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安定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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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安定海寧
“造反”二字一出口,還沒等弘經明白過來,就覺眼前銀光一閃,霎時間,脖子裡,涼津津的。低頭一看,一把鋼刀,好巧不巧,架在脖頸上。孔郭郭攥著刀,緊逼眼前,“沒功夫跟你玩笑。你爹那個昏君,要殺我爹這個清官。借我印信一用,等救了人,我就還你。”
刀架到脖子上,跟郭郭面對面,弘經反而不怕了。輕輕一笑,“你借了我印信也無用。我此行前來,不過是為了監督救災銀錢是否用到位。不是吏部管事皇子,更不管刑部事宜。我的印信,他們不認。”
孔郭郭嘿嘿一笑,“你以為——我磨那麼多鋼刀——做什麼呢?”
弘經一怔,試探著問:“你——要劫獄?”
孔郭郭笑著把刀抽掉,拎起抹布擦刀面,“劫獄那種高投資、高風險的活兒,我怎麼會屑於幹?要劫,就劫道!”
弘經眯眯眼,“或許,你可以跟我商量。畢竟,這種事,能不走黑道,就不走黑道。”
孔郭郭樂了,“你不知道吧。你母親和你弟弟第一次見我,就是被我劫道劫來的。唉,你說的對,金盆洗手十來年了,就是原先的叔叔舅舅們,也不好召集了。好吧,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法子?”
“金盆洗手十來年?”弘經真想問問,這丫頭是不是在孃胎裡,就跟著劫道。冷不防一縷陽光,藉著鋼刀反射過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淡淡地說:“你設法找到我的隨從,或是印信,我修書一封,叫到劉統勳大人手中。我的摺子,都是經過他,然後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另外,他是吏部侍郎,有權過問你父之事。在此之前,你要把郭縣令如何獲罪,與我詳細說明。”
孔郭郭點頭,“我且信你這一次。你的隨從我已經找到了。只可惜,其中一個,已經不行了。另一個現在正在城中客棧,以免暴露你行蹤。”
弘經抿嘴,心裡難過一回。又想,“那你還拿刀嚇我!分明是想叫我給你出主意。看來,這個孔郭郭——不傻呀!”
弘經的印信自然是找不到了。或是沉到河裡,或是被人帶走。好在,因為曾經與年羹堯同在西藏共事,劉統勳對年羹堯這位外甥,也算熟悉。一見弘經連夜派來的貼身隨從,劉統勳顧不得拆開信件,站起來急忙問:“郡王可好?”
那隨從登時哭了,“劉大人,您快想辦法救救我家郡王吧。有人在我們坐的船底使壞,船沉了。主子被人救了,現在,怕有人害他,不敢露面。兩個隨從,就剩奴才一個活著了。”
劉統勳這才長舒一口氣,郡王沒事就好。拆開信件,掃了兩眼,直盯著那名隨從看看。半天吩咐:“退下吧!郡王不會有事的。”
等隨從退下,便往京城寫摺子,順便,將弘經書信夾帶送去。等信差騎上快馬一路向北,劉統勳這才坐在書房,暗暗沉思,“郡王這封藏頭信,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京城中,雍正正火急火燎。昨夜,劉統勳千里急奏,說醇郡王不告而別、微服私訪去了。至今,不見音信。
雍正不敢對皇后說,只得出動血滴子,奔赴南方,以期在皇后得到信兒之前,把兒子平安帶回。哪知,還不到一日,就接到劉統勳第二份奏摺,夾著弘經那封帶著些怪異的信。
得知兒子無事,雍正放下心來。對著弘經的信琢磨。看了半日,不得要領。
恰巧弘緯前來養心殿請安,順便向雍正請教開海禁是不是要再開幾個港口。聽雍正說起,便要來信紙,仔細觀看。
過了一會兒,弘緯笑了,“皇阿瑪,哥哥確實如信中所說,一切平安。只不過,他可能現在不能輕易離開,或者,寫信的時候,有人監視。所以,才用了這個藏頭信。”
雍正奇怪,“何以見得?”
弘緯恭敬地將信放到御案上,“皇阿瑪,這是兒臣小時候,哥哥教兒臣猜謎語時,常用的伎倆。您看,這封信,不是豎著寫,而是橫著寫。第一行第一個字,與第二行第二個字、第三行第三個字,依次類推,一直到最後一行最後一個字。連起來讀,就是‘我去海寧,縣令蒙冤,查郭孔金’。”
雍正點頭,“是這麼個意思。郭孔金,大概說的就是三個姓氏。朕說呢,怎麼寫信,也成橫著寫了。”
弘緯沒搭話,反問:“皇阿瑪,雖然哥哥現在安全,但寫信都要小心,怕是還不自由。還請皇阿瑪派人去幫他。畢竟,海寧那邊,今年受災最重。縣令又出了事,哥哥一人,只怕應付不來。”
雍正點頭,“朕知道了。你快到仁和堂,去跟你皇額娘說,剛接到南邊兒來信,弘經一切安好。叫她不要擔心。”
弘緯躬身行禮退下。留雍正一人,想派去協助弘經的人選。
這邊劉統勳,不久接到雍正密旨,叫他立刻趕赴海寧。另外,雍正下旨給福建知府,叫他全力賑災,其他事務,等災後再論。
如此一來,郭敬安本來八月就要押解到京,準備秋後問斬。依舊關在海寧南衙裡,多活了幾個月。可憐那些費盡心機,不過三天,就判了郭靖安斬刑的耗子們,在家對著牆角那一通哭——啊!
雖說海潮災害嚴重,離海遠些的陸地,還是風和日麗。一輛農家騾車上,放著些鋤頭、鐮刀、柴草,還有漁網、魚叉。這本都是農家、漁家常用器物,那拉車的騾子,也是福建本地畜生。但令路人奇怪的是,趕車的,是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坐車的,反而是個正值壯年的小夥子。
弘經再次拉拉頭上氈笠,低聲問:“還是讓我趕車吧。你看看,一路上,多少人拿眼剜我!”
孔郭郭拉拉臉上面紗,“呸,要你趕,八成又給我趕到溝裡了。你怕人看,我不怕,只當拉頭肥豬去趕集!”
弘經氣結,索性,躺倒在柴草上假寐。
不一會兒,遠遠望見海寧縣城。大路正走的平坦,孔郭郭一調頭,奔一條小路而去。弘經剛要說話,便見小路一旁,一舍茅廬,茅廬前,掛一幌子,“涼茶”!
弘經還以為孔郭郭要來喝茶。哪知,這丫頭進了茅廬,看看四周無人,撩起面紗,便拉著小老闆的問,“王二舅,我娘和我弟弟呢?”
那個王二舅一見是昔日老大家外甥女來了,急忙狠狠攥住孔郭郭的手,“哎呀,大姑娘,你可來了。你娘給我捎信,說你爹進去了。我還不信,趕來一看,才知道是真的。你放心,你娘早領著你弟弟們躲起來了。就怕有人不放心,要斬草除根。你爹有趙三打進南衙照顧,暫時無事。你呢?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要按咱們兄弟十來年前的脾氣,早就衝進去,把人劫出來,落草為寇去!”
孔郭郭看看身後弘經,只見他低頭,只顧看腳。王二也順著郭郭眼神往弘經處看看,看完了,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郭郭回過頭來,微微嘆氣,“十年前,咱們什麼都沒有,落草就落草吧。可是,舅舅,這十年來,你們已經安家立業,日子過的好好的,何必跟著我們一家人受苦。能不劫,就不劫吧。橫豎,爹爹還有盼頭。”
王二也跟著嘆氣,“只要皇帝不傻,就知道你爹是冤枉的。你也彆著急,我先領你去見你娘和弟弟去。”
孔郭郭擺手,“不,我要先見爹爹。趙三舅舅在那裡,怎麼聯絡?”
王二哈哈大笑,“他現在,可厲害了。到縣衙裡當了師爺,忽悠的全縣衙都聽他的。你到那兒一問,趙師爺哪裡住,就知道了。”
孔郭郭樂了,跟王二說一聲,拉上面紗就走。騾車趕出老遠,聽到王二在後頭喊:“大姑娘,等這事兒辦完,別忘了請舅舅們吃你和大女婿的喜酒啊!”
弘經臉一紅,埋怨孔郭郭,“看你舅舅,說的都是什麼話!”
郭郭整張臉都籠在面紗裡,冷聲回答:“吃虧的是我,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弘經無語,望著海寧縣城,不再說話。
冷不丁的,郭郭趁著路邊樹枝遮掩,摘下幃帽,將腦後辮子開啟,雙手挽了幾挽,便成了一個婦人髮髻。伸手摺一根樹枝簪住,拿樹枝青葉往臉上抹兩把。頭也不回,對弘經說:“一會兒進了縣裡,就說你是我男人!”
“啊?”
“啊什麼啊?假的!怕被人認出來。”孔郭郭一回頭,還真嚇了弘經一跳:這麼個青臉婆娘,誰敢娶呀?
不一會兒,便到縣城城門。果然如王二所說,有人在盯著郭家五口。眼看前頭那一幫不是衙役,偏擺出衙役的款來,排查路人。弘經悄悄靠近了問,“誰呀?”
孔郭郭皺眉,“耗子,專啃國庫的耗子。”
到了跟前,那人非要孔郭郭把幃帽拉下來。
弘經樂了,上前打哈哈,“那個,那個,還是別看了吧?”我怕嚇死你。
那人嘿嘿樂了,趾高氣昂,“小爺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當年我跟我阿瑪在京城的時候,還見過當今固倫公主,那才叫國色天香。你家婆娘,能比得上公主嗎?”
弘經暗想,我家婆娘,將來位份,與公主相當。
弘經磨嘰,孔郭郭在一旁看的心急,跳下車來,對著那人一笑,撩起面紗,就衝弘經大罵:“嗚嗚,都說了我不醜,你偏不叫我見人。叫大家夥兒看看,我哪裡醜了。是不是,這位爺?”說著,衝那小爺一齜牙。
“哎呀媽呀!”那小爺嚇的一個趔趄,急忙往後退幾步,衝他二人忙不迭擺手,“快快快!趕緊過去,別汙了小爺的眼!”說著,嘀咕一句。
弘經與孔郭郭駕騾車進了城門,趁無人之時,孔郭郭悄悄問:“剛才他說什麼?”
弘經笑笑,“他說的是滿語,意思是,相貌堂堂一漢子,怎麼娶了個醜婆娘。”
孔郭郭冷笑,一路沉默,駕車到了縣衙外。由弘經出馬,當天就打聽到了趙師爺住處。二人趁著傍晚天色昏暗,見了趙師爺。
趙三捋鬍子,“大姑娘放心,我已經把當年兄弟都找齊了。實在不行,咱們就截囚車。”
弘經嘆氣,“這些人,還真講義氣。”
孔郭郭搖頭,“三舅舅,那是沒辦法的辦法。不說此事風險太大。就是成了,從今以後,咱們十三家,連同我乾孃家,就不得安生了。咱們還好些,大不了,生意不做。可乾爹那麼大的家業,說不做就不做了?您還費心,在江南買了茶山,也不要了?”
趙三不答,看看郭郭,再看看郭郭身後年青人,笑笑,“你有辦法?”
弘經沒說話。孔郭郭點頭,“官場的事,他比咱們懂得多。我想帶他去見我爹。”
趙三遲疑,但還是安排下來。當夜,二人佯裝探望牢裡一位老婦人,偷偷去見郭敬安。
孔郭郭知道,這不是撒嬌使性的時候。見了郭敬安,哽咽著安慰幾句,就把弘經推出來。囑咐郭敬安跟他好好說說,自己給他們望風。
候著時候差不多了,二人便離開南衙,回到趙三住處。自從出了牢獄,弘經臉色便不好。孔郭郭也沒問。爹爹肯定是說了最近幾年,海塘修築時,那些被吞汙的款項。或許,爹爹手裡,還有證據。只是,還沒拿出來,便被他們下到監牢裡了。
趙三看這二人都不說話,便陪坐在一旁。眼看天色亮了,弘經才問:“近數十年來,朝廷每年都要撥款修築海塘。如果海塘修的好,今年災害,便不會發生,是嗎?”
趙三不是當地人,不好說話。孔郭郭搖頭,“亦是天災,亦是**。”
弘經斜眼,瞥一眼郭郭,問:“為何你家做生意,卻不跟我說?”
孔郭郭奇了,“我爹爹罪名,是與民爭利?”
弘經點頭,“此罪名,可大可小。這回,他們是準備往死裡整了。”
孔郭郭嘆氣,“一年就那麼點兒銀子,我們家孩子又多,不做生意,叫我們全家喝西北風啊?”
“不是有養廉銀嗎?”
“你一年的俸祿,夠你花嗎?”
弘經不說話了,他的花銷,衣食住行,都是皇阿瑪開銀子,侍從也是內務府開工資。饒是這樣,每年長輩們過生日,他都覺得有些捉襟見肘。
孔郭郭想了一會兒,便說:“我娘做生意,跑遍大江南北。跟著我爹到處為官,吃了不少苦。我爹也知道,從來沒有因為我娘是商人,就說過什麼。如今,他是想自己扛下來。卻沒想,論朝鬥,他還真不行。你想保就保,不想保,我就劫獄。你看著辦吧!”說著,起身出去到自己屋裡睡覺了。
趙三看看郭郭背影,再看看弘經。不由樂了,“這孩子平常不這樣,您別生氣。”
弘經搖頭,“不妨事。”
第二天,衙門就換兵佈防。劉統勳領著人到後,第一件事,就是叫弘經隨從,去請郡王。
見到隨從侍衛,弘經對趙三拱手,“郭縣令之事,我會秉公辦理。”
趙三拱手還禮,“在下乃是師爺,還是讓在下為郡王帶路吧。”
弘經點頭,剛想轉身,回頭,指著中堂上那幅仙鶴壽星繡屏,說:“我今天才看出來,這原來,是繡的,不是畫的。”
趙三哈哈大笑,“郡王喜歡就好。只可惜,這是大姑娘為在下繡的壽禮,不能送與郡王了。”
弘經一怔,孔郭郭繡的?那兩隻“肥鴨子”!
趙三擺手,“郡王請。”
弘經磨蹭半天,也不見孔郭郭出來相送,只得朝郭郭住的窗戶看一眼,跟著來人,上轎離開。
劉統勳為官清正,做事雷厲風行。有弘經協助,第二天,便放了郭敬安,將近五年內,貪汙朝廷修海塘銀款的領頭人,抓起來。其中,還包括幾名滿官。雍正得知,極為震怒,命刑部、吏部、戶部徹查。
同時,雍正新派的築塘官員,也趕到了。不是別人,正是果親王。弘經笑著將十七迎進來縣衙,將這些日子的事,一一向他說明。
十七想了想,樂了,“你呀!能死裡逃生,必有後福哇!那個救你的姑娘,是郭縣令的女兒?”
弘經點頭,“嗯。”
十七想了想,“是了,他女兒救了你,陰錯陽差,恰巧救她父親。這也是郭縣令知道教孩子。對了,害你的人,查出來了嗎?”
弘經嘆氣,“血滴子已經去查了。現在所有證據,都在皇阿瑪案頭。”
十七點頭,“八成,又是哪個世家不安分了吧?你呀,才十幾歲,就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比皇上當年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往後,可得小心了。”想了想,又說,“我來的路上,聽說皇上命人,殺了兩個封疆大吏。或許,就是為你出氣吧。”
弘經笑笑,“明知他們有罪,還要看著他們逍遙法外,我做不到。”
十七搖頭笑笑,“所以,比起你弟弟,你更像十三哥。”
弘經看看十七,突然覺得,他的話裡有話。略一思忖,便明白一大半。盯著十七問:“你說,我要娶個漢家女子做嫡妃,是不是,就沒那麼多人要暗殺我了?”
十七剛端起茶盅,優哉遊哉喝茶。弘經這麼一句話,生生叫剛入口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