚流盡，哭聲嘶啞。唐小山，你說過要永遠愛我的，血跡沾在身上，浸透野菊。黃色的花上，點點血跡，淒涼冷豔。我的世界一下子失去永遠。
曾經輕柔細語，眉眼淺笑的人，就這樣離我日去。我坐在畫室，不停的畫著山峰。一座連著一座，眼淚浸詩宣紙，混進染料。如同愛情，再也看不見。
我開始學這忘記唐小山，因為我知道忘記一個人是因為曾經深深愛過他。我知道，我無法忘記唐小山。我不再相信永遠。日子依舊，我每天畫畫。望著不同顏色的山嵐，忍不住淚流滿面。
記憶難卻。身邊開始有不同的笑容，有的一如唐小山當初的真誠，有的曖昧倉促。我選擇路過。因為我在忘記唐小山。一個讓我不再相信永遠的人。
有些記憶，千瘡百孔。
有些詞句，永垂不朽。
冰藍
那朵花，冰藍色的。像風乾在裙子上的一樣真實。裙子是外婆在我十三歲時買給我的。今年我二十歲了。外婆離開我已經兩年了。我的 裙子不斷的增加，顏色不斷的變換。可是，我最喜歡的還是這條裙子。它是外婆留給我所有的愛。從那一刻，我愛上冰藍色的東西。我是安瀾。媽媽說我懷舊。我笑笑。因為愛，所以思念。我認識一個人。他叫喬揚。是個極端戀舊人。一年只穿四件衣服。一季一件。顏色是淺白的。我以為世上沒有這樣的人，但我遇見了。並且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但我們
無法相愛，無法。
我是個溫和的孩子，逢人便笑。安靜平和。因為我有個家。我的 爸爸媽媽相親相愛，對我愛護百倍。我從書上見到過那種家庭離異，形影單隻的孤獨。但，我不屬於那樣的世界。我的世界風和日麗，燦爛溫和。
我在電影院遇見喬揚。銀幕上的畫面是經典的絕唱。一輪巨船上，一個悽美永恆的愛情故事。耳邊的音樂，不知道是排笛還是簫聲。我的眼淚輕輕的落了下來，終於泣聲而出。旁邊的男子把手絹遞了過來。手絹是素白的。上面7有朵冰藍色的花。銀幕下的燈光閃過，是我喜歡的顏色。如同外婆送給我的那條裙子上的那朵花，似錦美麗。因為手絹，我開始對身邊的男子產生好感。
我叫喬揚，有過一次無法正果的愛情。喬揚的眼睛明亮清澈。像一汪清水，流過我的心底。我沒談過戀愛。但是，讀過很多愛情小說。十六歲的心裡渴望愛情，卻又輕輕的拒絕著。
電影散場後，喬揚送我。我輕輕拒絕：爸爸說，不能隨便讓男子陪自己回家。喬揚笑笑，我不一樣。一路上，我的心激盪不已。似乎沒夢想很多年的東西就要發生。晚風吹的很溫柔，但我的心卻煩亂無措。
相識開始，漸漸熟悉。總覺得和喬揚之間應該有點什麼。喬揚說自己戀舊。一年只穿四件衣服。一季一件。我想起外婆送給我的那條裙子。樸素大方，那朵冰藍色的花，無暇聖潔。
我和喬揚認識四年。一直以為我們會發生點什麼。但始終一如開始。原來，世上真有這樣一種人。很好很好，卻無法相愛。曾經，有一次，我們相擁而眠。一扇溫暖 的窗，兩顆年輕的心。喬揚沒有碰我。昏黃的燈下，喬揚望著我。眼裡清純至潔，沒有一絲雜念。喬揚說：小瀾，我心裡有個深愛的人。我不能傷害你。我沒有說話，只是把大片的頭髮撒在他身上。
那一夜，一塵不染。那是我第一次和男子在一張**臥眠。但我睡的很安穩，一夢千年。
豔紫
在花店，我見到那中紫色的花。花店小姐說，這種花代表聖潔。我買了一束。回來的路上才想起，不知道應該送給誰。我叫喬揚，喜歡紫色 。我曾見過一個人作畫。把大瓶的紫色染料和紅色的染料拌到一塊，便成了一種冷豔的紫。悽美冷豔，驚人心扉。
十二歲那年，母親離我而去。母親的病是癌。我記得，在病房了母親乾枯的手還有因為化療脫髮的樣子。母親流著淚對我說著對不起。我看著母親抓著她的手，心裡驚恐慌亂。父親在 一旁暗自難過。我看著母親說話漸漸斷斷續續，最後閉上眼睛。那一刻，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光晃著我的眼。我拉著母親的手大聲的喊著。最後，聲嘶力竭。呆坐在一旁，望著母親安靜的面容。那一刻，電閃雷鳴，經常被我夢見。
兩年後，爸爸續絃。新媽媽帶了一個女孩。叫嵐銀。我站在大廳，望著嵐銀。大大的眼睛。紫色的連衣裙，短髮過耳。笑呵呵的看著我。嵐銀望著我說：你好。爸爸說：叫姐姐。我看著嵐銀。沒有說話。晚上睡覺時。我想起嵐銀的笑容，心裡波濤洶湧。第一次，無法入眠。偷偷起來。嵐銀住在隔壁。我輕輕的推開她的門。嵐銀坐在**看書。看見我笑笑說：怎麼還沒睡。我走過去說：我不要你做我的姐姐。然後，跑回了房間。窗外的星星閃爍不定，如同我的心。我想我愛上了嵐銀，愛上了自己的姐姐。
繼母對我很好，但我不喜歡她。我愛上了嵐銀，愛的小心翼翼。喜歡她輕撫我的臉。本是很正常的 動作，卻被我罪惡的胡思亂想。我的世界凌亂不堪。十八歲那年，我對嵐銀說：嵐銀，我從來沒叫過你姐姐。因為從你進這個家開始，我便愛上了你。嵐銀看著我，輕輕的說：這怎麼可以。
那一夜，死一般寂靜。最後，我吻了嵐銀。那是我的初吻。那一刻在夢了千百次，真正發生，卻很平靜。嵐銀沒有拒絕。我對嵐銀說：這就夠了，我們雖然沒有相同的血脈，卻無法相愛。明天我會離開。
我當天晚上便走了。我想起嵐銀的樣子，心裡百轉千回。我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我想應該尋找一個地方，可以忘掉傷痛，遇見另一個人。
豔紫，深愛的顏色。
輕別，遺忘的開始。
愛如淡菊
江淼喝第杯水時，接到湛藍的電話，湛藍在那頭說：“江淼，我想見你。江淼頓了頓說：你在哪兒，湛藍說：我在第五自修室。江淼放下電話，望了望窗外，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江淼徘徊著，不知道該去還是不去。湛藍的畫一次又一次被畫商選中，湛藍也一天比一天孤傲。很少再來找江淼，江淼一下子很不習慣，江淼寫了很多稿子，卻全部被退了回來，江淼想這個世界也許就是這樣，有人失敗，有人成功。江淼想起湛藍蒼涼寂寞的樣子，江淼決定去找湛藍。因為，在這個城市，湛藍只有江淼一個朋友。
五自修室人不多，葉湛藍坐在靠窗邊的位子，湛藍穿著一件黑色的上衣，長髮遮目，望著窗外，似乎是一尊寂寞的雕像，江淼
輕輕的坐到湛藍旁邊。
湛藍轉過頭來，眼神憂鬱，似乎哀愁了幾千個光年。
江淼，我失去了感情，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高興的時候，沒有快樂，所以，我的畫暢銷無阻，湛藍的聲音哀傷難過。
江淼沒有說話。低著頭，江淼知道一個人的世界太寂寞，他每天都會想起杜謠，想到疼痛，想到麻木。
經過公園的時候，我見到了**，淡黃色的，清香謦人，我想畫，卻無法畫出來，我想那是因為我的畫裡沒有溫暖的愛，無法畫出那種淡雅素含的情意，我有過小山的愛，如同玫瑰般的火熱。但是，我無法找到那種感覺，無法找到，葉湛藍的音絲如水般緩慢，輕滑。
江淼說：“湛藍，其實，你太寂寞了，你的世界太單薄了”。
湛藍抬眼望著江淼說：“江淼，其實，你比我還寂寞，我讀過你的文字，那是一種孤單絕倫的冷淡，你的文字如同你的世界愛死了，以杜謠離你而去那天開始，一切失去溫度”。
江淼望著湛藍，猛的把她抱住，湛藍的臉很涼，貼在江淼臉上，如一塊薄冰，拒絕融化杜謠離開的那一刻，我曾請求能抱抱她，杜謠搖頭拒絕，我的心痛入心底，沒想到，我第一個抱是你，湛藍，江淼輕輕的說道。
湛藍輕輕撫過江淼的臉，許久說道：“江淼，以這一刻起，我們相愛，用盡畢生力氣，狠狠相愛”。
我們都在演自己的戲，什麼角色，不是別人主宰，而是自己決定。
塵封多年的愛，瞬間決堤，是狂風，是暴雨，江淼不知道，江淼只知道大雨過後會有彩虹。湛藍孤寂的心需要慰藉，自己冰冷的愛需要復甦，那一刻，湛藍冰涼的嘴脣甦醒了江淼眼中第一絲溫暖。
湛藍：我要給你幸福。
我要延續唐小山對你的愛。
我在給你淡若**，清香馨人的愛情。
江淼：如果是水，我希望你把我淹沒，如果是火，希望你把我化為灰燼
我前生為唐小山綻放，後世為你盛開。
愛情，，開始的那夜，**初展，瀲灩春陽。
緬懷過去時，回憶輕抖，淚眼婆姿。
回憶無敵
喬揚認識安瀾四年，四年來，安瀾給喬揚買過無數次東西，請喬揚吃過無數次飯，看過無數次電影，如果有個女子能為你做這麼多，卻無怨無悔，那麼，她一定愛上了你。喬揚知道，從第一次遇見安瀾開始，喬揚看見安瀾的眼波如一團海藻般柔軟，錯亂。喬揚知道，安瀾渴望發生點什麼，但是喬揚敵不過回憶，想起嵐銀的眼睛，喬揚的痛，撕心肺裂。
安瀾陪著喬揚，從青蔥歲月到亭亭玉立。喬揚知道安瀾在自己身上浪費了多少時光，自己便戀了嵐銀多少時光。
過去的愛，喬揚無法拋開，感情如一條線，指到了誰邊再也難以收回。
喬揚說：對不起。
安瀾笑笑。笑容，淒涼無奈。能不能給我一個晚上，我們相擁而眠，一塵不染。
喬揚望著安瀾羞澀緋紅的臉，拉住了安瀾的手。
鐘點房到明天早上八點，喬揚和安瀾各自做在**的一個角落，寂寂無聲，聽著時間的脈搏，點滴轉回，外面天已經黑了，喬揚站起身來，把窗簾來上，安瀾望著室內昏黃的燈光，安瀾忽然很難過，安瀾想，樓下的人看這扇窗，一定覺得是溫暖明亮的窗，可他又怎會知道，屋內兩個人會是怎樣的關係呢？
喬揚輕輕的躺到**，安瀾靠在喬揚旁邊，安瀾聽見自己的心如敲鼓般震耳欲聾。二十年，安瀾沒有跟任何一個男子這樣接近，那一晚，喬揚沒有碰安瀾，安瀾內心悲喜交加，安瀾渴望那天晚上內容豐富，又害怕喬揚違背約定。安瀾記得那晚的燈，昏黃溫暖，喬揚的呼吸，聲聲入耳，安瀾的心底，漣漪陣陣。
安瀾離開了這個城市，離開了中國，留學日本。安瀾一走，五年才能回來，安瀾沒有告訴喬揚，安瀾害怕看見喬揚的決定，喬揚的不捨，會讓安瀾意志搖動，喬揚的祝福，會讓安瀾痛撤心扉。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安瀾的眼淚順臉而下。手機上，喬揚發來簡訊：安瀾，一路順風，我的不捨還有祝福，伴你一生一世。安瀾瞬間蒼白無力，三萬英尺的高空，一下子如同一米之高，懸在眼裡，怕在心底。
從此，中國的地圖上找不到你所在的地方了。喬揚把中國地圖收了起來。喬揚想起哪個晚上，想起四年的風雨兼程，喬揚一下子覺得天雷空破，城市失火，自己站在中央，欲走還留。
我們認識四年，卻要離開五年，五年後，也許，彼此已經是另一個樣子，時光會沖淡很多東西，包括愛情，還有那個一塵不染的晚上。安瀾合上挎包，望著漸遠漸去的故鄉，心裡聽見很多絃線，一根一根崩斷，最後，疼痛蔓延，周身難過。
年輕時，以為大悲大喜會驚天動地，後來才知道，本沒有什麼不能放棄，本沒有什麼生離死別。
曾經，你絢爛多彩，傾國傾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