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必要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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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沒必要的爭執
他盯著那張支票看了幾秒鐘，立刻拿起它來撕得粉碎。
采薇看著他這幅瘋狂的樣子，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也許他真的是想跟過去劃清界限吧。
還沒等采薇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馬克嗚咽的哭泣的聲音。
她慢慢的走到他身邊，想叫他不再哭了，可手剛剛放置在他的手背上，就立刻被他一掌揮開。
頓時有些氣憤，只不過好心安慰下他罷了，為什麼反應這麼強烈。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啊，性格像匹烈馬似的。”
他卻反應更加強烈起來。
“你憑什麼管我這麼多，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他粗重的喘著氣，感覺積壓在心中很多年的怨恨都傾瀉而出，發出怒火的物件就是采薇。
等到最後知道的時候，才驚覺太晚了。
如今還有什麼事值得紀念的，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該有的不該有的，對他自己來說都是過往雲煙，不值一提。還有身邊一直說要伴隨他到死的采薇，現實中也並沒那麼難受，只是有些東西是真的沒法再次重來。
就這樣斷了，因為一次小的爭執，兩人從此再也不理誰，形同陌路。
“如果現在上天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的話，會不會跟她走下去，如果沒有患肝癌，也許她就是我終身的伴侶。”
馬克一個人站在窗前，看到窗外被雨水打溼的葉子，那發出的聲響直擊他的心窩，不遠處的病**，采薇躺在那裡，她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看著窗外的馬克，此時他的心裡是在想著自己嗎，還是說，他在想著怎麼忘記自己。
“夠了，真的！都已經是行將就木的人了，幹嘛還用這麼矯情的態度去面對生活。”
馬克在心裡大聲吶喊道。
緊接著，他快步走到主治醫師那裡，想問清楚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馬上就要走完他的一生了，那麼還會不會追尋自己的真愛。
醫生推了推眼鏡，有些疑惑的望著他，真是個怪人，這所醫院裡都已經相互知道薛采薇和馬克已經要結婚的傳言，他這樣來一問，難道又是再說薛采薇跟馬克發生了什麼爭執或是矛盾嗎。
“沒有的，醫生。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
馬克不無心虛的說道，但是相信醫生從他躲閃的眼神中，能得知一切。
“采薇啊，我們誰都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這時候醫生已經不再是醫生了，他脫離了自己的職業角色，想認真的跟馬克談一談。也許他現在出現這樣的情緒，或許跟
看書網奇幻kanshu;而馬克從未問起過有關於她的生活，也許兩個人會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他從未提起。
“也許你們之間缺乏溝通，她也是有故事的人，現在最需要一個能夠聽她傾訴的人。我想你，就應該是不二人選。”
馬克離開了診療室，走在醫院的走廊上，他回想著醫生剛才說過的話，是真的嗎。他心裡真正害怕的不是采薇會離他而去，而是害怕采薇會離開他。可是醫生剛才說，她的病比自己的嚴重多了。
回到了病房，薛采薇早已不知去向。
突然聽到了廁所傳來了嘔吐的聲音，馬克覺得大事不好，連忙跑去檢視。
一開啟門，看到的是薛采薇只穿著一條內褲，整個身子伏在了馬桶上邊，看到裡面的汙穢物全是今早上她吃的小米粥。
她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別過臉去，霎時間青紫的面孔更加難看了。
“你怎麼樣？”
“別碰我！”
說罷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整間衛生間都是咳嗽的迴音，讓人瞬時間心情煩躁。
一定是化療的影響，這幾天她吃什麼吐什麼，聽她本人說腸胃就不怎麼好，加上化療的副作用，她現在簡直沒法活人了。身體越來越消瘦，越來越瘦弱。真不知道死神離他近一些，還是離她近一些。
馬克看著她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不由分說的將采薇從馬桶蓋上一把拽起。這樣的做法當然引起了采薇的強烈反抗。她那兩隻眼睛如果能發出飛鏢的話，那馬克的臉一定會比芝麻餅還精彩。
到了後來，采薇還是被馬克所說服，不是一般的心態能夠接受說她的壽命只剩下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犯病時的痛苦，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頭暈，頭痛，腹瀉，嘔吐，還有輕微的幻覺。都讓他對她心生憐惜。
如今還有什麼能夠阻攔的了他們，沒有親人的關懷，也沒有朋友的看望，唯一有的，就是所謂的兩個同病相憐的人相互扶持。緊緊擁著彼此直到世界的盡頭。這就是屬於他們二人的未來。
過了十天之後，坐在輪椅上的采薇突然有些迴光返照般的，說是想去遠處走走，不是在這醫院周圍，而是想去更遠的地方。
全醫院的人都看著這一對年輕男女，慢慢的走出醫院大門，誰也沒有刻意去挽留他們。
在醫院的草坪上，兩人走累了，馬克提議說坐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采薇沉默了一會兒，便走到馬克身邊，挨著他的身子，坐在了草坪上。
來往的人群沒有注意到他們，依舊在說說笑笑拉著家常，這家醫院的病人太多了，重症病人也多，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去，誰也沒在意行將就木之人最後的心態，就像他們兩個，對那些歡聲笑語都視而不見，心裡懷念的，只是曾經的美好。
“為什麼上天這麼狠心呢，我又做錯了什麼呢，我還這麼年輕，真的不想這麼早離開這個世界。”
她說得有些激動，氣喘不過來，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馬克變換了一下姿勢，幫采薇順氣，一邊捶背一邊安慰道：
“沒事了，不要再說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沒法強求的。”
他悲痛的望著她，如果不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不到下一刻就會娶她。
“我不強求，我怎麼會強求，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太難了，我沒法抵抗它，只有順從。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那麼多，那麼多有趣新奇的事，連體驗都沒體驗過，就要死了，我不要，我真的不想死啊！”
她最終還是無法忍受，痛哭出聲。
馬克將她摟的更緊了些，她嗚嗚的哭聲在他懷中就像是小貓的悲鳴，這一刻卻馬克卻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的畏懼，她的無助，她的悲傷，只有他一人看在眼裡，這種殊榮，是別人擁有不了的。
微風吹來，采薇柔軟的髮絲飄揚在馬克的眼前，他伸手去撫摸，但髮絲卻像流水一樣，光滑而無形，他怎麼也握不住。
懷抱裡的人兒沒有了氣息，身體漸漸冰冷，而馬克卻微笑的哭了，像是感動至極的模樣，從小到大，他從未近距離的目睹過一個人的死亡，就算是想象，也是極為可怕和悲痛的，可是這一次，他卻不怎麼覺得難過，有種獲得成就的驚喜。
就讓這一刻牢牢的印在他的生命中，即使無法和所愛的一同死去，但也能在這之前，靜靜的感受對方的心跳，那時的心跳，才是她復甦的神鍾。
枯葉滿地，草坪上的人群漸漸散去，馬克的餘光有感受到病友們壓抑著的哭泣，他們為自己，也為采薇，同時也為他們無疾而終的愛情。
他摟緊懷抱裡的她，這一刻太短暫了，如果還有來生，就算是天天什麼都不做，就像兩人這樣相擁而泣，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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