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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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二天，鵬程背上書包回到了學校。

窮人家孩子早當家，一點不錯，蘭蘭和鵬程比同齡的孩子懂事多了。蘭蘭每天洗衣、做飯等，家裡的活她全部承擔下來。鵬程放學回來打水、劈柴。兩個十多歲的孩子，無論是家裡還是外面的活，沒有一樣能難倒他們的。每天，林娟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從地裡回來，看到兩個懂事的孩子，蘭蘭做好一鍋熱乎乎的飯菜，這時，她忘記了疲憊，覺得自己沒有白付出。丈夫死後，林娟真想隨他一起去了，一想到孩子她又堅強的活下來了，現在她把孩子當做自己的希望，自己的未來。

新的學期開始了，學生入學前要交書費、學費、學雜費等等。每當這個時候對於貧困的家庭來說，又是一個不小的支出。這幾天林娟正為兩個孩子的學費發愁呢，眼看就要開學了，儘管她拼命的工作，但是孩子的學費還是沒有湊夠。先借點兒，解解燃眉之急，可到那裡去借呢？能借的都借過了。林娟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鄰居、親戚、朋友的陳帳還沒有還上她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在農村家家都不是很寬裕，都有自己的難處。

這幾天，姐弟倆見母親愁眉苦臉，好象有什麼難處，鵬程問姐姐道：“姐，媽這幾天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呢？”

“再過兩天就開學了，媽肯定是在為我們的學費犯愁呢？”

“姐，那我開學就不去了，我和媽爭錢供你讀書。”

“你再胡說些什麼，你還想惹媽媽生氣啊？”

“姐，那我們該怎麼辦？”

“媽媽，一個人供我們倆個讀書，肯定供不起，我已經決定了，我不念書了，你一定要好好上學別讓媽媽失望。”

“那怎麼行，你是女的，沒力氣，不上學幹什麼？我是男的，有力氣，地裡的活我都能幹。”

“瞧不起誰呀？我是姐姐，我比你大，所以我不念書。”

“你上初二了，而我才五年級，你比我早上大學。”

“你比我學習好，你一定能考上大學，而我念了也白念，上大學一點希望也沒有。”

“別騙我了，你學習也很好。”

“你次次能考第一，而我這次只考了第三，誰學習好誰就上學。”

“這次第一是我抄的，不算。”

“你別騙我了，我已經決定了，將來姐爭錢了，一定供你讀完大學，你可別讓姐失望啊！”

林娟正好從外面回來，姐弟倆剛才嘀咕的話都她聽見了，這時，她含著眼淚走進屋內，緊緊把倆個孩子摟在懷中。

“媽，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蘭蘭問道。

“你們都長大了，你們都是媽媽的好孩子，媽媽無能，連學費都給你們爭不來，媽媽對不起你們。”

“媽，上學其實沒什麼好的，我早就上夠了，每天坐著涼板凳，還要做作業，作不完還要被老師訓，在家放牛都比上學強。”蘭蘭安慰母親道。

“是啊！上學真沒意思，媽開學我不去了，我去掙錢，等我掙了錢，我們就蓋一所大房子。”鵬程接聲道。

“不許胡說，媽知道這不是你們的心裡話，都怪我沒本事，我對不起你們。”

“媽，不要這麼說，開學我不去了，我們一起掙錢供弟弟，他學習好，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的，我一個女孩子，上那麼多的學沒用。”

“姐姐，力氣小，幹活不頂事，讓姐姐去上學吧！”

“誰說我幹活不頂事？”

“你們別爭了，媽知道你們都想些什麼，你們都是媽的好孩子，鵬程明天你就去上學吧，蘭蘭你是姐姐，媽對不起你，要怪就怪媽好了。”

這時，林娟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什麼滋味。

“媽，我知道，我不怪你。”

鵬程哭了。

“還說自己是男子漢呢，男子漢是不會哭的？”蘭蘭擠出了一絲微笑，拍了弟弟一下肩膀道。

“蘭蘭，媽對不起你！”林娟抱著蘭蘭無奈的哭起來。

從此，蘭蘭輟學了。

次日，鵬程含著眼淚，揹著書包，兜裡裝著媽媽用血汗換來的學費，開始了他的初中生活。姐姐把他送到村口，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永遠忘不了姐姐那無奈、期盼、希望的眼神。姐姐把上學的機會讓給了自己，從此鵬程對姐姐一直有一種愧疚感。

每當蘭蘭看到同齡的孩子揹著書包高高興興的去上學，心裡非常難受，為了不讓母親難過，她常常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蘭蘭多想再回到學校和同學們一起讀書，一起聽課，但她知道對於自己來說這太奢侈了，已經變成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了，她只好把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夢想寄託在弟弟身上。鵬程也沒讓姐姐失望，第一學期下來，鵬程在年部二百多名學生中脫穎而出，期末考試他獨佔鰲頭。看到弟弟的成績，蘭蘭高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