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魂歸去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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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魂歸去兮
雍正見說了半天話,皇后老不回答,伸手推推她,“皇后?”
衲敏回過神來,急忙說:“哦,我在想,媳婦們還是生閨女好。”
“皇后,朕這幾年,想孫子想地頭髮都白了。你還有心開玩笑!”
衲敏笑著搖頭,“臣妾怎麼會故意開這種玩笑呢?臣妾是想,生個孫女,最好長的像臣妾。這樣,什麼時候,您想臣妾了,抱來孫女一看,就得了。您說呢?”
雍正皺眉,“大過年的,怎麼說這等不吉利的話!”
衲敏笑笑,“生老病死,天之常理,不可扭也。皇上,如果有一天,臣妾先您而去。您一定不要悲傷,臣妾——是在另外一個世界,等你!”
“皇后!”雍正剛要發怒,就見皇后欺身上前,閉著眼,親上雍正的嘴。
籽言、高無庸見狀,急忙領著各自手下低頭貼牆,心中默唸:剛才的事我沒看見,沒看見呀沒看見。
許久,衲敏才離開雍正,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若無其事一般。雍正憋了半日,長吸口氣,張口結舌,期期艾艾問:“皇后?”
衲敏撇嘴,“皇上,臣妾都記得您的名字。可您,從來就是叫臣妾皇后。連臣妾什麼名字八成都記不得了!哼!”
雍正無語,這個,他確實記不清了。以前叫福晉,叫了二十多年,現在叫皇后,又叫了二十來年。皇后閨名,著實想不起來。
衲敏歪頭,“那您可記住了,我爹曾給我起個漢名,叫衲敏。小名敏敏,可別忘了。”
“敏敏,好,朕記住了。”雍正點頭,心想,記個名字怕什麼。就是你叫阿貓阿狗,不也是朕的皇后?
此時,雍正不知道,就因為他敷衍了事,沒有記清衲敏名字,以至於,到現代後,茫茫人海中,尋了幾十年,才找到沈衲敏——他的“皇后”。
衲敏見雍正應下,心中才算穩妥,抬頭望望門口來回飄蕩的黑白兩條身影,淡淡一笑。該來的,總是要來。該走的,總是要走。二十年皇后生活,養尊處優、一呼百應,終究不是真正的日子。是時候結束了。
元旦伊始,紫禁城太和殿,煙霧繚繞、鐘樂嫋嫋。武百官,依次列班。佇列幾乎排到玉帶橋前。饒是人多,竟然全部鴉雀無聲。齊齊斂衽,聚精會神地聽靜鞭聲,跪起肅立。難得啊,咱這一輩子,還能見到倆皇帝身著龍袍,同時坐在大殿之上。一定得好好瞧瞧不可。
與此同時,謹言身懷六甲,在碧荷等人小心攙扶下,在坤寧宮大殿,跪接鳳印。交出鳳印那一刻,衲敏長吁,總算順利接班了。
公主、王福晉及誥命夫人們跪在坤寧宮前,跪拜新皇后。
弘琴趁著眾人跪拜之際,抬頭朝上望望。謹言端坐正位,正朝下面眾人微笑。見公主抬頭,趁人不備,悄悄坐個鬼臉。弘琴噗嗤笑了。抬頭望天:皇額娘,您的位子,有人坐了。
雍正二十二年元旦,史上著名抄家皇帝雍正退位,傳位皇十子弘緯。改年號——寧熙。
寧熙皇帝尊父親為太上皇,尊母親為皇太后。當日下午,冊封嫡妃西林覺羅氏為中宮皇后。
宮內宴席結束,劉統勳回到家裡,三個兒子齊齊來正堂請安。淑慎公主領著兒媳們也來說話。
三子劉墉年紀小,尚未娶親,性子還有些跳脫。聽父母說宮中禪位之事,劉墉問:“為何新君起年號為寧熙?這不是跟前頭康熙年號重了嗎?”
淑慎公主一笑,扭頭去看劉統勳。劉統勳沉著臉,“你只管好好讀書,來年科考,考個功名就是。管他什麼年號。橫豎有禮部呢,你操什麼心!”
劉墉得了訓斥,不敢多言。
等兒子、媳婦們都回去了,淑慎公主才問:“我今兒個在宮裡頭聽著,也覺得奇怪,那麼多好字,為什麼偏偏挑了這兩個?想問五妹妹,怕說錯話,也沒問出口。”
劉統勳笑著搖頭,“多虧你沒問。你要問了,五公主估計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哦?難道,還有什麼祕密不成?”
“祕密倒不至於,只不過,你可還記得,醇親王晉郡王前,他的封號嗎?”
“寧?你是說,皇上他——是為了以示恩寵,故而,用了弘經弟弟之前的封號?”
劉統勳搖頭,“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應該會有關係吧。你不是說,太后書房匾額,就是‘寧順堂’嗎?或許,皇上是為表示對太后的尊敬呢?”
至於熙,就不用多想了。
不說朝內朝外如何議論,帝位交接,總算平穩完成。翌日臨朝,獨坐皇位之上,望著昔日曾與自己並肩而立的兄弟們,跪在丹墀、山呼萬歲,弘緯再一次感到——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
從大年初二開始,衲敏就明顯感覺精力大不如前。本來定於初五,太上皇、皇太后搬家到圓明園。也因為皇太后身體突感不適而推後。好在新帝居乾清宮,雍正依舊住在養心殿,相互影響不大。
謹言不顧身懷有孕,堅持在皇太后床前侍疾。衲敏發狠:“我一個老婆子,就是這會兒死了,也是喜喪。你要好好的,一天到晚陪著,我也不說什麼。這會兒使什麼性子?回去歇著,我身邊又不是沒人。橫豎,你姐姐還在呢!還怕她不孝順我不成?”
謹言還要再說,衲敏直接下懿旨,命皇后以下,包括皇后,公主王妃誥命夫人,但凡有孕者,皆不得前來皇太后駕前。甚至明說,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準皇后、醇親王妃守靈,免得衝撞了,於她們母子不利。
弘琴見母親發怒,謹言急的都快哭了,急忙笑著過來調和。拉著謹言埋怨:“主子娘娘,皇額娘這是心疼你。你不知道,當年聖祖病重時,小寶哥哥還在娘肚子裡。就是那時候,跪拜請安侍疾,一堆堆規矩下來。哥哥出生時,才難產的。差點兒沒把當時的皇后給搭進去。你呀——就聽皇額孃的話,回去吧。你放心,宮務交給我好了。我保證,管的一點兒不比你差。”
說著,扶著謹言就往景仁宮送。一面走一面嘀咕,“怎麼皇后都愛住景仁宮。坤寧宮那是擺設嗎?”
看著她二人走遠,衲敏長出口氣,叫來籽言,“取筆墨來。”遺囑——也該改改了。
太后病重,雍正起初還不怎麼當回事。這麼多年,太后幾乎每隔幾年,就病一回。每回都嚇死人,結果不還是好好的?於是,閒著沒事,除了陪衲敏說說話,就是到書房對著地圖琢磨,走那條路去遊玩。呃,不,是巡視民間。
正月初八,年貴太妃剛跟著懋貴太妃搬到寧壽宮,就得了孃家訊息:年羹堯於今日凌晨無疾而終。
年妃不敢大哭,躲在自己屋裡流淚。
懋貴太妃坐在大殿上,看年妃難過,不由唏噓。再看看自己,已經頭髮花白,不知還有幾年活頭,心中感慨,不得安寧。正當她二人心緒不定之時,宮外小太監飛奔進來,對著懋貴太妃撲通一聲跪下,“貴太妃,五公主請您去仁和堂,太后娘娘——您快去看看吧!”
懋貴太妃畢竟年紀大,經過事,一聽這話,立刻明白,太后八成是不好了。當即叫來宮人,趕緊找出一套素淨的旗袍換上,坐上轎子,直奔仁和堂。
到了仁和堂,奴才們都在外頭廊下伺候著。懋貴太妃顧不得通報,當面問王五全,“太后娘娘呢?五公主可在?”
王五全趕上來,扶著懋貴太妃直接進去,嘴裡小聲說:“太后娘娘在,五公主和淑慎公主都在一旁伺候著呢。主子娘娘有孕在身,五公主不敢打擾,這才勞煩貴太妃您。”
懋貴太妃擺手,“什麼勞煩不勞煩的,快領我進去。”
一進門,就只見籽言領著幾個大宮女,紅著眼立在槅門外。珠簾半卷,淑慎公主坐在簾內,五公主側坐在炕上,守著太后,不敢離開半步。
再看太后,氣若游絲,似乎已經沒有意識了。
懋貴太妃大吃一驚,上前施禮,知道太后不能迴應,直接站起,冒犯上前,一摸太后脈搏,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跳動了。
當即就急了,對著淑慎公主埋怨:“太后都這樣了,五公主年紀輕,沒經過事兒。你怎麼不說去請太醫?”說著,張羅人去太醫院。
淑慎公主滿腹委屈,只得說明:“不是我們不請太醫,是皇額娘不讓。”
“什麼?為什麼呀?”懋貴太妃一面叫來籽言,找出好衣服給太后預備著,一面拍拍五公主後背。這孩子,自從進來,就沒見她眼珠子轉過,不會魔怔了吧?
淑慎公主搖頭,想哭又不敢,“皇額娘說,生死有命。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請太醫,皇阿瑪不會怪罪。若是請來太醫,沒有治好,皇阿瑪一定會發作太醫。皇額娘不願因為自己,而連累了太醫們。”
懋貴太妃扶額,“那也得看吶。快去請,出了事,本宮照看也就是了。”
早有太監聽到貴太妃吩咐,急奔太醫院。
懋貴太妃看看屋裡,只有兩位公主,又問:“通知皇后了嗎?和親王、醇親王、成親王府裡呢?都告訴了嗎?”太后急著嚥氣,別人還好,皇后可是不能不來。
淑慎公主搖頭,“皇額娘下嚴旨,有孕命婦,包括皇后,不得前來。九弟妹那裡,也沒告知。”
懋貴太妃點頭,“太后還是那麼替人著想。罷了,皇后和醇親王福晉不來就算了。橫豎,也不差這一會兒。皇上呢?太上皇呢?可說了?”
弘琴見問,抬頭回答:“皇上在乾清宮與眾大臣議事,不敢打擾。皇阿瑪那裡——我們不敢說。”說著,眼淚便滾了下來。
懋貴太妃嘆氣,“好孩子別哭,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來人,快,去乾清宮,叫皇上議完事,趕緊回來。”轉頭拉住弘琴,“好孩子,你親自去一趟養心殿大殿,慢慢跟你皇阿瑪說。請他回來。記住,千萬別哭,要好好說。去吧,這兒有我呢!”
弘琴含淚點頭,扶著小宮女出去。
懋貴太妃再看太后,幾乎已經沒多少生氣了。不由跌坐炕前,捂著嘴,不敢出聲。
淑慎公主見狀,急忙領著籽言等人上前扶起貴太妃。幾個人剛站起來,太醫們緊趕慢趕過來,緊張行禮之後,太醫院院正上前請脈。片刻,招呼其他幾位上前,為太后診治。
懋貴太妃在一旁盯著,等太醫們陸續診完,顫抖著聲音問:“如何?”
太醫們互相看看,對著貴太妃與淑慎公主跪下,叩首回答:“啟稟貴太妃、和碩公主,太后娘娘——賓天了!”
懋貴太妃一個暈眩,眼前霎時黑了。淑慎公主急忙大喊,“懋母妃,懋母妃?”
太醫們救治貴太妃,又是一番忙亂。
正在懋貴太妃昏厥之時,雍正扶著弘琴顫巍巍進來。未曾發喪,籽言等人不敢大哭,只得上前,拿出一塊明黃色的帕子,小心蓋住太后臉龐。
雍正一見,頓時怔住。
弘琴滿胸悲傷,恨不得撲到太后身上大放悲聲。只因懋貴太妃之前囑託,只得含淚勸雍正:“皇阿瑪,皇阿瑪——”叫了兩聲,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雍正閉上眼,以手撫胸,問:“她走的時候,可留下什麼話來?”
弘琴抽泣,“有,皇額娘說,她寫了一封信。”
“拿來朕看!”
籽言聽聞,急忙從太后枕下,取出一個荷包,跪到雍正駕前,雙手高擎。
弘琴怕雍正過於悲慟,不敢叫他登時就看,和高無庸合力,扶雍正坐到正堂椅子上,這才接過籽言手中荷包,開啟來,取出信件,遞給雍正。雍正抖著手接過來,拆了半日,沒有拆開。高無庸要幫忙,被雍正一把推開。弘琴無奈,只得握住雍正胳膊,幫他定住手指,這才打開信封。
信裡說的很簡單。共分三件事:一,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六十多才死,已經很知足了。勸雍正與眾兒女們不要悲傷。
二,葬禮。死後,不要厚葬。平日穿的衣服、用的器物,挑那些半新不舊的,缺了口的,掉了瓷兒的,放棺材裡幾件就行了。也不要讓命婦百官去哭靈守靈,尤其是皇后與醇親王妃,二人身懷有孕,不能勞累悲傷,切記!切記!
三,遺物分配。自己死後,身後留下財物。宮外莊子、鋪子,全部分給六位公主,做她們嫁妝,貼補家用。其中,和惠公主早逝,她的那份留給和惠公主獨子;宮內器具,金器及皇后規制用具,留給皇后西林覺羅氏謹言;銀器及命婦王妃所用之物,留給弘時、弘曆、弘晝、弘經、弘喜五個人的媳婦。除此之外,順寧堂所有書籍,都留給皇后。另外,還留了四個字給皇后,“為後不易”。
衲敏寫的很簡單,全然沒有即將離開人世的悲傷。雍正看了,不哭反笑,“皇后啊!皇后!你好,你好狠的心啊!”臨死,都不能再多說幾句話嗎?難道,你留給朕的,就只有那句“以民為本”嗎?
弘琴還以為雍正是罵謹言,急忙跪下痛哭求情,“皇阿瑪,皇后幾次要來侍疾,都被皇額娘罵回去了。皇額娘信裡也說的十分明白,不準皇后與醇親王福晉守靈。您就看在皇額娘一片苦心的份上,別怪她們了!”
雍正頹然擺手,“朕不是罵弘緯的皇后,朕是罵朕自己的皇后!好一個狠心的皇后!你好狠的心!”
罵著罵著,兩行濁淚,就滑了下來。
小劇場:
閻王殿內,衲敏翹著二郎腿坐在客座上,嗑瓜子。一面嗑一面埋怨:閻王老兒,我都辭職不幹皇后了,你咋還不放我回現代去呀?
閻王爺領著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打扇子、遞帕子,殷勤伺候。
閻王無奈回答:哎呀,沈小姐,不是本王不放你。實在是,雍正皇帝不死,他一屆帝王,陽氣太重,就是本王,也不得不讓他三分。萬一,他為了你,祭天禱告什麼,非要你還陽。留你幾天,這不也是為了省事?免得將來,還得去現代請你過來。浪費燃油嘛!要知道,這周國際油價又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