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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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算計
賭場移主到了趙世書名下,趙世書從格調派來人員駐紮,將賭場裡的人統統換了一遍,全換上了自己格調的人員,警戒防備工作做的很嚴密,打點好一切,賭場暫時停業一天,在第二天正式揭牌上崗,以‘迷離世界’的人氣,迎來第一個賭客爆滿的高峰期,絲毫沒有受到外界任何影響。
趙世書這個名字已經在南京漸漸生根,雖然不算很有名氣,可也是許多人物忌憚的角色,其一陶興靖。
陶興靖正坐在鬥狗場裡一處角落的位置,看著籠子裡兩條‘位元’犬相互廝咬血淋淋的場面,沒有絲毫的同情,陶興靖氣急敗壞,端起旁桌上的茶杯又重重放下,茶杯裡的水溢了出來,陶興靖看了兩眼鬥狗場,起身朝外面走去。
魅力酒吧,陶興靖往嘴裡猛灌著酒,而身旁的秦石相只是默默的抽著煙,霧氣繚繞薰著整間屋子,包間裡開始有幾個女人,都被陶興靖打發掉了,現在他確實沒有心情玩女人,覺得多看一眼心頭的氣會多一分,秦石相沒有制止的意思,面臨賭場突然被趙世書接管,而早上賭場被查的訊息,讓秦石相一直心懷忐忑,可笑的是他自己低估了趙世書的能力,認為賭場可以直接手到擒來,而最後的結果卻出乎預料,到嘴的天鵝突然飛了。
“接下來怎麼辦?”秦石相開口問道,順手將菸頭在桌子上掐滅,托起酒杯淺酌了一小口。
陶興靖扭頭看了他一會,陰著笑臉譏諷道:“你不是說賭場能手到擒來嗎?我怎麼覺得這話像在吹牛?”
秦石相干笑兩聲,道:“你也別奚落我,這事情是你我都不願看見的,開始是我低估了趙世書的能力,況且你也沒有給我趙世書正確祥細的資料,才讓他有機可趁穿了空子。”
陶興靖苦笑搖了搖頭,道:“是低估了他,我居然忘了左家背後除了馬慶雲,還有一個段寒山,看來那小子是攀上了段寒山這棵大樹,要不然賭場也不會被抄家,他的手腳始終比我們快一步。”
秦石相想了一會,道:“段寒山是一把手,官場方面他有能耐,可不見得道上的事情他也敢插上一手,不過今天他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確實高,把賭場的出路直接封死,讓所有人都忘卻止步的同時,趙世書跟著解封接管,順理成章,倒是一招妙棋,如今趙世書收了賭場,這番大動作並非空穴來風,此人的野心不小啊,說不定下個目標就是你的鬥狗場。”
“此話怎講?”陶興靖凝著臉色,問道。
秦石相看向陶興靖,笑道:“你還跟我裝什麼糊塗,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與我秦石相搞合作,路人皆知司馬之心,難道趙世書他看不出來,你現在的行為已經叛出了左家,他趙世書怎麼說還算是左家的人,對於準備叛出左家的人,還會留你看明天的太陽?”
陶興靖臉色大變,這些事情他並非沒有想過,開始並沒有把趙世書的格調放在眼裡,以如今趙世書接管賭場的形勢來看,自己的地位確實有幾分岌岌可危,秦石相說的是大實話,仔細在心時揣測一二,還真有些後怕。
“對了,屠萬雄的第一戰將‘南宮鴻’呢,聽說屠萬雄死後不是由他接管賭場,怎麼這會又沒了訊息?”秦石相摸著下巴,問道。
陶興靖搖了搖頭,道:“這個不是很清楚,聽說前天晚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趙世書手下的曹家駒被人捅了,現在還躺在小診所裡,緊接著就傳出南宮鴻失蹤的訊息,看來這些事情都與趙世書脫不了干係。”
秦石相道:“我想,曹家駒的傷與南宮鴻怕是脫不了關係,趙世書這招先發制人的確管用,如果把這些事情連起來,倒也合情合理,賭場沒了南宮鴻這主心骨,再者沒有屠萬雄的人脈,也就成了軟綿的羔羊任人宰割,二來,如果趙世書真攀上了段寒山,憑段寒山的聲望,隨便下個命令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陶興靖嘆了口氣,感慨道:“此人心計頗多,城府不比你我遜色,看來是個厲害的角色,看他趙世書來勢洶洶,我的鬥狗場不知道他有幾分心窺視。”
“五分。”秦石相干脆的吐出兩個字。
“五分?”陶興靖疑惑著扭頭看向秦石相,實在不明白這‘五分’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石相道:“所謂五分,是鬥狗場佔五分,黑拳市佔五分,趙世書初登高位,如今他只是格調一小小頭目,人的野心是無窮大的,以看他收攏賭場的氣焰,能力,做事風格,你的鬥狗場,或者太叔老賊的黑拳市,都是他下一個目標,只是不知道你們二者誰會先倒黴,依我看你現在的情形,怕是有些棘手,太叔公還有些底子,趙世書想動他還得費上一番力,相比起來,他對付你就容易得多。”
陶興靖雖然風吹牆頭兩邊倒,可心裡不糊塗,不然他也不會坐這麼多年的鬥狗場,以前是有左宗申這大靠山,對於是屠萬雄的大師兄,怎麼說也是橫行南京也不在話下,而如今不同,左宗申去逝,陶興靖與屠萬雄、太叔公的關係並不好,各方勢力都在為自己拼命拉關係攏人脈,而如今趙世書漸漸崛起,倒成了自己的肉中刺、眼中釘,橫看豎看都覺得不舒服。
這接下來秦石相也不用把話挑明,只要找出利害的關鍵,他陶興靖就算再蠢也有領會其中的意思,陶興靖托起酒杯往嘴裡灌了兩口,問道:“你的意思是怎麼樣的?”
秦石相搖了搖頭,道:“這沒有我的意思,只有你的意思。”
陶興靖臉色一愣,大聲喝道:“這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過河折橋嗎?”
秦石相呵呵笑了兩聲,道:“他趙世書要對付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又何必閒著沒事去惹這燙手的山芋,況且他現在的局勢算是如日中天,只怕我也鬥不過他啊,我也是有心無力啊。”
“哼……!”陶興靖冷哼一聲,靜靜靠在沙發上想著事情。
秦石相咧嘴笑道:“當初跟你合作只是想吞掉賭場,然後你一半我一半,如今看來,這合作也就沒有什麼必要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各不相干。”
陶興靖咬牙吐出幾個字,“秦石相,算你狠。”
秦石相笑道:“過獎,過獎,玄武這一帶罵我秦石相的還少嗎,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不過我秦石相的為人就是這樣,對自己有好處,熱臉貼你的冷屁股也行,要是沒好處只有害處,趁早滾蛋,特別像你現在這樣,我並不稀罕你的鬥狗場,因為我討厭那玩意兒,血淋淋的場面,還有就是我不會經營,相比賭場這類就容易得多,這也是當初我要與你合作的原因,如今賭場讓趙世書吃了,你也再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你我的關係就到此為止。”
秦石相突然又扭頭看著陶興靖,說道:“對了,你與我合作的事情,太叔老賊也清楚,太叔老賊也看出你在窺視他的黑拳市,以你目前的情況,別說吞了黑拳市,被太叔老賊反吞掉也說不準,如今你是兩面受敵,我倒要看看你的存活率有多少。”
被這樣一說,陶興靖的臉色頓時煞白,秦石相也已經仰頭大笑離去,只留下陶興靖傻傻的呆坐在空無一人的包間裡,局勢、浮華,一副副清晰的畫面浮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陶興靖如今看到的是絕望,想了許久,陶興靖才緩緩起身朝外面走。
“秦爺,我們為何不留住他?”等陶興靖離開之後,酒吧門口的勞斯萊斯旁邊站著兩個男人,秦石相跟陳坤,陳坤望著陶興靖遠去的車子,疑惑的問道。
秦石相笑了兩聲,拍拍陳坤的肩膀,道:“一塊腐壞的蛋糕,你還有心情吃下去嗎?”
陳坤似懂非懂搖了搖頭,說出兩個字,“不懂。”
秦石相喜歡陳坤這種做人風格,直直爽爽,還藏著一些小心思,秦石相想了會,道:“他如今都是自身難保,難道我們還想從他身上挖出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嗎?既然不能把我們餵飽,又沒有利用價值,留著做什麼!”
陳坤豁然明白,當下咧嘴直笑,接著又疑惑的問道:“聽說趙世書這人最近名聲四起,我們要不要多加防範?”
秦石相道:“不用,他趙世書算起來在花雨有點名聲,說到玄武還是咱的地方,當年左宗申不也得給秦家三分面子,何況他趙世書只是初出茅蘆,就算他再有能耐不見得到了這兒也能裝大爺,我也只能用兩個字回覆,滾蛋。”
喪家之犬已經沒有什麼好利用的價值,被秦石相丟棄之後,陶興靖六神無主坐在車子裡駛回鬥狗場,轉了一圈之後,回到自己窩裡開始算計,如今的情勢對自己相當不利,得對眼前的事情做出計劃,陶興靖開始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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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呆了段時間,趙世書還是習慣格調的氣氛,站在露天泳池上,還是盯著那幢摩天大樓發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讓他的人生算得上多姿多彩,邁過了屠萬雄這道檻,人生又進入一個嶄新的局面,左家的產業龐大,格調是馬慶雲送自己的,賭場是憑自己的能力拿回來的,接下來是否應該進逐鬥狗場,趙世書在猶豫是否要撕破這層紙,做到真正的一統天下。
曹家駒的傷也好得差不多,回到家小住了段時間,媳婦趙曉蓮愣是沒發現其中有什麼道道,以曹家駒目前的狀況,又能重擂擊鼓再度出征,一夜梅開九度是沒有問題啊,趙世書讓他先盯著格調,高某人成了自己的心腹,目前他信得過的人很少,高某人這大仙是他花了大手筆從上海請過來的大神,武力值比曹家駒勝過幾籌,趙世書在心裡琢磨,要是再拉幾個像高某人這樣的能人,何愁沒有天下。
馬慶雲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趙世書看不穿,不像是山裡跑出來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大妖孽,滿肚子心思算計賽似呂后惡毒的幕後女僚,又有點不適合,馬慶雲平時不出門,也不跟什麼高官權勢接觸,難道她只是單純的捧趙世書上位來保住左家的地位、名聲,看到馬慶雲那迷人風姿讓雄性牲口都瘋狂的身材,狠狠嚥了咽口水,他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女人的表現怎麼都像有些性冷淡,冰冷的態度讓趙世書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他琢磨不透馬慶雲的心思,要是一個不留神,真像白骨吃唐僧把自己給那個啥了,自己再有理也沒地兒說去,趙世書儘量讓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就算心裡如飢似渴的慾望也只能暫時壓一壓,誰讓她馬慶雲是混身帶刺的角色。
松青鵬這一去無錫就是一個月,這眼看快大年三十了也沒見迴歸的動靜,松青鵬是個狠角色,不知道跟高大仙比起來,誰會更厲害一點,趙世書想到這裡,嘴角浮起笑容,頓時他的臉色又冷了下去,突然想起左家還有一個叫左仁杰的義子時,趙世書的眉頭鄒了起來,他現在在理順這裡面的關係,馬慶雲既然是左家的人,為什麼不讓左仁杰回來繼承左家的產業,偏偏讓我一個外人邁了進來,問題不難理解,以趙世書的智商看穿了幾分,咬牙暗罵馬慶雲這招狠,不過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你推我上了位,又豈有退位讓賢之說,那都是傻子才幹的事情。
段寒山的忠告趙世書記在心裡,打心眼裡他看得出段寒山在幫自己,他也決定這幾個月裡不再鬧騰出點什麼事情,決心經營好格調跟賭場,也讓自己能夠安生的過一個年,對於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刁民能有什麼乞求,開始只求學業有成,能讓自己生活好一點,順便讓鄉下村子也過得好一點,只是世事無常,讓他一直聽命老爹的意願出了軌道,半年時間的漂泊讓他的想法沒有改變,一個從十幾歲就開始打架,一直打了十多年的鄉下刁民,他明白拳頭硬才是硬道理的說法,趙世書在心裡想,這要是過了年,是不是又有幾場硬戰要打。
露天泳臺上,趙世書身邊多了兩個男人,高某人跟曹家駒同時站在他身邊,放遠目光望著夜景中的南京,從曹家駒嘴裡才知道,原來他跟高某人一早就認識,事情說來還得歸曹家駒幾年前在上海做案,目的就是刺殺司徒家的家主,不料碰上了正跟在司徒家主左右的高某人,兩人糾纏也算是棋逢對手,最後曹家駒沒有得逞,之後流離到了南京,不料事隔幾年,兩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你們兩個算是不打不相識啊!”趙世書笑道。
高某人輕描淡寫淺笑兩聲,習慣了沉默,曹家駒咧嘴呵呵笑道:“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份,當年本想幹完了那票收手,沒想到那晚的對手太強,還險些掛了,不過我曹某人確實技不如人,輸得是心服口服。”
高某人沒有太多的興奮,淡淡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我跟世書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司徒家的行徑確實有幾分可恨,畢竟我曾經受過司徒家的恩惠,跟了他十來年也算報了恩,一直找不到脫離司徒家的藉口,正好那晚讓世書撞上了,既然我答應你重出江湖,只要不幹些傷天害理,以惡制惡還是可以的,不過,世書啊,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世書一愣,道:“有什麼不防直說,這裡又沒有外人。”
高某人猶豫了幾分,緩緩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統一的詞彙就是江湖,江湖的事情或許你也瞭解幾分,我並不反對狠辣,可狠辣也得有些限度,我知道江湖上的人一般都是身不由己,可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為兒孫積點德,司徒家就是做事做絕,所以我最後才看不慣,決定借你之手離開司徒家,俗話說‘一沙一世界,一寸一佛心’,江湖中人往往最難懂的就是這‘一佛心’,一粒沙都是一世界,何況你是一個人,不管你心裡如何的狠辣,總歸要給自己的心留那麼一寸佛心、仁慈,具體的意思你自己領會吧。”
趙世書扭頭淺笑道:“明白,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高某人擰著眉頭,道:“明白就好,只是話雖然好說,可當真做起來,未必就是這麼簡單,一切皆是你的造化,如今賭場的事情已經平息,你下一步的打算是怎麼樣子的?”
趙世書抬頭看著遠方,嘆了口氣,道:“先安靜一段時間,過些日子就是除夕了,大家好在一起過一個平安年,有什麼事情來年再從長計議。”